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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夜深嘴角上勾,他赞同了蓝冰雨的说法,“毕竟他处在生死关头,又多半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景象。这种时候他因紧张而说不清话,因而造成了这种巧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当神理向我否认他们搬动过尸体时,我没有继续追究。好了,那么我们暂且把它当作巧合来处理,看看下一件事。”
他像摆出“V”字一样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件,是在左宇死前,那天晚上神理跟他打电话,说他们可能会被鬼魂袭击。左宇当时的反应很有趣,我不记得他原话是什么了,但他确有说过‘让她搞个铁锹来砸死我呀’这句话,对不对?”
蓝冰雨点了点头。神理那几通电话都是开着免提的,她和夜深坐在旁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可她想不出这句话有哪里奇怪,这不就是一个醉汉粗鄙的玩笑吗?
于是她半仰着脸等待着夜深的解答。
“想想看……”夜深说道,“一般来说,提到鬼魂杀人,普通人总会想到扼死、吓死或是一些比较血腥的死法,但谁会去想鬼魂会拿着把铁锹走过来把人砸死呢?就算在电影里,也只有杀人狂和某些恐怖怪人可能会这么干,鬼魂一般不会吧?”
“这也算理由?”蓝冰雨有些不满,“也许……左宇是一名工人,每天接触这些工地上的东西,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首先想到这里,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是的,也许是这样。但是第二天我去接左宇时,目击到他的死状……”夜深沉静地说道,“我已经跟你们描述过了,是高空坠物。左宇是被从数十米高度上掉落下来的一只金属充电宝砸中额头当场死亡的。除了砸到他脑袋的东西有区别之外,仅就死法上来看,居然和他的说法相差无几!”
“嗯……”蓝冰雨思索着可能的解法,“也许……是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预兆’明白了自己的‘死法’……哦,不,不对!他那时一定还没有意识到,否则就不会那样对待神理了……唔……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别着急,我当时也针对这一点想了很久。”夜深宽慰道,“我也想过,这会不会只是单纯的偶然。但我想起了神理和左宇的对话,左宇之所以会说出那句话,是因为听到了神理说的‘她当初是怎么死的,如今就会让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死掉’,还记得吗?”
蓝冰雨点了点头,她对此有印象。那时神理错将蜥咒的特性告诉了左宇,夜深从旁提醒时还被左宇察觉了。
“所以我想……”夜深缓缓开口,似乎是想让蓝冰雨也体验一番他的思考过程,“左宇是不是因神理的这句话起了反应,所以才冒出那么奇怪的说法。会不会是他认为,董娜娜当年的死法不是被车碾死,而是被铁锹砸破头部而死的呢?”
蓝冰雨愣了好几秒才明白夜深的意思。
“等一下!”她疑惑地反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正好和蜥咒的特性相符了?可我们不是已经确定了,这次事件中作怪的灵咒是蛇咒吗?”
“是啊……”夜深又叹息了一声,“我也就是卡在这里一直没能想通……最后只好把这件事也当作是一种巧合。嗯,第二个巧合。我们接下来再看吧。”
他们左绕右绕,已经走过了好几道长廊,来到灵泉寺的正殿前。下午从这里进去时,他们只顾着跟随着前方的延蒙小师傅,都没能好好看清楚这个地方。而今在月光之下,石制佛像上也反射着清冷的光辉,如同一尊古佛以淡然的姿态默望着前方。
夜深和蓝冰雨一前一后踩在有些松动的青砖上,寺院的正门就在眼前。
“第三……”夜深轻声说道,“其实是两件事情的结合。我们在周二的时候,已经通过神理几次看到‘预兆’的时机,确定她的死法和‘水’有关,多半是‘溺死’。所以我让她尽量少外出,避免和水发生接触,甚至连喝水都要小心。”
听到这里,蓝冰雨已经知道夜深说的这一件事是什么了,因为她也一直对此有点在意。
“但是……”她接过话头,“在周三那天,神理却在吃果冻的时候看到了预兆,那时厨房里并没有多少水分,本来没有条件,她不应该看到什么的。”
“正是。我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置。直到今天,虫咒对神理发动直接袭击的时候,虽然下了一些雨,但那些雨应该也构不成淹死她的条件。要知道,‘直接袭击’和‘预兆’是不同的,只要有一点点水,神理就可能看到预兆,但要确实杀死神理,至少也要有一个能让她把头埋进去的小水洼吧?可是没有。明明不符合规矩,虫咒是凭什么对她进行袭击的?”
