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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夜深暗示性地压低了声音。
“呸!他整个儿就一垃圾人!我可知道他了!一开始小纪被老钟招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俩什么关系我们谁不清楚啊?可这个色胚,他一看小纪长得漂亮,死皮赖脸地就往上凑,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性,谁看得上他呀!就他这样的,送棒子国整容去人家都接不了他这么大的活儿!结果老钟跟小纪都要结婚了,他还搁那挑拨离间。这段时间老钟脾气不好,多半也是他乱传些风言风语惹出来的!你看看整个公司里有几个女员工敢往他身边儿凑。他家里老婆受不了他,早跟他离婚了!他现在就天天往那些小巷子里边儿逛,一宿一宿的,也不回家。哼,早晚折腾点儿什么病出来,整死他!”
他愤愤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刚好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看到了,又不便说,只是一阵侧目。
夜深安静地喝着他的冰咖啡。
一番交谈下来,这位赵总的性格他也摸得差不多了。如果他的说法为真,那么钟建华、曹雪晖、牛达和赵旭这四人中,恐怕只有他一个还记挂着昔年的朋友情谊,这位赵总眼看着朋友反目,愁绪万千,有心想要维护,却又不知从何做起,只好消极逃避。即便在对牛达的态度上,他虽然骂得极狠,却也隐隐有些担忧,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而如果不论私交,那么诸派系之中,他最看好的其实是纪婉姝的“革新派”。
当然,夜深也隐晦地问起,最近华彩集团中,是否有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发生。他不需要明说,如果这位赵总真的是因为某些灵事件才跟雨色深红有所牵连的,那他必会明白夜深的意思。
而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送走了这位赵总,夜深打了辆车,直奔科技园北边的另一家公司大楼而去。
其实他今天本来是要和乐正唯一起行动的,但乐正唯那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第一,是要查一下和“那种关系”有关的灵咒资料,尽管乐正唯说不记得有这样的灵咒,但她毕竟也是人,不是机器,难免会犯错误,还是稳妥一点好;第二,她在和信息部门交涉,希望能够联系上那个警方的协力者,将钟建华的尸体送到蓄水池中来。
“这很难。”
听说了她的意图后,夜深做出这样的判断。
当然很难,且不论钟建华的社会地位和尚未举办的葬礼,目前这起凶杀案正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尸体是否已经解剖完成了。高新区这边好像还没有建成独立的法医中心,因此尸体要么在殡仪馆解剖室,要么就在警局停尸间,不管哪边,都难以想象他们能够疏通关系把尸体偷出来。除非整个高新分局都成了雨色深红的协力者。
“总要试试。”乐正唯这样答道,“哪怕不行,如果能让我混进去察看一下尸体也好。如果这是一种新型灵咒的话,我或许可以通过尸体上残留的痕迹来判断出它的‘组成元素’,由此来找到对付它的法门。”
所以她今天没有陪着夜深一起来。不过还好,这位赵总是个好说话的人。至于面见纪婉姝……还是等到之后再说吧。
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夜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昨天晚上临时动主意安排的。这还是在他和谢凌依谈话时偶然想到的。
他跟谢凌依提到了一位舅舅,本来公司里是做精密仪器的,后来转型走进了新能源领域。现在他的目的地就是这位舅舅的公司。
这是他的三舅,只比母亲大两岁。在母亲的娘家中,大舅性格刻板严肃,二舅却刚好相反,一点都不看气氛,会开各种不合时宜的下作玩笑,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只有这位三舅,性格温和,且对夜家兄妹倍加宠爱,夜深一直跟他走得很近。
不过,他倒是从没来过三舅的公司。按照预约给前台小妹说了一声之后,小妹一番确认,让他上到第十九层。夜深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三舅低沉的嗓音。
“进来吧。”
夜深也不多客气,跟舅舅一番寒暄后,便进入了正题。
“对,就今早我电话里跟您讲的,我想了解一下有关华彩公司和钟建华的事情,您这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商界上的传闻。”
他坐在沙发上,三舅梅纯业则坐在办公桌后,但没有摆长辈的架子,而是桌旁的小冰柜中取出一瓶康师傅绿茶丢给他。只不过夜深刚刚喝过咖啡才过来,肚子里水正多着呢,便只是微微抿了一口。
“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情这么关心了?”梅纯业感兴趣地望着他,“是不是为了这两天那个案子?”
