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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出声,只静静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无知的蠢货,这让时笙的情绪越发焦躁。
待她忍耐力到了极致时,傅亦总算开口了,却是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季予南不知道吗?你当他这几天出差去干嘛了?时笙,我不否认我帮你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但我不会将我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东西交给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什么都不顾的女人,所以,给季时亦打电话或是要这份资料,二选一。”
时笙煞白的唇紧紧抿着,目光落在那份已经被他撕开了拇指长裂口的文件夹上,用力的咬了咬牙,伸手去拿他放置在一旁的手机。
傅亦的手机没设密码,她很容易找到了季时亦的电话拨了过去。
“什么事?”
季时亦的语气很奇怪,似乎不耐,又似乎很熟稔,但时笙没注意,或者注意了,只是没往深处想。
“季董,我是时笙,季予南出事了,现在在杰西斯的别墅里,地址在往扬克斯去的方向。”
傅亦说了个具体位置,时笙掀眸看了他一眼,立刻报给季时亦了。
那边听完后直接挂了电话。
时笙将手机还给傅亦,他接过,随手扔在了置物盒里。
那份撕了三分之一不到的文件就扔在仪表盘上,皱巴巴的昭示了刚才粗暴的对待。
那里面是父母当年出事的所有细节。
父母出事……
时笙出神,已经很久没去回忆了,如今再想,那些画面就像褪了色的照片,虽然没了色彩,却依然清晰可辨。
那年她还是肆意享受青春的如花年纪,虽然家境普通,但也是小康家庭,独生子女难免被宠的娇纵,父母为了锻炼她的独立能力,给她报了个夏令营,和一堆同龄的人去野外求生半个月。
那天正好是她参加的第一天,刚坐上客车就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说她父母出事了。
等她被教官送回家,救护车,消防车都已经在楼下了。
刺耳的警报声中,浑身烧伤的爸爸被人抬下来……
救护车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艰难的说:“照顾好你妈妈,时笙,你长大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是爸爸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车里没人说话,很沉闷。
傅亦降下车窗,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手肘支着门,淡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俊逸的五官。
时笙:“……谢谢。”
她好像已经没有继续坐在这里的必要了。
不过还是很感谢傅亦今天救了她。
时笙去开车门,刚才还不觉得手腕上的伤疼得有多难以忍受,现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那疼就像附骨之蛆,钻进了骨子里。
伤口的血凝固,黏住了毛衣的衣袖,别说用力就是伸一伸手臂都疼得撕心裂肺。
“咔”。
她刚要开门,傅亦已经将车门锁上了。
清晰的落锁声在过于安静的车厢里显得很惊悚,尤其是两人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
傅亦将燃了一半的烟蒂扔出窗外,摸到钥匙启动车子,神色冷淡地说:“我先送你去医院包扎。”
时笙低头看了眼手腕,伤口被毛衣遮住了,看不出严重不严重,不过那一手的血倒真的是狰狞。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去就行了。”
傅亦冷冷的勾了下唇,并没有依言停车,“季予南不会有事,你以为他身边的人都是吃素的?在黑白两道游走了这么多年都还活着,这次也一定死不了。”
这话说的已经是相当不客气,时笙没有再坚持,毕竟傅亦手里还拿着她想要的东西,而且她也不是要去找季予南,她已经通知季时亦了,剩下的,她去了也帮不上忙。
傅亦说诊所不远,但开了十分钟还没瞧见。
她侧头看着紧绷着脸的男人,“你和季家有仇吗?”
他这种态度不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有的,听语气甚至比她还要恨季家的人。
“这和你无关。”
刚才因意见不合起了争执后,他甚至连表面的友好都不屑维持,坚持送她去诊所包扎伤口似乎只是念在大家以前同事一场而已。
……
到了诊所,傅亦没有下车,“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这里也好打车。”
“谢谢。”她解开安全带。
傅亦抿了下唇,神色挣扎,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绷起,半响后将仪表盘上的文件袋扔给她,道:“如果真的想谢我,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帮我保护一个人,不要让季家的人找到她。如果你嫌麻烦,就帮我把她带回中国请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一辈子别来美国了,”傅亦拿出个信封,“这里面有封信和一张支票,还有她的住址,信你到时候帮我念给她听吧,支票是给你的,替我找个人好好照顾她。”
沉默半晌,他摇头:“信还是算了,烧了吧,别念给她听了。”
这语气,俨然是在交代后事了。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傅亦却不打算再说,“下车。”
……
时笙在诊所包扎好伤口打了车回家,她身上没钱,还是门口的保安替她垫付的。
家里只有佣人在,“太太,您晚上是吃中餐还是……天啊,您受伤了?”
“没事,”时笙不在意的拉了拉袖子,“已经包扎过了,不小心擦伤了。”
“擦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时笙跳过这个话题,“不用准备我的晚餐。”
她没胃口。
“对了,少爷打过电话回来吗?”
“没有,我刚才给少爷打电话想问他晚上要不要回来吃,一直没人接,可能是在开会。”
时笙原本是要上楼的,闻言,搭在扶梯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你那有泰勒的号码吗?”
泰勒是季家的家庭医生,若季予南受了伤肯定要给他打电话,就算没给他打电话,他那里也肯定有凯文的号码,能问到消息。
“有的,太太您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爷对太太的心思她看在眼里,也不敢怠慢,这衣服上这么多血,还不知道少爷回来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少爷平时不爱说话,对吃的用的也不挑,只有在太太的事上会吹毛求疵。
“不是,我找他问点事。”
“我这就去给您拿号码。”
…………
杰西斯的别墅。
季予南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嘴角和颧骨上也有明显的青紫!
