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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有点像……
在远方遇到同乡。
“不想打架就都给我滚开。”
季予南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男人,对时笙尚且都如此,何况还是个陌生女人。
今天连对女人动手这种没品的事都做了,也不在意多一两件了。
不过他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让自己的行为干扰到别的病人,这是一种基本的道德。
所以泰勒才能有机会还在他身边阻止他。
手术室里的事他不懂,但泰勒懂。
季予南的这番思量泰勒不知道,他就看男人的情绪已经隐隐处在暴怒的边缘,但偏偏眸子里又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丝的涟漪掀起,连说话都是冷冷淡淡的。
这才更让泰勒担心。
见没人敢掠起锋芒,他道:“季少,我进去吧。”
矜贵淡漠的男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没同意,也没拒绝。
泰勒道:“她们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您不是医生,进去看了也帮不上忙。让我进去,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季予南的表情晦涩难辨,皱着眉,愤怒的情绪并没有显山露水,这让泰勒一时辨不出他的意思。
但现在情况紧急,照护士刚才的说法,时小姐现在流血不止,稍晚一分钟都可能会要命。
到时候他还真怕季予南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不再等季予南的首肯,转而对一旁的护士道:“我是医生。”
他拿出证件给对方看,“我不会干涉你们手术,只是想了解我们太太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我对你们医院医生的水平并不放心,一个小小的清宫手术,也能弄成大出血。”
泰勒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正色,“如果我们太太真出了什么事,我敢保证,从这个医院出去的所有医生和护士,整个美国不会有人敢用你们,如果不信,尽可以试试。”
他们做不了主,已经有人去请示了。
很快便有了答案,让泰勒进去。
不过绝对不允许插手手术的进行,因为这种操作无论在哪儿都是不合规矩的。
……
季予南出了手术室。
门再次关上。
他看着外面神色各异的众人,心里漫过层层的冷笑,吩咐刚才被他派去跟踪那名护士的保镖,“去把刚刚那个人给我带上来,还有,去医院的保安室把这层楼从太太进手术室之后的所有视频找给我。”
“是。”
那人领了吩咐很快离开了。
季予南希望自己这是多此一举,她最好还乖乖的躺在手术室的床上。
他冷漠不耐的抿了下唇,如果时笙真的还乖乖的躺在手术室里,就意味着——
她现在正在大出血等着被抢救,而且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任何意外都比现在要好,至少她是安全的。
…………
泰勒很快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服,急步朝他走来。
神情严肃,眉峰紧蹙。
一看他的样子,季予南心里便有了计较。
这里面正大出血等着签字被抢救的女人估计已经变了样,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一号病人。
心里刹那间涌上来的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愤怒的陌生感觉让他胸腔里翻腾出一片血腥的味道。
“季总,太太不在里面。”
季予南已经猜到了,但听泰勒再一次确认,下颚的弧度还是猛的绷紧了发,眸子微眯,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成拳头。
这是她第二次跑了。
假怀孕,假流产,借机逃跑。
真真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样一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术室里的‘她’身上,连同那些寸步不离守着她保镖,也不可能进到手术室里看着她。
他当时就该狠下心拿手铐一直将她给拷在床上。
时笙这样的女人,就是不该对她太好。
捂不热的石头,付出再多的心思也是喂了狗。
季予南微眯的眸子里迸射出冷狠的戾气,骨节摩擦发出‘咔咔’的声音,
当真是极好。
被同一个女人连着算计了两次。
相比上次趁自己不在偷了东西逃跑,这次,才是彻彻底底的让他震怒。
他从来没被一个女人这么戏耍过。
刚才她从手术室里出来见着他站在外面那一瞬间,心里定是笑得不可抑制吧。
她就在他眼前,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或许还听到了急诊室外面,他警告医生的那番话。
现在想来,当真是好笑。
季予南的唇角抿出冰冷的弧度。
好,很好。
真他妈的好计划。
他根本不曾想过,时笙会用这种方式离开,在他心里,根本不认为时笙有这瞒天过海的本事。
她或许能想到方法,但却没本事让这么多人替她唱这一场戏。
要成事,仅靠聪明是不够的,尤其是现在这种现实的年代。
即便现在,季予南也是这么认为的。
时笙一个人自是没有办法,那帮她的人呢?
季予南在心里将那些和时笙多多少少有交集的人过了一遍,沈南乔离的太远,她虽然是沈家的大小姐,但在美国这几年着实没混出什么名堂,可能性不大。
唯安?还是……
艾伦。
他念出这两个字时,手一点点收紧,直到掌心传来不可忽视的痛感。
泰勒看向面前浑身血腥暴力的男人,不敢多话。
这一下,他是劝都不敢再劝了。
要砸就砸吧,虽然暴力了点,也比这么不阴不阳的看着让人心安。
安德鲁一直在旁边,也将事情看在眼里,前后联想,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季少,需要我去调查机票信息吗?”