“您也听说了?”
这就是一句废话。
果然,三舅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你大哥想瞒都瞒不住,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不过你小子又是怎么回事?想当侦探?还是想给你大哥帮点儿忙?”
不等夜深想好该怎么回答,他便自顾自点了点头——
“不错。你也长大了,懂得帮家里办事儿了。”
夜深只好苦笑。
“华彩啊……”梅纯业长叹一声,“非要说的话,其实我还是挺看好的。我们公司的工业园那边的职工制服就是跟他们签了单子,当然,他们那边的电表也都是从我们这儿购的。”
“我们和华彩有合作吗?”
“合作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你买我的我买你的,沾上点儿关系,然后给熟人介绍一下,大家互惠互利。你们现在怎么说来着?哦,‘商业互吹’!就是这样而已。”
夜深点头表示了解。实际上有多了解?他自己也说不清。只不过他觉得这不是多么重要的情报,故而直接略过。
“您了解钟建华这个人吗?”
“他啊,就算是个暴发户吧。”梅纯业随口说道,“不过在暴发户里,他能力还算不错,运气也蛮好的。只不过最近这半年,圈内人传言他脾气见长。嘿,要是我我也长,毕竟林家摆明了就是在针对他。”
暴发户……梅家往上数两代,可也是暴发户呢。
当然这话夜深不会傻到说出口,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好像那位赵旭赵总之前也提过——
“这半年出什么事了?林家是指那个天禧林家?”夜深皱了皱眉。
“还能有谁嘛!”梅纯业肯定道,“华彩集团规模还小的时候,林家看不上眼。现在人家发展起来了,林家后悔了,不过他们好歹还有一个棋子安插在里面,就是曹雪晖嘛。虽然是个小虾米,但好歹也算是半个林家人。就是通过他,林家这两年不断往华彩集团里塞人,就是这些人组成了那个什么‘转型派’。”
“钟建华不会看不到吧?”
“他看到又有什么用?就凭他,连在咱们家面前叫板都不够看的,还想跟林家斗?”梅纯业嗤笑道,“而且近半年来,林家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他们鼓动了一些供应商对华彩集团施压。这些人有些本来就是依附着林家的,有些则是不敢得罪林家。这时候就看出来‘白手起家’的痛处了吧?他钟建华身后又没有后台,林家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一点儿都不用担心。所以这半年整得他焦头烂额,我们看了都觉得可怜。”
“唔……”夜深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那纪婉姝呢?您了解这个女人吗?”
梅纯业挑了挑眉毛。
“认识当然也是认识的,就我刚才说那个职工制服的单子,就是她过来签的。这女人在圈子里面是一个特例。怎么说呢?她应该是那种……很‘真’的女人。”
“真?”夜深对这个字眼犯了迷糊,“什么意思?”
“你看,我给你打个比方。”梅纯业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有这么一个词,‘无商不奸’,对不对?实际上到了我们这个层次,什么勾心斗角的,那都是小儿科。如果你不把自家的产品做好,哪怕你骗术再牛叉也没用。能坐上我这个位子的,什么把戏没见过?谁唬谁啊?对不对?”
夜深点了点头。
“可是你要说这些阴谋诡计没用,那也不见得。所谓‘兵行诡道’,要跟同行竞争,要扩大市场占比,你总得有些手段的。有时候用暗的,有时候用明的,只要你不犯法,不违背一些行业规则,那你多用点儿鬼主意,人家反倒夸你厉害。”
夜深有点儿明白了:“您是说……纪婉姝是很‘真’的女人,是圈子里的特例,因为她从来不玩手段?”
