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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正色道：
“诗清，我妈妈跟我说的是——要爱着，就像从来没有伤害过。”
“我是怎么长大的，你也知道。自我爷爷死后，我就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婶婶，除了拿白眼挤兑我，便是唆使我那些个堂哥堂姐们欺负我。”
陆晨微眯着眼，语气很平缓：
“我小时候很自闭，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跟我说话，好在爷爷死的时候，留了一条狗给我，那条狗叫白狼，是条很聪明的狗，我跟它玩的很好。”
“但我那几个堂哥堂姐我见不得我好，趁我不备，拿着把剪刀把白狼剪成了几截，肠子心肝脾脏什么的，都从肚子里流了出来。他们把白狼的尸体塞进了我的被子里。你能想象那天晚上我睡觉时，掀开被子后，是什么感觉么？”
夏诗清脸色煞白，张大嘴巴。
她紧紧抱住陆晨。
看着这个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是知道陆晨小时候过的很苦。
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的苦。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哭泣。”
陆晨咬着牙，
“我把白狼埋了，然后买了几大包耗子药，想放在那几个堂哥堂姐的午饭里。”
“后来呢？”
夏诗清连忙问。
“我终止了这个计划。”
陆晨说，“因为我知道，哪怕我能毒死我那几个堂哥和堂姐，我自己也活不了。我想起了爷爷临死时告诉我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好好活着，哪怕像条狗一样卑微，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陆郎，你真的很不容易。”
夏诗清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
陆晨笑了笑。
笑容干净，像个孩子。
一路走来，他确实经历了许多。
锤过别人。
自然也给人锤过。
可以预见，以后他还会给人锤，也会锤更多的人。
委屈。
憋闷。
算计。
二十载的跌宕起伏。
沉淀出一腔滂沱，一腔锦绣，一腔底蕴。
孤独是个很鸡扒蛋疼和矫情的词汇。
他说不出口，也不需要说。
他只顾着前行。
前路漫漫，上下求索。
肯定有踉跄。
也肯定会有跌倒。
会疼，会痛，会受伤，会有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
但他不在乎。
流血流汗都不算苦。
流泪才是。
再怎么狼狈，他也会挤出一张笑脸。
娘亲告诉他的——
要爱着，就像从来没有伤害过。
这个世界亏欠他很多。
他还是爱着这个世界。
深爱。
与此同时，他当然得变得强大。
他不想再过幼年时那种狗一般的日子。
面对强大的对手，毫无办法，吓得、怂得、绥得，都快要尿裤子。
夏诗清说：
“陆郎，从白狼死后，你都没有再哭过了么？”
陆晨点点头：
“爷爷说的，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我答应过他以后都不会哭，但还是破例了一次，其实做的也不算好。”
夏诗清说：
“可我是女孩子，我很想哭。”
她说完，当真就哭。
眼泪决堤，如何也止不住。
心疼。
夏诗清心疼。
心疼他的执拗、心疼他的坚硬。
心疼他埋在内心深处、或许这二十三年过去，只给她夏诗清一人看过的曾经。
她当然得哭。
能为他哭，何等荣幸呢？
“傻婆娘，哭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至少我现在很确定，我很强，并且将继续强大下去，直到可以锤哭这世界上的所有人，而再不会被别人锤。”
陆晨浅笑。
若为林木，当欣欣以向荣。
若为花草，当萋萋而摇绿。
男孩儿要成长为男人，需要把许多东西藏在心里、直到带进坟墓。
悲凉。
孤独。
还有怨恨。
人是不能靠恨活着的。
能支撑他陆晨无敌天下的，只能是爱。
他爱着。
陆晨点了支烟，吐了个烟圈，哼起了半阕唱词。
“天南门，紫禁城，永乐大钟千古鸣。十三陵，大前门，香山红透枫叶林。”
依旧是京剧。
不过这次是大花旦的唱腔。
依旧震撼。
依旧哀而不伤。
依旧优雅，充满风情。
唱完这半阕词，抽完这一支烟，陆晨站了起来，看着天上那轮下弦月。
月光辉映着眼瞳，渲染出来无与伦比的自信和从容。
明日之战，他必胜赵无忌！
