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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相信这根骨头?”
前方喧哗声渐大,傅广陵同西风彻正式撕破脸皮,双方所带皆是自己的精锐,二人看宋璟轩的颜色已经等同于看一个死人。但杀了宋璟轩,他们立马就要分个生死胜负。
正思谋间,突然有人叫了声痒,倒在地上拼命抓挠全身,他身上背的金沙最多,这样一挠,所有的金沙都散了开来,铺洒一地金黄。他这么一叫,所有人身上都开始发痒,那痒似乎从皮入了心,直搔得鲜血淋漓仍不能缓解。宋璟轩拉着墨氏退到墨银殇旁边,傅广陵和西风彻也已经痛痒难耐,他们仍握着刀,墨银殇含笑而望:“安昌侯、傅将军,银殇学艺不精,但这种情况之下强行应战,二位即使联手,也毫无胜算。”傅广陵脸上已经挠了数道血痕:“是金沙,金沙有毒?”
墨银殇浅笑:“不止金沙,不过不是毒,只是些痒痒草汁罢了,银殇以为你们会用银器试探,不敢下毒,实在是有负将军信任。早知道侯爷和将军虎胆,银殇肯定不惜重金,下点独门剧毒什么的。”因为小门在金沙之后,所有进入室内的人都有接触,此刻大部分人已经倒在地上,满身血痕,十分可怖,西风彻还有些不信,身上奇痒钻心,他的话也断断续续:“不可能,王上……也进来了。”
墨银殇含笑不语,握着那显刺青的小瓶,行至宋璟轩和墨氏身边,声音低柔:“陛下,谁守在外面?”宋璟轩不惊不乱:“张青。西风、傅二人认为他是朕的心腹,并未放他入内。”
墨银殇点头:“很好。”
她拉着宋璟轩退到墙边的小门里,见地上血迹森然,声音依旧含笑:“将军不必懊恼,古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军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
傅广陵握了刀,咬牙冲上去。墨银殇朗声大笑,回身示意宋璟轩钻出了小门。西风、傅二人知道她要逃走,此时性命忧关,即使是奇痒,仍是起了身欲抢到门前。
墨银殇待二人快临近身畔,一个灵活的回身,猫腰钻出小门,回身在墙上一按,小门闭合,墙壁复合如初,里间的一切声音都被隔殇开去。
她再按外间,突然一堵石墙轰然落下,尘土飞扬。
张青本就担心宋璟轩,闻声后杀了几个守在洞口的卫兵,大步行来,宋璟轩低声道:“你要走了?”是问的墨银殇。
墨银殇被捉住后,因宋璟轩并未下旨废除后位,她身上仍着浩国皇后的宫装,虽染了些土,但不敛疏狂,她没有回答宋璟轩的话:“陛下,傅广陵虽可恶,但毕竟……罪不致死。西风彻这个人重利,但人重利也非十恶不赦的大罪。金砖之后藏有大批的干粮和饮水,这里本是北昭时墨家一个避难之处,也设有气孔,三个月之后,他们会粮尽。届时若陛下皇权已固,不妨再来这里。”
她十指在浮冰密布的墙上虚划一个八卦方位,语态怡然:“千古帝王,本已是孤家寡人,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吧。”
她扶过墨氏,见宋璟轩双目隐隐含泪,不由又笑道:“陛下,您看墨某为您,虽不说呕心沥血,终究也算是尽心尽力,长安墨家剩余的族人,万望陛下垂怜。”
宋璟轩双手紧握成拳,墨银殇自怀中抽了方丝帕,轻轻拭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又缓缓替他整衣,她的手擦过他的脸颊,依然温暖如火。
宋璟轩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淡笑着以手中丝帕蒙上他的眼,其声温柔:“七爷,你知道帝王为什么被称为孤家寡人吗?因为执政者需要站得很高很高,而站得高了,少部分人的得失存亡,就不应该看到。”话毕,她用力拥抱他,尔后缓缓后退两步,那盈盈一拜,是庶民拜君上,而非帝后拜天子。
“陛下,草民就此别过,愿吾皇福寿天齐,江山永固,不负盛世名。”叩拜之后,她缓缓后退三步,飞身而去。
顶间冰锤的眼泪滴落,浸透那一方丝帕,在宋璟轩面上滑下长长的水迹,他扯了丝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一点红往通道那边渐行渐远,怀中余温散尽。他垂下眼睑,泪水漫过了脸颊。
墨银殇走后,浩国果然重陷战火之中。
宋璟轩第二日就发现了那丝绢的秘密——他发现绢尾以同色丝线绣着一道暗纹——长白山。那丝绢绣样其实很普通,然细看下来,内种虬枝蜿蜒,走向分明就是长白山的山势图!宋璟轩与郭彦反复比对,最后尽皆悚然——莫非传说中的宝藏,其实是在长白山?
