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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笑容难存,干笑道:“要不这样,两位各分一半,如何?”
“不行!”白袍黑衣异口同声。
掌柜瞬时噤若寒暄。
黑衣扯起嘴角,“无论他出多少,我都再加一倍!”
白袍按住剑柄,眯起双眼,“抬杠?”
黑衣捏住铁剑,微微笑着,“因为有趣。”
白袍扬唇一笑,“确实有趣。”
话音未落,木剑飞斩!
黑衣张狂笑着,捏剑后撤。
“嘭!”的一声脆响,方才黑衣座下木凳,断成两截。
掌柜痛呼出声,“我的前朝古凳。”
“前朝个屁!”黑衣张口骂道。
白袍持剑而立,也不抢攻,淡淡说道:“身法不错。”
黑衣挖了挖耳朵,“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白袍笑出声来,“那天下第三,我给你个挑战我的机会。”
“挑战你?”黑衣诧异笑道:“你说你长得人模狗样,看着就能勾引姑娘。居然脸皮比我还厚。你当你是谁?天下第一?”
白袍起身往店外走去,“现在不是,将来定是。”
黑衣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那我今日便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将来我也是揍过天下第一的男人!”
白袍已在店外站定,抬臂举剑,剑尖直指黑衣。
黑衣捏紧铁剑,飞身而出。
风沙卷,烈阳照,黑白相撞!
“当!当!当!当!当!”
锈剑飞腾!
木剑灵动!
黑衣铁剑大开大合,宛若平地龙卷,又似万丈瀑布。
白袍木剑飘逸凌厉,时而漫天飞雪,时而白日惊雷。
黑白互搏,黄沙腾扬。
每每相击,惊起沙漫旋舞,一刻如若万物静停!
白袍鼓,黑衣荡,金沙粒粒滞留于空。
两人舞做一团,黑白交织,眼花缭乱。远远望去,仿佛日月交替不休。
这一战,打得难舍难分。
真从正午,战至月上树梢。
掌柜靠着门框,看了眼月色,终是打了个哈欠,懒声说道:“两位客官若是再不停手,这最后一坛,我可自己喝了。”
一时,风平浪静。
黑白两团,终于分到两边。
白袍面色如常,静静看着黑衣,“身手不错。”
黑衣挑了挑眉,扛着铁剑淡淡回答,“你也算不差。”
月下,两人对视,谁都不发一言。
渐渐,两人脸色慢慢涨红。
又过片刻,皆是红得发紫。
突然,两人同时扶膝大喘,黑衣断断续续说道:“就,就知道,你,你小子硬挺。我他娘就,就,就不信了,你会一点不喘?”
白袍也是气喘吁吁,“看,看你那样,喘得跟狗一样,还,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喘个不停。
又过片刻,两人相视一笑,终是捧腹大笑,笑声响彻夜空。
掌柜看得莫名其妙,“江湖人都是疯子。”
白袍黑衣笑完,勾肩搭背,朝店内走去。白袍哈哈笑着,“来,最后一坛,我请你同饮。”
黑衣嘿嘿一笑,“只怕不是一坛。”
“嗯?”白袍疑惑望来。
黑衣咧嘴笑着,“我身上没钱。”
“那你刚才……”白袍说到此处,摇头苦笑,“就当我这天下第一请你。”
两人互相取笑,坐下痛饮。
饮尽“六两六”,还不过瘾,又将掌柜唤来,“所有酒水,统统取来!”
觥筹交错,笑谈不止。
一坛,两坛……十坛……空坛放满厅房。
两人直喝到天边放光,终是饮了五十二坛!
掌柜倚在柜台,沉沉睡去。
白袍望了眼天边曙光,轻声说道:“和你说件事情。”
黑衣晃了晃脑,“你尽管说。”
白袍看了眼掌柜,“只怕,我带的银两不够。”
黑衣先是一愣,随后拎剑就跑。
他见白袍犹未反应,张嘴喊道:“喝了霸王酒,还不逃命!”
白袍这才奔出店外,纵身上马,拉住黑衣手臂,拽上马来。
掌柜梦中惊醒,追出店来,只能见到两人迎着曙光,一骑绝尘,远远荡来笑声,“掌柜!这酒欠下,将来找天下第一,十倍还你!”
掌柜急得跺脚,破口大骂。
两人已是不见踪影。
奔出几里,天边大亮。
“就到这儿吧。”黑衣跳下马去。
白袍拉住缰绳,“就此别过?”
“我这一生只求有趣,只求自在。江湖儿女,大家醉在当下,不问出处不问去处。煮酒饮尽,各行其道,方才潇洒。”黑衣扛着铁剑,“小子,可要留下姓名?”