…………
…………
第214章 空前璀璨之战！
翌日正午，骄阳如火。
距离海城二十公里的东湖，繁花似锦，游人如织。
有一大片水域被封锁。
拉上了隔离带，戒备森严。
上百艘游轮来回巡逻，不让任何画舫游轮包括渔船靠近。
唯有持有通行证的人，才可以乘坐小木船，接近隔离带的中心水域。
对外说法，是有大人物大领导前来巡视观光。
唯有极少数持有通行证的才知道，今日东湖，将进行一场轰动整个海城、甚至整个东南的空前璀璨之战。
半月之前于公海游轮之上剑斩上百修士、被天道盟评为潜龙榜第一位的海城陆先生，十日前于景略先生牵头的酒会上酣饮狂醉书万言，以旷古才情惊动整个天下的书道至圣陆先生，将在此约战海城最大的地下组织、青龙会的大龙首赵无忌。
这一战，噱头十足。
惊动牵动整个东南修行界的目光。
这从外围的赌注总额，已经突破了八百个亿，就可见一斑。
……
核心水域。
排列着七艘大游轮。
甲板上，人头攒动。
将近五百人。
男女老少都有。
差不多一半是海城附近的修行者。
还有一多半，却是慕名来观战的外地修行者。
如江东，江北，粤东，中州等郡。
覆盖整个华夏东南。
“爷爷，你说那个陆先生，真的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么？真的仅凭一战，就胜过了无数天才、天骄，名列潜龙榜第一？是我们华夏的第一潜龙，最有天赋的修行者？”
人群里面，有个穿着白衣的明丽少女问身旁一个鹤发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
“丫头，这是天道盟写进通报上面的，怎可能是假的。”
白衣少女震惊道：
“爷爷，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天才啊？要知道，我们中州六合门虽然不如十二大玄门，但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派。门派里面天赋最高的大师兄，连潜龙榜第两百位都进不了呢，而且大师兄已经二十九岁了啊。”
老者叹道：
“丫头，你大师兄在中州修行界，大小也算一个天才。但跟这位潜龙榜第一的陆先生比起来，却又什么都算不上。而且陆先生年纪轻轻，便是书道至圣，是书法界有史以来、横亘千古的第一人，由此可见，他不仅修行天赋惊人，还有惊世才情。如此人物，称一声天人降世，并不为过。”
少女张望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
“爷爷，这都快晌午了吧。那个陆先生怎么还没来？也不知道长得帅不帅啊。”
“你这丫头。”
老者白了少女一眼。
少女又问道：
“爷爷，那你觉得这位陆先生打得过青龙会的大龙首赵无忌么？”
老者沉吟一会：
“陆先生乃是入道者，天赋卓绝，更有战神之姿，若是公平对战，哪怕赵无忌已经是先天第三境圆满、半只脚踏入天人领域的武道亚圣，陆先生胜过赵无忌也是很有机会的。不过——”
老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少女好奇道。
“就怕此战，并不公平啊。”
老者压低声音，意味深长。
少女疑惑道：
“爷爷，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那个赵无忌还敢耍诈？”
“不可说，说不得。”
老者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少女只得作罢。
继续翘首等待。
无比好奇，那位潜龙榜第一、被称为有谪仙之风采的陆先生，到底长什么模样。
……
类似的对话，近乎发生在七艘游轮的每一个角落。
大家议论的重点，基本都放在陆晨身上。
全都无比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主要是崛起太快。
原本的华夏修行界，压根就没有他这号人物啊。
二十三岁证道先天。
虽然也很厉害，但也不算多可怕。
这样的人物，以华夏之大，九州之地，俊采星驰，物华天宝，还是不少。
可怕的是，他乃是化劲层次便入道的入道者。
此等人物，就是百年难遇。
更遑论，他还有横贯古今的书法天赋，有惊世才情。
被誉为当世谪仙，并不为过。
不过这一战、看好陆晨的人，并不算太多。
毕竟赵无忌乃是先天第三境圆满的武道亚圣。
且他背后，还站着神榜第九的绝世强者、修行界巨擘洪玄机。
洪玄机此人，心机深沉，擅长算计。
青龙会是洪门还留在华夏九州大地的唯一势力。
洪玄机怎可能眼睁睁看着陆晨斩杀赵无忌，将青龙会连根拔起？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都快晌午了，陆晨怎么还没来？”
