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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徐特助那边……”
“徐特助已经辞职了,所以从今天起,不能再浪费公司资源了,他要人照顾,自己联系朋友。”
傅随安:“……”
季予南都吩咐了,傅随安也就只能服从,“那季总我先走了,时姐,您好好照顾身体。”
……
时笙没问季予南徐琰辞职的事,对她而言,离别并不需要理由,尤其是他们这种在美国工作的中国人。
回国,只是一个念头,更不需要理由。
打完点滴,医生进来取针,又问了一遍她的症状,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才做好记录出去。
季予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家属陪同床掀开被子躺下,关了灯,“睡觉。”
病房里的窗帘并不是完全隔光的,即便关了灯,也不是像别墅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远处的霓虹透进来,将病房照的很亮。
季予南睡觉不习惯有灯,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所以明明很困,但躺在床上足足半个小时也没睡着。
情绪很燥,偏偏一旁的女人还很不安宁,不停的翻身,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很响,更扰的季予南睡不着。
“时笙,”他霍然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非常难看,声音里压抑着火气,“再闹个不停就给我滚出去,真是烦死了,睡个觉也不得安宁。”
时笙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伤口又疼得厉害,粘在头发上的血结成了痂,血腥味薰得她脑仁疼。时笙虽然没有洁癖,但还是觉得难受,又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消遣,只能不停的小幅度翻身。
她想去拿手机看会儿小说,但包在沙发上,她不想折腾。
医生说了,她的腿如果还想恢复的跟之前一样修长笔直,就最好躺在床上静养,要是骨头愈合的不好,很可能会小幅度弯曲。
时笙不能去,又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去麻烦季予南,就硬生生的挨到了现在。
此刻见他坐起来,急忙道:“你能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滚。”
季予南恼怒的躺下,翻身背对着窗口,拉过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只露出小半张脸。
他没睡着。
从呼吸的频率能听出来。
时笙缩了缩身子,这样她的腿疼要稍微缓和一点:“季予南,要不你让护工来照顾我吧,我想擦澡。”
季予南呼吸一窒,半晌,“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守尸的来照顾你,你信不信?”
这女人哪里看出来他是要在这里照顾她了?
今天第一晚,她又被撞傻了,要不是怕她有突发状况找不到家属签字,他才不在这里遭罪呢。
时笙后来睡着了,她不认床,对光线的要求也没有季予南那么龟毛,医院的床比以前她在贫民窟睡得舒服多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还是第二天医生来查房询问病情时才醒的。
季予南一夜没睡好,六点天亮后,就更睡不着了。
他阴着一张脸,交叠的双腿搁在茶几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佝偻着身子蜷缩在沙发转角。听完医生询问时笙的基本状况,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问:“不会突然晕厥或死亡了吧。”
时笙:“……”
大清早的就咒她。
混蛋。
医生很有耐心,全程微笑:“如果时小姐好好爱惜身体,在床上静养,不出现感染的情况下,应该是不会有您说的那类情况发生。”
“恩。”
医生出去后,季予南随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护工已经来了,医药费我也交了,没死的事都别给我打电话,找傅随安。”
……
季予南走后没多久季时亦就来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清瘦,五官突出,和之前几次见面一样,气场强势,一双眼睛如利刃一样,锋芒劲锐。
时笙无意识的坐正身体,“季董事长,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不会以为季时亦是来看她的。
季时亦没坐,或许是不屑坐,他垂眸,淡淡的道:“时笙,你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里没有指责,只是在淡淡的陈诉事实,他看着时笙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更像是看着一枚没有生命力的棋子。
时笙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她咬唇,沉默。
“予南定了去法国的机票,昨天的。”
“我知道,季总去法国出差。”
季时亦哼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冰冷。
那种感觉像是一条缠绕着她的蛇——时笙全身都泛起了寒意。
“出差?你不会真以为他是去出差吧,时笙,你当初站在我面前让我同意你和予南的婚事可不是这样的,当时的你很有野心,但是事实证明,你留不住那个男人。”
时笙从他的神情中读出来一句:所以,你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她仰着头,勾着唇笑了一下,从容淡定,“季总定的是昨天去法国的飞机,但最终,他还是留下了。”
季时亦没料到她会来这样一句,微微一愣之后,笑了。
“季董事长,季总最终还是留下了,不是吗?”
“等你伤好,和予南一起,来季家吃饭。”
季时亦满意的笑了笑,这个女人虽然家世不好,但气魄不错,再锻炼一段时间也能独当一面,不是慕清欢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能比的。
如果一年后予南不愿意离婚,他倒是可以考虑。
不过,还需要再考察,要做他季家的儿媳妇,需要的不只是从容不迫的气场。
第297章 她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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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亦回头看了眼时笙,“再怎么说也是我亲自看上的儿媳妇,这点力道都掌握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他缓了语气,甚带了几分笑意,“等时笙好了,你跟她一起回家吃饭,你母亲很想你,最近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你还是经常回去看看,别到失去了才后悔。”
提起发妻生病的事,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多余的感情。
季时亦没有多留,他走之后,季予南直接就踹开门进来了,“都他妈给我在外面守着。”
门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巨响后又反弹回来,季予南单手撑住后顺手甩上。
“为了季太太这个位置,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自残这种方式都用上了。”他走到床边,弯腰与时笙对视,手压在她小腿的石膏上:“可怎么办呢?你这也没重伤残废、高位截肢,反正你也不想要这条腿了,不如我帮你一把。不是想留住我吗?如果你一直在重病监护室躺着,每天一封病危通知书,说不定真能将我留在美国。如何?”
