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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战船不过中等大小,行到水寨射程之外,便停滞下来。
不用闻天下令,船上将士立即叫骂开来,这水战叫阵,寻常人可难以见到。
但是这一幕,对于水寨之中燕军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
最开始,燕军还会义愤填膺,派出战船与吴军一较高下。可论水战,燕军哪里是吴军对手,每次皆被打得抱头鼠窜。
偏偏那吴军就是不曾大肆进攻,每天只派一两艘船来阵前叫阵。那船上战将闻天更是恐怖,燕军已然被他斩了十数名战将,全无一合之敌。
燕军将领明明知道这是吴军阳谋,若是他前去应战,便是败下阵来,累得士气大减。可若是他闭寨不出,军中只当他们怕了吴军,士气更是大降。
这阳谋,避无可避,便是不断消磨燕军意志。在这么持续下去,真到大战时候,燕军已是军心涣散。
距离上次引战,已经过去三日。所以这一战,燕军将领不得不应。
吴军叫骂了一阵,燕军寨中便有一船出阵朝吴军战船疾驰而去。
燕军也非不懂水战,战船顺流而下,凸起撞木便朝吴军船身猛刺过去。
水战之中,处于下流便是处于弱势。可偏偏吴军不为所动,等到到了射程之内,两船便是放箭互攻。
两船越靠越近,眼看燕军撞木便要将吴军顶翻。吴军战船突然扭开一个诡异角度,堪堪让撞木顺着船身滑将开来。而燕军战船显然没有吴军这般灵活,两国造船工艺差距可见一斑。
燕军一撞不成,两船同时放下旋木。
重木下落,砸在对方船板之上,两船皆是剧烈摇晃。
此时两军甲士水战差距再显,吴国甲士迅速稳定身躯,顺着旋木,便奔向燕军甲板。等到吴国甲士上船,燕国兵卒方才稳住身形。
两军短兵相接,唯有闻天纹丝不动。
他目光在甲板之上游弋,便是在寻找船上将领。他要做之事,便是将那将领一刀斩落船下。
很快,闻天目光定格船上一角。他覆上鬼面,冷月出鞘。
只见闻天纵身而起,身上银甲熠熠生辉,腰间蓝色绸带甩在身后扯紧。便在他掌中宝刀,将要将燕国将领毙于刀下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呼啸。
闻天身形一顿,刀舞身周。
“当”的一声巨响。
闻天劈落铁箭,落回自军船上。
他摘下鬼面,定睛去望。
江面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艘燕军战船,船头之上孟纯手持强攻,还保持着放箭姿态,而在孟纯身边,孟然之黑衣白裘正对闻天微笑,“冷月鬼面,果然名不虚传。”
第498章 后需剑指人心
孟然之与孟纯突然到来,他们拦住了闻天,却不能拦住已经杀红眼的甲士。
燕军战船与吴军战船紧靠,船身与船身之间随龙江波涛互相剐蹭,不断发出闷沉撞击与那刺耳摩擦。
闻天越过厮杀人群看了孟然之一眼,一言不发。他再次覆上鬼面,跃向燕军战船,丝毫没把孟然之放在眼中。
孟然之被闻天所无视,他面上倒是未有太多变化,孟纯这是勃然大怒。他与孟然之虽非亲生兄弟,但甚是骨肉血亲。若是有任何人轻慢孟然之,便等同于对他侮辱。
当年孟纯对辱他之人,便敢让那人当街血溅五步,更别提此刻战场之上。
孟纯立即从身边箭盒里再抽出箭来,搭箭拉弦,弓如满月。
孟然之立在孟纯身侧,都能听到那根牛筋大弦发出“咔嘣”声响。
“唰”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去,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已到闻天身侧。
这一箭之威,只怕连重盾都能击穿。
然而闻天毕竟不是普通人,之前他骤然遇袭,才被孟纯一箭击退,如今孟纯这一箭还想立功?
只见闻天身姿凌空一转,腰间蓝带被他真元激发,一把将那铁箭裹住,随后借势一甩。
铁箭变向,坠入箭中。
闻天借着铁箭威势,进一步加速落入军阵之中。他这一步,便如虎入羊群。吴军将士胆气更盛,燕军则是纷纷露出怯意。
然而闻天的目标,显然不在那些普通甲士之上。他目光一扫,再次于人群之中搜寻到那名战将。随后他拎着冷月宝刀,便是朝那将士一步一步行去。
斩将夺旗,刘策与左徒明交给他的任务在此,他便一定要去做到。
孟纯此时脸色发黑,心头怒气上涌。若是当着他的面,还让闻天得手,将那战将击杀,以后他孟纯的脸面要往哪里放?他孟纯在军中威望,还要如何维护?
