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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迅速答道:“末将已经通知四公主与二王子,他们此时应该正在赶来西城。为此,小人方才回来晚了一些。”
林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又问:“东城情况如何?”
骑兵面露惧色,“城门已破,大王子战死。马明反叛。”
“马明这反骨贼!”林火捏紧剑柄,骂了一声,又加紧问道:“那三王子呢?他身边有多少甲士,能撑多久?”
“三王子他……”骑兵面露难色,叹息道,“孤身一人。”
林火惊疑不定,“就他一人?”
骑兵点头答道:“一人。”
“混账东西!”林火勃然大怒,“他当他是谁,浮生先生吗?就他一人,他能做什么?”
说话间,林火已经抢过骑兵手中缰绳,踏蹬上马,“你现在就将情况,告知城上副将宋蒲!让他全权接管西城军务。”
骑兵点头应下。
“告诉他。”林火咬了咬牙,“开城撤退,百姓先行。”
骑兵先是一愣,随后拱手,“我等军人,自当如此。”
林火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调转马头,立即朝东城飞奔而去。
城中百姓,仍有不少选择闭门不出,还有更多百姓,如同洪流,涌向西城。
急促蹄声,回荡在街道之上。
林火迎着百姓方向,逆流而行。
鼓镇之内,主干路,唯有长街一条。
如今人群拥堵,即便是林火这般骑术,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左突右闪,方才穿透人流,远远望见东门方向。
刺鼻气味,已从城门蔓延过来。
林火定睛望去。
见着长街尽头,东门洞开,狄军涌入城中。
那黑流宛若势不可挡。
可他们依旧被人拦下。
被一人拦下。
吕烽便孤身提枪,守住长街尽头,守住金锣,守住吕巍尸首。
狄军尸首堆积而起,围成半弧。
枪尖所到之处,无人能跨!
他不退,狄军亦不会退。
唯有夺下此处长街,大军方能长驱直入。
他们别无选择。
狄军踏着袍泽尸首而来。
吕烽拖着疲乏身躯应战。
战至一处。
两侧屋舍已被火箭点燃,于这乌云黑夜,亮起白昼。
火光,将厮杀身影印在地面,印上石墙,印入眼眶。
影舞凌乱,人心杀伐,狄军前赴后继。
一人,对百人,对千人,对万人!
再加一人,或许也是于事无补。
但林火,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立即拔出千磨,奔向吕烽,“烽子!我来助你!”
吕烽正是一枪,将身前狄军逼退,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更是听得林火呼啸。
他诧异回头,见到林火身影。
面颊,缓缓绽开微笑。
一生,能有几人同生共死?
一生,能得几场赴汤蹈火?
林火是他兄弟,为他而来。
他也将林火当做兄弟,所以他敛住笑容,逼他离去。
“林火!”吕烽击退一人,高声呼和,“你此时若是过来,我俩便恩断义绝!”
林火哪里不懂吕烽心思,反而狠拍马背,“恩断义绝,我也要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吕烽再杀两人,“我将四妹,将这半城百姓交付与你,你便这样对我?”
这次,林火勒住马脚。
吕烽甩开枪柄,将近身几人全部逼退,回过头来,对林火咧嘴一笑,“你先替我照顾好他们,我杀完这些杂鱼,就去找你汇合!”
林火抿住双唇,手掌紧紧攥住缰绳。
吕烽动作稍慢,被弯刀擦出一道血痕,他反手一枪,将那人咽喉刺穿,“还不快走!难道你觉得,我会输给这些杂鱼?”
林火忍住眼泪,狠狠摇头。
吕烽哈哈大笑。
长枪挥舞,触者皆糜。
吕烽不再回头。
林火望着吕烽背影,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终是扭转马头。
却又停下脚步,“烽子!”
吕烽吼道:“还有什么破事?”
林火扬起马鞭,“我等你回来喝酒。”
吕烽骤然沉默。
马蹄声渐渐远去。
吕烽紧握长枪,低声喃喃自语,“我,一定回来!”
男儿万般情谊,皆付一杯酒中。
无月夜,乌云再聚,压城而下。
第248章 留取汗青血字
鼓镇城外,小坡之上。
数十骑簇拥而立,围在中央,竖着狄国狼首旗,旗帜之下,孛儿只斤·伯格眺望小镇。
明明城门已破,可他面上见不得半点笑容。
他望了眼黑夜,乌云之下见不得华光,也分辨不清时辰。
“城门破了多久?”伯格低声问道。
身后有一骑兵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罐沙漏。
细沙倾落,一如时光流逝。
那骑兵看了眼瓶上刻度,恭声说道:“已过了两刻。”
“两刻啊。”伯格一声叹息,“我们堂堂大狄精兵,竟然被一人单枪,拦住了两刻时间!”
