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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的内心深处不免思绪翻涌。
如今的他心太深,她探不清,但她相信十年前,那段她一生中难得纯粹的时光里,他曾经对她的那份喜欢也是纯粹的。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复杂、黑暗和荒谬,反令她珍惜他曾经对她的那份纯粹。
只可惜……
阮舒及时止了思绪。没让自己再想下去。她偎依进他的怀里,沉默地紧紧地抱住他。
傅令元将下颔抵在她的头顶,手掌顺着她的头发,嘴唇紧抿——
林湘的话题,最终还是被她绕开了。
基本可以肯定,林湘是他了解真相的重大突破口。
次日清晨,阮舒洗漱的时候,收到林璞发来的微信,内容是在向她邀功:“姐,昨晚抗战成功。无论敌方如何诱惑,我军都岿然不动,坚守阵地。”
“辛苦了。希望我军白日继续坚守。”阮舒回。
林璞许是没料到还要继续,回得稍微慢了些,试探性地问:“那我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阮舒:“我是你的上级领导,我做主让你带薪请假。”
“不是薪的问题。”林璞似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出自己的猜测,“姐,你在挡的。是姐夫的人吧?”
阮舒滞了滞,发过去一句:“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帮忙,我现在另外找人。”
“不是。”林璞先秒回这两个字,然后才补充道:“姐你是找不到比我还要更合适守在大姐病房的人了。”
他所说确实是事实。阮舒暗松一口气,用语音回复他:“林璞,真的感谢你。”
她预料,傅令元昨天肯定没有消除对她特意去探视林湘的疑虑。她料想,他若从她撬不开嘴,就一定会去找林湘问。
她相信。一旦傅令元的人和林湘见上面,就算林湘不说,他们也有办法让她说。
当然,拖延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可她一点都不想就这么被人摊出来,只想能拖多久拖多久。
她深藏在心底十多年的最肮脏的秘密……
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傅令元也起来了,床上空无一人。阮舒兀自穿戴化妆,一切准备好后走出去,果不其然在客厅的摇椅上发现傅令元。
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昨晚翻倒的科科的窝归位。
听闻她出来的动静。傅令元的视线从科科身上挪到她的脸上。
阮舒微笑道别:“我去公司了。”
傅令元懒懒散散笑:“傅太太辛苦。”
走进她的总裁办时,阮舒发现洗手间的门半关着,有人影在晃动。
“阮总,”张未末抱着文件跟进来,解答了她的困惑,“咱们这一层楼的水管出了问题,出不来水,大厦的管理处刚找了师傅,在做全面的排查和修理,阮总你这里还有个单独的洗手间,总算是没有忘记。”
阮舒了然地颔首,未再放心上,兀自坐进皮质转椅里。
今天林璞没有来上班,没有见到现成的早餐,她倒是稍微有些不习惯。
没想到张未末不仅惯例地送来咖啡,还多了份三明治。
“林璞早上特意打电话交代我的。”她并不抢功,不过笑话了林璞,“他的语气,好似他不在,阮总你就一定会饿肚子似的。”
阮舒淡淡弯出轻弧。
张未末汇报完今日的工作安排便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阮舒。
当然还有洗手间里在修理水管的工人。
里头时不时传出轻微的碰撞或者敲打的动静。
阮舒不为所扰地认真翻看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文件里晃回神时,发现洗手间里竟然还在忙乎。
她极轻地蹙蹙眉,出声询问:“师傅,还没修好么?”
“嗯。”里头的人回得很简单,但足以听出声音很哑很厚,像是长期喝酒抽烟导致坏了声带的烟嗓。
“还需要多久?”她又问。
里头的人却是道:“麻烦能不能进来给我搭把手,马上就要好了。”
阮舒不疑有他,从转移起身,径直朝洗手间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看师傅你修了好久。”
对方没回答她。只是门后有半个穿着蓝色水管工衣服的人影,弯身在洗手池底下不知在折腾什么。
阮舒走进去:“需要我怎么搭手?”
对方闻声抬头。
第137、另外一个选择
门后有半个穿着蓝色水管工衣服的人影,弯身在洗手池底下不知在折腾什么。
阮舒走进去:“需要我怎么搭手?”
