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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嗯了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也不知该再说什么。
两人走到了分局的大门口，却发现门口两边，站了许多人。
有认识的。
认识的跟他有过矛盾的。
譬如李天明这个缉毒大队的大队长，那个曾经被他欺负的嗷嗷大哭的家伙。
譬如陈龙这个家伙，他的直系上司。
还有几个陈龙的铁杆拥趸。
曾经对他冷嘲热讽过的家伙们。
也有认识的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
譬如以陈全安为首的几个师兄——或多或少都带过他。
还有分局负责文职工作的几个妹子。
更多的，则是不认识的。
黑压压一片，起码有两三百人。
不止来自佘山分局了，还有其他分局。
基本有头有脸的，整个海城公安体系大小官员领队，全都到齐。
领衔者，正是公安体系一把手，副部级官员赵长生。
赵长生一身常服，风纪扣一丝不苟的扣着，背脊打得笔直，神色极为庄重。
其他人也大抵如此。
庄严肃穆。
陆晨有些懵。
老实说，这阵仗，他有些吓到。
“脱帽。”
赵长生朗喝一声，脱下了警帽。
其他人，也全都脱下了警帽，整齐划一的动作，气势如虎。
“鞠躬致敬。”
赵长生为首，所有人都对着陆晨，要要鞠了一躬。
陆晨给吓得，连忙把赵长生扶起，说道：
“赵叔叔，您这是在干什么……您是我首长，又是我长辈，哪有您给我鞠躬致敬的道理……”
赵长生淡淡一笑，拍了拍陆晨的肩膀，笑道：
“小陆，你要离开警队，赵叔叔不留你，不是怕你惹事，事实上你要愿意留下来，我给你官升三级都成。”
他看着陆晨，语重心长道：
“但是小陆啊，还记得赵叔叔曾经跟你说过的么？你生来就不是一般人，你的舞台不在这里，而是在更高更阔的地方。赵叔叔不能耽搁你的前程。”
“至于这一躬，你就安然受之吧。算是我们海城全体警察，对你为这座城市做的事情的致敬。小陆，碍于国家条例，我们不能宣传你为这座城市做得事情，你是海城的英雄，却只能无名。这一躬，你必须得受着。”
陆晨嗯了一声，浅笑道：
“赵叔叔，那这一躬我就受着了。”
他拱了拱手，对全体同袍还了一礼，朗声说道：
“在场的，都是我陆晨的同袍和战友，我虽然辞职了，不过我们一天是同袍，一辈子都是同袍。”
“大首长刚才说我是无名英雄，其实诸位又何尝不是呢？海城要真只有我陆晨一人，哪怕我有天大的能耐，也早就完犊子了。”
“海城三千万生民，能享受良好的治安，大多数人的利益，能够得到维护，靠的都是诸位同袍的默默贡献。我陆晨受了各位同胞一躬，诸位同袍也得受我一躬才对，毕竟——”
他笑了笑：
“以后咱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了，还要仰仗诸位同袍的保护。你们都是英雄，都是可爱的人。”
陆晨无比严肃地，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或许这些人，如李天明、陈龙等，曾经跟他有过不愉快。
但已经不再重要。
在陆晨看来，其实他们并不是什么坏人。
都是可爱的人呐。
英雄无名，但是值得敬重。
…………
…………
第258章 完犊子……
这么多同胞来为自己送行，陆晨无比感动。
实事求是的讲，他是个极为吝啬的家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拿来形容他，绝对无比契合，现在却决定豪爽一把。
“哥几个，等大家下班了，我请大家吃顿饭吧，路边摊撸串，别的不多说，就俩字，管够，肉管够酒管够。”
陆晨朗声说道。
“晨哥，难得你请客，哥几个肯定来！”
“算我一个！”
“我肯定去……”
认识陆晨的，如佘山分局的人，基本全都答应，不认识陆晨的，大多也选择捧场。
倒不是馋陆晨这一顿饭，而是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陆晨究竟为海城做了什么事情。
海城没了青龙会，他们以后的工作，可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他们答应，是对陆晨的尊敬。
不过如赵长生等几个大领导，自然不会参与这种场合了，官太大了，要注意点影响。
这一晚，陆晨被灌得酩酊大醉。
醉成了一滩烂泥。
他的酒量，绝对酒仙级别。
白酒五斤半，啤酒一直干。
但还是被灌翻。
好汉架不住人多。
百十号人轮番敬酒，他来者不拒，碰杯就干。
豪爽是肯定豪爽。
不过也是醉的一塌糊涂，神志不清。
最后散场了，还是由赵有容搀扶着托着，才把他塞到车上。
也就是赵有容了，换别的女人，如夏诗清、苏嫣然亦或是唐萌萌，还真扛不住陆晨这一百五十多斤的身板。
