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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大家只是想赶走金淇春,没人对大局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那么也就由不得一些人愈发的理直气壮了!
“他是这么说的?”晚上九点钟不到,听完安钟范细致的叙述后,已经回到汝矣岛大国家党办公室的朴大妈表情略显怪异的复述了一下。“一个是坦诚要当韩国电影头子,所以跟我们立场相左了;一个是把事情本身的诱发原因推给了金淇春秘书长;还有一个是告诉我……总统确实不应该去道歉?”
“是。”安钟范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话说,他跟随自己这位恩主多年,照理说性格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此刻……对方的反应他还真有点看不大懂了。
“你有什么看法?”朴大妈理所当然的朝自己的智囊继续问道。
“我……”安钟范本来存了一肚子的心思和说法,比如把所有火气都引到金淇春身上去,比如关键时刻把金钟铭和金淇春这两件事分割开来,反正他只求金淇春滚蛋,没有理由对金钟铭负责。
但是,就在话到嘴边时,这位经济专家却突然心中一动,把这种心思藏了起来,并转而换了一种说法:“委员,我是经济秘书,这次只是去替您问问金钟铭然后把话带来,所以有些东西不该置喙的。”
委员,这是秘书们对朴大妈的称呼。
其实,朴大妈在正式登记选举人前的正式职务里,权力最大的是执政党非常对策委员会委员长,而名分最大的则是执政党国会最高委员。可如今成,正式为了候选人后这些职务纷纷自动消失,再加上还有一个金武星这个选举对策委员会委员长,所以她的称呼就难免乱了起来。
不过,对于安钟范这些人而言,委员也好,委员长也好,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因为对方是他们的恩主,他们是对方的私人,要不是时代所限,按照《三国演义》来一句主公都是当得起的。
“说说也无妨碍。”同样喜欢《三国演义》的朴大妈不以为意的催促道。“你们是我的秘书,放在古时候里面就是我的智囊谋士,遇到事情就指望你们给我分析谋划呢,怎么叫不该置喙呢?”
“是。”安钟范转了转自己的小眼珠子,然后略一思索,就给出了一个新鲜的答复。“不过委员,这件事情牵扯太多,而我只是经济秘书,所以就从经济的角度给您分析一下好了……”
朴大妈果然露出了一丝意外外加感兴趣的表情。
“首先,金钟铭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做的都不地道。”安钟范叹了口气。“不是说他要摊牌,要跟我们分道扬镳,而是说他嘴上明明答应了要把一部左翼电影给延期,又把您和大家伙一起叫了过去,这就给我们造成了一种错觉,可到了以后却又放了这么一部电影……这叫什么?这叫欺人太甚。那部《雪国列车》如何我不知道,反正这部《恐怖直播》肯定会让我们丢大脸!”
“这是废话!”朴大妈忍不住插了句嘴。“你去找金钟铭了,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电影一结束就有一位比我还大几岁的女性观众拦住我,说最后国会被砸了,女总统说不定也要被砸死了,问我是如何感想?”
安钟范张了张嘴,他几乎可以想象那种尴尬和无奈。
“我能怎么感想?”朴大妈冷笑一声。“这么多观众,这么多记者,还是个比我大的观众,我只能笑着跟她说如果真有那么用心险恶不顾细民众生死的总统,哪怕是女总统也活该被砸死……你看着吧,明天这个新闻肯定要和这部电影一起上头条!养鸡的那个跟我一样丢了大脸估计不会多嘴,可正义党的沈相就像个疯狗一样天天盯着我乱咬,明天不知道又会借机生出什么事来!”
