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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吻间
作者:般若昕
文案
蝴蝶像极了女子。女主夏洛用蝴蝶般绽放生命的情与爱谱写出有香气有灵气也有怨气的世俗女子的短暂一生。四段生死刻骨之恋直至生命陨落的那一刻了无痕迹的吹散风中。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洛 ┃ 配角:王潇;汤嘉宝;鹭镐;黑格 ┃ 其它:吻;爱情;欺骗;生死
☆、回归(一)
笨重的南下列车终于在即将完成此次使命的时候如一条黄色的巨蟒蜿蜒而来,承载着天南地北的旅客到达了南宁火车站,一个个或期待或疲惫或眺望或平静的面孔像倒豆子般涌了出来。夏洛在人群中淹没成了纸片人,没有脚的纸片木偶被拖着行走,唯一突出的是身后背着的硕大琴盒还能把她在车站定个地标,右手里还拽着特意新买来装书的特大号帆布皮箱横冲直撞到列车门口。鼓劲全身力气把自己吹鼓还原肉身后毫不客气的把没来得及下车磨磨唧唧的人拽了下来,蹬蹬蹬三步两步跨上了车,双臂一块出力拉上她仅有的两箱资产。来不及定神,在左右车厢快速扫两眼,我勒个去,这是火车厢吗,这是一刚被扫荡完的战场啊!描眉画眼的乘务员顾及不到个人形象问题,个个揪着五官近乎一个拧歪的球,手脚麻利的清扫战场。苕帚在乘务员手里横行霸道,驱赶着本不属于这里又安然自若的一切,一张纸白泛红晕的圆脸抬头看了看夏洛,没有表情继续低头机械快速的操作苕帚前进,跟前迅速出现一堆一堆垃圾山。小丫头大步跨过这山也很实相的开始动手收拾,先给自己腾个能放身的地儿。
2002年春节前,夏洛到了毕业前自由实习阶段,也告别了工作多年的珠环阁,告别了让她失望的人,带着一份渴望一份期待,准备奔回北江母亲身边。这一年,她19岁。
昏昏欲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各种难受各种不快总算熬过去了,车厢喇叭传来期待已久的声音,前方即将到达首都北京西站,北京……哦也,内心窃喜,我回来了,没有功成名就,没有狼狈不堪。其实,这也只是个中转站而已。偌大的北京城吸引着全世界多少有梦想的青年来追梦,又送走了多少梦想破灭的挫败而归的人,它就在那里,根深它的文化,用宽广的胸怀容纳所进来的人,至于挤不挤得慌,饿不饿的慌,那是你自己的事。这些都与夏洛无关。
手里拿到开往家乡北江的火车票,虽是张站票,也珍惜的到处藏掖,她是怕丢了票,丢了回家的路。从西站辗转到了北上的火车站,传说中的绿皮车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过来了,一水硬邦邦的绿座椅,即将在这上面得度过二十几个小时,当然幸运的是因为别人有座。
“大哥大姐们麻烦借过借过!”夏洛倒瓜子的脸庞粘贴着一绺一绺被汗水沁透的湿头发,精心梳扎的马尾已经很随意的任由脑袋摆布,月牙湾的黑眸急满了烦躁,上车前涂抹的红唇被来回的碾压抹擦到了右脸上,像一道子干巴巴的血印子。虽说是大腊月天,可这车厢里的密度简直高的要炸开,用半个月薪水新买的纯蓝色高翻领马海毛毛衣已经湿透满背,渗出水渍般的盐花花,半个中国地图的模样。
“诶呀!眼瞎啊?踩死我了。”一个染黄毛看起来至少挂五张的女人操着蛮横口音咋呼着,咧豁着被烟渍包满的缺两颗的龅牙,鼠头鼠脑四下寻觅是谁的脚踏在她肥腻腻的大脚丫子上。
正赶上大中国特有的种族迁移春运的开始。大批外来务工人员的返乡对北京市民的日常便利生活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开往北国的列车还没启动,却让人有一种想跳下去喘喘气的欲望!十几年以后人们心情依然如此……
夏洛艰难的拽着盛满书籍和各种宝贝的大箱子从9号蹭到了7号车厢,就为了省下托运费多带点票子回家过年,不得不用不太壮实的身躯支撑着,让这精神食粮陪她一起走完几千公里的历程。或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书,对于她来说是永远割舍不掉的慰藉。
没有座位,连厕所里,水池子上都坐满站满了各色人,车厢里充斥着腐烂食物、港气脚、狐臭汗与未冲马桶的骚臭味,或许还有些分辨不出来的劣质香水味,车厢里瞬间成了化学老师的气味实验室,简直比公交车上闻韭菜盒子夹杂黄豆屁要恶心千万里,熏的夏洛头晕眼花。要是赶上个晕车的或许低下头就直接吐了。
大家为的都是一个目的,回家过年。一群群农民工占据了近一半的车厢,能坐下哪怕只坐个边角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其实夏洛也这么想。在举目无亲的车厢里如果遇到肯搭把手的人那简直比雪中送炭还温暖!