浩国与突厥正式开战,这笔坑人无数的宝藏竟然真的埋藏在长白山,它解决了粮草问题,但宋璟轩忧患仍是颇多。他的将领太过年轻,缺乏行军打战的经验。事情不如预计的顺利,前方战事也是胜败相兼。宋璟轩焦头烂额的时候经常接到墨银殇从各国发来的信件,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四个字——安好,勿念。这些信件有的来自吐蕃,有的来自大月氏。一个月有三四封,他抚着这些信件,挺过浩国最艰难的阶段。
郭彦曾经主张过割地赔款,行和亲怀柔的政策。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无疑是缓和矛盾之举,但宋璟轩断然拒绝。仿佛有一双眼睛时刻注视着他,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再见面,那个桀骜的家伙会如何嘲笑他这个软弱无能的帝王?他亲赴战场,登上城头督战,告诉所有将士,他宁做亡国之君,绝不割地乞降!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浩国军民却空前团结,军队士气不论胜败一直不曾低落。一年半以后,突阙国力耗损不小,不再大规模进攻,只能搞些小打小闹的骚扰战。
而墨银殇的信件慢慢地开始减少了,由初时的一个月三四封变成一个月一封。两年后,浩国重新安定,宋璟轩再也没有接到墨银殇的只言片语。连宋璟轩都觉得她仁至义尽了。他像墨银殇一样保护着墨家,这个几经风雨的大家族仍旧经营着自己的商铺,诸事照常,未受到任何波及。其实连墨家的宅子也没有人敢动,仍维持原状。
宋璟轩保存着墨银殇的每一封来信,上面这家伙有时候用颜体,有时候用隶书,有时候用柳体,甚至有一封用的吐蕃语。可以预见她的生活像这些丝绢一样,日月依旧但多姿多彩。
宋璟轩从不提起她,只是偶尔仍不经意看见她,或懒懒地靠在床头看书,或在书案前埋头临字。他知道这是个白眼狼,一旦放出去就从来不想家,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起这样的她,今天吃雉鸡明天煮天鹤,上午在发间别几根孔雀翎,下午在衣上缀雉鸡五彩的尾羽。他终于理解了那些昏君,为什么能够抛舍万里河山,剖心挖肺,只为博一人欢心。
宋璟轩一直不提起纳妃立后的事,而朝中诸臣却渐渐等不得了,每日里催促的折子堆积成山,不少家中适龄女儿的臣子更是四处蹦跶。何太后日日在宫中设宴,专门宴请各大家族女眷。后宫日日笙歌,美人如云,但当第三百六十二幅画像被束之高阁后,便是她也再按捺不住:“以前你总说浩国国不富、民不丰你就不纳妃。如今政治清明,国家百姓虽不富裕却也算是蒸蒸日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纳妃?”“连母后也不能知朕心思吗?”宋璟轩蘸墨临帖,他每夜都很晚才睡,日日早朝,当日的奏折从不过。众人都说他勤政,殊不知他只是无处可去。只有很累很累了,才能倒头便睡,合眼天明。此时他轻声叹气,“朕不想纳妃了,过个几年,从诸郡王中挑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传位于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住!马上来糖!
☆、一品宰辅
墨大当家归来,墨家再次欣欣向荣,倚仗墨家的国库也充实起来。墨银殇不愿意为后,宋璟轩念在她“奸商”才能便将户部交给她。
宋璟轩拜她为相的事,果然惹得朝堂大哗,面对朝臣的阻力,宋璟轩像个专断独行的暴君,他力排众议,将自己的皇后推到了当朝宰辅的位置。
既是协约,自然要约法三章,宋璟轩语重心长:“你有半年时间,半年时间内,你是我浩国的一品宰辅,户部的事,全权交于你处理。半年之后如果行,你就是朕的肱股重臣,如果不行,你回后宫,是集朕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
墨银殇没什么意见,宋璟轩还有事情叮嘱:“既然你领了这份官职,朝堂之上便要恪守君臣之道。朕虽不轻视民间习气,但满朝文武面前,皇家威仪总须顾及,你若犯错,朕不但会责,还必须重责,以释用人唯亲之嫌。”
墨银殇目不转睛地看他,盯到他狐疑不定方道:“好吧,那我以后要勤奋工作,晚间皇上便不必来寻我了。”
宋璟轩悖然大怒:“喂!”
