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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她感觉前面的那么多问题,全部迎刃而解了……
双手按在洗手池的台面上,阮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要纠结……不要放在心上……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傅令元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男人,他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起来的机会,小雅也是一个例子。即便他是小雅的男人,他对小雅也没有感情,只是利用,利用小雅被他破掉的那层膜,让小雅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效力……
她要理解……她必须理解……
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压拢心绪。复睁眼,阮舒从化妆包里取出口红,补了一下颜色。
走出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一个女人捂住嘴跑进来,不小心撞了一下阮舒的肩膀。
“抱歉。”匆匆说完,她冲到洗手池前难受地一阵干呕。
阮舒身体僵了一瞬,定在门口没动,扭头看了一眼。
是……小雅。
确认完毕,收回视线,阮舒继续自己的步子,没走出一段路,迎面陆少骢寻了来:“阮小姐!”
看见她,他欣喜,小跑几步到她跟前:“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儿。”
“嗯。”阮舒清清淡淡,“找我什么事?”
陆少骢看着她身后的方向:“小雅?你也在这儿?”
“小爷。”小雅从女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没忘记也和阮舒打招呼,“阮小姐。”
陆少骢将小雅的脸色收进眼里:“你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小雅的一只手在胸口顺着,“只是有点犯恶心,想吐。”
陆少骢先是噢了一声,继而想到什么:“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阮舒感觉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小雅红着脸,立刻否认:“不是的小爷,你别误会,我只是这两天肠胃有些不好。”
阮舒僵直的脊背松了一分。
那边陆少骢一副恍然的表情,又问:“说是你昨晚都晕倒了?”
“嗯……”小雅面露歉意,“让大家担心了。不好意思。我没多严重。”
陆少骢笑了笑:“关键是不要让阿元哥担心,你昨晚一晕,阿元哥没少受惊吓吧?”
小雅神色间的歉意不禁更甚。
“行了,走吧,咱们该回去了,阿元哥还等着。我跑出来了,留他一个人,估计要被大家折腾坏了。”
陆少骢哈哈朗笑两声,旋即看回阮舒,回答她先前的问题:“当然是找你去一起热闹。”
说着,他又不问阮舒的同意,擅自伸手虚虚扶在她的后腰处,带着她,协同小雅,三人一并往外走。
阮舒没有避开陆少骢的动作,或者更准确来讲,是忘记去避开他的动作,因为她尚未从方才他们的对话中晃回神——傅令元昨晚是因为小雅生病了,才没有去套房赴约……?
他是为了小雅……
…………
宴厅里,比她去洗手间之前还要喧哗,一个个都在给傅令元敬酒祝寿,傅令元来者不拒似的。阮舒遥遥望着,首先浮上脑海的是,他的伤都没好齐落,怎么可以喝酒,还喝那么多……
垂了垂眼皮。她心头萦绕开淡淡地自嘲——为什么还要关心他……
转瞬阮舒便被陆少骢带至人群里。
四海堂的弟兄们见着小雅的身影,甚是兴奋:“小雅嫂子回来了!回来得正好唷!”
傅令元听言转过身来。
隔着憧憧两道人影,阮舒与他湛黑的眸子对视上,各自漆黑,各自静默,各怀心思。
仅仅一秒钟,傅令元率先挪开,因为小雅被大家推了一把,撞到他的怀里,他就势搂住小雅,然后两个人就被围堵在中心,周围的人起哄着要他们俩喝交杯酒。
场面就像……婚礼现场闹洞房……
阮舒面无表情地旁观,旁观傅令元笑着推托,小雅娇小的身形被他护在怀里,小鸟依人一般。
陆少骢自然是好事的人,即刻邦着大伙儿一块儿起哄,往小雅的手里塞酒杯。
傅令元几乎是马上抢走了:“欸,你们这样可不行,灌我一个刚挨了枪子儿的人已经不道德了,现在还要再加一个生病的女人?”
紧接着他回头唤栗青,把两只酒杯一并递过去。
栗青接过手后冲大家嘿嘿嘿地笑:“不带这么欺负老大的哈,小心以后你们过生辰,我邦老大把你们一个个欺负回去!”
话落,他十分爽快地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陆少骢插话揶揄:“阿元哥总是疼嫂子,先前一杯一杯都不带眨眼的,大家一说要嫂子也喝。你就不乐意了。”
“要不喝交杯酒也可以,阿元哥你今天确实已经喝得够多了。”前半句听着像邦傅令元解围,后半句陆少骢话锋一转,“不过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交杯酒喝不成,那要不阿元哥你和小雅给我们来个激吻吧!”