身后骑兵面色大变,赶紧解释,“将军,那城中地形狭窄,我军人数优势无法发挥,才会被那吕烽一人拦下。而且,那鼓城中唯有这一条通轴大道,若是绕路,只会更加浪费时间,况且……”
那骑兵欲言又止,伯格回头看他一眼,“说。”
骑兵点头答道:“我们可是大狄精兵,千余人冲阵,对他一人,还被人拦下!若是我等绕道而行,岂不是我大狄,怕了他吕烽?”
伯格回过头去,看着身后骑士。
那骑士年纪尚幼,开始还与伯格对视,可片刻之后,他便不由低下头颅。
伯格这才开口说话,“我也有意磨炼你等,才将这工程事宜,交给你们。有志气是好事。那吕烽武勇过人,我狄国传统尊重勇士,你们明白,这也是好事。但是,你们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里!”伯格伸手指向鼓镇,盯着身后骑士,一字一顿,“这里!是战场!”
“对敌人的怜悯!对勇士的尊重!对荣耀的守护!”伯格捏紧单拳,“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拥有!”
他伸出两指,敲着自己太阳穴处,“记住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故事由胜利者编造。我们是军人,没有胜利,便一无所有。”
身后骑士此时已然汗如雨下。
伯格摆了摆手,“现在,你该知道做什么了吧。”
那骑兵与左右同伴对视几眼,小心翼翼说道:“末将现在就让东城士兵撤回。”
伯格面露微笑,“撤回为何?”
骑兵额首思考片刻,抬眼说道:“鼓城城小墙矮,不耐久守,城中冀军若是想活,必定要突围。而此时吕烽将东门固守,让我军寸步难移,那么他们必定会从西城逃窜。与其在这里与吕烽纠缠,不如将其围杀。”
伯格并未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那骑士如释重负,请示道:“那末将,就将东城士兵全部撤回来,也没必要在这里徒增伤亡。”
“不用全部撤回。”伯格抬起手臂,“将堵在城外军队领走,从两侧绕前,围堵西城冀军。”
骑兵面色又露诧异,“将军,你方才还说,不要专注于吕烽这人,为何又……”
伯格冷冷一笑,“我军中有言。战场,勇士,死得其所。尊重勇士,那可是我狄国的传统。反正……”
他望着鼓镇城墙,那双眼仿佛能透过城墙,见到前后长街,见到吕烽一身鲜血,气喘吁吁。
“反正吕烽,必死无疑。”
伯格语气冰冷,“死人的荣耀,何不成人之美?”
骑兵浑身一颤,赶紧将伯格命令传达下去。
黑夜难明,旗语无用。
传令兵,立即奔向东城战场。
不多时,堵在东门甲士,便兵分两路,从鼓镇两侧,迂回而过。
与此同时,鼓城之内,林火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挤回西城。
他此时还不知道狄军变化,只为眼前情景忧愁。
一条通途,人山人海。
百姓皆是摩肩擦踵,幼儿啼哭喊叫,此起彼伏。
西城守将已经那他吩咐,开门送百姓出城,可百姓拖家带口,多有人不愿意放弃家中金银细软,整个行进速度,极为缓慢。
城中共有百姓四千余人,即便只有一半选择突围,那如今才出城人数不过四百。这两千人,要走到什么时候?
况且这些人逃命心切,哪里还管秩序,口角争吵时刻发生。若不是西城守将极力控制,只怕这些时候,连四百人也走不出去。
时间紧迫,散尽人群,不知要用多少时间。
可,吕烽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正在他犯愁时候,远处行来一辆大车。
林火定睛去看,便能见到渡鸦与吕玲玲骑在马上,护在大车两侧。
他立即明白,这应是府衙来人。
不用多想,那大车之中,应该是冀王尸首,还有冀国二王子,吕尚。
他们也已撤到此处,林火算是心中定了一半。
不过,只要一日未曾甩掉狄军,他便不能有一日安心。
渡鸦远远见到林火,便驱马挤了过来,淡淡问道:“城破了?”
