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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更何况你才二十三啊,假以时日,你定然是一代相声泰斗。”
何向东目光一凝,相声泰斗这四个字可太重了,这几乎是对一个相声艺人在相声艺术上的最高评价啊,若是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何向东估计也只是笑笑就罢了。
可这话偏偏是从王弥苇嘴里说出来的,这就太够分量了,这位爷可不是凡人啊,说他是相声泰斗其实也不为过。
何向东是一个很谦逊的人,但是今天他听到了王老爷子如此高的夸赞,他却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就是静静地看着王弥苇老爷子,也不说话。
王弥苇继续说道:“我们这一枝儿主要传承的是单口相声,也有不少单口是我们这一枝儿写出来的,我可以这样说,当今的相声界,论及单口相声再没有比我们这一枝儿的人更强的了,我们的传承就是单口相声的最强传承。”
明明是很狂妄的一句话,但是从王弥苇老爷子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何向东显然有些吃惊,不过细细一想也就释然了,连找衣钵传人都要找二十来岁的一代名家,这种传承简直不要太强。
王弥苇继续说道:“我这一生有过很多学生,也教了他们不少东西,可惜他们的资质都不行,无法传承我们这一脉的衣钵,我今年也快八十岁了,嗬,有时候我真怕晚上睡过去第二天就起不来了,我倒不是怕死,关键是我们这一枝儿没有传人啊,我要是死了,到地底下去怎么有脸有面对列祖列宗?”
“唉……”王弥苇又是摇头一叹,苍老的脸庞多了一份难言的味道:“也还好现在科技发达,我会的这些老玩艺儿都能录下来,我花了大半年时间,整理了一下,录了不少碟片,还有很多录音,给你的那一卷就是那个时候录得。”
“我那个时候就想啊,就算我万一猝死了,至少还留了些东西下来,然后再托付吴家人帮我寻找传人,把这些东西传给他。当然了,看碟片听录音跟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肯定是有区别的,不过遇上一个天赋特别好的,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传承不能断啊。”
“唉,我原本都以为我王弥苇是再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了,但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小吴爷跟我推荐你,当时我都还不信呢,小吴爷毕竟是外行人,怎么懂得我们这一行的门道呢。”
王弥苇很是唏嘘感慨:“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的单口居然说的那么好,我把傅盛叫来就是特意来为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把他都给震住了,哈哈哈,二十三的单口名家,好,好啊,你的天赋比当年的我还要强,难得是你的对口居然也有名家的水平,像你这么有天分的相声艺人,我从来没见过,是祖师爷佑我这一脉啊。”
看着王老爷子感慨的模样,何向东心里也是滋味万千,他又想到了当初在西安茶馆的场景,那一场比试真是跌宕起伏,说实话,那时候的何向东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傅盛的实力太强了,绝对的一代单口名家。
何向东也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与之战平,也获得了九头案的录音,当时的何向东想的很简单,就是想学会九头案,全本的九头案失传太久了,好多老艺人都只会零星片段,而且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方文岐加何向东找了几十年了,他们听到的片段太多了,以前相声艺人说单口就是为了说一场挣一场的钱,没人说全本的,而且每个人说的都是不一样的,传承的时候也加了不少自己的东西进去。
支零破碎的,版本完全不统一,何向东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整理出全本的来,这都成了方文岐的一块心病了,何向东在饭店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时候,他就决定必须要拿到全本的九头案。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但是他没想到的王老爷子居然要找自己做他的衣钵传人,传承单口相声的衣钵啊,他们这一枝儿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全本的九头案。
何向东年纪虽然轻但是人很沉稳,但是此刻他也激动地难以自持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看着王弥苇微笑着的脸庞问道:“老爷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懂的单口相声到底有多少?”