“嗯,”男人站得笔直,脸上的神情森冷阴鸷,每个毛孔似乎都透着凛冽的寒意。
咬牙。
心里那股咬牙切齿的鲜明恨意始终充斥着他的理智,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不能忽视。
他恨惨了那个设计他的冷情女人。
就算时笙此时此刻已经上了飞机,他也要让她乖乖地原路返回。
季予南脸上勾出一道极冷极淡的讽刺笑意,“报警,把那枚小印的经济价值及时笙的照片送到警察局。”
他对她的好她不屑,那如今,就别怪他不给她脸了。
“悬赏500万,美金。
话说的很慢,男人的嗓音蕴含了说不出的冷漠果决。
安德鲁极快的扫了季予南一眼,低头,“是。”
他走了两步,但始终没忍住,“但是季少,小印毕竟价值不菲,如果闹到警察局会不会让太太留下案底?”
若是普通的东西,事后主人家不追究责任,还能法外和解,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丢失的东西一旦牵涉到较大的经济,相对投入的关注和警力就不一样。
季家丢了东西,就算外人不知道其代表的意义,但不菲的价值确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面上的,这么大的事,说不定还会惊动媒体。
到时候想要私了,怕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就算警方那边拿了钱睁只眼闭只眼,不追究法律责任,但太太的名声却是毁了。
偷盗。
这个不光彩的词,会伴随她一辈子,以后出入任何场合,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季少想利用警方的力量找到太太,送回美国,但这样也同时将太太推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听了这话,季予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那唇角勾起的弧度,的确算是在笑,却没什么温度,冷得能沁进人心里,“那东西本来就是她偷走的,贴个偷盗的罪名难不成还委屈她了?”
嘲讽的意思明显。
他不追究,不代表他不会追究。
季予南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抬了一下,想抽烟。
“火车站、汽车站、机场、轮渡口,通通让人去找。”
纽约,她是不可能,也不敢再呆了。
“是。”
再细的,安德鲁就不敢再妄加置啄了。
他的性格比不得凯文,学不来他那套嬉皮笑脸的方式去探听季少的私事。
安德鲁刚走没一会儿,那个从手术室低头离开的女人就被带上来了。
她一出电梯,季予南一双犀利的眸紧盯着她的脸。
几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男人唇角的冷漠就变成了讥诮的冷笑。
不是她。
虽然身形差不多,脸部的轮廓线条也差不多,但感觉不一样。
这个人和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带给他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女人走到他面前站定,“是……是你找我?”
季予南:“……”
额头上紧绷的神经突突的跳动,每一下都带出他心里强烈的破坏欲。
走廊上站满了人。
有人在低低私语,有人在焦急等待,有人在嘤嘤哭泣。
季予南这一片却是不同寻常的空寂,所有人都自觉的避开了这一片。
女人见他紧盯着她不说话,神情却愈发诡异和恐怖的俊脸,在见到他那一瞬间的惊艳变成了本能的畏惧,说话嗓音都在抖,“请问有什么事吗?”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平民百姓对出入都有保镖护卫的上位者都有种本能的畏惧。
尤其是她这种不由分说被强行带上来的人,恐惧感尤盛。
不过,因为见面地址是在她熟悉的手术室门口,外面有病人家属,里面有医生同事,这种不是孤立无援的情况让她稍稍缓了缓心里的恐惧。
但也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真要对她怎么样,估计也没人能阻止得了。
但有时候,人的依赖来的就这么奇怪。
季予南的眼神自她身上瞥过,冷漠深沉,如同锋利的刀子,泛着湛湛的凛冽。
他撩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
女人见此,瑟缩的更厉害了。
这种要笑不笑阴恻恻的表情甚至比他彻底阴沉着脸还要恐怖,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词从心里冒出来,本身就带了恐怖的气息。
他又这样看着她不说话,更像是临死前的凌迟。
良久。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的问:“谁让你扮成她骗我的?”
季予南现在已经完全肯定,从手术室里走出去的女人就是时笙。
所以自己才会在没有看清她的脸时生出那种奇异的感觉,但那时他满心记挂的,都是那个流产正做手术的时笙,才忽略了当时强烈的不适感。
时笙算计的很准。
如果她是因为其他的病做手术,他可能不会这样心神不宁,但若是流产,带给他的冲击就不一样了。
即便他其实对那个孩子还并没有生出什么别样的感情,但那是他和时笙的孩子,他默认的存在。
自己紧随着吩咐保镖跟下去,唯一的没有被监视的地方就只剩下——
季予南的目光自女人身上的护士服上扫过。
眼睛闭上,那种被戏耍的恼怒又一次从心底漫上来,渐渐汇成清晰的三个字——更衣室。
如今再次回忆刚才那个给时笙诊断的医生,全程都带着口罩,从未摘下过。
这是医院,当时又事出紧急,他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除了那双与他对视过的眼睛,其他的他几乎只剩下一个笼统的记忆,白大褂,口罩。
女人颤巍巍的小声道:“我不知道,有人给我钱,让我事先躲在更衣室的格间里,等那个穿手术服的女人进来我便出去。”
本来就是拿钱办事,也谈不上什么职业操守,被季予南这一吓,就全部和盘托出了。
“就是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没什么特征。”
长得不帅也不丑,跟大街上大部分人一样,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描述。
季予南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她身后的保镖,“监控呢?”
“拿到了。”
保镖拿出一个U盘,又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
季予南盯着电脑屏幕,习惯性的从身上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呛入肺里,让他心里那股憋闷感愈发的隐忍不住。
监控是从时笙被送到医院开始的,她躺在担架床上被推进急诊室。
那个女人出了更衣室没多久后,时笙也跟着出来了。
依旧是一身不引人注意的白大褂,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口罩。
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一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