林火点了点头,“东门破了。”
他低下头,却见到渡鸦马匹一侧,还有一个小筐,筐上草盖扎紧,却仍能从缝隙处,见到几撮白毛。
林火只觉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带着阿呆阿瓜?只怕等会儿我们顾不过来它们。”
“我会照顾它们。”渡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依旧面无表情,斜眼望向一边,低声说道,“因为是你送我的……”
“什么?”四周过于嘈杂,就连林火这等耳力,也没听清渡鸦话语。
渡鸦咬了咬牙,“不用你管!我会管好它们!”
说罢,便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再看林火。
林火一脸懵神,也不明白渡鸦为何生气,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边吕玲玲四周看了几圈,也驱马挤了过来,焦急问道:“林火,我三哥呢?”
林火面色一沉,不知该怎么解释。
吕玲玲见他不说话,面上更加焦虑,仿佛随时都会哭出声来,“林火!你说你会照顾好我三哥,可我三哥现在人呢?他人呢?”
林火答不上话,唯有沉默以对。
就在此时,吕尚车驾处,传来一声暴喝,“贱民!还不滚开!”
林火略微皱眉,定睛望去。
正见到那赶车亲兵,高举马鞭,对准身前百姓,“此处是二王子车驾!还不速速滚开!让殿下先行出城!”
而挡他车前,正是以为妇女,怀中抱了孩子。
她侧倒在地,似是扭了脚踝,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听到吕尚亲兵暴喝,她便撑着身子,想要挪到一边,可这挪动速度,又怎会让亲兵满意。
“找死!”那亲兵爆喝一声,马鞭下挥。
林火脸色,顿时一沉。
第249章 生死战
驱马亲兵,挥动手中马鞭。
马鞭甩向车前妇人。
却听到空中箭支呼啸,一瞬将他手中马鞭射断。
这一鞭未能着力,亲兵失衡,身子踉跄向前。
又一箭来,刺透亲兵肩甲。
巨力将他向后震退,钉在马门框之上。
亲兵吃痛,痛呼出声。
吕尚于车内受到惊扰,立即掀开车门挡帘,见到门边亲兵惨状,眼中先是怯懦,“怎么回事?”
那亲兵抬起手臂,指向箭支来处。
吕尚扭头去看,便见到林火手持长弓,另一手拈住箭羽。
两人对视。
吕尚见到是林火,眼中怯懦不再,索性从车里钻出身来,怒道:“林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林火将弓挂在肩上,淡淡说道:“二王子的亲兵不守规矩,我帮二王子教训一番。”
吕尚眼中愠怒,看了亲兵肩上冒血,恶狠狠道:“林火,你在嚣张什么?你不过燕国的丧家之犬,抱着我三弟的大腿,还真把自己当了个人物?”
渡鸦听闻此言,伸手捏向腰间软剑。
林火探手将她拦住,淡淡回应,“和二王子相比,我自然是个小人物。不过,天地有伦,即便是二王子这样显贵,也得守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吕尚见林火口气放软,身上立刻起了气焰,“我现在就要出城!你们可都听好了,若是胆敢拦我去路,休怪我辣手无情!”
林火看着他,似是发笑。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吩咐身边副将,一切照旧。
吕尚大怒,喝骂出声,“林火!你是聋了不成!你立即让这些贱民让路!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再呆。”
周遭百姓静声,队列似有停滞趋向。
林火继续无视吕尚,从城中百姓摆手,“大家加快脚步,二王子只是开开玩笑,冀国祖训,百姓为先,他身为王子,自然明白。”
“林火!”吕尚面色涨红,“你拿祖训来压我?”
林火扭头看他,“贵国祖训,想来你比我明白。”
吕尚冷冷一哼,“祖训又如何,我这车上载着何人尸首,你不知道?”
林火回转头去,“死人给活人让道,更是天经地义。”
吕尚怒容满面,“好你这狗贼!当真以为我冲不出去?儿郎们!”
振臂一呼,吕尚身周亲兵立即拔剑在手。
吕尚面挂桀骜,就要下令。
却见到一支箭头,划面而过。
“夺”的一声,扎入身后车身。
血珠,从吕尚面颊伤口,渗出点点。
死亡只在毫厘只差!
吕尚只觉双腿打颤,胸中更是怒火翻涌,他望向林火方向,就要破口大骂,却对上林火冰冷双眼。
那双眼,饱含杀意。
“我说了。”林火冷冷说道:“死人给活人让道,天!经!地!义!”
吕尚背脊发凉,他毫不怀疑,若是他胆敢再有异动,林火会一箭将他射死。
活人,又怎需给死人让路?
吕尚悻悻抹去脸颊血珠,指挥自家亲兵,行到路边,为百姓让路。
波折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