白袍哈哈一笑,拍马远去,“将来天下第一,就是我名!”
黑衣笑个不停,“那我就是揍过天下第一那人!”
白黑分别。
是年。
黑衣西行。
剑斩黑一门主。
猫怔仲之名,路人闻之变色。
白袍东进。
剑挑王城高手。
白袍千臂柳凤泊,名震天下!
第113章 兄
“武慎?”林火有些愣神,他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跪在凤栖棺木前的背影。唏嘘胡渣,半白鬓发。
那日漫天黄纸,他似是心灰意冷,今日却是要反?
林火心中惊疑,未曾发现庙中话语已停。
突然,耳侧传来破风声响。
林火骤然按住剑柄。
拔剑出鞘!
“嘶!”钢铁刺耳摩擦,黑夜中闪过几颗火星。
林火借着火光,瞥见那人脸面,头戴纶巾,竟是书生打扮。可他出手,见不得半点书卷气。面上表情,更是和读书声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顺着千磨剑脊,削向林火手指。剑法狠辣,不留余地。
那双眼中死盯过来,仿佛要将林火生吞活剥。
何等深仇大恨?
林火想不明白,但却知道,此刻容不得丝毫大意。
轻挑手腕,散发真元,“当”的一声,挣开剑来。
书生按不住剑,胸腹空当大开。
林火一记冲拳,正中对方胸膛。
书生倒飞而去,林火却是有些愣神。触手之处,竟然有些柔软。
柔软?
愣神之际,那书生竟然反冲回来,剑尖直指林火咽喉。
林火隐约见到那人面上赤红。
心中诧异,但生死存亡之际,不容多想。林火反手一剑,错开书生长剑,上前一步,剑刃顶住书生脖颈。
“住手!”黑夜中传来一声暴喝。
林火顿住千磨。
点点红星,在夜中闪烁。
鹤老缓步行来,呼出烟气,“小伙子,都是自己人。”
林火看了书生一眼,放下千磨,还剑入鞘,转身面前鹤老。
正要说话,那书生竟然再次举剑!
林火心生警兆,侧身闪过那剑,反手握住那人手腕,怒道:“你要做什么?”
谁知那人还不停歇,扬手便打。
“啪!”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林火怒从心中起,再次捏住千磨。
捏剑手腕,却被烟杆按住。
鹤老已到两人身侧,目光盯住书生,“够了。你该知道规矩。”
书生咬住嘴唇,甩开林火手臂,转身隐入黑夜。
林火只觉莫名其妙,呆呆看着鹤老。
“小伙子,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鹤老哈哈笑着,“你这隐匿功夫倒是不赖,若非你刚才惊诧,漏了气息,只怕我们还不能发现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鬼见愁?”
林火苦笑摇头,正色道:“大家可都安全?”
“进来再说。”鹤老又吸了口烟,转身往庙内行去。
林火跟上鹤老,却又望向方才树丛,就是那书生消失所在,“那人是怎么回事?”
鹤老看了林火一眼,继续迈向庙内,淡淡说道:“她叫渡鸦。”
渡鸦?
林火一愣,回想起那日客栈雨夜,也想起那位老者嘶声怒吼:“老夫代边关黎明百姓,求白袍千臂,放弃入王城!”
殷切声音,犹然在耳。
再次深深看了树林一眼,林火哑声说道:“他是……”
鹤老头也不回,“独女。”
林火哑然:真是个,姑娘?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方才这书生,对他如此仇视。
说不出话,林火跟在鹤老身后,步入破庙。
踏过庙门,见到庙中火堆正旺,火堆旁围满人群,皆是全神戒备。
见到鹤老与林火迈入门内,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吕烽跃阵而出,飞奔而来,“林子!”
林火迎上前去。
吕烽一拳捶来,“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两人相拥而笑。
林火抬起眼去看,一眼就在人群之中,见到那身红氅。
南柯双手捂嘴,眼中波光粼粼,似喜欲泣。
火星纷飞,映着佳人脸庞。
林火放开吕烽,目中再无他人,径直行到红氅面前,挠着后脑,“我,我回来了。”
南柯破涕为笑,抿唇笑着,“傻样。”
“好了好了。”鹤老敲着烟杆,“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别胜新婚?”
林火尴尬一笑,与吕烽等人站到一块儿。
“各位!”鹤老行到火堆旁,将众人目光聚集身上,“我们继续方才议题。各位可有疑问?”
有一汉子向前一步。
林火识得,那人曾与他关在一间牢房。
那汉子中气十足,抱拳问道:“鹤老,您是江湖老资格。鬼见愁,四不杀四不问,也是江湖上让人敬仰的侠义之士。但,你说慎公子要反,那可得拿出真凭实据!”