听了何向东的话,王弥苇苍老的脸庞露出自信的笑容:“你听过的,我都会。你没听过的,我也会。”
何向东内心一震,这一枝儿的传承果然强大。
“呵呵。”王老爷子一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相声门传承的单口相声,不管是那一段儿,都比不过我们这一枝儿的。”
相声的传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说最原始的就是最好的,它是有一个传承和发展的过程的,这就要考验传人的水平了,水平好的,代代相传,越改越好,水平次的,那就没有太大花头了。
王老爷子的传承可是要求每一代的传人都是二十来岁的一代名家啊,代代传,代代发展,真的很难想象那些段子都被他们改的有多完美了。
“那么,你愿意拜我为师吗?”王弥苇眸子发亮,含着微笑,盯着何向东的眼睛看。
“啊。”何向东喉头发出声音,眉毛也不自觉地皱起来了,抬眼和王弥苇老爷子对视。
第0357章 罢了罢了
王弥苇老爷子的眸子里面带着殷切的期待,他太想收何向东这样有天分的人为徒了,他相信只要何向东肯传承他这一脉的衣钵,那么他的单口相声不仅不会失传,而且肯定还会再往上提升一个台阶,这孩子的天赋太强了,强到让他问所未见见所未见。
何向东皱着的眉头散了开来,也不再和王弥苇老爷子对视了,转而望向了天边清冷的残月,这月亮和往常一样,无甚好看,何向东收回了目光,对王老爷子说道:“抱歉了,老爷子,我不能拜您为师。”
王弥苇眼神未变,他道:“我知道你已经有相声门的师承了,但是我们这一枝儿的传承是单口相声的最强传承,你拜我为师,不需要几年,我就能让你成为当世第一,没有人再是你的对手,你就是相声泰斗。”
何向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很想成名,也很想红,也喜欢钱。艺人行就是是非圈名利场,没有人不争名逐利的,我也一样。但是艺人是要有自己坚持的东西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愿意抛下我师父。”
“你确定?哪怕是不再学我这一枝儿的单口相声?”王弥苇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
“呵。”何向东笑了一下,咧着嘴,牙齿不自觉咬了好几下,他道:“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肉疼啊。不过,还是算了,抱歉了。”
何向东很清楚传统艺人行当的规矩,不拜师不传法。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再拜别的相声艺人为师了,方文岐对他而言并不仅仅是师父,更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他救了自己,抚养自己,传授自己赚钱卖艺的本事。
虽然自己一直叫他师父,可是在何向东心里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啊,何向东对方文岐的情感远远超过了普通师徒的界限,你让他怎么可能再拜他人为师啊?
王弥苇倒是也不恼,笑了一下:“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是个好孩子,倒是也不妨碍。”
“嗯?”何向东一愣。
王弥苇看着何向东发愣的样子,又笑了一下:“我们这一枝儿要不就是自己培养传人,合适了就收为弟子,这个简单。但是也有遇到培养不出来的,只能去外面找,可是但凡二十多岁能有名家水准的艺人,谁没个师父啊。如果真有二话不说就愿意改拜的,那我这心里可得腻歪。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也有,如果我们都坚持非改门户不可,那我们这一枝儿也就早断了传承了。”
“好了好了。”王弥苇上前一步,拍拍何向东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一马双跨吧,拜两个门户就好,正好你师父擅长的是对口相声。”
何向东身形不动,微微摇头:“抱歉。”
王弥苇微笑着的脸庞顿时一僵,拍着何向东肩膀的手也僵住在半空中,落不下来了:“为什么?”