他看着瘦削，其实浑身肌肉无比结实，体重比看起来起码重了二十斤，那可一点不轻。
赵有容将陆晨载回别墅，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二点，苏嫣然和唐萌萌今天都不在，她只好一个人将陆晨扶上他二楼的房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扔到床上。
给他脱掉鞋子，又拿热帕给他擦了擦脸，帮他盖好被子后，就准备离去。
却被陆晨一把拉住了手。
“别……别走。”
陆晨嘟囔。
“别走你大爷，你还想跟老娘滚被单啊。”
赵有容白了他一眼，就要抽开他的手，陆晨却睁开了眼睛，眼眸泛红，说道：
“娘亲……别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孩儿……孩儿好想你啊。”
赵有容听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蓦地被触碰了一下。
她坐到了他身边，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拍着。
“娘亲不走……”
其实——
他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家伙。
赵有容心想。
今年才多大啊。
算虚岁也不过二十四，身上就承担了那么多东西。
打小就没了双亲，六岁又没了爷爷。
打小便在族人的嘲讽和欺压中长大。
天知道吃了多少苦？
“娘亲，孩儿真的好想你……想你和父亲，还有爷爷……你们为什么就抛下我呢，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好累啊。”
陆晨呢喃。
身上有赵有容从未见过的脆弱。
赵有容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他真的……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难得的却是，他还那样的去爱着这个世界。
还保持着最为可贵的赤子之心。
要爱着，就像从来没有被伤害过。
赵有容轻轻拍着他的额头，唇角微翘，神色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慈悲。
那是一个女人与生俱来、母性的释放。
陆晨终于沉沉睡去。
而赵有容也两个眼皮打架，竟也就这么熟睡过去。
……
第二天，才早上七点过，别墅里就来了人。
是个容颜绝丽、身材高挑的姑娘。
姑娘不施粉黛、却足够倾国倾城，手上提着一个保温瓶。
进了别墅，翠花和黑炭两个小东西便凑了上去，围着她打转，显得极为亲昵的样子。
苏嫣然和唐萌萌正在花园做早操，见了她都跟她打招呼。
“诗清姐，这么找就来找十三郎啊？”
唐萌萌嘻嘻笑道。
“诗清，可以的，都学会下厨了，做的是什么，不给我们这俩看门的、可怜没人疼的先尝尝？”
苏嫣然看着夏诗清手中的保温盒。
夏诗清没好气道：
“我才不给你们吃。”
唐萌萌和苏嫣然都嘟着嘴巴说她吝啬。
夏诗清才不在乎呢。
她是做给陆郎吃得好吧。
“对了，陆郎呢，他平时不是起得最早么？今天都快八点了，怎么还不见人？”
夏诗清疑惑道。
“不知道。”
唐萌萌摇摇头，又指了指二楼：
“不过没见他下来，应该是还在睡懒觉吧。”
“这家伙。”
夏诗清笑了笑，便提着食盒，去陆晨房间找他。
……
初夏海城的气候很是怡人。
人总是睡得格外香甜。
更何况陆晨还是难得醉了酒，这一觉就睡得格外沉。
一般不怎么做梦的他，又做了漫长一个梦。
先是梦到了娘亲。
依稀还是年轻模样，一袭青衣，艳冠京华。
接着梦境就变得旖旎起来。
他化作了一匹野马，在草原上驰骋和奔跑。
春风梳理着他的鬃毛。
野草在跟他调情。
口鼻之间，都是那种馥郁撩人的暗香。
他迫切地想索取些什么。
他在躁动。
他在怒吼。
他在云端里浮沉。
……
陆晨是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才一下子从梦境中醒过来的。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姑娘走进了房间，一动不动看着他，接着手中的保温盒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里面炖着的鸡汤撒了满地。
接着姑娘转身便走。
“这婆娘，怎么越看越眼熟。”
陆晨想着。
妈拉个巴子，这不是我老婆么。
他反应了过来，就想一下子翻身起来，结果失败。
因为他身上……竟是还盘着一个人。
另一个姑娘。
容颜娇丽妩媚，身材窈窕有致。
身上衣衫凌乱。
几乎如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好死不死，他陆晨那咸猪手，还放在人姑娘挺翘的那啥上面。
