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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一阵嘟嘟的忙音中尬笑,“这位听众真搞笑,估计是分手了心情不好,跟大家开个玩笑。”
司机急忙关了电台,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季予南将挂断的手机扔在一旁,懒散的半躺在座椅上,一条手臂横在眼前,眸子微闭,居然有些可怜兮兮的。
这个词一冒出来,他就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可怜兮兮。
这个词用在谁身上都比用在季少身上适合,季少在他们眼中一向是英勇神武、未雨绸缪的角色,和可怜兮兮真的半点搭不上边。
他专心开车,车里没人说话,电台也关了,静的有几分诡异。
越是静,季予南心里那团火就越是憋的厉害,制造一场假的车祸就想让他相信她死了?
时笙,你想都别想。
即便是死了,也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莫北丞的电话——
此刻,三哥正在哄南乔吃饭,说是哄,其实是半强半迫,她不吃,他就含了汤低头压着她的唇硬渡过去。
从时笙出事到现在,她就一直没好好吃过饭。
本想由着她,等她闹够了自己心甘情愿的吃,但这都两天了,她本身身体就差,经不得折腾。
莫北丞这才不得不亲自动手强迫她吃饭,虽然知道这样也不好,但总归比她闹脾气不吃来得好。
他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听到有电话进来,并没有理会。
坐在沙发上被迫吃狗粮的乔瑾槐探着身子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显示,抬高声音问莫北丞:“是予南的,要接吗?”
莫北丞英俊的脸蓦然沉了下来,为了他和时笙的事,南乔这几个月一直跟他闹个不停,心里烦他的很。
这好不容易清静一下又打电话过来了。
本想不作理会,但又怕他在这个关口想不开做出什么蠢事。
季予南的性格,他是着实不敢赌。
妈的,就是个神经病。
莫北丞拧着眉,没好气的道:“你接了问他要干嘛?”
乔瑾槐拿起手机,手指滑过接听键,贴在耳侧道:“你好,我是乔瑾槐。”
他和季予南认识,但算不得熟,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生疏。
乔瑾槐说的是中文,季予南也下意识的换成了中文,生硬的问,“三哥呢?”
他往身后餐厅的方向瞧了一眼,“正哄三嫂吃饭呢,估计暂时没时间接电话,是有急事吗?”
季予南沉默。
这段时间因为他和时笙,莫北丞和沈南乔也闹得不可开交,这一点,他还是很愧疚的。
也不是什么不能与人说的事,倒是有点急,便对乔瑾槐道:“你转告三哥,让他替我留意时笙的动向。”
寻找时笙是个长久的拉锯战,他最近实在忙得分身乏术抽不出人手,如果不是因为手头上的事,也不会让艾伦再有机会接近时笙。
而且在中国的地盘,莫北丞的关系自然比他要广。
乔瑾槐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对莫北丞转述了季予南的话。
南乔的眉眼冷漠而讥诮,“找尸体吗?季总当时不发一言的走的干脆,现在打电话来,是想了一路消不了气,连尸体都不放过吗?”
若是季予南不喜欢时笙倒也罢,如果是喜欢,还真是……
有点毒辣。
乔瑾槐看向一旁的莫北丞,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委婉的转述了大概意思。
但两边都太安静。
南乔的话,季予南一字不漏的听了仔细。
他唇上挑出冷冷的弧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鞭尸。”
乔瑾槐:“……”
季予南的中文发音实在算不得标准,尤其是一些不太用的词,很容易听岔。一句完整的话还能根据前后的意思猜测是哪个词,但他这么没头没脑的就丢出一个词,就让人有人朦胧了。
乔瑾槐干咳了一声,脸上闪过几分微妙的情绪,试探性的跟他确定:“奸尸?”
“恩。”
乔瑾槐:“……”
客厅里的莫北丞和南乔:“……”
…………
晚上应酬,对方公司的人为了讨好季予南,给他安排了两个陪酒女郎,都是亚洲面孔,看来是特意打听了季予南的喜好,知道他对国外的女人不感兴趣。
傅随安正要婉拒,却见季予南摆了摆手,便安静的坐到了一旁。
心里却激起了一层浪。
和季总一起应酬的次数不算少,但从没见过他要过对方塞来的女人,连逢场作戏都不曾有。
两个陪酒女郎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季予南身侧,紧贴着他,身子几乎都要缠上去了,“先生,我给您倒酒。”
陌生的香水味让季予南紧紧的蹙了下眉,“想拿小费就离的远一些乖乖坐着。”
女人一听,识趣的往边上挪了挪。
能来这个包间的,都是非富则贵的人,光看桌上的酒就是价值不菲,给的小费也必定不会少,她们自是不愿被赶出去。
凯文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进来了。
“喂。”
“季少,季董带人去了中国,正在四处找寻太太。”
季予南:“……恩,随他吧。”
……
破烂的单间房子里。
时笙第三天的时候借了手机给南乔打电话。
她的伤口没处理,已经感染化脓了。
虽然第二天那男人用矿泉水瓶给她装了半瓶高度纯白酒来,但也只是民间的土方,比不得医用酒精和碘酒之类的消毒药品。
冲洗了几次,还是感染了。
时笙身上没钱,还受了伤,这地又偏得很,而且不知道季予南和莫北丞的人撤了没有,不好自己出去。
在临江,她能联系的只有木子和南乔了。
木子前段时间从皇家一号辞职后就换了号码,新号码她记不住,只能冒险联系南乔。
很顺利,南乔接到电话后半个小时就赶过来了,还带了纱布和碘酒。
但时笙的伤口已经腐坏,需要用刀将腐肉剔除再重新上药包扎,相当于外科的一个小型手术。
南乔没把握动手,给了救她的那个男人一笔钱,让他们好好照顾时笙。
“我明天带医生来看你,再接你去市区。”
桥上,莫北丞的人还没撤,车子也没办法开下来,时笙这张脸现在比范冰冰的还要具有标志性,立马便能被人认出来。
时笙有点低烧,人没什么精神,但怕南乔担心,她没让她看出来,点头,“好。”
南乔垂眸,看了眼她腿上的伤:“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南乔走后没一会儿,时笙便又沉沉的睡去了,大概是收了南乔的钱,那个给她又弄了两床被子。
这次是刚做的,棉絮的。
软软的,很暖,很舒服。
……
时笙没想到当天晚上南乔就来了,不止带了医生,还带了莫北丞。
那个男人一走进来,破旧昏暗的房子顿时都犹如嵌了层金边,恢弘奢华起来!