黑色的衣裤上全是灰,头发上也有,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反倒是多了几分邪气,令人不敢直视。
他扣着杰西斯的脖子,捏住的,正好是那两条突突跳动的大动脉。
季予南站在墙角,背脊贴着墙,身前的杰西斯,呈现出360度无死角的防守模式。
他看着前方蠢蠢欲动的保镖,森然一笑,“别动啊!我要是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你这头就要移个位置了。”
他的样子看上去明明已经伤得随时都可能体力不支倒下,但却稳稳地钳住杰西斯的脖子,硬是让个一百五十斤往上的魁梧男人半点都动弹不得的。
“季予南,你他妈现在是在我的别墅里,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季少吗?你要是敢动我一下,老子让你死无全尸。”
“人都死了要全尸干嘛?难不成像你我这样的人还指望着死后上天堂吗?杰西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奢侈的理想。”
他骤然收紧了手,杰西斯被他卡着喉咙喘不过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他妈别去弄赃了上帝走的路。”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季予南捏在手里像只垂死挣扎的猪,发出嗷嗷的低叫声。喉咙难受,想吐又吐不出,一张脸憋得青紫。
‘咔咔’的几声响。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季予南看向对着自己的十几把枪,眼睛都未眨一下,“看在季董的面上我本来打算翻过这一页,是你自己不知死活的要凑上来,我这人向来不大度,我自己的女人自己欺负可以,但让别人欺负了,我心里就不怎么爽了。”
他松了松手,却没有彻底放开,杰西斯一边干呕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第三百五十九章没受什么伤是什么意思
作者:阳光浬|发布时间:2017…12…30 12:59|字数:3650
英俊的五官被灯光分割成明显的阴暗两个面,显得越发的立体深邃,黑色的短发下,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眸里尽是犀利的冷光。
“不如,用条胳膊换吧。”
他语气随意,却激得杰西斯身上汗毛直竖,见季予南说完后也没什么动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口气才松一半,外面尖利的警报声划破平静,接着就是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拿着喇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客厅里原本拿着枪支整齐如一对着季予南的人都有些慌了,他们不是保镖,而是跟着杰西斯一起在道上混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案底。
他们不怕季予南,在道上混,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规则,但却怕警察,这种心理和自古以来老鼠怕猫是一个道理。
他们先是看向被季予南钳住脖子的杰西斯,发现他都自身难保后便各自拿主意。
有少部分的人放下枪抱头走出去,这部分人一般案底比较轻,被抓也就在监狱里呆个两年就出来了。
剩下的虽然还是拿枪对着季予南,但明显没刚才那么坚定了,纽约是没有死刑的,被抓后最多也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但如果他们不放下枪,很容易被判定为袭警,会被警察当场击毙。
杰西斯,“警察来了。”
季予南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也半点没要松懈的意思,“所以?”
“我跑不了,你他妈也跑不了,大不了我们到了监狱里再继续打。”
“头一次听说被绑架还要坐牢的,现在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绑架,涉黑、暴力虐待、聚众携抢滋事。”
他们说话的间隙,又有几个人放下枪抱头走了出去,仍在坚持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再拿枪对着季予南了。
季予南突然松开了杰西斯,几步跨到离他最近的那人面前,劈手夺了他手中的枪——
回头。
对着杰西斯的右边胳膊开了一枪。
速度太快,加上大部分人的心思都在外面的警察身上,完全没人反应过来,只在听到枪响后才慢慢知晓发生什么事了。
杰西斯已经抱住受伤的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季予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鄙夷道:“出息。”
别墅客厅的门被撞开,警察一窝蜂的涌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都不许动,放下枪,手抱着头蹲下。”
季予南开完枪之后就又将枪塞回了那人手里,那人如握着个烫手山芋般,急忙丢了出去,抱着头蹲下。
领头的人端着枪走上前,看到季予南,微皱了下眉,“季总,你说你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怎么现在连这种低劣的持枪斗殴都参与上了?还弄得这么狼狈?”
言语间,说不出的讽刺。
季予南站起来,那人又蹙了蹙眉,倒是没说什么。
他看向地上被血染红了半边衣袖的杰西斯,勾唇笑了笑,却让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森然,“报警的人没告诉你我是被绑架的?”
杰西斯哪能容季予南这么干脆的脱身,他捂着伤口,额头上都是疼出的汗,失血过多,显得有几分虚弱。
“警官,刚才开枪打我的人就是他,我要告他蓄意伤人,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再给我啰嗦,是嫌罪不够重,想再加一条是不是?”那人狠看了眼杰西斯,对身侧的人吩咐,“受伤的送到医院去,没受伤的全部带回警察局。”
……
外面,季时亦和凯文都在,慕清欢也在,见满身是伤的季予南被带出去,慕清欢和凯文立刻就迎了上去。
凯文在离季予南还有半米远的距离便停下了,倒是慕清欢,众目睽睽下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带着哭腔的问:“予南,你伤得怎么样了?”
这一撞,季予南整个胸腔都疼成了一片。
他的身体本来就是在强撑,退了两步后才稳住,低低的咳嗽声自唇边溢出。
凯文急忙道:“慕小姐,季少身上有伤,您快松开。”
话音落下,季予南已经双手撑着慕清欢的肩膀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