墨银殇揽他在怀里,笑倒。
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墨银殇上任却悄无声息。百官们如临大敌般盯了她半个月,见她无所作为,终于暗暗放了心——不过就是个商贾,又是个女流之辈,就算官场那套她都懂,能做什么呢?
墨银殇每日在户部也只是翻阅往年各个部门的银两支取情况。其实仔细看来也都是些常规开支,比如工部的河工水利工程,吏部的官员养老、抚恤,兵部的粮草军饷,礼部的祭祀,等等。这些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嘛,也藏着些猫腻。比如工部的河工,全是按上等材料领的款子,结果仍是年年修年年溃。吏部呢,复活已故去的官员吃空饷,兵部就更不用说了,假报伤亡数——大家都猫在皇城,战场上杀敌多少、伤亡多少,谁知道啊。
但朝中人脉极其复杂,大多时候都是拉帮结派,一件看似很简单的事,在背后却牵连着一群人。墨银殇知道轻重。
宋璟轩在朝堂上当众给墨银殇下达了任务:“你既任我浩国财政要员,便该做出些政绩。朕给爱卿半年时间,常规事务照办,但须较以往节省白银两百万两。”
那时候整个浩国岁入不过一千六百多万两白银,半年开支约四百到六百多万两白银。他要求半年节省两百万,倒也是考虑到墨银殇身家雄厚,她贴得起。墨银殇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执掌墨家近十年,宋璟轩的钱花在哪些地方,她比他清楚。
朝中诸臣多有不服者,女子为将者有之,但女子为相者……吏部尚书袁东城便进言:“王上,臣以为凭墨相的手段,两百万实在是太儿科了。”
朝臣有心看墨银殇笑话,多有附和,墨银殇笑眯眯地观望,宋璟轩虽有不耐,仍是沉声问:“不知道袁尚书认为多少合适呢?”袁东城未答,那秦师已然开口:“臣以为,三百万方能显墨相神威。”
宋璟轩看向墨银殇,墨银殇无所谓:“不瞒陛下,其实两三百万确实不值一提。”她两只眼睛转了一圈,将朝堂上诸人都打量了一遍,“我记得墨家有本账薄,改天倒是可以……”
她话未落,朝堂上已经是哄乱一遍,诸人将袁东城一顿痛斥,袁东城很严肃:“陛下,近些年浩国百业待兴,处处都须用钱,户部也是处境艰难。臣觉得一应开销不能单从户部节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方好。”墨银殇弹弹指甲,语声软糯:“袁尚书不要勉强啊。”
袁东城一脸浩然正气:“臣一点都不勉强,请王上从长计议。”宋璟轩坐在龙座上,十分无奈——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群人到底贪了墨家多少银子……墨银殇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户部的事务熟悉之后她便经常在外闲逛。户部尚书赵毓知道她后台硬,也不敢管她缺不缺勤,她便更乐得自在了。此事正值工部申请拨款六十八万两修葺皇家祖庙,她没事就过去转转,几次下来便被工地的头儿发觉。他是个警觉的人,见墨银殇经常同出入的工匠搭讪,也就留了几分心思。
墨银殇在工地周围转了半个月,每日里吃茶喝酒,瞧得人浑身不自在。这一日,她更是带着尚书赵毓、侍郎陈光天、巡官刘祈民、张继祖一并过来喝茶,见工人收工,便同一个砖瓦匠搭话。正闲聊间,外面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将三人围在中央。不由分说,乒乒乓乓轰隆哗啦就是一通乱打。
墨银殇是没事,她的尚书、侍朗和巡官就有点惨。赵毓哪晓得竟有这种暴徒,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他立时就捂着流血的头大喝:“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哟!还朝廷命官!”暴徒中终于走出一人来,此人身形矮胖,满面油光,摇着描金折扇,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管你爷的闲事?”他有恃无恐,赵毓和两个巡官皆一头雾水地看向墨银殇:“我们管了什么闲事?”墨银殇摊手摇头:“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吗?”“少他娘的给爷装糊涂!”来人估计瞅着赵毓穿得最气派,像是主事的,立时就狠踹了他一脚,赵毓哇哇乱叫,那家伙冷笑,“你们在这里晃了几天了吧?都查到了些什么?”
赵毓还没开口,墨银殇迅速道:“我们什么也没查到啊大人,我们只知道修葺祖庙的砖只有外面是青砖,里面都是些砖橛子,金丝楠木的陈设其实就是用的金丝柚木,瓷瓦虽然是报的鸡血红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