“其实您的这个回应真的已经很有水平和度量了,选民们眼光还是明亮的,不像沈相天天乱咬,估计大家早就烦了。”安钟范赶紧安慰起了对方。
“说你的‘经济角度’吧!”朴大妈不耐的摆了下手。“我是真的难得失态了……”
“是。”安钟范这才继续了下去。“说到经济,就要说我的经济观念了,我本科毕业于成均馆大学经济学专业,然后一路到威斯康辛大学读经济学博士,又回来到庆熙大学当经济学教授,现在又跟着您辅助制定经济政策……可从头到尾,我的思路一直很统一,那就是一定要走一体化经济的路线!而这个一体化在如今这个时代里又分两种,一种是区域一体化,这个今天就不多讲了;另外一个,则是利用新技术,统一调配,让多种经济形式一体化,你比如说跨境电商,移动支付……”
“然后呢?”随着安钟范的长篇大论,朴大妈听得云里雾里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坦诚的说吧,我认为金钟铭如今已经成为了韩国经济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了。”安钟范眯着小眼睛答道。“且不谈整个泛娱乐行业都成了他的禁脔,更重要的一点是,虽然他当时放掉您去找李总统的行径就很不地道了,但他确实成功的在韩国的电子商务和移动支付这些领域上占了先机,而且还趁机跟三星、sk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种经济同盟……”
“你直接说他成了一个新财阀就是了。”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朴大妈不耐的打断了对方。“难道我会因为他有这些就怕了他?上去我就要拿几个财阀开刀立威,也算是给选民一个交代……”
“是是的。”安钟范连连点头。“没人说您会怕了这些人,但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说,他已经打不死了……作为一个以执政为目标的竞选团体,我们固然需要打压财阀给民众一个社会公平方面的交代,可我们同时还要给民众一个经济发展上的交代。而有意思的是,如果经济发展好了,那社会公平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但让人无奈的是,负责给我们这个交代的就是这些所谓的财阀了!”
大妈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说了,以金钟铭的年龄,拿下他给他一点教训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这么干从经济成本上来说又值不值得呢?别的财阀都是第二代第三代,甚至马上第四代,里面的把柄龌龊一摸一大把,咱们可以放心的名正言顺的摆弄。可金钟铭却是实打实的第一代,想让他受教训不是不行,但确实会很困难!就好像是前一阵风传的崔泰源和金钟铭的谈判……都说金钟铭是拿着一辆旧车换了两个公司,传言信不信不好说,但是里面有些道理却没的跑的。谈判的时候,崔泰源身后是几十口子姓崔的一起催他,他可以做主是没错,但实际上却要受制于家族太多,而金钟铭却是一个人,对面根本不敢逼急了他,只能捏着鼻子让步……这就是这个人,而且是一个私德极佳的个人他的优势所在了。”
朴大妈摆了下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总之,你的态度就是希望我不要和他翻脸对不对?”
“并非如此,如果您确实心里郁气难解,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但是作为经济秘书,我有义务告诉您,这么做不划算,仅此而已。”安钟范赶紧表了忠心。
“那我知道了。”朴大妈敷衍的点了下头。“辛苦一晚上了,你去休息吧,顺便去一楼帮我把郑虎成秘书叫来,我有事情问他……”
“是。”安钟范自然不敢多言。
“多问一句。”眼看着对方就要出门,朴大妈突然而然的又开了口。“你怎么看金钟铭对金淇春秘书长的指责?”
拉着门把手安钟范当即回头苦笑了一声:“委员,所有人都知道金淇春秘书长当众训斥过我,瓜田李下的,这个话题我接不了……”
“知道了。”朴大妈依旧面色如常。“去叫郑秘书来吧?”
安钟范顶着一身冷汗走出朴大妈的办公室,但还没下楼,只是走完了走廊,刚一拐弯就迎面撞上他要正去找的郑虎成,对方的出现吓了他一大跳。
“你怎么说的?”郑虎成一脸焦急。“说金淇春的事情了吗?”
“觉得有点不对劲,没敢太主动。”安钟范也赶紧解释了一下。“到底怎么一会事?”
“那就好。”郑虎成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顿了顿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其实怕你刚回来不知道情况乱说话,想打电话发短信又怕你已经回来了,然后当着委员的面弄巧成拙。所以就想着过来直接拦你,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那老东西比我们想的要鬼,不知道是察觉到问题了还是一种自我保护,刚一回来就私下和朴委员面谈了许久,估计是先给我们上了眼药,刚才你要是咬着牙把谈话主题放到老东西身上,以现在咱们委员那个心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反而会让朴委员怀疑我们内外勾连……”
“金武星呢?”安钟范怔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想起了金钟铭的提醒。“金武星掺和了没?”
