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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真想直接扣下扳机打穿他的手!
“视频。”闻野居高临下地睥她。
阮舒蹙眉仰脸,问:“你不是应该对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何须再看隋润芝半真半假的胡言乱语?如果要视频是为了毁掉,那更多此一举。我已经交给警察了。而且也备份了好几个。”
“最后说一次,视频给我。”闻野将她的手一扭,枪口反过来对准了她。
阮舒静默地与他对视。
他今晚戴美瞳了,眼睛是琥珀色的。
再反抗他的后果,不外乎是鸡蛋碰石头。上次被他打晕,尚记忆犹新。很快地,她做出决定。
她松开握枪的手,倾身到床头柜,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开机,点开视频,转了个方向,将屏幕对准闻野,亲自递到他眼前给他看。
视频已开始播放。
闻野皱眉,显然未曾料想她会如此简单粗暴。
阮舒盯着他的表情——嗯,她就是故意的。
她猜测过,闻野会不会狂暴地抢电脑,甚至直接摔电脑。
然而他并没有。
他站在那儿直接就着看,最多只在她的手举得酸,不小心颤抖了屏幕的时候,他伸手扶稳了电脑和调整了屏幕的角度。
阮舒:“……”真拿她当人工电脑桌了?
那也只能暂时任凭他了。毕竟她还想观察他看视频的反应。
而直到视频播放结束为止,他的反应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没有反应,比庄荒年还要能藏。
见状她反倒希望他如前两日那般,情绪不稳定,好歹能多暴露些他内心的真实。
闻野在这时一声不吭就走。
阮舒只来得及瞥见他转身一瞬间的沉凝的眉宇。
眼瞧他打开了房门,她试探性地出声:“你骗我。这就是你当时口口声声的否认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你对我的极尽嘲讽,如今看来真真可笑。被我察觉之后的此地无银,不是么?”
可会演戏了。
阮舒心下嘲弄满满。
闻野侧过脸来,所站之处的光线偏于黯淡,叫人看不清楚他的具体神色,但语气是他一贯的轻蔑的冷嗤:“那么想和我做亲戚?呵呵,重新回去投胎都没有机会。”
阮舒应声颦眉——他这几个意思?否认?
而闻野的身影已消失。
连门都没有顺手帮她带上。
阮舒放好电脑爬下床,走去门口,看到荣一分明好端端地站着。
“大小姐。”
“你确定我是你的大小姐?”阮舒瞳仁乌乌,“而非闻野是你的主子?”
荣一表情微微一变,诚心解释:“大小姐,我确认过他不会伤害你,才放行的。我也在门口时刻关注着你们里面的动静,一旦你有危险,我会立刻冲进去的。”
“是么?”阮舒眸光幽幽,“那他刚刚又拿枪口对准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立刻冲进去’?这就是你的‘时刻关注’?”
荣一愣了一下。
阮舒眼神锐利,直接挑破他的心思:“想撮合我和闻野?你不如去大街上给我拉一个男人!”
当初还是他天天捧着她,说什么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现在呢?要将她推给闻野?!
“大小姐……”荣一噗通跪倒在地上,栽着脑袋道歉,“我现在已经知道您和闻野是不可能的。”
“因为发现我和他是亲戚?”阮舒心寒无比,“如果不是,你不就要继续推波助澜?你当我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我身边有个男人,你都可以不管不顾把我出卖了?!”
“不是的大小姐!我不是那么想的!”荣一急慌慌摇头,神色有羞愧。
阮舒现在丁点儿不愿意看到他,扭头就想回房间。
荣一憋着一口气,对着她的背影说:“大小姐,你就不能尝试去和其他男人谈感情么?”
第502、往事并不如烟(7)含42900钻加更
“像当初二爷,同样爱着傅警官,但最后还是放下傅警官,放下十多年的感情,选择和大长老家联姻。”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最近几天的异常举动,归结原因还是没逃开傅令元。
他对傅令元的仇视,延伸至对她和傅令元之间关系的芥蒂,完全合情合理,阮舒认同。她也是没有真的就和傅令元将过往的仇怨一笔勾销的,忘不了傅令元所造成的对她的伤害。
所以即便她向荣一表明多次她的立场,荣一依旧心存担忧。也无可厚非。她深知确实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荣一,更无力再辩解。
但现在,他的这种行为!