他微微用力,眼眸里覆上了一层冰霜,凌厉的如同刀刃一般。
“……”
时笙感觉到疼,抬手摁住他的手,她怕自己再不阻止,腿就要二次骨折了。
她用的是那只裹了纱布的手,在触到他肌肤的那一刻,就被季予南像甩垃圾一样甩开了,“别他妈碰我。”
时笙早有准备,但还是被他甩了个措手不及,手重重的砸在柔软的被子上,正好碰到伤口。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季予南的手倒是从她的伤腿上移开了。
“时笙……”
季予南一时无语。
迄今为止,有不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其中也不乏比时笙更缠人的,自残、以死威胁的也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是像时笙这样,让他摆脱不了的。
不是不能用强,是……
“不怕死是吧,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有骨气?”
“我身边的人啊?”时笙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吧,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我父亲过世快二十年了,我母亲前不久也去世了,跟亲戚朋友也断了联系,身边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你估计找不到什么能威胁我的人了。”
季予南:“……”
“真他妈……”
对时笙,他连骂都找不到话了。
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简直——
他一个男人,也不能动手打她一顿,“下次再演骨肉计,直接死了算了。”
…………
时笙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出院,季予南自那天发脾气走了后就再也没来过医院,大概是去法国了,那天他一出病房就让保镖给他定了最快去法国的机票。
这些天都是护工在照顾她。
出院这天,护工推着轮椅将她送到医院门口,“时小姐,您家里没人来接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护工很善解人意的什么都没问,替时笙拦了辆车,“我扶您上去吧。”
时笙报了地址。
司机将她送到长岛后,还将她扶下了车,“小姐,出租车不能进去,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您这样一个人进去没问题吧。”
“没事,谢谢。”
轮椅是电动的,不费力。
时笙开门进去,幸好上次逼着季予南录了她的指纹,不至于在门口苦等。
别墅里没人。
时笙打开鞋柜换了拖鞋,推着轮椅进了之前住的那间佣人房,她上不了二楼,一楼又没有换洗衣服。
这几天在医院穿的都是病号服,她住院第一天就和季予南吵了架,没人给她送换衣服,她身上的钱就够买套贴身的衣服换,吃饭都是靠徐琰接济的。
现在这套还是出车祸当天穿的,护工虽然给她洗了,但上面还有血渍。
明天要上班,她总不能穿着这套去吧。
等季予南回来?
他估计还没消气,估计会直接将她的衣服从楼上扔下来,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扔下来总比裸奔好吧。
只希望他已经从法国回来了。
家里虽然没有佣人,但有钟点工会经常打扫,就算季予南常年不在家也不会积灰。
所以,她也看不出他最近在没在家。
时笙早上忙着办出院手续,没来得及吃早餐,又坐了那么久的车,这会儿饿的胃都痉挛了。
本想煮碗面吃,但碍于坐在轮椅上身高又不够,只好烧水泡了碗泡面。
这还是她上次见着卖场做活动拼单凑的,只买了一碗,这种垃圾食品季予南是不屑吃的,才有幸留到现在。
吃完面,时笙睡了个午觉。
两点钟准时就醒了。
时笙又在床上眠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肚子有点饿,又没什么现成的东西吃,这种地方想点个外卖都得去外面拿,如果是业主,保安会送。
但她不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佣人,没那么好的福利待遇。
最后实在饿得撑不住了,还是拿手机点了外卖,坐着轮椅去外面等。
下午四点的阳光都还是很灼热,烘烤在皮肤上,又烫又痛,时笙撑着伞,一边拿手扇风一边看手机上显示的剩余公里数。
保安拿了把扇子给她,跟她搭话道,“时小姐,你这腿怎么了?”
“出了车祸,撞断了。”
“那这几天你就别出来拿外卖了,我们给你送进去。”想来保安也知道她这模样做饭困难,“不过季总这几天都不在,你可以不用做饭,没那么累。”
“他这几天不在?”
卧槽。
那衣服怎么办?
她总不能扶着扶手蹦跶上去吧。
这个月请了半个月的假,工资少一半,还没有全勤,连年底奖金也没有了,哪有余钱去买衣服。
“对啊,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没跟你说?”
时笙的外卖到了。
她接过来,将扇子还给保安,说了声谢,操控着轮椅往回走。
吃完饭,时笙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等到七点,果然没见到季予南回来。
她仰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打算自己上去拿衣服。
断腿还不能用力,时笙扶着扶手,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往上跳。
平时一两分钟就能走完的距离,今天她足足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到二楼的楼梯口。
“呼。”
时笙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估计是颠簸的太厉害,伤口有点疼,另一条腿累的直打颤。
左边是季予南的书房,右边是房间。
时笙站在楼道口,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季予南不在,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或许是她唯一一次进他书房的机会,错过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后悔。
昏暗的光线下,她捏紧了楼梯的扶手,抬头去看天花板上的针孔摄像头。
光是能看到的就有两个,还有隐藏的。
如果她进他的书房,就算什么东西都不碰还是会被季予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