“到哪儿下啊?“身后传来磁性的问声,在嘈杂的车厢内依然清晰,听声音辨别应该是年轻人,夏洛转头打量着应声道:“终点站。”
鹭镐的脸白净的像个大姑娘,说话倒是爷们,墨黑笔挺的中长大衣下裹着一副完美比例的身材。
“我比你早几站下,皮箱给我,跟我来。”
一般的姑娘估计早就警惕的谢过赶紧小跑窜了,哪有随便就碰上个这好心的帅哥,肯定有什么企图?肯定盯上我了,什么时候盯上的呀,我也太大意了。这些一连串的想法瞬间涌出又瞬间熄灭,不就帮个忙嘛,哪那么多事儿,能往前走几步对于她来说都很困难。
“好的,大哥,太谢谢了。”
鹭镐只拿了一个小提包,回手拉起夏洛的皮箱,第一下没准备像是在把地上的老树根,险些没晃着膀子!簇起的眉头更紧凑了,抖抖臂膀第二次拉起。
“我说你这皮箱装的是石头吗?怎么这么沉?“鹭镐边说边向窄窄的列车过道挤着。
“都是精神食粮,我全部的书。“硕大琴盒载着夏洛在后面紧跟着。
“出门带这些你还真有力量啊!” 鹭镐苦笑说。夏洛只是微笑着点了下尖下巴回应并没听清他说的话。
5号车厢9号座,就在眼前。哦!她想的过于简单了,这种寸土寸金的车厢里怎么可能有座位眼巴巴等着你来坐,夏洛眼巴巴的瞧着那发光的9号座,又回头皱了皱眉看看鹭镐,怎么办?
“这位大哥麻烦让一下好吗,这是我的座位。”
“大哥,大哥,诶!醒醒,这车刚开就睡着了啊?”
鹭镐很客气推了推那假寐的大哥。
“谁还有座号啊,谁坐着就谁的!”大哥眼睛都没睁开的敷衍。
看来不是个好说话的,夏洛估么着。
“大哥,我是说,这座是我的,我有坐票。”鹭镐依然很客气。
“哦?啊!……哎……!”农民大哥看过鹭镐的车票后不得不起身站到过道上,不太长的灰色棉外衣没能裹住里面的脱了边线的红毛衣,半身力气倚在绿座椅背头上紧闭双眼,深深嵌入灰暗色皮肤的一条条深深浅浅的沟壑不随表情变动,或许太久没有面部肌肉的运动已经长瓷实了。又把耳朵翻上去的棉帽子向下压了压,沟壑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撬不开的两片紫色嘴唇和缩成核桃皮的宽下巴。
鹭镐一面轻推了推夏洛,让她过去坐,同时把她行李安放在座位底下,他确定没有力气举上头顶的行李架。
“我坐?哦,好,那你呢?”眼瞅这座也再挤不下多余的人了。
“我站会就行。”
站会,搞错没,二十多个小时,何况都半夜了,这节骨眼上这大方的事儿可怪不好意思的,夏洛小心脏忐忑着。“那我坐会,再换你坐吧。”夏洛说。
“恩,我先去抽根烟,你睡会吧。”
时间紧跟着脚下的铁轨一分一分的流淌着,车厢里的气味仍在越来越凝重,绿皮车的特色是能开窗户,但因为是半夜,开窗就是刺骨的寒风,所以所有门窗都被临窗的旅客霸占紧闭着,谁也不敢拨弄。夏洛记起不知从哪本书中看过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人们会散发出超量的费洛蒙,味道相似的可以互相吸引,坠入爱河。不过此时夏洛毫无这种浪漫的感觉,冲入鼻腔的都是恶心闷热的杂碎味,眼前一片睡相奇特的男女老少,丝毫激不起花样少女的欲望。
夏洛眨巴眨巴睡意朦胧的眼睛搜索着鹭镐的身影,“说是去抽个烟怎么不见回来?”正嘀咕着呢,鹭镐挤出人群出现在夏洛跟前。
“你醒了。”
“恩” “大哥,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鹭镐。“
“鹭大哥,你坐会吧,我也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腰间盘都快突出来了。“夏洛假么是的捶捶小细腰,起了身。她撩起左手腕的毛衣袖子看了眼表,车都开了两个多小时了,人家还没坐一坐呢,我都睡一觉了,不太好呢。
背后座上一位抱着看似出生没多久小娃的女人,小娃娃超满意的吸允着乳汁,半闭的眼睛已经陶醉在眼前美丽胀满乳汁的双乳山下,女人对面的小个子大叔撅囊着和他身体一样干瘪的嘴低头斜眼向上也瞄着双乳山,可他干瘪的脑仁或许在丰盛的吃着大餐。小娃娃是舒适的,她的母亲会为她撑起自由活动的天地,让她的小脚丫小胳膊得到最大程度的舒展。如果不是为了回家过年,哪位母亲愿意带着襁褓婴儿涌进这污浊空气里呢?!