阮舒扭回脸,内心钝痛,极其深恶痛绝:“不要拿陈青洲当借口!陈青洲当初不希望我和傅令元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是担心我受到伤害!而你呢?!你明明知道闻野究竟有恶劣还试图牵线搭桥?!非得看到我有一天被闻野打死你才乐意是么?!”
“不是的大小姐!不会!”荣一跪在地上,表情划过一丝异样,“大小姐,闻野他应该是喜欢您的。我没有随便牵线搭桥。您是他喜欢的女人。”
阮舒如同被雷劈中,神色滞了滞,甚觉可笑至极:“你从哪里认为闻野喜欢我?哪个男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哄着劝着百般讨好?他要真喜欢我,他能每天对我极尽嘲讽极尽羞辱连骂带打?”
荣一似无言反驳,隔了两三秒,干瘪瘪地说:“大小姐,我的判断应该没错。闻野确实喜欢大小姐您。”
他觑了觑她清冷的表情:“大小姐,这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讲是好事,更是有利的。”
原来还揣着这样要她用美人计的心思?
前些天游艇酒店谈判前,还说不希望她对傅令元用美人计,这会儿人换成闻野。就区别对待了?
这种事情,她主动要去做,和别人要求她去做,完全是两码子不同的感受。何况眼下出自一向忠心耿耿也是她目前身边唯一完全信赖的荣一之口。
阮舒愈发寒心,拳头紧攥:“就算他真的喜欢我,那也只会让我感到恶心!再逼我,你会把我越推越远的!”
没等他的反应。
撂完话她便回屋里,砰地甩上门。
闻野那个变态喜欢她?
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
隔天上午,庄爻没有来上班。
阮舒憋着话没能问,只能暂时继续憋着。
临近十点左右。里忽然进来一通电话。
区域不明也不显示数字的一通电话。
着实诡异。
阮舒犹犹豫豫地接起,听筒那头即刻传来一把熟悉的嗓音——
“闻先生,你离开江城太久了。你不管庄家的事了?留着的手下也不管?不过消息一定没少传达才对。我次次来问,却次次无下文。”
阮舒愣住。
这是……庄荒年?
可讲话对象分明不是她。
闻先生……?
她所认识的,除了闻野,还有哪个闻先生?
似要验证她的猜测,紧接着闻野的声音果不其然就出来了——
“需要我给什么下文?我自己的生意都忙活不过来,还有闲工夫插手庄家的破事儿?我不插手,不是更符合你的心意,更遵循我们之间的合作模式?”
庄荒年:“好歹那也是你母亲的尸骸。你恨我大哥,恨庄家,不就是因为你们母子俩当年所受的罪?”
闻野:“哧,你管得真宽。我又不是刚知道她已经死了。挖到她的尸骸而已,又不是她死而复生。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比收拾她的尸骸有意义多了。”
庄荒年:“但庄家的事情你也不能完全不管。否则怎么能尽快达成目的?”
闻野:“你想我管什么?”
庄荒年:“那个女人。”
闻野:“她?她如今在庄宅,不是归你管?你不是给她找了未婚夫?她不是和那个未婚夫相处融洽?你的继承人应该不久就能有了。”
庄荒年:“太能招事,烦的很。不过她和隋家闹个不休,你应该乐见其成。虽然冤有头债有主,你认定我大哥是元凶,是罪魁祸首。但我大嫂也是个引子。当年也曾打骂过你们母子俩。”
试探之意分外明显,在怀疑隋家接二连三的状况,与闻野脱不开关系。
闻野语气轻蔑:“当然,我为什么不乐见其成?那女人不能招事不烦,我会把她塞到你们庄家里去?我就是希望那女人把庄家和隋家闹得天翻地覆。越乱,越好。你是舍不得庄家被闹,还是舍不得隋家被闹?”
同样存有试探之意。
庄荒年便也借用闻野的句式:“我当然舍不得庄家被闹。”
“啧啧。你们庄家难道轻而易举能被一个女人伤了根基?”闻野嗤声,“她就这点爱作的性格。在海城也花样作死,否则我也不会有机会把她带来。与其嫌弃她烦,不如抓紧时间让她的肚皮早点有消息。别浪费时间了。你有耐性耗,我都没耐性等了。”
阮舒在心底冷呵呵——他没耐性?他没耐性的话,倒天天卡着她不让她在庄家的作用有进展?一边和庄荒年说希望她的肚皮有进展,另外一边自己瞒着庄荒年假扮梁道森?