“是啊!”立刻有人响应,“慎公子乐善好施,江湖中人多有受其恩惠。那可是真正的逍遥王,为何要反燕王?”
鹤老微微一笑,先对领头汉子说道:“鬼刀门,王五,江湖后起之秀。老夫托大,叫你一声小五。”
王五拱手,“鹤老谬赞。”
鹤老这才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小五啊,老夫也知慎公子,义薄云天。但这只是小节。老夫就问你们,这大燕,到底是慎公子的大燕,还是燕王的大燕?”
群雄静默无言。
鹤老环顾四周,抽了口烟,缓缓吐出。
烟雾凝结不去。
鹤老这才继续说道:“众位或许不知,又或许察觉。难道不曾怀疑,为何朝廷突然整顿江湖?而整顿江湖之人,到底是谁?”
群雄面面相觑。
鹤老侃侃而谈,“我鬼见愁已经查明真相。镇压我等之人,正是武慎。而被招安之人,未曾面见圣上,而是在武慎帐下听候调遣。最重要的,是军队!”
花袍与红袍对视一眼。
鹤老抬着烟杆,沉声说道:“人熊在外,协助齐国平叛。禁军在昌隆,拱卫王都。岳山左近,此刻唯有独孤一军。其余军队,皆是武慎掌控。这两日,独孤军更是被隔绝在外。不得不问,武慎居心何在?”
鹤老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此书乃是我鬼见愁死士拼死夺得,乃是武慎与文官勾结造反的证据!”
人群中不乏目力极佳之人。林火善于狩猎,目力也是上佳,定睛去望,正能见到皮上最后一行血字,“定保公子为王,齐心合力,共举大事!”
群雄之中,交头接耳。吸气声此起彼伏。
鹤老将羊皮塞回怀中,高声说道:“事到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武慎要反!”
周遭一静,有人说道:“这羊皮可会造假?”
鹤老冷冷瞥去,“我鬼见愁二十几条人命,也是造假?”
无人答话,鹤老叹了口气。
“老夫知道,燕王确实多有不到之处,让百姓承受许多苦难。但这些苦难,却换回了狄国溃败,大燕扬威天下!举国欢腾!”
“我等习武之人,为何习武?难道不正是为了保家卫国?报国请命?此刻!”
鹤老骤然一顿,深邃目光询绕而过,“正是我等!忠君报国之时!或许会血洒于此。或许不得全尸。但是,为黎民,为大燕,吾等鬼见愁,无所畏惧!诸君!”
烟杆一挥,烟丝落入火堆,篝火上窜一丈。
“谁与我,一同为国尽忠!”
周遭先是一静,片刻之后,群雄激昂。
林火望着满院沸腾,却是心中难安。
不只因大燕,更因石磊。
这些江湖豪侠,能人异士,此刻只想家国大事。又有谁会关心小石头的死活?
是了,在大义面前,谁又在乎,一个小人物的生死?
可,林火在乎!他暗暗握住千磨。
同一片夜,同一个月。
道房室中,木桌小案,两只蒲团。
月撒案上,武睿与武慎对坐。
武睿为武慎斟酒,“王兄,我们兄弟俩,多久未曾这般坐在一起喝酒?”
武慎小心接过酒杯,“大王日理万机,难得空闲。”
武睿微微苦笑,“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燕。也只有王兄懂我。众人皆说为王之乐,只有王兄知孤之苦。”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面上露出缅怀之色,“想来还是年少时好。王兄从小就护着孤,无论孤做什么,你都不曾反对。无论孤要什么,你都不曾与孤争。有你这般兄长,乃是孤之福分。”
武慎皱眉凝思,似也回到当年那岁。
他沉吟片刻,也是举杯饮尽,“去日难追,那情那景空追忆。大王与我,都回不去了。”
“是啊。”武睿叹了口气,抬头望月,“都回不去了。”
半响,他又绽颜笑道:“不说这些丧气话,来来来,祝孤,封禅大典,万事顺利。”
武慎举起酒杯,注视武睿双眼,“祝大王与大燕,千秋万代。”
两杯相交,饮干见底。
一种酒,不同情。
第114章 铁塔深情暗浪涌
夜深人静。
庙中众人早已睡去,林火坐于破庙顶上,望着漆黑深夜,难以入眠。
一眼望去,朝北大道通向岳山。
这路,却让林火想起另一条街。
龙兴门前那路,林火走了很多年。
那路就静静躺在那儿,等着人们一遍一遍走过。
一如林火前十六年的人生,朴实无华。
老爷子凭着一把二胡,养着三个娃儿。说不上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