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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禁域的神秘人
虫咒,是和“命运”有关的灵咒……
夜深走出会议室,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他把做了近两页笔记的文件拿在手上,沿着走廊朝医疗区那边走去。
在八个月前,谢凌依的好友夏江死后,夜深曾对谢凌依讲述过他对于命运的看法。当时他说,命运这种东西,无理由,无意义,不公平。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改变这看法。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当时,他为了安慰谢凌依,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命运”与“理由”的定义范围。
夜深认为,广义的命运,是“命”与“运”的结合,一切具有“关联”的事物都可以算入命运之中。换言之,自宇宙原点大爆炸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命运。
而广义的理由,则是关联关系中处在“前”的节点,时间也好,因果也好,一切关联都对这定义适用。如此一来,这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着它的理由。
但夜深当时的讲述,却将“命运”和“理由”缩到了一个狭义范围内。如此一来,“命运”指的就是“不由人类确切意识有针对性地直接干涉的事”,而理由指的则是“有明确指向性的思想或行为”。仅从这定义上来看,命运就已经和理由失去了联系。打个比方,一个孩子朝天上丢出了一块石头,恰好旁边走过一位老先生,于是石头砸到了老先生头上。按照命运与理由的广义定义,“孩子丢石头”、“老先生被砸头”这两件事显然是连结在一起的。但要往狭义上去说,孩子丢石头时并没有想砸老先生,老先生也并没有打算用脑袋去接石头,而作为连接媒介的石头本身,则更没有自己的主观想法,如此一来,这种命运便不带有任何理由。
说得简单点,这种广义与狭义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人类的确切意识参与其中”。
呵……想得有点儿偏了。
夜深揉揉自己的脑袋。按理说,他才刚刚接到任务,这种时候应该好好阅读一下乐正唯给他的资料,而不是去思考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但有的时候,适当思考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倒能让大脑得到休息。
他用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扶住栏杆。在他的面前是由玻璃幕墙组成的巨大圆柱,直径三十多米,如同小型商场的中庭一般。这玻璃幕墙从地下一层一直延伸到地下三层,在它的最底端,地下三层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圆形的大水池,水池中的三只培养罐缓慢地旋转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夜深凝视了他们一会儿。α、β与γ……有的时候,夜深会对他们生出同病相怜的心思,但这样也就已经是极限了。治好秦瑶歌,然后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光是这件事就需要他倾尽全力。至于冒着得罪整个雨色深红的危险去解救这三个人……夜深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蓄水池被“毁灭”掉的话……
夜深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却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讽自己。
唉,何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YY”吧……
有想着这种无聊事情的时间,还不如去思考一下晚饭吃什么。
下午的时间还有很长,他打算再去秦瑶歌那里坐一会儿。阮子衿之前已经帮她擦洗过,那么这会儿应该是“安全时间”,所以他打算直接刷开门禁进去。如果秦瑶歌还醒着,那刚好可以陪她再聊一会儿;若是去得不巧,她在熟睡中,那也不要打扰她,就在她床前歇息一会儿好了。即便只是注视着她的睡颜,夜深也能够生出一种安定而温暖的感觉。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正要迈开脚步,眼角余光一瞥,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人——
他皱起眉头朝地下三层张望着。在作为未来视界核心的水池旁边,却有两个人影伫立在那里交谈着。过去夜深也曾看到那边有人出现,但都是穿着信息部门的制服。应该来说,除了信息部门的保密员工外,其它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那块机密区域的……
那是……陆天鸣?
没有费什么工夫,夜深就认出了那个背对着这边的西装男。他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看到过陆天鸣了,但那个男人的背影他绝不会认错。在夜深的心中,那是自己目前在蓄水池——不,应该说在整个远东乃至整个世界上的头号敌人,一天无法打败他,夜深就要多背负一天的沉重压力。
……不过对那家伙来说,我这种无名小卒,威胁度也就跟路边的一条野狗等同吧?
夜深苦涩地想着。
陆天鸣的话,进入那片机密区域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他是蓄水池的掌管者,应该算是整个蓄水池权限最大的人物了吧?
那么另一个人是……
夜深转移了视线。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这是夜深的第一印象,但实际上,这只能说是他的猜测,因为那个人身穿一袭黑色皮装,头上罩着兜帽,使得从上方望过去的夜深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孔。
夜深觉得这人应该是名男性,但却无法确定。不过……他应该不是信息部门的人吧?这么容易就能够进入未来视界的核心区域,看来他跟陆天鸣交情匪浅。不说别的,仅从他们交谈时的气氛也能够看出这一点。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陆天鸣却突然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间相触,夜深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犹自激烈地砰砰跳个不停。
他一丁点儿都不想和陆天鸣对上视线,在他有能力和陆天鸣抗衡之前,这男人要是能把他忘个干净就再好不过了。
夜深转过身去,他理了理前额的头发,这便打算按照预定计划前往秦瑶歌的房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夜深本以为是乐正已经和那位了解蜥咒的“师傅”联系上了,或者是信息部门已经查到了那个名叫“神理”的人。但铃声听来却并不对。为了区分开,他给蓄水池这边的相关人和外界的来电分别设置了不同的铃声。而这个铃声显然和雨色深红毫无关系……
是……大哥?
来电显示上是夜永咲的号码。大哥这时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接起电话,不等说出“喂”这个字,夜永咲的声音便先传入他的耳中:
“阿深,你现在在哪?方不方便?”
“唔?”夜深想了一下,“倒是没什么事,你是有急事吗?”
“是永咭生病了。”
“她?!”