但听庄荒年道:“我比你更没耐性,我的好侄子。”
侄子……?阮舒应声狭起凤眸。闻野果真是庄满仓的种……
“谁是你侄子?”闻野的嗓音一瞬间如淬了冬日里的寒冰。
庄荒年笑笑:“抱歉,闻先生,我一时顺嘴了。”
阮舒算听出来了,庄家私生子的身份,应该是闻野所深恶痛绝不愿意承认的。庄荒年深知这一点,所以故意刺激闻野。
深恶痛绝……不愿意承认……
因为当年庄满仓在面对面对峙的时候,否认了阮双燕?甚至要将他们母子俩乱棍打死?隋润芝受到惊吓之后所说的,就确实全都是真的了……?
庄荒年在这时喟叹着说:“我大哥临死前想要补偿你,你对他那样的羞辱,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报复。”
俨然又在彰显他和庄满仓的兄弟情谊。阮舒只觉得他虚伪。明明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在为了掌控庄家。他恐怕也是不希望庄家完全落入闻野手中的吧……
闻野“呵”出声:“我只是女仆和傻子的儿子,贱命贱血,何曾够得上庄家的门槛。”
阮舒蹙眉——头一回听闻野妄自菲薄。他怎么可能妄自菲薄?明显是过去庄家曾经如此羞辱过阮双燕母子……
所以庄满仓当年否认阮双燕,是因为这个?酒后乱性和家中女仆所生之子……庄满仓彼时多半不曾料想他往后会无子。和隋润芝可是新婚啊……
或许,也有为了照顾隋润芝这位新婚妻子的感受的缘由在内吧……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轻易接受一嫁进门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没其他屁话,就这样。”闻野准备挂电话。
“代我向你的干爹问好。”庄荒年如是道。
干爹……?阮舒蹙眉,庄荒年认识闻野的那个干爹?
他们二人对话结束的同时,她的这通电话也掐断了。
阮舒忙不迭回拨。
无不意外,根本拨不通了。
她噌地从大班椅里站起,脑子飞速转动着,赶忙给褚翘打了个电话。
褚翘好一会儿才接的:“怎么了小阮子?”
不知她接电话前在忙什么,声音有股子压抑的火气。阮舒暂时顾及不了,只想解决自己手头上的事:“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的一通电话?就在三四分钟前打进来的。”
褚翘怔了怔:“出什么事了?有人给你打骚扰电话?”
阮舒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着急,一时没考虑清楚。假公济私的事儿,她怎么跑来要求褚翘去为她办?这只属于她的私事,和隋润芝的案子不一样……
“抱歉。”阮舒抚额,“我拨错号码了。”
褚翘却是道:“行了,有人敢给庄家董事长打骚扰电话是吧?我帮你抓到那个变态,等着哈~先去忙,有消息了联系你。”
“褚警官,不用了——”
通话已挂断。
阮舒眉心一阵紧拧。
谁?究竟是谁给她打来的这通电话?她甚至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在闻野和庄荒年通话的当下转给她的?还是打电话来的这个人之前窃听录了音,现在播放给她的?
她分辨不出来,是闻野的被窃听,还是庄荒年的被窃听。这两个人可都不是能被随意窃听的人才对,不是么?那么谁能办到?
庄荒年那边她不清楚。但闻野这边,平常身边不是就吕品和庄爻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给她听闻野和庄荒年的对话,目的为何?
倒令她稍稍弄懂了好几个问题。
比如,闻野的身世。
他从庄家失踪,应该就是被他的干爹所收养。且现在庄荒年也是知道他的干爹的存在的,甚至知道他干爹的身份?闻野的干爹究竟是谁?既然闻野过去曾经和庄爻在一起生活过,和庄爻的养父是何关系?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另外,她最初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对庄满仓、对庄家心怀深深的仇怨。江城的爆炸案确实是对庄满仓的报复……
他明明是最有资格继承庄家家业的人,却偏偏兜了个圈子找她来当傀儡,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他在庄家的身份……?
想想也对,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
听庄荒年的意思,庄满仓去世前是有意要他认祖归宗的。当年不认,现在没有孩子了,又找他,以闻野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施舍?
握紧,阮舒陷入沉思。
下午,褚翘倒是又来了通电话:“我们又找隋润芝问过口供了。”
“怎样?”
“否认昨晚视频里所说的一切!”褚翘的火气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