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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意。
那冷意宛若一尾蛇,缠绕住她的全身,蜿蜒开,越来越紧。
耳畔彻底安静下来。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黑洞,全死了。
阮舒僵直地定着,有不明言状的一种情绪在血液里疯狂地流窜开来。渗入五脏六腑。
恍恍惚惚的,她甚至感觉到些许天旋地转,喉咙也被什么哽着,心脏不负重荷地下沉,一沉到底。
先前闻野让吕品转问那句“你的脸疼不疼”,她发现用着此时此刻才是最最合适的。
她简直前所未有地可笑。竟可笑地想要向傅令元求证、给傅令元一个解释的机会。
结果呢?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前脚刚杀了陈青洲逼了黄金荣,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在医院和小雅你侬我侬。是在为铲平了他通往野心之路上的一颗巨大绊脚石而高兴地庆贺么?
呵。
呵呵。
呵呵呵。
原本在心理咨询室发现他去过她房间而像小石子一般朝她砸来的那些问题,分明统统不是问题。她的失踪。根本不曾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该做的事情,他一件都不落全做了,该怎么生活,他依旧怎么生活。
只是她自己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真的……
这辈子最识人不清地一次!
经历过那么的事情,都没有将她打倒,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男人的感情陷阱里!
她真该甩自己两个大耳光!
一旁的大婶亦始料未及地懵住,旋即自行琢磨过来这是男方出轨被抓包个正着的戏码,神色顿时尴尬。
约莫因为她们这边太长时间没有反应,小雅狐疑:“你好?”
阮舒果决地掐断。
大婶将她的面若死灰瞧得清清楚楚,义愤填膺地嚷嚷:“哎呀你怎么就这么挂了电话?怎么也得把那小三撕一顿啊!来来来。大婶给你撑腰!大婶现在就再打回去帮你把那对狗男女给骂个狗血淋头!”
“大婶。”阮舒捉住她的手,勉强扯出笑意,“谢谢大婶的好意。”
这就是不让她回打。大婶气得很:“对对对!咱儿不和那种人撕!低了咱儿的身份!”
她反握住阮舒的手。帮忙拿主意:“回去赶紧把那渣男人给甩了!你还年轻,条件看起来也不差,及时认清楚他的真面目也好!世上男人千千万,总有一个是你的!”
“再说了,谁规定现在女人就一定非有男人才能过活?咱儿不稀罕那些个臭男人!一个人潇潇洒洒图个轻松自在又逍遥!”
“嗯,谢谢大婶……”阮舒没有什么表情,简单地回应之后,抽出自己手,未再言语,失了魂魄一般往外走。
大婶目送她冷寂的背影,再看回自己的手机,重重地叹一口气:“什么世道哟……”
…………
吕品最终还是挪去了靠近男洗手间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女洗手间的门口。
然而这样的行为,着实令人容易浮想联翩,进进出出的男人们已有好几个都拿古怪的眼神瞟他,像是将他当作偷窥女人的变态狂……
吕品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倒是庆幸阮舒把包包留给他了,他特意醒目地抱着怀里。以假装自己是在等女朋友。
呃……女朋友……噢,不行的,虽然这位姑奶奶还没正式回江城,他也不能这般大不敬。
呸呸呸!
正自己打着嘴,便发现阮舒的身影从女洗手间里飄出来了。
是的,就是“飄”。吕品自认为再没有比这个字眼更适合用来措辞形容眼前的画面。
她的脸本就白皙。这会儿简直不能再没有血色。幽幽的双眸更是空洞地瞧不出人气。
吕品迎上前:“阮小姐,你好了?”