于情于理,孟纯都不会放任闻天为所欲为。
然而孟然之所在战船,距离燕吴两船相撞之处仍有距离。
孟纯当机立断,随即将箭盒背到身上,反手取箭。
只听到弓响三声,便见到箭出三支。孟纯射速之快,三声弓响几乎是连成一串。即便是林火在场,也要为孟纯叫一声好。
可惜孟纯射速再快,终究是鞭长莫及,闻天动作比他更快。
孟纯射箭之时,闻天已然立在燕军战将面前,手中冷月宝刀高举而起,刺骨杀机凝聚在这一刀之上。
燕军战将并非不想抵抗,可他在闻天杀机锁定之下,半点也动弹不得。
闻天刀刃下落,孟纯铁箭也到身前。三支铁箭于空中分道,分取闻天咽喉,心口与腰侧三处要害。然而闻天竟然全然不顾,只求击杀战将。
冷月刀光闪。
下劈取其性命,顺势磕飞腰间那箭,上挑顶开心口那支。可他为杀燕国战将,终究是慢了一步,最后那支利箭迫近咽喉。
闻天刀势已弱,又该如何应对?
却见到闻天骤然抬起手来,用手掌将那铁箭直接握住。
孟纯此箭势大力沉更附有真元,岂是肉掌能够轻易掌握?那支铁箭明明已经被闻天握住,可依旧向前直窜。箭尖迫向咽喉,半寸不移。
然而闻天双足便像是钉在了这船板之上,半步不退。
铁箭去势不止,一尺,半尺,五寸,一寸!
就当箭尖堪堪顶住闻天咽喉,这箭势才消耗殆尽。闻天便如雕像一般,将那最后那支铁箭死死拽在手心。
随后闻天瞥了孟纯一眼,随手将掌中铁箭抛在地上。
利箭落地闷响,直到这个时候,方才被闻天击杀的战将面上才从中破开一道血痕,随利箭一起,跌落地上。那战将脚下船板,更是“嘣”的一声,从中裂开一道深口。
从始至终闻天一言不发,却已经结结实实将巴掌扇在孟纯面上。
即便孟纯能够见到闻天握箭手心鲜血淋漓,他此刻心中也只有怒火。此时孟然之所在战船也已赶到战场中央,孟纯二话不说抛下强弓,从腰后抽出两把短戟,朝闻天扑杀过去。
孟纯奋力一跃,脚下船身略微倾斜,他持着双戟从天而降。
闻天不慌不忙,双手持刀站定迎击。
“当”的一声巨响,两人真元激荡,震起无形波澜。两人都是半步天位的实力,这一击之下众多甲士耳晕目眩,站立难稳。船身上闻天所站之地裂出道道网纹。波澜落入水中,龙江激流更盛。
两人一击硬撼,谁也能奈何对方,各自向后退出三步。
船上甲士见到二人斗争起来,同时休了战火,各自退到燕船边缘,但是为两人留出好大一块空地。
就连孟然之也有一些好奇,这两人若是性命相博,也不知最近结果如何。
可惜,这里是战场,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之处。
吴军反应神速,见到闻天一船被燕军两船首尾夹击,立即从水寨之中放出整队快船,朝战场疾驰而去。想来是左徒明早已做好了意外准备。
而燕军将领也非饭桶,他见到吴军放出快船,也明白他们是要救援闻天。他脑中只是一转,便准备同样派出快船接应。可没等他下达命令,水寨已然中门大开,整队快船钻入江中。
燕军将领目瞪口呆,这是谁下的命令?
便在他发愣之时,两队快船已经急速靠近战场。然而燕军顺水势,吴军逆流而行,两军速度还在伯仲之间,水战差距再显。
孟然之见到自家援兵,立即眼中放光,转头对孟纯高声喝道:“纯哥!缠住闻天!今天就把他当场拿下!”
孟纯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听从孟然之命令,改了猛攻为缠斗。
但是!
想仗着人多势众,将闻天留在此地?
多了一船甲士,便想留下闻天?
闻天不慌不忙与孟纯接战,同时朝部下做了挥掌握拳手势。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将谁留下!
原本只是寻常挑衅,却不曾想到竟有了如今激战。
两军快船会面。
吴军精于水战,寻着燕军快船与战船之间缝隙,便要如同利剑一般扎入阵中。可谁知燕军其中一艘快船突然挥动旗语,燕军陡然变阵,一众快船便如渔网一般将吴军三面兜住。
这一变故落到闻天眼中,第一次眼闻天眼神露出凝重。
却见到方才发布旗语的快船之上,一身黑衣太史殊,手提紫砂壶,稍抿香茗,轻声笑道:“与我斗阵?”