这个提议比喝交杯就还要挑起人的兴奋,众人立刻起哄得更厉害,一个个拍着手掌齐声呼喊。
傅令元眉梢稍抬,觑着大家,斜斜勾唇:“要不要这样?我今天是寿星,我没要求你们给我表演节目,你们倒提条件了。”
“老大这不叫提条件,这叫与民同乐!”
“就是就是!”
“老大你要庆幸,今天如果你不是寿星,换平时那咱们可是要玩更大的!现在只是要老大你和嫂子给我们秀个恩爱而已!”
傅令元舒展开双臂对大家示意此时此刻娇羞地埋首在他怀中的小雅,笑得闲散:“你们自己看,你们嫂子是个害羞的人,别欺负她,她会无地自容的。”
“阿元哥,这个时候男人就该强吻。”陆少骢不怀好意地坏笑,紧接着劝小雅,“嫂子没事儿,你就当我们全都不存在,就当现在只有你和阿元哥两个人在你们的卧室里,你俩该亲热亲热。”
众人浮想联翩地哄笑。
不用说,小雅揪住傅令元的胸口的衣服,脸埋得更深了。
“你们啊你们。”傅令元口吻有些无奈。垂首,低眼,诱哄着询问小雅,“要不我们亲一个?不然大家今晚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小雅没反应,像是默认。
傅令元在这时用手指勾起小雅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白皙水嫩的面容,红晕和飞霞清晰可见。
傅令元笑着,往小雅的唇上凑。
在他们贴上去的前一秒,阮舒还是蹲下身,假装理自己的鞋——她恨自己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地直接掉头走人而只能选择这种逃避的方式!
耳畔一瞬间爆发众人的惊呼声,狠狠地砸进她的耳膜里,尖锐得连带整颗心脏都仿若被一只手用力地捏住,死死地攥紧。生疼生疼。
她自找的。
全都是她自找的!
明知生日会上肯定不可避免得再看到傅令元和小雅秀恩爱,她非要假借见陈青洲的名义而来。如果不来,就不会得知他和小雅原来早就做过;如果不来,就不会得知他昨晚爽约的原因是为了小雅;如果不来,她乖乖地等着他来哄她来骗她,怎么都会比现在舒坦得多。
可没有如果。
她就是敌不过对他的想念,自己来找虐。
她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气,以为自己足够有勇气,无论怎样也坚持碍他的眼,愣是要试试,在她的眼皮子,他敢做到哪一步。
结果呢……她无法面对!她忍受不了!
明明商量好了离婚之后各过各的,他全心全意地投注他的野心他的海上霸主之梦,她过她自己平静平淡的生活。谁曾想几经变故,现在的局面如此,当初她费劲心思要离开他的意义又何在!何在!
“怎么了?”陆少骢跟着她蹲下身,关切询问。
“高跟鞋有点磨脚。”阮舒庆幸周围的动静大,得以遮住她此刻声音的异样。她逼迫自己调整。
“我看看。”陆少骢要伸手过来。
“不用了。”阮舒挡回他,抬头时已顺利掩下眼底的情绪,清淡地神色说,“没事了。”
说罢起身,冷漠地正视前方。
傅令元和小雅已结束亲吻。小雅抱他紧得,就像要扎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众人的惊呼声则变成抱怨声:“老大你这也太敷衍了!还不到五秒钟!不行不行!重新来!说好了是激吻!激吻!要伸舌头给我们看!要吻够十分钟——”
“去去去去去!”傅令元手臂揽着小雅,显得特别护着她似的,拿斜眼睨大家,“要看激情戏。搂紧你们自己身边的女人自导自演。”
又是一阵笑意。
陆少骢做主道:“行了,一会儿散去自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乐的乐。”
众人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而且也确实闹腾得够久的,于是就此散了。
傅令元噙着笑意在和小雅腻歪着说话,像是在哄小雅不要因为方才的当中接吻羞涩。
陆少骢见状笑了笑,没立刻上前打扰,扭头问阮舒:“阮小姐是否赏脸和我跳一支舞?”
