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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条怕死的虫子罢了。
“我是恶魔。”
陆晨说。
他淡淡一笑。
他笑得很温润，很好看。
如三月的春风，六月的细雨。
春风中的柳絮，细雨中的荷叶。
接着——
他屈指成抓，刺啦一下，就划开了此人的胸腔。
然后一把掏出了他的心脏。
因为速度太快，此人甚至于还没有死，只是嘴巴阖张着，似乎想要用力呼喊什么，却再也喊不出来。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呐，也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那你怎么就能下达那样的命令呢？三十万人啊。”
陆晨叹了口气。
扔掉了此人的尸体。
然后手中火劲勃发，此人的心脏，便化作了一团齑粉，又被火劲炙烤得灰飞烟灭了。
“天蛇王，你的幻境，困不住我的。更动摇不了我的道心，与其躲躲藏藏，可敢与我一战？”
陆晨朗声喝道。
“困不住你？那可未必！”
“陆青莲，你方才经历的，不过是人间道罢了，黑暗天国六道的轮回，人间道可是最弱的。”
天蛇王阴冷的声音，在陆晨耳畔响起，接着，陆晨又觉脑袋一阵恍惚，四周幻境，顿时又是一变！
……
世界是黑色的。
对面一条长河横贯，下面明明有水在无比湍急的流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
而水波之中，竟是带着无比诡异的血红，显得无比粘稠和古怪。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周围寂静一片，但在寂静之中，却又鬼狐狼嚎之声，极为惨烈，若即若离的传了过来。
“这是哪里？阴朝地府？饿鬼道？”
陆晨皱起了眉头。
观察着这一个幻象。
他往前走了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便有一座古朴的石桥出现在面前，古意苍苍，带着冷意。
石桥之前，还立着一座石碑。
上面有两个古朴大字，格外醒目：奈何！
石碑侧边，则是一副对联：积德修行，奈何桥易过；贪心造孽，尖刀山难逃！三步踏过奈何桥，知尔是善是恶；一气走通金银道，赐汝发福发财。
石桥之后，是一个无比深邃幽暗，遥无边际的空间。
其中隐约有一座高大巍峨，耸立入云的城池。
城门之中，有阵阵阴风传来。
人影晃动，火光隐隐，不时传来锁链响动，肉体被鞭挞、拍打之声，不绝于耳。
还混杂着凄厉的哭嚎，以及求饶之声。
“阴朝地府，奈何桥边？十八层地狱？”
陆晨看着此等诡异场景，却一点紧张之色也无。
“天蛇王，你就只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摆下什么样的阵仗！妄图损我道心？就你也配！”
陆晨哂然一笑，背负双手，散步一般，走过了奈何桥，进入了那座阴暗晦涩的城池里面。
下一瞬间——
便有无数恶鬼，面黄肌瘦，四肢细小。腹大嘴细的鬼物，映入眼帘！
他们黑压压的，挤在一起。
陆晨只淡淡扫了一眼，眼中神色，便变得无比愤怒！
“卑鄙！”
他狠狠咬了咬牙，眼眸中，蕴上了烈焰般的血红。
…………
…………
第537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无数恶鬼，面黄肌瘦，四肢细小。腹大嘴细的鬼物，映入眼帘！
他们黑压压的，挤在一起。
陆晨只淡淡扫了一眼，眼中神色，便变得无比愤怒！
“卑鄙！”
他狠狠咬了咬牙，眼眸中，蕴上了烈焰般的血红。
这里，便是六道轮回的饿鬼道。
抬眼望去，几十万头恶鬼，挤在一起。
他们忙着相互厮杀，把其他恶鬼身上的肉，往自己嘴里塞。
可这些饿鬼，送到嘴里面的食物，全都变成了石头。
喝到嘴里面的水，也瞬间变成了极为恶心的脓水。
要么就是他们的咽喉，突然变得针尖那么细小，什么东西都吞不进去。
要么就是到口的东西，全都变成了燃烧的烈焰，不仅不能充饥，还把自己给烤成焦炭。
又被别的恶鬼给分食。
便是如此，这些饿鬼，仍是不断地自相残杀，互相吞噬。
“这便是饿鬼道么……佛经里面说，那些前生造孽的人，内心吝啬，充满贪欲，便会转生到此，终日汲汲而食，却又饱受求不得之苦。”
陆晨沉吟着。
“可是……这些饿鬼们，真的是因为造孽过多，才堕入饿鬼道的么？”
陆晨眼眸一片阴寒。