他下意识捏了捏。
讲道理，真他妈软。
姑娘是赵有容。
也就是说，是夏诗清进来找他，给他送炖鸡汤，结果发现他在跟赵有容滚被单？
陆晨很懵逼。
赵有容终于醒了。
她看着陆晨。
陆晨也看着她。
心里就只有三个字：
完犊子。
…………
…………
第259章 和奸商的合作
“大姐，千万别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觉醒来咱就躺在一张床上，但我觉得咱俩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你要是叫出来，惹来其他人，那就真的说不清楚。”
陆晨还是很快恢复镇定。
赵有容看着他，哦了一声。
两人手忙脚乱的起床。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晨没好气看着赵有容：
“大姐，革命小伙伴之间的信任呢？你总不会趁我喝醉了，把我给那啥了吧？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上我？！”
赵有容那个气得，抓起一个枕头，逮着陆晨就是一顿胖揍。
陆晨连忙求饶，说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赵有容翻了翻白眼，跟陆晨解释，说你这狗犊子昨天喝醉了，醉成一滩烂泥，是本小姐大发善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扛回家扔在床上……
陆晨：“然后你就上了我？”
赵有容：“……”
她继续跟陆晨解释，说我帮你盖好被子，都准备出去了，结果是你这狗犊子，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你还叫我……
“叫你什么？”
陆晨连忙问。
“叫本小姐妈！”
赵有容看着陆晨，一阵咬牙切齿，继续说道：
“当时我就想扁你了，本小姐是个黄花大闺女好吧……”
陆晨：“大姐，我早就跟你纠正过了，你不是黄花大闺女，你是黄花大姑妈……”
“去你的。”
赵有容叹了口气：
“本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哪儿来你这么大一儿子，当时我就想扁你了，哪知道……哪知道你这家伙叫得可怜兮兮，居然还哭了鼻子，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你知道的，本小姐这人吧，打小就是吃软不吃硬，同情心特别容易泛滥，见你哭的那么伤心，只得安慰安慰你，结果把你哄睡着了，我也困得不行……然后，你懂得……”
“哎——”
听到这里，陆晨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跟人赵有容赵大姐其实也多大关系。
谁叫他喝醉了乱认妈来着。
陆晨看着赵有容：“嘿嘿。”
尴尬的。
毕竟自己不仅喊人家赵大姐当了妈，昨晚还指不定占了人不少便宜呢。
赵有容：“嘿你个大头鬼！”
陆晨挠了挠脑袋，说道：
“大姐，那怎么办啊，我老婆打开门就看到咱躺一张床上，现在咱俩都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赵有容翻了翻白眼。
对这家伙的神比喻表示无语。
她没好气道：
“什么怎么办，你有老婆，我又没老婆。反正我是不会去跟夏诗清解释的，这事儿也不能怪我。”
陆晨耸了耸肩，正色道：
“大姐，虽然不能怪你，但你不是占便宜了么？”
赵有容疑惑道：
“狗犊子，我占哪门子便宜了？”
陆晨一本正经道：
“小爷我貌美如花，你居然有荣幸跟我躺一张床上，还躺了足足俩次，你当然占便宜了啊。”
赵有容气得，逮着陆晨便是一顿胖揍，直把陆晨锤得怀疑人生，然后狠狠摔门而去。
陆晨叹了口气。
看来这事儿吧，不能指望人赵大姐帮他解释了，还得他自己去找夏诗清说清楚。
正想到这里，就接到一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陆晨接通，里面传来中性化的声音：
“陆晨，找个时间到我家来一趟，我爷爷想见见你。”
这个声音十分有辨识度。
所以陆晨第一时间就听了出来。
是他那便宜大舅子打来的——魏公子。
魏公子的爷爷，自然便是魏神通，修行界的神话，六十年前跟他爷爷齐名的传奇。
这样的人物，要见自己，哪怕没有跟魏家的这层关系，他也得去见一见的。
便跟魏公子说，自己下午就去登门拜访。
挂了电话，陆晨出了房间，到花园去散散心，就有人来拜访。
是个老熟人。
某个“人矮脸丑，一米四九”的状元爷。
王玄策这个大奸商。
这奸商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