郑虎成闻言诧异的看了安钟范一眼,但依旧点了下头:“金武星确实掺和了,他看到老东西跟委员去谈话后当时就变了脸,而等两人刚一谈完出来,他就直接进去朝委员撂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
“不知道。”郑虎成无奈的答复道。“关上门说的,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他只进去了半分钟不到,就直接出来扬长而去了……所以我才担心你弄巧成拙的,咱们怎么搞那个老东西都无妨,但是千万不能让委员认为我们和金武星、金钟铭这些人沆瀣一气……对吧?”
安钟范面色轻松的点了点头:“无所谓了,反正我没犯大错,只是努力告诉委员,跟金钟铭翻脸不划算而已,而只要委员被我们拉住不对金钟铭动手,老东西也根本就没脸再继续在这个办公室里呆下去了……”
“这就是金钟铭的目的!”郑虎成恨恨的跟了一句。“老东西滚了,他也就彻底安全了!”
“所以说我们才会一拍即合啊?”安钟范毫不在意的答道。“他有目的关我们什么事?算计到了那是他本身,只要我们目的达到了就行。对不对?”
郑虎成无言以对。
“委员叫你去呢,记住我的话,你是政治秘书,有些事情你说起来比我更合适……”安钟范趁机眯着小眼睛交代道。
郑虎成叹了口气,却又咬咬牙错过身子步入了走廊。
“我让安钟范教授叫虎成你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朴大妈一见面既没有说金淇春的事情,也没谈刚才安钟范的话,而是批头开启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你说,自从皿煮化以后,为什么韩国就没有了一个真正说了算的东西呢?今天你得势明天我得势,个人、家族、阵营、阶级,闹来闹去却从来没有一家真正坐稳了的,固然说破坏力天然大于建设力,可一个国家乱成这样……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郑虎成虽然猝不及防,但作为真正而专业的‘政治智囊’,又是少有的跟了朴大妈足足二十年的那种心腹,所以稍一思索,他还是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委员是想问,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力量,却又让人感觉无可奈何?”
“是!”朴大妈倒也坦诚。“我今天被摆了一道,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说实话,一次两次的总是在电影上面吃亏,可无论是之前厌恶到那份上的宋康昊也罢,还是如今这么年轻的金钟铭也好,真要是想动手的时候却总有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阻止着我,这个不划算,那个很困难。一开始觉得是对方在各种取巧,可坐在这里想了一下,总觉的还是这个国家在根本权力划分上有问题,不要说什么财阀、军队之类的大势力,就说一群拍电影的,几个办报社的,我似乎都没有斩草除根的能力。而且,而且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总统,我估计都很难搞掂他们……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郑虎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也很新颖的回答。“如果把韩国比作一个公司,这家公司没有任何一个控股到一定比例的股东,所以哪怕是做了会长也不一定就能当家做主。”
朴大妈立即来了兴趣。
“我想举两个不是很复杂却对比强烈的例子,都是亚洲的。”郑虎成一边思索一边解释道。“首先是中国,为什么说这个国家?因为这个国家是单一股东,就是那个执政党。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教阀学阀电影界?人家一个宗教的事务局就能搞定几十个宗教,一个广电总局就能让所有演电影的老实下来!为什么?因为这个国家一开始就是执政党一刀一枪打出来的,然后建国后又是这个执政党主动进行了全社会性质的土改,后来改革开放还是这个政党领导着这个国家发展经济富裕了起来,所以说这个政党就是这个国家的唯一股东!所以这个政党也在这个国家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和执政合法性……”
朴大妈当即叹了口气,这个对比还真是明显……而且太明显了。
“然后再说一个泰国,这个国家政局很乱的样子,咋一看跟韩国很像,政坛上动辄两派政治势力你死我活,什么红衫军黄衫军,什么阶级对立的,水下面也是宗教势力强大,外加地方势力对立明显,新兴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