夜深抿起了嘴唇。他和小妹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再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上午谢凌依还说要跟永咭一起去逛街,下午大哥却打来这样的电话……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嗯,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小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刚进医院,她慌慌张张的也没说清楚。好像是在路上突然晕倒了……你知道永咭应该是不可能犯贫血的,我怕是别的什么问题。她们现在在武警医院,我现在跟你嫂子和咱爸妈在大舅这边,要过去又得几个小时,我想你要是有空,最好能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帮着小谢照顾照顾永咭。你知道……”
夜深明白大哥想说什么。谢凌依对于永咭的关心是毋容置疑的,但她总是犯迷糊,关键时刻也不一定靠不靠得住。夜深也觉得自己还是过去一趟比较好。
“武警医院是吗……”
夜深盘算着时间,蓄水池这边太过偏僻,打不到车。要徒步走到车站去乘13路公交车回市里,然后再换乘。估算一下的话,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但即便是这样,也比大哥从大舅那边赶回来要快得多。
“好。”他对着电话说,“我这就跟谢凌依联系。”
“拜托了。”
挂断了电话,夜深有些遗憾地朝秦瑶歌病房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今天是没可能再去跟她见上一面了。不过,永咭的事情确实比较要紧,但愿那个虽然暴躁却也颇有活力的丫头千万别出什么事。
夜深拨打着谢凌依的手机,同时加快脚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行去。
……
同一时间,在蓄水池地下三层,“未来视界”系统的核心地带——
陆天鸣收回视线,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怎么了?”站在他对面的那人沉闷地开口,“有人在偷看?我是不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总用“那人”这种说法似乎不太方便,但我们目前并不知道这个身着皮衣头戴兜帽的家伙的真实身份,不如起一个代号,就叫“黑影”吧。
对于黑影的问题,陆天鸣只是打了一个哈欠:
“无妨。只是个废物而已,没什么可在意的。”
“……废物?”
“你大概不认识。”陆天鸣摆了摆手。
黑影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
“……从不说谎的夜深?”
陆天鸣双眉一挑,哼笑起来:“哦……你听说过他?”
不待黑影回答,他又摊着手转过身去,自顾自点着头说道:“也对,你知道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要是连这都不知道那才伤脑筋呢。毕竟你可是我的首席情报官啊……”
他并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声音,故而这话不光是黑影,在核心范围内的数名雨色深红工作人员也听到了。其中一人往这边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陆天鸣本人当然是没有察觉,黑影却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黑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如果是确实有本事的人,你还是好好对待吧。我听说那个人脑袋不错,只凭着一双通灵眼就能达成和其它送葬者差不多的灵具回收率。重用这样的人,对你来说利大于弊。”
“我可没看出他有多厉害。”陆天鸣嗤笑着,“如果他能达到和断灵眼斩灵眼一样的完成率,说明不了他有多好,只能说明那几个被他赶上的人太菜!”
“你……”
黑影还想要再说什么,陆天鸣却已经了无兴致。他当先大步离开了核心区域的水池,黑影也只得在他背后跟着。
“未来视界”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中二,但实际除了那个水池之外,第三层信息部门的其它部分和普通公司也差不多。来来往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堆积如山的资料,每台电脑前都有埋头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员工。
陆天鸣经过的时候,那些员工都会起身朝他施礼。且不论他们内心作如何想,至少表面上对于这位“领导”的态度足够恭敬。而陆天鸣似乎也对这样的状况十分受用,他大摇大摆目不斜视地走过,黑影沉默着扫视着那些员工的面孔。
不知走了多久,黑影长叹一声:
“以前我告诉你蓄水池的所在地时,本来以为你会像毁掉‘新魂社’那样破坏这里。却不成想再次见到你,你已经成了这里的掌管人。该说是世事无常吗……”
“没什么不好的,老朋友。”陆天鸣轻声回应,“人总是会变的。几年前你以为对自己十分重要的那类东西,再过些时候,说不定它们就变成了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同时你还要自嘲一笑,笑过去的自己竟然把垃圾当宝贝,简直像个蠢蛋!有可能过几年,我在这儿也玩儿腻了,然后我就一把火把它烧了,再去找些别的好玩的。也许去‘守夜人’,也许去找灵脉,也许重建‘新魂社’也说不定呢!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笑声并没能影响黑影,黑影平静地说道:“人总是会变的……这话是没错。可是所有的变化都应有其缘由,有本名叫《理由》的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有它的理由’。而你从过去那个嫉恶如仇的‘灵界游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件事发生的理由,我始终想不明白。”
“够了。”
陆天鸣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直视着黑影兜帽下遮盖的双眼。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多想,反正它已经发生了,再去追寻前因后果又有什么意义呢?以前我觉得‘行侠仗义’比较符合我的个人理念,后来我变了,我觉得还是拥有权力比较爽一些。你看看我现在,在蓄水池里我就是皇帝,我拥有着这里的一切,我可以掌管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你看那些灵媒,什么预知能力什么斩灵眼,在别的地方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在我这儿他们就是个打工的!你看那个废物,他老爹是高官,在外面他是个公子爷,在我这儿他就是条狗!现在他有点儿用处,所以我由着他,如果哪天我看他不顺眼,我随时都可以宰了他!哈哈哈哈……这种感觉……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黑影没有回答。
陆天鸣笑过之后似乎也觉得有些无味了,他招手唤过来一个身穿制服的青年,那年轻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黑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U盘塞到他手里。
“总是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陆天鸣望着那人如蒙大赦般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黑影当然知道陆天鸣不是在感谢那个年轻人:“没什么,和过去一样而已……只是身份变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