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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兰点了点头,“已经和大王说过了,大王便在屋中处理国事。”
说着,他便侧开身子,给山师阴让出空间。
山师阴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跨过门槛,进入御书房中。
入得屋中,山师阴抬眼去看。
所见之处,却不是什么大王伏案疾书,日理万机的场景。却是见到武莫立在书房一头,而在书房另一头一桶桶奏章书简被横向竖了起来,排成三角阵型。
武莫手中捏着一个木球,单闭一只眼睛,似乎是在瞄准。
山师阴便在一边静静看着,静静等候。
随后,武莫单手兜起木球,甩开臂膀,将木球朝书房另一端飞滚过去。
那木球飞驰而过,轨迹清晰可见,力道也是颇大。
这一击下去,或许能够将那些奏章木桶全部撞倒。
武莫似乎是预示到自己成功,面上露出兴奋与得意神色。
“嘭!”
撞击响动。
木桶接连而倒,武莫面上笑意更甚。
可很快,他面上笑容便凝固下来。
只见到一堆木桶之中,偏偏有一桶晃了几晃,最终又站稳脚跟。
武莫面上,已经能够见到怒色。
山师阴心中一动,立即奔了过去,一脚将那屹立不倒的木桶踢翻,口中还在叫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了大王的眼睛。”
一边说着,他还踩个不停。
武莫先是惊诧,随后浮现出得意喜色。他自然明白山师阴此举是为了讨好自己,却不得不承认,这马屁拍得舒服。
“好了好了。”武莫似是志得意满,随意挥了挥袖子,“欺负个筒子有什么用,快点滚过来。”
山师阴立刻停下动作,快不走向武莫,更是在武莫十步开外便跪倒在地,“草民见过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莫挑动眉头,“跪这么远做什么?”
山师阴不敢起身,声音惶恐,“唯恐惊了大王圣颜。”
武莫哈哈大笑,随意在台阶上坐下,“跪近一些。”
山师阴便这样跪行上前。
武莫斜倚在台阶,“说吧,什么事情?”
山师阴不曾低头,恭敬说道:“草民,是为大王排忧解难而来。”
“哦?”武莫微笑说道,“孤有什么忧?有什么难?”
山师阴回道:“大王洪福齐天,自然没有大忧,但是小小麻烦,总是无法避免,比方说……林火。”
武莫面上笑容立即消失,“林火?”
山师阴点头说道:“大王既然要将公主下嫁,林火与公主那点私情,可谓是路人皆知,难道林火便什么都不会做?”
武莫未曾答话,但是不知不觉,已经坐直身子。
山师阴瞥眼见到武莫变化,便继续说道:“不瞒大王说,昨夜,那林火便私底下找过草民,要求草民与他合作,将公主劫出宫外。”
“混账东西!”武莫勃然大怒,直接站起身来,“他当孤的王宫是什么?他还想学那个柳凤泊,杀入王宫大内?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山师阴赶紧说道:“草民自然没有答应他,更是义正言辞地将他说得无地自容。但是……”山师阴仰起头来,满是担忧地看着武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武莫一时沉默。
他居高临下,看着山师阴,突然淡漠说道:“孤知道,你与林火可是至交。”
山师阴浑身一颤,立即一拜到底,“草民心中只有大王,早就与那乱臣贼子割袍断义!今日,草民来见大王,便是要表明心志!”
“是吗?”武莫冷冷一下看,“你要如何表明心志?”
山师阴朗声说道:“草民愿为大王擒下林火,将那林火,当作草民的……投名状!”
武莫双眼一眯,“计将安出?”
山师阴垂首朝地,那面上露出一丝得意。
当日午后,突有消息传出。
曌梦公主,将于明日,提前出嫁!
第409章 落得恩断双眸赤
公主出嫁,可是一件大事,平常时候自然是说一不二,绝不可能突然更换时间。
不过这个新登基的燕国大王武莫,虽然登基时间不长,作风常常出人意料,昌隆城中百姓,也不会觉得过于意外。
即便是这样,当城中侍卫推开人群,在告示上贴出公告之时,依旧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
人嘛,总需要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在饭桌上跟不上最新的逸闻趣事,可少不得被别人奚落几句。
两名守城黑甲将告示张贴完毕。
百姓之中识文断字的,便开始窃窃私语。
不多久,那两名便转过身来,面朝一众百姓,简略地宣读了一遍告示上的消息。虽然,他们也不管百姓如何议论纷纷,抽身就走。
等到这个时候,议论声已经按捺不住。
“大王这日子不是定了月后,怎么突然又改时间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合礼法?”说这话的是个学究模样的老先生。
在他身边另外一人便接嘴说道:“合不合礼法,还不是大王说了算。再说了,不过是早早出嫁几天,上面也没说修改成婚的日子,就当是预防路上舟车劳顿,早早出发就是,还能有什么事情?”
