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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唧”
小白张口吞下，一块上品源石足有拳头大，源石吞下肚却卡在它的喉咙间，像是长了一个大肉瘤，略显滑稽。
“走吧，得回家了。”萧默摸摸小白的额头，便想起身上路。
然而，也就在此时，萧默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
风停了，暗夜静默无声，死一样的寂静，空间宛若凝固。
“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通天手段……”萧默心下骇然，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暗地里，源念已经扣住了最后一个盛有纯净时光泉水的小白瓶。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仿佛是猜到了萧默心中所想一般。
蓦然。
一道森然的声音响起。
“收起你的小动作，本座可留你全尸。”
萧默举目顺着声源所在看去。
只见在萧默正前方的百丈虚空中，一道儒雅中年背负着收，凌空悬浮在空中。
他穿着月白色大氅，齐肩的长发无风自扬，看萧默的眼神却很冰冷，宛若在看一件死物。
萧默蹲在地上，背上像是压着一块数万斤的巨石，站不起身，他面无表情望着眼前貌似儒雅的中年，沉默。
在这般存在面前，求饶是没有用的，他不可能因为你的求饶而又任何动摇，并且，萧默会求饶吗？
儒雅中年也不说话，静默地盯着萧默。
视线交织，时空仿佛凝结。
忽然。
大地起风了，狂风。
以儒雅中年为中心，方圆十里内，肆虐的狂风咆哮，远处隐约可闻冰山坍塌的轰鸣声，即便是一座偌大的冰山，在这般狂风面前，都在颤抖。
可萧默的周围却很静。
无比的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静一动，很诡异，却不突兀，仿佛……本应如此。
在萧默的感知中，周遭的空气凝结起来，背后、肩上仿佛挑着一座山脉！
无比的沉重，让人窒息。
“噗”
萧默双膝爆出一团血雾，在这样的巨力压迫下，双膝首先支持不住，被压成齑粉。
萧默咧咧嘴，舔干牙齿上的那属于自己的猩红的鲜血，随后，他从青玄戒内掏出一柄长矛。
一柄猩红色的长矛，萧默青玄戒指内长矛足有上万柄，都是铁匠铺买的，为了对付逃走的祭骨修士准备的，这些长矛大多都是凡品。
而这柄猩红色长矛却是从刘五德那搜来的，唯一的下品灵器。
以手拄矛，萧默举头望着儒雅中年，脸上并无半分痛苦之色。
滋滋
下品灵器长毛微微弯曲。
萧默神情不变，双手紧握长毛，双眸直视儒雅中年。
“确有些许胆魄。”儒雅中年略感讶异地望着萧默，“既见本座，为何不跪？”
闻言，萧默舔舔嘴唇，倏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腿一直在流血，一修复，立马爆裂化作齑粉，可他却笑出了眼泪，“既见本尊，何不跪我？”
儒雅中年微微一愣，却也不恼，像是重新见到萧默此人一般，片刻后，微微弹指。
嗡
萧默浑身所有的压力，如潮水退却。
“就凭你刚才这份胆色，本座给你一条活路，交出源石庄园，入我万剑宗。”儒雅中年微微笑道，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可他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萧默略微愣神，声音有些许沙哑，“万剑宗庙大，恐有水土不服。”
儒雅中年眉毛一掀，皱眉看着萧默，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一再让他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拒绝他的邀请。
儒雅中年何等身份？万剑宗当代宗主，放眼领域百万里疆域，一声令下，谁敢不尊？
更何况，此番乃他亲自邀请，竟被婉拒？
“当真不入？”天之子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萧默挺了挺脊梁，沉默片刻，道：“可曾听过世外天？”
“世外天？”天之子微微挑眉，对于这样的隐士杀手组织，凡俗之人不知道，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世外天屹立大陆百万年，做的是杀人越货、赏金猎人的勾当，却一直屹立不倒，这样一个古老而阴暗的组织，若没有点门道，天之子是决计不信的。