第499章 龙江波里战烟燃
太史殊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但他能够在九霄得到“阵王”之称,总会有让夸他天资聪颖。
被人夸赞总是一件令人愉悦之事,更不好当面拂了他人面子。每当太史殊被人夸奖天赋异禀,他便会微笑回应,但是在他心里,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
他十岁便上九霄,却等到三十六岁方才离开山门。他能够获得“阵王”之赞,恰恰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努力。他在这二十六年间,日夜苦读方才通晓九霄文曲阁中所有阵法。
没有这二十六年如一日,也不会他太史殊今日成就。若努力也是一种天赋,那太史殊才是其中顶尖之辈。
就像是太史殊一直信奉的“天行有常,人事有规”。他始终明白,这世上或许真有天赋过人之辈,但天赋究竟能够发挥到何种境界,全靠打磨。
九霄文武榜上,哪个不是付出许多心血?若是付出了这般努力,最后还不能出人头地,那才是真正的天道不公。
可这道理,很多人听得多,却不明白。
他们用着天资过人的话语夸赞别人,同时便是为自己默默无闻找了借口——我不是不够努力,我只是天赋不足。
在太史殊看来,自欺欺人之辈,便像四海之水,只怕是永生不会枯竭。
而他又从身周甲士眼中,看到与此同样的目光。只因他率众顶住了吴国快船队,那些燕国甲士便对另眼相看,宛若将有所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若是他们当真有心,这么些时日,会连一次胜利,哪怕是一次险胜都不曾得到?龙江潮涌变化莫测,战场烽烟同样变化多端,哪会让闻天一直做了常胜将军。
太史殊此时便是在快船之上走神,这是极其危险之事。就连太史殊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对闻天心怀轻视。
这种轻视也是正常。
若论单打独斗,百个太史殊都不是闻天对手。可是论布阵对垒,十个闻天也是有来无回。这是太史殊心中自信。
茶正为王,茶纯为霸。太史殊于阵法之上苦修二十六年,每一个脚印都分外坚实。闻天虽然也是文武全才,但是就这阵法一项,与太史殊相比,那是拍马难及。
太史殊有此自信,闻天与太史殊师出同门,自然明白太史殊手中能耐。这也是他目光凝重的原因之一。
他在九霄门中之时,曾经与太史殊推演战局千余场,闻天胜不过二百场余场。若是阵法推演,闻天胜场屈指可数。那还是太史殊不知从哪里得了新阵,推演验证之时。
不过,闻天虽然心情凝重,却无恐惧之色。
推演与战场,原本便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吴军不论甲士还是船只,都胜过燕军一头,这场仗只凭一个“阵王”的名头,便想要让闻天弃子认负?
休想!
闻天立即卖了个破绽,露出右肋空隙。
孟纯并未多想,顺着战斗本能,左手便对那空隙刺出短戟。
闻天立即刀旋身过,如同舞蹈一般扭过身子,盯住孟纯使老的左手短戟猛攻三刀。
冷月宝刀映着天上烈日,同时转过波光粼粼,便像是光带一般在孟纯左手边连抽三记。
闻天三刀次次落于一处,孟纯被震得连退两步,左肩更是全无防备。
然而闻天却没有在此时乘胜追击,而是退步缩身,随后倒翻回吴军战船。他脚步方才落地,便还刀入鞘,同时做了一个回拉手势。战船之上留守甲士,立即鸣金收兵。
燕军战船上甲士虽然疑惑,但还会循着命令且战且退,奔向自家战船。
孟纯见到吴军撤退,挥动双戟哈哈大笑,“什么冷月鬼面,不过如此!”
他那叫骂声是用真元激荡而出,便是特意要让闻天听到。
这种简单的激将法,虽然迎来吴军普通甲士回头怒视,可闻天却置若罔闻,一心助兵卒快速回撤。
孟纯任务便是要将闻天拿下,又岂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几次三番想要再次缠上闻天,可闻天特意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便相隔十余步,偏偏不再碰面。
闻天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再与他缠斗。
孟纯气得哇哇直叫,可他又不屑于残杀吴军小兵来吸引闻天,也只能徒呼奈何。不过这样一来,孟纯也明白过来自己与闻天相比尚有差距。闻天若想离开,光凭他孟纯一人绝不可能将他留下。
江面之上,吴军依旧如履平地。他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