“如此说来,也是好的。”那老学究捏着自己胡子,“燕国这几年多灾多难,若是能够将南方安顿下来,说不定我们这一辈子还能见到大燕中兴。”
“说什么中兴?难道指望大殿里面那个半大孩子?”有一个樵夫不屑说道:“我也就只求日子好过一些,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老学究瞪他一眼,“你们这些粗人,便不知道什么江山社稷。”
樵夫冷笑,“您这位先生倒是知道江山社稷,怎么不见您位列朝班啊。”
老学究被怼得面皮发烫,恨声道:“竖子不足与谋。”
樵夫得了些口头上的便宜,也就不继续刺激老学究,转口说道:“嫁公主,哼,可别像几年前一样,又掉了面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群倒是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盯着樵夫。也有人欲言又止。还有人眼中满是怒火。
樵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扛起木柴,混入人流之中。
几年前能有什么事情?
那事情,只怕是天下皆知。
当年也是嫁公主,结果到了时候,被一个江湖人士柳凤泊截了婚轿,更是让武睿开启朝中清洗,最终重新夺权。
百姓或许不知道这么多内幕,但是他们都知道,公主婚轿被截,大燕可谓是落尽颜面。
虽然关于柳凤泊与凤栖郡主的事情,流传出不少才子佳人的坊间故事。但是大体上,燕国人还是对这段往事讳莫如深,谁也不愿意多谈。
等那樵夫走后,围观百姓也就继续讨论起公主出嫁之事,就像是方才不存在那样插曲。
像是这样的讨论,出现在昌隆城中多处。
就在其中一堆人群之中,立着两人。
林火与渡鸦并肩而立,混在人群之中。
他们自然也是知道了事情变化。渡鸦看了一眼告示,又扭头看身边林火。
林火却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渡鸦没能看出他面上变化,但是稍稍低头,便见到他那双紧握拳头。
林火此刻心中作何想法?不用多说,渡鸦也已经明白。
她一把抓住林火手腕,便转身朝人群之外行去。
林火被她大力一抓,差点一个踉跄,却是被她拖着挤出人群。他知道渡鸦不会害他,只是心中疑惑,便出声说道:“去哪儿?”
渡鸦不曾答话,只管朝前快走。
她拖着林火拐入一处僻静小巷,方才站停,松开林火手腕。
林火看看四周,又疑惑看她,“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在我们旁边。”
渡鸦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林火。
林火被她看得有些发憷,“渡鸦,你这是怎么了?”
渡鸦这才开口说道:“你也看到告示了。”
林火沉迷片刻,“嗯。”了一声,“我看到了。”
渡鸦继续说道:“在你见过山师阴之后,武莫突然就提前了武梦出嫁的时间,你便不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林火略微低头,将眉头稍稍皱起,却没有回应。
渡鸦看着林火,将银牙咬住,似乎想要破口大骂。可是片刻之后,她又像是泄气的皮球,轻声说道:“你知道这是圈套,可是你还是要去。”
林火不敢去看渡鸦,只是扭头望向别处,“我们都知道,南柯她是被胁迫的,这不是她的本愿。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渡鸦冷冷一哼,“你原本说,只是要来昌隆见上武梦一面。现在,倒是要重蹈柳凤泊的覆辙?”
林火缓缓说道:“她有难,我自然是要帮她。”
渡鸦冷着一张俏脸,径直说道:“你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杀父仇人!你以为,你若是救了她,便能改变什么?”
林火回过头来,低头看着渡鸦,又像是看着自己脚尖,“即便她不领情,这件事情,我也是要去。毕竟,她是……她是……”
渡鸦突然出声将林火打断,“她是什么?”
不待林火回答,渡鸦又问道;“我又是什么?”