医生在给她检查伤口,她却只盯着南乔和莫北丞看,只要细细一想,就知道南乔为什么要带他来。
没有他的首肯,凭着她们两个女人,是折腾不出什么的,说不定刚上桥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时笙的伤口需要去医院处理,医生刚准备要抱着她随他们一道离开,就有一束强光从窗外射进来。
她原本以为是路过的渔民,听阵仗和脚步声都不像,便以为是季予南。
没什么好失望或愤怒的。
南乔不可能会通知季予南,唯一的可能就是莫北丞。
但她和莫北丞本身就没有交情,如果不是因为南乔,也就是个陌生人的关系。
所以,他帮着季予南,她没什么情绪。
只是,门一开一合间,没看到的,是一张相熟的中年男人的脸。
第三百八十三章我养的好儿子
作者:阳光浬|发布时间:2018…01…23 11:51|字数:3244
季时亦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几个人来。
夜晚无人的河边,穿着黑色西装的健壮男人,暴力的荷尔蒙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膨胀。
门关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两方力量悬殊太大,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莫北丞来的时候身边没带人,他和季予南不同,没那么多天天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的仇人,所以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带着保镖。
时笙忍着疼从床上起来,拉开门,对莫北丞道:“你带南乔先走。”
季时亦这摆明了是来者不善,这种情况,莫北丞无论是看南乔的面,还是看季予南的面,都不会袖手旁观。
但南乔留在这里确实危险,他不了解季叔的性子,万一真不管不顾的要动手……
他扫了眼那四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保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视线转向南乔,“你先回去。”
好在南乔并没有矫情,很干脆的和医生一道离开了。
莫北丞给季予南打电话,那边隔了很长时间才接起,像是还没睡醒,声音里还有几分茫然的沙哑,“什么事?”
“找到时笙了。”
“……”季予南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眸子亮得出奇,喉结滚动,从深处溢出一个音:“恩。”
莫北丞单手插在裤包里,面对着湖面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就没有了,也没挂电话,也不说话。
等了半晌没反应,莫北丞重重的拧了下眉,“季叔也在,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予南从床上起来,慢腾腾的摁亮床头柜上的灯,摸出一支烟含在唇间,“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
时笙还活着这事,他基本没有意外。
他点燃烟,青色的烟雾在身旁散开,将他的五官映得有几分模糊,“回去睡觉吧。”
她既然要跑,那就跑吧。
他放她自由。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子里晃了晃,很快便消失无痕了。
莫北丞:“……”
他被季予南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的够呛,冷着声音问道:“你他妈是不是受刺激过度,脑子出毛病了?时笙受伤了,你要确定不管,我就回去睡觉了,你这档子闲事我是真懒得管。”
那边又是半晌没动静,莫北丞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拿下手机要挂电话,又听季予南开口说道:“送她去医院。”
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是细细的水流声,杯子碰撞出的清脆声音。
莫北丞又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这时候,那边应该已经快下午了吧。
挂了电话,他径直走向时笙,垂眸看了眼她肿得透亮的小腿,“予南让我先送你去医院,介意冒犯一下吗?”
她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自己走,要等她一点一点挪到停车那里,估计天都亮了。
“不介意。”
莫北丞蹲下来要背她。
季时亦的眉头瞬间皱起,面无表情的开口:“北丞,你这样也着实太不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吧,既然你和予南是关系这么要好的朋友,那应该知道,时笙手上那东西会对予南造成多大的影响,你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坐牢吧。”
“伯父,这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他应该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到了,不如我先给伯父安排个酒店住下,等他来,他要怎么处理由他决定,毕竟,时笙是他的妻子。”
季时亦声音拨高,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由他处理?由他处理就是任由这个女人胡闹吗?”
如果不是季予南从中作梗,他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找到时笙。
这个女人……
他的视线转向时笙,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鸷狠厉。
留不得。
“北丞,这个女人留不得,你们小年轻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冲动不计后果,但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去坐牢,季家就他一根独苗,长瑶是女人,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我不可能由着他胡来。”
“伯父,抱歉,时笙是我太太的闺蜜,兄弟的女人,无论看哪一面,我今晚都没办法将她交给你。”
“那我就只能强留了。”
他想的很清楚,得罪了莫北丞是一辈子的麻烦,留着时笙,又何尝不是一种麻烦。
季家的根基在美国,莫北丞再怎么厉害,要将手伸到美国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况还是为了个和他完全没什么相干的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