“是啊，是他主动跟青龙会大龙首赵无忌赵大先生下的战书，难不成事到临头，却又自己后悔了？”
“很有可能啊。嘿嘿，这个陆晨确实厉害，游轮一战，剑斩上百修士，将整个华夏玄门得罪了一半，杀气滔天哟，还被天道盟评为潜龙榜第一，不过赵大龙首乃是武道亚圣，岂是他一黄口小儿能胜？”
“这位兄台，所言不错，陆晨小儿，今日若敢来，十之八九，便是死狗一条！”
“听说这小子还想当什么海城第一人、甚至东南第一人，乃至于华夏第一人呢，乳臭未干，便敢夸此海口，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游轮的甲板之上，聚集着许多修行者，纷纷议论。
陆晨在公海游轮之上，剑斩上百修士，杀得血焰滔天，龙蛇起陆。
其中不少，便是他们的同门或者熟识。
这些人，心里能待见陆晨就有鬼了，巴不得他输，被赵无忌赵大龙首斩杀在此。
“喂，你们这些人，好生无礼，凭什么这么诋毁污蔑陆先生？陆先生光风霁月，乃是有圣人气度的人，由得你们这群蝇营狗苟的货色污蔑？”
“就是，像陆先生这样的人物，如皎月之明，骄阳之辉，岂是尔等蝼蚁能够想象？别以为你们做不到的事情，陆先生便做不到！”
也有见识过陆晨手段、佩服他为人的修行者，替他说话。
不过人数并不算多。
且无论穿着气度，跟那群污蔑陆晨的人比起来，都颇为不如。
他们都是跟华夏十二大玄门没有什么瓜葛的散修。
是被十二大玄门欺压和剥削的对象。
陆晨也是散修。
他们自然对陆晨有天生的好感。
且陆晨的为人气度，确实没得说，值得他们尊重。
两帮人，玄门势力和散修们，顿时吵闹起来。
偌大东湖，变成菜市场般。
若不是这里不方便动手，怕早就打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复古式黑袍的中年人站在船头，身上气势如渊似海、双目锐意逼人，锋锐如电。
…………
…………
第215章 一万年太久！（一）
“是青龙会大龙首赵无忌！”
“好强大的气势！”
“看来赵大龙首这些天也没有荒废，都在闭关修行。”
“赵大龙首此刻的境界，虽然还停留在先天第三境圆满，但距离突破壁垒，证道天人，就真的只差一层薄薄的膜！”
“武道修行，讲究明心见性，吐尽不平气。陆晨杀了赵大龙首两个儿子，这口气，赵大龙首怕是一直憋着吧，就等杀掉陆晨，吐出这口不平气，怕就能证道天人！”
赵无忌冷哼了一声，轻轻在乌篷船上一踏，便凌空而起。
如白鹤展翅，扶摇九天而上，化作一道惊鸿闪电。
在众人的震惊声和崇拜声中，稳稳当当立在了一艘大游轮的甲板之上。
“陆晨小儿何在，还不速来领死？”
他微眯着眼，淡淡说道。
声音中蕴含着精炼到了极致的先天真元，化作洪钟大吕，所有人耳膜都嗡嗡响动，震耳发聩，胆颤心惊。
这才是绝世强者才有的风采！
就在此时，便听一个清冷声音说道：
“赵无忌，好大的威风啊。就这么急着去见阎王？”
声音并不算大，却依旧无比清晰，就如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低沉中带着磁性和温润，让所有人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若说赵无忌的声音，蕴着霸道气势。
那么这个声音，便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乃是比霸道更高的境界，王者气度。
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一艘小木船，无风而动，朝着中心水域缓缓驶来。
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船头，背负着双手，姿态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凌绝出尘。
几似神仙中人。
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个青衣黑发、容颜绝丽的女子。
两人并肩而立，就像是一对神仙璧人。
“他……便是陆晨？”
“真是好气度啊。”
“难怪天道盟玄策公的点评，说此人有谪仙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议论纷纷。
“陆郎，这一战，你不许败。”
夏诗清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
陆晨淡淡一笑：
“老婆，你放心吧，这个赵无忌，名为宗师，实属蝼蚁，一个蝇营狗苟的小人，我又怎么会放在眼里？你就好好看着，我杀他如杀鸡。”
他揽着夏诗清的纤腰，运足轻轻在小木船上一点。
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