“嗯……”阮舒没看他,乌乌的瞳仁仍旧平直地盯视前方,脚步亦不曾停下。
只是在应完他之后,她的步子才比原先稳,比原先实。比原先快。
走在吕品的前头,率先回了车上。
吕品快步跟上,坐上驾驶座。将她寄放在他这儿的包包还给她。
“谢谢。”阮舒接过,随后丢在旁侧的椅座里,脸撇向车窗的一侧,往后靠上椅背,倦意浓浓地闭阖双眸,嗓音清冽而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地说。“我们回卧佛寺。”
我们。回。
这次是由她嘴里讲出来的。
车内没开灯,车外的光亮映进来,令得她上半身陷在昏沉中。下半身坐在这片光亮里,有股秋意来临的萧索清寒之感。
吕品收入眼中,未打扰她。转回身坐正在驾驶座里,准备启动车子。
右耳里传出闻野拿腔拿调地文绉绉吟诗:“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吕品偏头看一眼车窗外。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之后。暑气确实消散了大半。
秋天的脚步,近了……
…………
黄金荣幽幽转醒,沉重的眼皮并无法完全睁开,感觉床边站有一道人影。
意识尚不清醒,他只记得,青洲给他留了专门贴身守着他、照顾他的一名手下。
他想问他青洲的去向。
但发现,自己好像讲不出话——不仅仅是没有力气,好像是喉咙,又好像是喉咙以下的其他部分,难受得厉害。
口鼻间是氧气罩。
黄金荣的呼吸沉重两分,勉力地偏头看床边的人。眼睛有点不好使,视线模模糊糊,房间里也只留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令他瞧不分明他的具体样貌,仅仅一抹晕了边缘的人影轮廓。
貌似个子高高的。
貌似戴了顶帽子。
黄金荣思绪混混沌沌,拎不清。
因为发不了声,他试图朝人影轮廓伸出手去。
奈何只抬高了一点点,不瞬,手便重新落回床上。
那抹人影轮廓却是主动上前来一步,捉住了他的手。
青洲……青洲呢?黄金荣手指蜷缩,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地询问,希望他能懂他的意思。
那抹人影轮廓很长一阵子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就此定住了一般。
不过黄金荣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亦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在打量他。
青洲呢?青洲没死是不是……黄金荣有些着急了,心里的声音更大,体现在手指头上愈发用力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那抹人影轮廓才又动弹了,稍稍捋开些黄金荣的手指,但并没有完全松掉黄金荣的手。
旋即,人影轮廓抬起另外一只手,先缓缓地摊平黄金荣枯瘦粗糙的手掌,停顿数秒之后,往黄金荣的掌心放了一样东西,再帮黄金荣把手掌握起。
黄金荣只觉手心的触感透露出一种久远的熟悉感。他蜷紧手指,用手指头轻轻地摩挲掌心的东西,思绪恍恍惚惚地飘散。
须臾,岁月深处的记忆浮出。
强子高高兴兴地接过他偷偷买给他的糖,将两只衣服口袋塞得满满的。
全部塞好之后,强子又从口袋里特别稀罕地取出一颗,就像方才那样捉住他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谢谢爸爸!我最爱爸爸了!”
瞳孔瞬间放大,黄金荣盯住人影轮廓。
…………
傅令元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第422、所思隔云端(7)
傅令元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速度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
小雅正在把她特意带来的吃食从保温盒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听闻动静扭头,看到他换上了她给他带来的衣服,神色间隐隐浮出一丝羞涩。
视线紧接着下移,又发现他的裤子还是穿着原来的西装裤,不禁关切相询:“傅先生,怎么了?是裤子不合身?还是你不喜欢?”