这些饿鬼，都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天蛇王手中的“黑暗天国”，品阶再怎么高，也不可能凭空创造出这些饿鬼。
他看得出来，这些饿鬼们，分别就是刚才死在人间道、那场金陵大屠杀里面的那三十多万人！
也就是说——
八十年前，天蛇王唆使神风国的高层，制造了金陵大屠杀的惨案，然后用“黑暗天国”，汲取了那三十多万生灵的鬼魂，将他们投入到了饿鬼道中，让他们翻来覆去、承受着求不得之苦，从而产生了无尽怨念。
接着又利用这些怨念，来加强饿鬼道，加强“黑暗天国”。
这就是陆晨出离愤怒的原因。
这个天蛇王，实在是太卑鄙了！
那三十多万生民何其无辜？
为何死了都不得安宁？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永世不得超生之苦么？
……
“天蛇王，你是觉得，把我激怒的还不够么？”
陆晨淡淡说道。
他眼瞳深处，一片血红。
似乎里面藏着真正的火山深渊。
那是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你会如何选择罢了。”
天蛇王冷冷一笑，邪魅的声音，在陆晨脑海里面响起：
“陆青莲，本尊早就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自诩为当代圣人，我就纳闷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孔丘匹夫而为百代之帝王师，可以称为圣人，老子清静无为，创建了华夏人的精神信仰，可以称为圣人，西方光明神教的耶稣，身受无尽苦厄，被叛徒出卖，又被钉在十字架上，仍旧不改初心，可以称为圣人，如来佛祖割肉饲鹰，以金身饲魔，可以称为圣人，那你又凭什么？”
“看到了么？这酆都城内，有三十多万饿鬼，他们永受求不得之苦，作为当时圣人的你，为什么不拿你的血肉，去喂养他们，去解救他们呢？”
陆晨冷冷一笑。
知道了天蛇王为什么把他拉进饿鬼道中。
目的还是想动摇他的道心。
天蛇王的潜台词是这样的：
你陆青莲自诩为当代圣人，见到你的同胞受求不得之苦，不可超脱之苦，那你就用你的血肉去喂养他们啊。
如果陆晨真的拿自己的血肉为喂养这些饿鬼……这可是足足三十多万饿鬼啊，不得瞬间，将他啃成一堆白骨？
而如果陆晨贪生怕死，不肯拿自己的血肉去喂饿鬼，那又凭什么自封为当代圣人呢？如此以来，你陆青莲所谓的道心，不就是个笑话么？
只要陆晨道心一动摇，立马就会彻底迷失在“黑暗天国”的六道幻境里面，自然也就生死道消，或者成为他天蛇王的傀儡。
……
“当年佛祖能割肉饲鹰，以金身喂魔，我陆青莲见自己骨肉同胞受此厄难，又怎么会吝惜自己去取一点血肉？”
陆晨淡淡一笑，脸上俱是从容，目光清朗，缓步走向那三十多万头饿鬼。
顿时——
这些饿鬼，嘴里发出了饥渴的嘶吼，蜂拥而上，一块一块，撕扯着陆晨身上的血肉，往自己最里面放，嚼也不嚼，就那么吞了下去！
陆晨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而俱是慈悲。
他干脆盘坐了下来，脸上蕴着淡淡笑容，宛如佛祖，拈花一笑。
任由这些饿鬼，啃食这他的血肉。
“无量光，无量寿，过去不朽，神魂不灭，区区肉身，不要也罢……”
陆晨很快就被啃成一堆骷髅架子。
不过很快，他的肉身，又飞快生长出来，这么重复几百次，那些浑身蕴着黑气、面容狰狞恐怖的饿鬼，竟是全都往正常的趋势发展，不仅恢复了人形，脸上甚至还带着慈悲笑容，一如陆晨的拈花一笑。
“尔等既已食我血肉，何不放下执念，就此投胎去吧。”
见时候差不多了，陆晨朗声说道。
下一瞬间，他满脸宝光，湛然如金，盛放出无量光明。
他开始念诵佛经中，最为常见的往生咒。
“拨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喃无阿咪多婆夜……”
顿时，金光照耀天地。
受到金光侵染，都变得无比恍惚。
他们只觉，空中传来了阵阵肉香，金光照耀之下，只觉天地之间，全都是鲜美的烤肉，粉嫩多汁。
饿鬼们，全都流露出无比满意和疯狂的表情，蜂拥而向那些肉山，熙熙攘攘，挤在一起，享受着这一场饕餮盛宴。
慢慢的……
周围饿鬼，越多越多，全都集中在肉山周围，疯狂撕扯吞食着，发出了满意的呻吟声。
不过在旁观者看来的话——
这天地之间，那有什么肉山。
只见那些饿鬼，一接近金光，便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彻底恢复了以前身为人的灵识。