世人皆以为洪荒九大势力乃洪荒至高，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对于世外天这样的组织，天之子有着深深的忌惮。
“一个灰衣杀手而已。”天之子神色复又淡漠，瞬间有了决断，“既不入我万剑宗，那便死吧。”
萧默闭上了眼睛，“果然是无用啊……”
实际上这也不出萧默所料，一个超强者，一个传承无数年的宗派掌舵人能被世外天这仅仅三个字吓到？显然是荒谬。
萧默已非在世外天时候的萧默了，在世外天之时，面对红衣老者，萧默不得不隐忍，甚至都差点被逼去吃粪！而如今，萧默是决然不可能了。
这种性格的细微转变，连萧默自己都没有发觉，或许是因为成长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身为青龙后裔的尊严，又或者……
默默将包括最后一滴时光泉水在内的小白瓶，连同那21个小黑瓶，全攥在手里，萧默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即便……这或许是徒劳。
唰
天之子眼中有着遗憾，却是微微挥手，“本座判你死刑。”
嗡
天地再度静默下来，空间凝固，乃至压缩！
虚无天地中，仿佛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规则，萧默只感觉浑身霎时便凝固了，不能再动弹分毫，与此同时，无尽的压迫入潮水涌向全身。
就在此时。
陡然。
“好狂妄的口气。”一道缥缈的呼喝遥遥传来，须臾，萧默身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银袍长发，俊逸翩翩，正是石三。。。。
第165章 归途
石三凌空负手站在萧默身前，与天之子遥遥相对。
“石三，你要阻我？”天之子略微动容，道。
石三神色稍显凝重，沉默稍息后，道：“他是我师弟。”
“你师弟？”天之子眉毛一掀，关于这个消息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可我万剑宗白眉却是因他而死！”天之子皱眉道，若无重要缘故，他实在不想和石三翻脸，不单是石三乃炼药宗师兼之本身修为高深，更因为梨园！
众所周知，石三出自梨园，而梨园也是传承上古的隐世宗门，虽然梨园人丁不旺，百万年来，很少有梨园弟子在洪荒大陆走动，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小觑梨园！
任何一个能传承百万年的宗门，必有其倚仗。
“白眉？一个意境级高手自爆却没奈何一名炼经修士，还有脸说？”石三闻言却是嗤笑道，神色略显鄙夷。
萧默自若站在石三身后，在两大超级高手前，萧默搭不上话，可石三与天之子却也不避讳萧默，两人的交谈都清晰传入萧默耳中。
“白眉因我而死……”萧默嘴角掠过一丝冷意，他本以为天之子身为上古九大势力之一的首领，必有不凡，可此时看来，却也是强盗之流。
白眉自爆却没杀死人，反而赖上欲杀之人，这就好比一人买老鼠药服下自杀，最后人死了，这人的亲人却来怪罪卖老鼠药的！
罪名曰：药性太强！
强盗逻辑。
“看来，你是存心要和我万剑宗过不去了。”天之子脸色阴沉似水。
石三没再搭理天之子，转而来到萧默身边，左手攥住了萧默胳膊，“师弟，咱们走。”
唰
石三恍若没瞧见天之子似的，与萧默瞬间升空，自顾带着萧默飞掠而行。
“石三！休要猖狂！”天之子脸色铁青，片刻，一声冷喝，吐出四个字，“空间，凝结。”
嗡
天之子话音刚落，萧默便是感觉浑身一紧，飞行速度当即慢了下来，宛若陷入了泥沼，一种凝滞之感瞬间弥漫开来。
“雕虫小技尔。”石三冷笑，并未回头，继续与萧默并肩而行，与此同时，萧默感觉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看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不清。
从下方往数千丈虚空中的萧默与石三二人所在看去，一副很诡异的画面，似乎空间都隐隐扭曲起来，明明看两人的身形并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停滞在虚空，可却偏偏给人以一种很快的错觉。
这画面很奇妙，有点像视觉欺骗，只有身处其中的萧默明显能感觉到，此时两人的速度不但没有停滞，而且还在以更快的速度飞行，速度极快！
绝对比萧默全盛之时的速度还要快上百倍、千倍！
这已经不是纯粹的速度了，而是无限接近于瞬移。
“时间规则么……”天之子有些震惊，并没有继续追赶。
实际上以天之子的手段，想要追那肯定是追得上的，只不过，即便是追上了又如何？
天之子修空间规则，而石三修时间规则，两人对这两大至高规则的领悟程度都相差无几，及时追上了，短时间胜负也未可知，既如此，还不如放弃。