傅令元没回答,拎着那只服装袋出来:“天亮之后就回去,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回别墅。”手臂就势再一挥她刚摆好的吃食。
“傅先生还是一口都不愿意吃?”小雅的语气稍显异样,手指在身前绞着,为难道,“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再一个人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光……”
上一次她准备夜宵到卧室,他丁点都没碰,要她自行解决。她只能自己吃,才能送空碗下楼,不至于叫其他怀疑。
傅令元眼神暗沉着:“那就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小雅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今天吃食是装在食盒里的。而外面的保镖又不会特意翻看她的食盒,所以并无所谓。
“我明白了傅先生。”小雅点点头,略微懊恼。“是我想岔了。”
说罢,她还是没有放弃:“可是傅先生,你真的不多少吃一点儿么?你应该还没吃过东西才对。是因为介意这些东西是我做的吗?可……可是在别墅,你也有吃过的……”
轻轻咬了咬唇瓣:“如果你真的嫌弃,你直接告诉我,我以后再也不去碰厨房的东西了。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了你自己。我没关系的……”
傅令元唇线抿着坚冷。不予理会,丢下那只服装袋在沙发里之后,就去找先前脱掉的长袍马褂——平时都是放裤子口袋里的,今天的服装不符合以往的习惯,刚刚进去的时候又太着急,把落下了。
一眼看到长袍整整齐齐地叠着,而原本应该在长袍口袋里的放在了最上面。他眸色猝然如被浓墨渲染开。
但听小雅在这时告知:“对了傅先生,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因为担心误了你的正事,所以我擅自做主帮你接了……希望你不要怪罪。”
“谁来的电话?”傅令元的声音淬了冰雪似的冷寒,令人感觉是因为他的涵养,所以才没有质问诸如“谁允许你动我的”这种话。
尽管如此,小雅似乎还是被他吓到了,有些惊恐而怯懦:“是陌生号码,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告诉对方傅先生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让对方晚十分钟再打。”
她答话期间,傅令元已将捞回自己的手中解锁屏幕,迅速地翻开通话记录,的的确确如她所言是个不认识的号码,通话时间则不到一分钟。
“是男是女?”他眉头折起,语气比先前稍缓和些。
“我不知道。”小雅摇摇头。“对方没有说过话,之后电话就直接挂断了。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
傅令元在听到“直接挂断”四个字时,莫名重重一磕,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念头,叫他想要马上确认,急匆匆行至阳台外,准备回拨那个号码。
头一回,打一个电话,他怀揣着如此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手甚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然而,未及他摁出拨通键,率先振动。
有电话进来。
显示的恰恰是这个号码。
…………
金荣盯住人影轮廓,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床边的人,奈何眼睛里总似隔了什么东西,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行。
但是他突然记起一件事。记起在酒店的电梯里,那个递给他手帕的年轻男人,也戴着一顶帽子。
所以是他吗?面前这个往他手心里塞糖的人,和电梯里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是……强子?
是强子还活着?
他的强子……只有他的强子会特意这样给他塞糖!
金荣死死地盯住他,因为情绪的激动,呼吸难免比先前要不稳,比先前要沉重。氧气罩上的水蒸气覆盖替换的频率很高。
他勉力地又一次尝试抬起手伸向床边的人影。
气力不足,他够不到。
他憋足一口气,想要从床上蹬起来身体,却依旧没能成功。
而人影轮廓定在床边,对他的举动视若罔见,一点儿也没有要如先前那般主动触碰他的意思。更没有要帮他忙的样子。仅仅事不关己,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像极了冷眼旁观。
金荣切身感受到来自他的冷漠,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凝着模糊的视线看着面目不清的他,握紧手掌心的糖果,不禁老泪纵横。
脑子里自发浮现的是先前余岚所说的话。
“……具体我也没去数。可能只有五六个,可能有十来个,全是特意找来的住在天桥下的乞丐。有这等免费的艳福送给他们,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一开始还警惕担心被诈,但第一个乞丐当着大家的面弄完人之后,其他人的欲望也都被挑了起来,哪里还顾得及多想?连排队的秩序都没有了,争先恐后得都打起来了。”
说至此,余岚的眼神略微怅惘,应该是陷入了一瞬间的回忆:“老?你知道吗?那场面,我第一次见,其实就是一个被扒光了的女人,对他们来讲就像一盆美味的佳肴,一群乞丐恶狗扑食似的。事实上,她也确实等同于佳肴,因为承诺了他们,事情结束之后,会给他们派发一笔钱和足够吃大半个月的米粮。”
“她……”余岚的表情愈发哀怜,打了个头,就已然不忍心详述当时的画面,顿了顿,将话头转了个人,“强子被抓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会儿喊‘放开我妈妈’,一会儿喊‘爸爸你在哪儿?’‘爸爸你快来救我们’……那哭声啊,听得我心都要碎了。后来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只能去佛主跟前念经。”
“再后来,强子的嗓子都哭哑了。她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想着哀求我放过强子。可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杀猪人的动作利索点,一刀先了结了她,再慢慢地剔骨剁肉,不要留给她太多的痛苦……”
“可怜了强子那孩子,除了继续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但如果让强子先走,想必对她来讲更折磨。强子还那么小,才8岁啊,哭得岔了气,都晕乎过去了。晕过去了也好,最后她的肉块被丢去喂狗的画面没看全。否则怕是更难以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