他突然向蓝冰雨发问:“还记得吗?我把神理从烂泥堆里面拉出来的时候,神理说了些什么?”
蓝冰雨回忆起来。这是今天发生的事,她还有些印象。尽管她当时因脱力而捂着眼睛站在树丛边缘,但神理的话语她还是听到了的。
“她说‘我要被活埋了’。”蓝冰雨答道。
“是的。”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一度很疑惑,一方面是对于虫咒为什么会选择那种时机发动袭击,另一方面则是对她的话语……她应该知道自己的死法是和水有关的,为什么又会以为自己要被活埋了呢?”
蓝冰雨再次皱眉。她知道夜深不会无缘无故抛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他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思考,或许连结论都已经得出来了。但她还是没法从这种小事从找到什么可供思索的东西,便诚实地说道:
“那又怎样?她当时陷进了泥地里,又被虫咒的本体追杀,也许她根本没有心思考虑那么多,就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所以才会那样说的吧?”
“也就是说,又是一种巧合吗?”
夜深抬头望了望头顶洁白的月光,这光芒洒在蓝冰雨同样洁白的俏脸上。
他摇了摇头:
“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巧合也可能是巧合,但……已经出现了三次巧合了。这种时候,我就不得不朝另一个方向思考。那些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说……其中有某种‘必然’的联系呢?”
第四十八节 蛇语蜥吟(中篇)
寺前的门槛反射着月光,那青白色映入两人的眼中。夜深抬脚跨了过去,蓝冰雨却是被门槛下破碎的青砖绊了一下,险些一头栽下来。所幸走在前面的夜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一次她没有像白天在悬崖那边一样立刻挣开他,而是撩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颇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要小心。这是在山上,滚到下面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蓝冰雨懂事地点点头,却又催促道,“你继续说吧,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今晚的她似乎比以往要健谈许多,但夜深并不打算去探寻这其中的缘由。即便她不问,夜深也会继续说下去。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脚下的石阶。他的手机剩余电量也不多了,若是一直开着手电筒,能不能撑到山下都是个问题。不过现在他没时间去纠结那些。
“我们回到一开始的第一个问题,陆伯言为什么要说‘又来’?如果说,神理他们当年真的一度搬运过董娜娜的尸体,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掩埋罪证。”蓝冰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零四年那会儿就连市里的很多道路上都没有安装监控,更别说那种偏僻的小道了。只要他们把尸体藏起来,就没人能发现他们在这里制造了一桩事故。”
“说得对。”夜深赞同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想要埋藏尸体,会埋到哪里去呢?”
埋到哪里?
蓝冰雨迟疑着说道:“天底下能够掩人耳目的地方多了去了,埋哪里不都一样么?”
“话是这么说,可当时下着雨,他们总不能在路边随便挖个坑把人丢进去。他们没有工具——我不觉得他们会随车配备铁锹、铲子这些东西。徒手挖坑能挖多深?若是埋得浅了,雨水一冲就露出来了,和直接丢在路上又有什么两样?我想他们也不会带着尸体回城里,比起人多眼杂的城市,还是直接在乡下就处理掉更安全些,也更方便。毕竟这山里到处都是可以埋人的地方。”
普通的女孩子听到这话可能会不寒而栗,但蓝冰雨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蓝冰雨,还记得吗?”夜深轻声说道,“我们在来灵泉寺的路上,看到了神理所说的那座凉亭……它和灵泉寺是处在同一条路上的。根据神理的说法,他们是在‘返程’的路上经过了那座亭子,那么他们当时是去了哪儿?别忘了,他们刚刚高考结束,本应该找个地方恣意玩乐一番放松心情。可他们哪里都没去,却偏偏来了这偏僻的乡下,他们想要干什么?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吸引人的景点,他们几个年轻人是想到哪里去玩呢?”