“我的脚会不舒、服。”阮舒正好拿刚刚的理由搪塞。
陆少骢低头看她白皙的脚踝,说:“阮小姐穿几码?我马上让人去给你重新买一双。你先去休息间坐会儿。”
“不必了,多谢陆小爷好意。”阮舒拒绝,眸色淡淡说,“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间。”
“哦哦哦!好好!你去,我这儿等你。”
这意思阮舒听在耳朵里,差不多就是今晚他要缠着她了……
转身,走到室外,穿行过泳池边,朝洗手间的方向去。察觉包里的震动,她掏出来接起,入耳的是陈青洲冰冷的声音:“回家去,不要呆着了,和他分手。”
阮舒扬起脸,想要逼回眼睛里的潮湿,然而顶上的水晶灯过于璀璨,刺得她的眼睛愈发酸。她干脆目视正前方。忍住涩涩。
陈青洲质问:“之前我一直没主动过问你和他的地下情,是尊重你自己的选择。现在你明显很难受明显很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你应该知道,我和荣叔从来不看好你们俩。不是因为他和我们陈家对立,而是因为你和他在一起你只会经受更多的苦难。”
“回去再说。”阮舒攥紧,嗓音有些艰难,口吻还算平静,“先挂电话吧,你继续忙你的。我一会儿就找机会跟陆少骢告辞离开。”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嘲弄地轻勾唇角,活到现在,她头一回觉得自己窝囊,所以才会躲到洗手间里来整理情绪。
但……好像根本没用。还是乱得不行……乱成了?,乱糟糟……
仿若什么都分不清了。
分不清真假。
分不清虚实
无数的质疑压在心上,沉甸甸的,是煎熬,是不停的拷问。
离开洗手间,她步子沉沉,一时有些恍惚,露天的游泳池边人影憧憧,灯影细碎,于水面倒映出触目可及的奢华。
又一次震动,进来的是陆少骢的信息:“阮小姐,老陆来了,我得耽误会儿时间,一会儿再找你玩。”
这下好了,也省去了和他再碰面的?烦,阮舒组织着措辞,准备给陆少骢回信息。
垂着的视野范围内,发现一双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的脚大步的靠近,敏锐地叫人嗅到一股子来者不善和来势汹汹。
阮舒第一时间抬头。
对方也恰恰已站定于她面前,高高地扬起巴掌对准她的脸扇过来:“贱人!”
阮舒眼疾手快地抬起手臂扣住她的手腕。
汪裳裳立刻扬起另一边手的巴掌。
阮舒自然也抬起另外一只手臂再扣住她的手腕。
挣扎两下没挣开,汪裳裳气急地抬起脚来踹。
阮舒当即松开汪裳裳的一只手,转而抓住汪裳裳的肩膀,轻而易举地掰过汪裳裳的身体将汪裳裳的手臂折到身后,然后猛地推汪裳裳一把。
汪裳裳身形趔趄着往前扑,两步后还是没能稳住,正面摔倒趴到了地面上,并且身、上的裙子走了光。
阮舒活络着自己的手腕,凤眸冷冷地睥睨——她早年的那点底子之于傅令元、闻野这些人来讲确实三脚猫,她练得最熟练也就差不多是这招几乎快被她用烂了的擒拿,但对付诸如汪裳裳、林妙芙还有前些天餐厅里的那个女人,绰绰有余,且百试百灵。
汪裳裳哀嚎着从地上坐起来,一手一只抓起脱落在一旁的她的两只高跟鞋朝阮舒砸过来,砸一下骂一句:“表子!荡妇!”
毫无技术含量的举动,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能避开。
阮舒第一下侧开身,第二下看准了丢来的路线,伸手接住高跟鞋,马上就朝她砸回去。
“啊!”汪裳裳坐在地上往后蹭了一下,双手抱头保护住脸,最终高跟鞋砸中了她的头顶,再弹出去“咚”地掉进了泳池里。
“还要继续玩么?”阮舒眼里含霜地居高临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汪裳裳这闹的是哪一出。
套路也不换一下。当初在游轮上闹蓝沁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也是突然出现边打边骂蓝沁。区别只在于当时蓝沁有故意挨汪裳裳打的嫌疑,并试图诱导汪裳裳气急之下讲出自己和陆少骢乱、、伦的腌臢事。
阮舒可没兴趣得罪陆少骢,更不会心甘情愿挨打。
打不过反挨了打的汪裳裳依旧坐在地上,像发脾气似的蹬腿抓头发,最后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抬脸对她怒目而视,宛若一个疯婆子:“贱货!不要脸!脏女人!”
这外面有不少的女宾客,没有一个人敢过来,远远地围观,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阮舒觉得虽然现在被骂的是她,但在大家眼中,明显汪裳裳才是笑话。
估计也是因为有人围观,汪裳裳只能干巴巴地掏脏话,而无法讲出这出闹剧的缘由。
阮舒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