☆、回归(二)
从上车前就没进水了,加上干燥的空气,原本青春饱满的红唇都干裂到起皮,不由轻舔了舔。真的不是没有水喝,是不敢喝。夏洛太了解自个了,天生膀胱就不大,储水量实在支撑不了多久就得释放,眼瞅着厕所里都是行李和人,总不能就地解决吧?!
“给。”
“啊?” “橘子!”看见橘子夏洛嘴巴里立刻分泌不少津液。
“润润嘴吧。” 鹭镐笑着说道。
“太好了,你这是雨露甘甜呀!”“快渴死我了,都不敢喝水。”夏洛仰脸指了指厕所方向无奈对着鹭镐咧咧嘴,此时她真想抱住鹭镐表示感谢,不过只是想想。大拇指的长指甲抠进橘皮里,一秒呈现一层水珠,剥皮的速度如同那干瘪大叔的眼神快速精准。
“真甜!”记得小时候在冬日里北方总能吃到这绿绿薄皮的橘子,味甜水分多。这些年在合海见多了热带水果,味美价廉,嘴巴没少享受,可这绿皮橘子还是能一下子把她拉回到北国,就像这绿皮车一样,北国独有的产物,那个有她根的地方。夏洛摆弄着橘子皮,挤出所有汁液,清香的橘子味真让人心旷神怡,会让人短暂的忘记身处浑浊的世界。
“鹭大哥,你哪站下车啊?”
“鹤城,我家。”
鹤城,古老的北方小城,初三那一年夏洛跟着大表哥登上了打从记事起就想坐的火车,去二姨家,就在鹤城。
“鹤城我去过啊,香港回归时候我就在那,我二姨家是那儿的,我还逛过永清商场旁边的早市呢。”夏洛说。
夏洛除了还记得跟着二姨去早市买了黄色漆皮凉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九几年的时候,漆皮凉鞋只有在城市才最先见到,虽然夏洛生长的地方不至于太落后,但这种青春男孩女孩追求的新潮玩意在镇子里头还是要落个时间差才能享有。那双黄色漆皮凉鞋在整个夏天曾给她带来了多少洋气的炫耀,要好的几个女孩子都比着她的漆皮凉鞋让爹妈去外地买,当然不会有几个家长闲着没事特意去外地买这么一双凉鞋,虽然它很好看。所以只有思琪可以跟她换鞋穿,那是她最要好的发小。
旁边的胖大哥不耐烦的咳嗽了声,好家伙,吓了一跳。
“我说你俩小点声,别吵吵了行不。“
晕,我俩说话声音都压不过你呼噜声,还得扯着耳朵听呢。夏洛翻了个白眼嘀咕着。
“好。鹭镐简洁了当。“
夏洛和鹭镐都不再作声,胖大哥的咕噜声像战胜的将军一样吹起了号角,雄赳赳气昂昂。
夏洛替换着站麻的双脚,只觉得十个脚趾不耐烦的出着汗,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尽量倚出舒服点的姿势迷糊着。
列车在夜里停靠几站地,迷糊的人们估计也不清楚都是哪儿,大多都是长途跋涉放心睡到天亮。
耳边响起音乐,是列车独有的叫醒乐,好像多少年都没换过,夏洛揉了揉眼睛,又闻了闻,恩对,是□□牛肉面味儿。
“咦?我怎么坐着?“ 啥时候坐下的,哪个搞得清楚啊!鹭大哥呢?胖大哥正准备张开他那满牙烟渍的大口吞下半碗面。
“你啥时候坐下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左肩膀落枕了,衣服上都是口水,诺!你看。”胖大哥嚼着吃面的大嘴抱怨着,弯弯曲曲的面条呼之欲出。
“我?口水是我的?”哦,买噶啊,苍天啊,形象全毁啊!
“对了,跟我一起那男的呢?”夏洛问道。
“洗脸去了。”曲曲面再也忍受不了他那口气都喷了出来。
“你好好吃吧,我去洗脸。”夏洛趁着还没被喷满身弯弯曲曲的虫子赶紧起身,胖大哥舍不得的咽下没跑出来的曲曲面,抖下发黑油的黄绿军棉衣上的曲曲面,又用烫绒棉布鞋把落地的面的尸体往车窗的地上扒拉扒拉,继续血盆大口吞进剩下的半碗。火车上吃方便面,特别是红烧牛肉面,那是特有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