对方闻声抬头。
帽檐下,林翰的面容不再隔着长远的距离,而是清清楚楚地出现。
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
“小舒。”他用他又厚又哑的烟嗓唤她,冲她笑,像是恶鬼招魂般。
一瞬间,阮舒仿若置身地狱,瞳孔放大,滞住呼吸,整个人开始战栗。连牙齿都在打冷战。
她明明想扭头就跑,可两腿如同灌了铅,只往后退了一步。
林翰靠近,手按到她身侧的墙面上,将她半围住:“我以为你一见我就会喊救命,都准备好了要怎么应对。没想到你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说……”
“你其实也挺想见我的?”
他伸出手指,未及触上她的脸,阮舒咬着牙,厌恶吐字:“滚!”
林翰不以为意:“别害怕,我没有想对你怎样。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阮舒看着他,眼里无波无澜:“你寄那种东西来给我干什么?你怎么还会有那种东西?怎么会?!”
最后三个字,她俨然没能维持语调的平稳,泄露了她的失控。
林翰露一丝得逞:“我就知道你肯定以为它们当年已经被你全部销毁了。”
继而他冷笑:“我早就看透你这个丫头有多恶毒,怎么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阮舒垂在身侧的手用力蜷了蜷,听着林翰讥诮道:“我在服刑的时候上过计算机课,出来后特意帮你把内容的像素提升了,怎样,是不是看得比以前更高清了?”
“啪——”她给他的回答是一个耳光,几乎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力量。
林翰脸一偏,发狠似的舔了舔牙板。扭回头来。
他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她,表情仍在笑,说出的话却满是威胁:“我先警告你,不要试图把外面的人喊进来。否则,那两张碟里面的内容。可就不是只有你和我知道了。”
阮舒不禁轻抖一下。
林翰冷哼,收回手臂,摘下帽子,手掌捋了一把他的光头,不再憋屈地躲藏,大大方方地走出洗手间。
“我观察了你有几天了,我知道你的身边有两个很专业的保镖,每天负责接送你,那个女保镖还贴身跟在你左右,搞得我连开车跟踪你都不敢靠太近,好不容易才找了今天的机会和你见上面。”
阮舒虚浮地拖着脚步,漆黑的眼珠盯住林翰。
林翰在办公室里四处兜转,如同领导视察一般,肆意打量,啧啧称赞:“我还以为林氏会被你败光,没想到你有两把刷子,经营得比老头子在的时候还要好。”
“怎样?这些年你和你妈过得如何?”他无比自来熟地问着,一把坐进她的那把皮质转椅里,重重地往后一靠,双手按在扶手上。划着椅子转了一圈,最后面对着她停下,脸上露出享受般的表情:“不错,椅子很舒服。”
“你想干什么?”阮舒面无表情,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温度,“报复我当年举报你贩毒?”
“这确实是一笔很大的账要算。”林翰的神色霎时阴鸷,“我当年那么帮你,到头来你还是和你妈一样,哼,婊子生的女儿终归也是婊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可惜当时被抓得太急,来不及教训你,不然你以为那两张碟的内容,我会藏到今天才拿出来?”
阮舒的瞳仁很黑,不起波澜。
“不过,”顿了顿,林翰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无所谓。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报复你的。相反,我还要感谢你。”
他重新笑开:“若非被你送到里头去走一遭,我也不会遇到贵人。”
阮舒对他口中所谓的贵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冷漠又问:“那你究竟要干什么?突然又想给林平生报仇?想要拿回林氏拿回林家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林翰往前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晃了晃手指:“放心,既然当年我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帮你,就不会时至今日才找你报仇。”
他嘲讽:“你以为我是你?不守信用,过河拆桥。”
阮舒平定无波。
“至于林氏,当然也继续留给你,反正我不是经营公司的料。你现在算是在帮我赚钱,多好,有一个会下金蛋的妹妹。”
说这话的时候,林翰再次往椅背一靠,双手置于身前,双脚则翘到大班桌上,以一种高高在上大老板的姿态呈现。
阮舒异常凉薄地扯扯嘴角。
“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会猜不出我找你的目的?”林翰就这么盯着她,俨然再现当年威胁她时的无耻。无耻地说,“好妹妹,让哥哥带你赚大钱。”
心中虽已有所料想,但此刻听他说出口,阮舒仍旧一瞬间从头冷到脚。浑身冰凉。
林翰的眼睛在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勿怪老头子对你垂涎。小时候就是美人坯子,隔了十年没见,你出落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我这出来才知道你如今在整个海城的花名响当当啊。毕竟从小跟在你妈身边,耳濡目染,或许还亲身教学。肯定学到不少功夫,对吧?”