林火抬头看着渡鸦双眼,又撇开目光。
“看着我!”渡鸦突然提高音量。
林火不得不转过头来,注视着渡鸦双眼。
他似乎能从渡鸦眼中,看出某种希冀。
但是他脑中又闪过与南柯初见那时场景。
红氅自远方来,风吹羽飞,白绒颤。
寒风舞,掀起帽檐,露出精致俏脸。
夕阳树影,霞光斑驳,印在脸上,倍添柔美。
是因为落霞太美,还是因为面前红氅?
再看着面前渡鸦,同样精致但是英气逼人的面孔,还有她眼中那丝光。林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张口说道:“你与我出生入死,我……”
“不要说了。”渡鸦撇过头去,声音似乎低落不少。
林火皱了皱眉,他心中感到一丝歉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渡鸦对他感情,他会半点都不知道?
他是人,可不是真的木头。
但是南柯就像是他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怎么都挥之不去。无论如何,都是他杀了武睿,才会让武梦落得今天这种地步,他又怎么能够一笑了之?
林火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嘴说道:“渡鸦,我……”
渡鸦突然吼道:“我叫你不要说了!”
林火又怎能在此时闭嘴,他伸手去抓渡鸦臂膀,就要把话说完。
可是渡鸦立即拔出剑来,将剑尖顶住林火咽喉,“你若是再说一句话,我就一剑杀了你!”
林火不怕这剑,若是动手,他立即就能将渡鸦擒下,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他依旧把话说完,“这件事情,原本便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其实不用来的。”
渡鸦浑身一颤,死死盯住林火双眼。
那眼中神情,饱含多少意思?林火已然分辨不出。
不等林火再说什么。
渡鸦骤然转身,奔出小巷之外。
只留下林火一人,望着渡鸦身影。
消失在人海之中。
第410章 望眼又逢飘雨日
天边似亮未亮。
清晨时候,昌隆城中一片宁静,许是还未到时候,城池内外,皆在无声之中,多数人还枕着梦乡,享受最后一丝慵懒。
偶尔能见到早起的小贩来回穿梭,也能听闻几声犬吠鸡鸣,这些声音,反倒让凄清道路,显得更加安静。
有一小贩突然觉得面上一湿,扬起脑袋,朝天空望去。
一滴,两滴,三滴……
雨珠湿了青砖。
“唰啦啦”的雨点倾泻下来。
早起小贩们低声咒骂着,急匆匆收起吃饭的家伙事儿,
不一会儿,就连这点人影也散得干净。
只留下雨落青砖沙沙响,雨敲厚瓦叮咚脆。
长街上转瞬之间,便见不到了人影。
原本想要看着公主出嫁,凑凑热闹的人们,也在雨幕之后望而却步。
却在此时,有一道人影从长街尽头缓缓行来。
白色油纸伞遮住面目,腰间刀剑牵扯着白色衣袍,前飘后荡。
他一步步迈步过来,走得稳当,就像是要将脚下青砖,一块块细数清楚。可是行到半路,他却突然停下脚步。
那人似乎是扭过头去。
顺着他目光,便能见到街边店家外有一伞筒,里面横七竖八放着不少雨伞,看那样子,应当是一家修伞的商铺,屋外放得那些叫做“济民伞”。
这些伞基本都是坏的,丢在屋外,便是方便谁有需要,便能自行取走。也算是行善之事。
撑白伞那人,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柄黑色油纸伞上。
他走到伞筒旁,将手中完好无损的白伞收起,插入筒中。他又从那筒中,取出了那柄黑色油纸伞。
“嘭”的撑开。
黑伞支架断了两个,伞面便塌了一角。
新伞换旧伞,那人反倒是心满意足一般,撑着黑色破伞,重新步入雨中。
他便这样顺着长街,一步步朝前走着,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与此同时,王宫大门开启,一辆马车从中缓缓驶出。
微光从那马车缝隙中钻入车内,隐约能够见到,车中武梦凤冠霞帔,在微光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可她嘴上明明点了鲜艳朱红,整个人却如同死了一般。
她端端正正坐着,像是一尊玉雕美人,又像是一个精致木偶。全无生气可言。那瞳孔明明望向前方,可偏偏找不到焦点,就像是失了魂魄。
雨珠落在车顶之上,传来“飒飒飒”的声音。
武梦缓缓抬腕,就像是想要去抚摸那些雨声。
突然马车外穿了一串马蹄声响,马车一晃,停了片刻,随后继续前行。
武梦便像是受惊的小兽,将手掌收了回来。
车帘被人掀开,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