至于萧默的源石庄园？天之子还没傻到因为一座源石庄园就开罪一位将域至强者、一方传承至上古的隐世势力。
咻~~
石三淡笑着看了萧默一眼，随机微微挥手，萧默便觉晕眩感尽去。
一路无话，半炷香时间后，两人便再度回到衡水县的石三小院。
如今的石三小院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下人、小厮都被石三遣散，或是罚去梨崖下面壁十年。
唰
萧默石三二人在院中石亭坐下。
“师兄，谢了。”石桌上烈酒、酒具俱全，萧默分别为自己与石三斟满一杯酒，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石三也含笑举杯，一饮杯中酒。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仿佛两个相识数十载的老友一般，萧默不会感激涕零的道谢，于他而言，平淡四个字足够，多一句都太显矫情。
石三一翻手，手中出现一枚玉简，他笑着说道：“师弟啊，这枚传讯玉简你收下，日后如有危难，你捏碎它，哪怕是相隔再远，我都能感应到。”
萧默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珍而重之地放入青玄戒内。
而后，两人便闲聊开了，谈奇古见闻，谈家乡，甚至是风月，只不过偶尔说到梨园以及师尊之时，石三便是一言带过，而萧默自然不会多问。
眨眼，月已西斜，月光微微，大山里颇为清净，凝神听，偶尔还能听闻有鸡鸣声。
“师兄，那我便告辞了。”萧默抬眼望了一眼天色，拱拱手，站起身来。
石三也站起身，微微拱手，算是道别。
趁着夜色，萧默再次踏上了归途。
唰
小白从萧默衣袖中探出半张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萧默的手，旋即便又缩进衣袖。
上一次，说什么不肯跟萧默离开极北冰原，而这一次，却不知是何缘故，赖上萧默了。
十日后，东阳县内。
萧默骑着铁甲马，头戴一顶黑色斗笠，缓步行走在大街上。
东阳县的大街一如往日，繁荣、热闹，人来人往，似乎刘家的覆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变化，可细细一看，街上一队队骑着铁甲马昂首巡视而过的驻军已经完全换人了，驻军胸前的软甲上的一个秦字甚是醒目。
并且，萧默还发现，街上如他一样装扮的，骑着铁甲马戴斗笠挂长刀的青年也多了不少。
这些戴斗笠青年大多气息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昂首挺胸骑于马背。
东阳县内，一名唤伯牙的酒馆前。
老远便闻见浓郁的酒香，萧默翻身下马，瞧见酒馆内满目的美酒时，咧嘴笑了。
青玄戒内的烧刀子酒已经存量不多了，正需要补充。
“掌柜，烧刀子还有多少坛？打包了。”萧默朗声道。
掌柜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蓝色罗裙，薄嘴唇，眉梢斜飞入鬓，闻言，眼睛一亮，抬眼扫了一眼萧默装扮，却又立即耸拉下来，“又来了个一刀。”
她撇撇嘴，似乎没瞧见萧默，转而忙碌着，招呼其它客人。
萧默神情不变，高声道：“掌柜的，我来打包烧刀子。”
萧默这一声高喊，酒馆内其他客人都惊动了，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盯着萧默。。。。
第166章 秦家太上长老？
“你喊什么？没见我正忙吗？“中年女子柳眉一竖，两手叉腰，道：“烧刀子我这多的是，一上品源石一坛，你买得起吗？”
萧默微微皱眉，一块上品源石才能买一坛？什么时候凡俗界的酒也这么贵了？在以往，一块上品源石都能买上万坛上等烧刀子了。
不过，萧默对钱财之物向来不在意，这伯牙酒馆的烧刀子酒若是真的非同一般的话，贵点就贵点，也算物有所值。
“有点贵了，先拿一坛来尝尝。”萧默道。
“尝尝？对不起，本酒馆概不试货。”中年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萧默略微挑眉，没有接腔，转而虚空一抓，就将一坛烧刀子摄入手中。
唰
一挥手，就掀了封泥，萧默抱着酒坛大喝。
“你这个酒疯子！”中年女子大怒，连忙走近前来抢萧默的酒坛。
酒馆内的其余几位前来买酒之人也乐得在一旁看戏，这酒馆女掌柜平素便是泼辣的很，仗着在东阳县有些许关系，这才能在寸土寸金的县城大街旺铺开了这么一间酒馆。
“咕噜”
萧默抱着酒坛，一口气喝了几大口，片刻，一大坛子酒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