这问题根本不需细想,夜深的话语中已然给出了答案。
“是……灵泉寺?”蓝冰雨答道,“他们当时是为了来找灵泉寺?”
“可能性很大。我在村里问了小卖部的老板,从他的说法看来,灵泉寺的存在并不隐秘,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慕名前来拜访行贞大师。神理说是权英龙提议到这里来的,他家里很有权有势,父辈祖辈昔年可能也到这里来求过医。至于权英龙,我想他多半不是来找行贞大师,但对灵泉的传说有点兴趣,于是便撺掇他们来此一游。神理他们忙着巴结权英龙,又不知道这里条件艰苦,自然不会反对他的决定。灵泉寺的僧人也见惯了外客,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不定还热情招待了他们一番。一圈下来,他们对灵泉寺也就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选择灵泉寺作为弃尸的地点吗?”
“别着急。”夜深说道,“我们先来讨论一下这么做的可行性。灵泉寺后院有一座小棚屋,里面各种工具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我下午跟一位小师傅打听过,他说那座棚屋从未上过锁。神理他们可能在十几年前就了解了这一点。那天大晚上的,他们怕被人怀疑,当然不会回村里去找人借工具,当他们想到灵泉寺上那座从来不锁的小棚屋,会不会打算去那里取工具呢?”
“但是……”蓝冰雨提出质疑,“那时灵泉寺还未没落至此,寺内应该还有不少僧人才对。他们偷一两件工具还好说,总不能在寺内埋人吧?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就算把尸体抛进灵泉里,尸体也可能会浮起来,这样太过冒险了吧?”
“说得对。”夜深点了点头,“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选一个离灵泉寺不远,取用工具方便,同时又人迹罕至的地方。”
“是哪里?”蓝冰雨听出他已然有了目标。
“后山的竹林。”夜深说道,“棚屋就在竹林旁边,他们把工具拿出来用完再放回去,谁都不会发现。那竹林中有一条便于行走的石板小径,就是永拙师傅所说的,行贞大师当年率弟子开辟的那条路。病人可沿这条小路上下山,比攀爬前山方便许多。神理他们既然已经一度来过灵泉寺,肯定不会不知道那条路的存在。行走那条路的多是急于求诊的病人,他们不会往路两旁竹林的深处走,再加上那时来山上求医的人也渐渐少去。只要在竹林里挖个深坑把人埋起来,再要被人发现就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就算警察调查起来,首当其冲遭到怀疑的也是灵泉寺中的僧人,不会有谁记得许久之前来此拜访的几个城里的学生。”
“可是……可……夜深,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蓝冰雨犹犹豫豫地说道,“也许……被他们碾压之后,董娜娜还没有死。神理他们并不是想要毁尸灭迹,而是想要求行贞大师救治她才把她送到山上的……”
夜深并没有因这个问题而产生慌乱,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显然蓝冰雨的说法他早就考虑过了。他利落地从最后一级石阶上跳下,落到松软的泥土小径上。眼看着蓝冰雨也稳当地走下来,他说道:
“不错的着眼点,董娜娜当时可能还没有死,而神理他们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们才选择了灵泉寺。这附近没有什么医生,唯一的名医就是住在寺里的行贞大师。他们想到让行贞大师来救回董娜娜的性命,同时也可能做好了另一个打算——如果救治不成,再把尸体偷偷处理掉。但关键不在于董娜娜当时的状态,而在于她第二天的状态。从报告来看,董娜娜第二天被送回村里的时候,毫无疑问是已经死了。而报告中并没有提到行贞大师的名字。那么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神理他们曾一度试图拯救董娜娜,为什么报告中完全没有提及,而只说他们是肇事逃逸呢?他们几个人都不想承担责任,在法庭上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加分点’!因此会不会……在他们送董娜娜上山的过程中,发生了比‘肇事逃逸’更加让他们无法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