“多谢仙师点化……”
“多谢仙师超度……”
他们全都双手合十，对着陆晨鞠躬，然后化作点点金光，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
…………
第538章 闯天门、斩天蛇！（一）
“陆青莲……你……你居然真的愿意拿自己的神魂，来喂养超度这些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饿鬼？你他妈是疯子么？”
天蛇王难以置信、接近于歇斯底里的声音，在陆晨脑海中响起。
陆晨自然不是真的以肉身，给这些饿鬼撕咬和吞噬，而是放出自己的灵魂本源，用自己的灵魂本源，来喂养这些饿鬼，让他们得以超脱。
如此一来，他灵魂承受的痛苦，近乎是肉身的一百倍！
那是任何麻药，都没有办法接触的。
若是常人受到万鬼噬魂之苦，不过瞬间，怕就得彻底崩溃，或者疯掉。
灵魂怕也得直接分崩离析，然后被这些饿鬼们吸收。
但陆晨心智何其坚硬，始终面带慈悲笑容，佛祖割肉喂鹰一般，拈花一笑，灵台不灭，真如不动。
这是何等强大的道心，才能做到的？
不仅要有大慈悲，还得有大毅力，大魄力。
天蛇王竟是从灵魂深处，泛起一阵战栗感。
如此狠人，他生平仅见。
换作是他，绝对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么去做。
“佛说，不疯魔，不成佛。佛又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陆晨淡淡一笑，眼瞳深处，蕴着无尽自信：
“天蛇王，你就这点能耐么？凭你，也想乱我道心？”
“陆青莲，你想以身喂鬼，行啊，本尊就成全你！”
天蛇王咆哮一声，虚空之中，传来他冷漠邪魅的声音。
透着掌控一切的霸气，宛如创世大神一般的庞大意念，出现在了饿鬼道中。
接着，地面一阵轰隆，然后直接塌陷，竟是有一座大山，黑压压的，往陆晨头顶飞来，等到飞近了，陆晨才发现，这哪儿是什么大山，而是一头几百米高、几百米宽的超大饿鬼！
这饿鬼，骨瘦如柴，却腹胀如鼓，眼睛冒着贪婪的绿光，直勾勾看着陆晨。
“陆青莲，你喂啊，饿鬼的贪婪，永无止境，你的神魂，经得起这么消耗？”
天蛇王嗤笑道。
“天蛇王，青莲既然决定以身饲鬼，超度我的同胞骨肉，便不会后悔。哪怕真的死在这里，也不过是求仁得仁，你这点小伎俩，凭什么动摇我的道心？”
陆晨淡淡一笑，眉宇间没有任何动容，依旧保持着拈花一笑的姿势，面容间，蕴着的慈悲，愈发浓郁。
慈悲，不一定非要牺牲。
但不愿意牺牲，就不是真的慈悲。
陆晨是真正的修道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为了贯彻自己的道心。
他虽死无缘。
他纵死不悔。
那头大如高山的饿鬼，哪里管许多，一把就把陆晨抓住，塞进了自己嘴里，也不嚼，囫囵吞枣一样，一下子就吞进了肚皮里面。
“光明无量，照十方净土。”
“青莲净世，化百世宿怨。”
“……当以身报，发大宏愿，世间一切苦厄，就此消弭，往生彼国……”
虽然陆晨被饿鬼吞进了肚中。
但他的梵音，依旧在响起。
且越来越宏大，越来越中正，越来越庄严。
渐渐地——
整个饿鬼道，都弥漫着无边梵音，充满了慈悲之意。
渐渐地，这头高山巍峨一般的大饿鬼，也被陆晨给超度，化作了点点金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陆青莲，你竟然燃烧自己的神魂，来喂养这头饿鬼王，你可真舍得！”
天蛇王的声音，变得无比恼怒。
陆晨道心之坚韧，慈悲心之无悔，远超他的想象。
饿鬼道，根本就动摇不了陆晨的道心，更别说让他迷失心智！
他的声音里面，都充满了无比抓狂的意味。
明明连雷劫六重“造物主”都困得死的“黑暗天国”，怎么就对付不了这个陆青莲？
他不过是个雷劫四重的小虾米啊！
饿鬼王消散之后，下一瞬间——
陆晨的金身，显现了出来。
紧接着，金光大盛，竟是一下子充斥着整个饿鬼道。
一时间，金光灿烂，天降异香，地涌金莲，霞光蕴彩，普照天地。
天地间，充满了佛音梵唱，明明是饿鬼道，却好像变成了灵山妙境。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过去不朽，无量光寿！”
陆晨坚守初心，不断观想过去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