“我也没让你叛师出户啊,一马双跨在相声界也不是很罕见的事儿啊,你跟着你师父学对口,跟着我学单口,并没有冲突啊。”王弥苇皱着眉头,情绪微微有点激动了起来。
按理来说,他这样见惯世事沧桑的老者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的,但是何向东是他目前为止找到唯一合格的传人,也是最出色的传人。可是这么出色的传人居然不肯拜自己为师,这让王老爷子怎么还能保持古井不波的心态啊。
何向东也很难用几句话就把个中缘由都跟王弥苇说清楚,他只能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以拜评书师父,大鼓师父,戏曲师父,坠子师父,但唯独相声师父我只拜方文岐一人,此生再不会拜任何人了。”
王弥苇眉头大皱:“如果你是害怕行内人非议的话,我会摆平的,如果你是担心你师父不会同意,我会亲自登门去说的。”
何向东道:“别,您别上门,您要是上门我师父肯定会同意的,而且一定会拉着我拜您为师的,我太了解他了,他是真的只希望我好。只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个坎,我是孤儿,是我师父一手把我养大的,我对他的情感并不仅仅只停留在师徒层面上。”
王弥苇默然了,听了何向东如是说道,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注定无法再收这个孩子为徒了,连一马双跨都不行。
王弥苇瞬间苍老了不少,本以为是上天的恩赐,莫大的惊喜,可惜现实却让自己如此失望。
见到此景,何向东也是长叹一声,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他很舍不得王老爷子这一枝儿的单口相声传承,但是他更舍不得和方文岐的师徒名分和情感,孰轻孰重,他分的很清楚。
一老一少就僵在了大街之上,夜间的冷风吹来很有几分寒意,路上来往的行人也渐渐少了,昏黄的路灯把爷俩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何向东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还在寒风僵硬站着的王弥苇,看着他苍老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落寞的味道,何向东心里有些疼的发紧。
默默叹了一声,何向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走到王弥苇的背后,给他细心地披了上去,轻声说道:“老爷子,风大,我们赶紧回去吧。”
王弥苇脸上表情微微变化,凝重的皱纹也慢慢散开了,他把何向东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叹了一口气。
随即又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嘲地笑了笑,叹道:“罢了罢了,罢了。唉……”
王弥苇转身盯着何向东,眸子清澈,眼神极为认真,沉声问道:“何向东,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传人,让他传我这一脉的衣钵,你代我传艺给他。”
何向东呆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他的鼻子很酸,眼睛也控制不住地泛红了。
王弥苇叹了一声,有些落寞地说道:“不这样又能如何,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找传人,罢了罢了,难得你这么有天分,你以后就帮我这一枝儿传承衣钵吧。”
“唉……”王弥苇离去的背影很是萧瑟。
第0358章 净街王
看着落寞而去的王弥苇的背影,何向东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就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几下。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踌躇了一下,何向东也快步跟了上去。爷俩晚上住进了张阔如家,张阔如早早的就睡了,王老爷子情绪也比较低落,也没让何向东去叫醒张阔如,他自己就在客房里面睡下了。
何向东深深一叹,也回房了。
第二日,张阔如年纪大了,觉睡得少,天没亮就醒了,他等到天亮了就自己出门买些早饭带回来。
他跟往常一样,买上一些焦圈豆汁包子油条,够他们爷孙三人吃的就行了,可是当他回家一开门,差点没吓得把早点给砸出去。
……
“哈哈哈哈……”张阔如右手拿着一个焦圈,左手端着一碗豆汁,大声爽朗地笑着:“哎呀哎呀,我都以为你死了好几十年了,你这怎么又冒出来了?”
王弥苇吃起东西来很斯文,拿起一个包子一点点撕着包子皮吃,他不吃馅儿单吃皮,这可把陈军这孩子给心疼坏了,小脸直抽抽。
王弥苇淡淡说道:“你都没死,我哪里舍得死?”
张阔如喝着豆汁,很是感慨道:“嗬,你这是可是销声匿迹好些年了啊,解放后,你就不愿意进曲艺团,后来就没有你的消息了,也没人知道你去哪儿了,都以为你死了呢,好几十年啊,我说你这么多年都躲哪儿去了?”
王弥苇翻翻白眼:“管得着吗?”
张阔如不乐意了:“哟,您这脾气是跟着年纪一块儿长得啊?”
王弥苇不理他。
张阔如瞪着眼珠子骂道:“你这儿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给我拽脸啊?”
王弥苇掰开包子熟练地把肉馅丢在盘子里面,继续掰着皮慢慢吃着,他道:“我肯吃你东西是给你脸了,中国十几亿人你看我吃过谁的了?”
张阔如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阔如气的把焦圈往豆汁里面一扔,质问道:“说,你到底跑北京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