继而他摇摇头:“可惜,太可惜。”语气颇为遗憾,“如果你没有算计我,我没有进监狱,这十年,你能赚到的,可是这家破公司的十倍甚至远不止的钱。”
他的眼睛里闪烁贪婪的光芒,目光好似穿透她的衣服,看进她赤裸的身体。
他舔了舔唇:“小舒,你光只是卖肉,真是划不来。”
阮舒应声蜷起手指,手掌攥成拳头,嘴唇微不可察地颤抖:“你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被你捏住把柄无力还击无所依靠只能任由你摆布的小姑娘么?”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出口,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很清晰。
林翰在这时自转椅里起身,朝她踱步而来:“你确实变了不少,或许真的不再无力还击,或许真的不再无所依靠。不过,”
他站定在她面前。邪恶地笑:“只要有那两张碟,你变得再有能力,还是得听我的话,任由我摆布,不是么?”
他低头。故意凑近她,掌心不轻不重地拍了三下她的脸,每拍一下,说一句话——
“除非你不要你的脸了。”
“除非你不要你的命了。”
“除非你不要你的人生了。”
拍完,也说完。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惊恐得脸色煞白的阮舒,却冷不丁对上她乌漆漆的眸子。
黑得宛若潭底最深处的死水,暗暗的,没有一点光泽。
林翰不觉一个激灵。
而转瞬便见她站离他,避开他的触碰。别过脸,仿若连看他一眼都嫌恶。
林翰正回神,咳了咳,继续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并没有其他选择。别再像当年那样对我动歪脑筋。耍心机我大概是耍不过你这种女人,可我也不蠢。在你手里栽一次就当作长教训,不会再吃你一次亏。”
“那两张碟的内容,我会好好为你珍藏的。”
他笑,笑得邪恶,笑得别具深意。
阮舒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搭理,一声未吭,半晌无动静。
林翰吸了吸?子,感觉身体里有股熟悉痒又上来了,最后理所当然地问她道:“先给我点钱花花。”
他又一次摘下帽子。捋了捋光溜溜的头,再重新戴上:“我刚出来,什么都没有,找你好几天了没见到面,只能自己先做散工,每天在地下室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也真是够了。我在打算,要是再见不上你,就回林家。”
“瞧我,多疼你,骚扰林湘也不骚扰你妈和妙芙。不过说起来。妙芙那个丫头片子现在也二十来岁吧?呵呵,不晓得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好苗子。”
见阮舒依旧没反应,林翰有点不耐烦了,猛地推了她一把:“我让你先给我点钱听到没有?拿了钱我就走。不打扰你办公,等有事会再找你的。”
他这一把却是并未推动阮舒。
她转过脸来,神色是静如死水的平,眼神亦是平的,平静地走向大班桌。去拿自己的包。
见状,林翰稍显得意地一笑,手指划过?间,用力地吸了吸?子。
阮舒低着头,翻着钱包里的卡,抽出一张。
指腹下,她亦摸到了她的那把瑞士军刀。
她摸着它冰凉的刀身,定定地站了数秒。
旋即她的双手从包里抽离。
她双手交握着置于身前,转回身来,望向林翰,径直朝他迈步。
“这里面是二十万。”阮舒将卡往他面前递,声音像飘在半空似的,很虚,很空。
“才二十万?”林翰显然不是特别满意,哧声,“小舒,这十年你从林氏捞了多少钱?”
阮舒面无表情的,没有回答他,作势要收回。
林翰一把夺过,冷冷道:“下午再往里面打一百万。”
阮舒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林翰微怔。
她笑得很清浅,却笑得很漂亮,只是黯淡无光的凤目里随着她的笑溢出来一股子叫人忍不住害怕的凉意。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林翰莫名地有点发怵。
便听阮舒蓦然轻轻地在唇齿间喃喃:“我没有其他选择是么……”
她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瞳仁乌漆漆,转口道:“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林翰皱眉:“什么?”
她尚在轻轻浅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