“不是。”梅纯业摇了摇头,“我是说,真诚本就是她用得最好的手段。”
“……诶?”
“我听说你小子从来都不说谎,对吧?纪婉姝也是一样,至少在商道上是。她既不夸夸其谈,也不贬低他人,有什么就是什么。真诚,且执着。你说她在暗地里耍心机?没有,从来都没有过。她的承诺向来是说到做到。这个名声出来了,愿意和她合作的人当然不会少了。这么说吧,她就相当于我们这条道上的一朵白莲花。咱们这些人摸爬滚打的争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这么漂亮一朵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好意思践踏她?人家都这么以诚相待了,别说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就是那些大姐大姨们,还有心跟她过不去吗?还有心欺负她吗?这要是传出去,连这么个弱女子都坑,那别人怎么看自己啊?当然,她长得那么好看,也算是个原因吧。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看,谁不心动啊?咱这毕竟还是看脸的世界,你要说是个猥琐小老头儿,哪怕再真诚,谁帮他宣传啊?”
夜深附和地笑笑。
“况且,她本人也算是相当有能力的。不信你换个别的女人来,就《欺诈游戏》——你看过吗?对,就里边儿的那种圣母,你找过来让她谈生意,她会吗?要知道商场如战场,但可不是零和博弈。纪婉姝这个人,自己不吃亏,也不会让别人吃亏,这才是她成功的关键所在。况且她也很有眼光。别的不说,就她目前领导的这个‘革新派’,如果能够成功,那么华彩集团眼下面临的困局,说不定就真能解决了。”
“这又是怎么说?”
夜深对商业一窍不通,只能傻乎乎地发问。
“你想啊,林家目前要挟华彩集团,凭的是什么呢?是那些供应商都害怕林家的势力,所以即便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很长,不能把人逼急了,林家也要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影响。但华彩偌大一个集团运转,他们可拖不起的,有这么一段时间就足够把他们拖垮了。但是,如果纪婉姝革新成功的话,华彩集团的战略方向就会发生转变,到那时候他们面对的供应商和客户群体,还会和之前完全一样吗?不会了,肯定不会了。而且到了那时,能够成为华彩主要来往对象的,就会是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我们虽然也不想惹林家,但我们可不怕他!林家如果还想对华彩造成威胁,就必须连我们也一块儿扯进去。就算是林家,也必然不会想竖立这么多新敌人。要是把我们全都得罪了,他也要扒一层皮下去的!”
“这样……”夜深呆滞地点着头。
梅纯业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跟你讲这个太难为你了。当然了,我说的就是一个概括性的判断,道理讲得太白了,实际情况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商界风云变幻莫测,林家肯定有林家的后手,纪婉姝想必也不会甘愿受制于人。虽然钟建华不在了,但华彩内部恐怕仍然是暗流涌动,除非纪婉姝能够迅速把整个集团控制住,否则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林家踩在脚底下喽。”
他叹息一声,不知是不是在为纪婉姝这么个小美人而惋惜。夜深这半天听了个半懂不懂,却也不好再浪费舅舅的时间为他详细剖析。他想了一会儿,问道:
“您认识唐东升这个人吗?”
“哦,‘传统派’的二号人物吧。”梅纯业淡淡地答道,“听说过,但没什么深交。这个人过去好像也跟钟建华一样,是白手起家打天下的那类人,他原本的公司是做智能电表的,说起来倒跟我们以前还有些交易。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倒闭了,就这时候钟建华找上了他,说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从那以后这家伙就对钟建华死心塌地了。说起来他确实有些本事,而且忠心耿耿,是保守派的得力干将,但对钟建华夫妇都很尊敬。尽管他年纪比钟建华还大几岁,都可以做纪婉姝的叔叔了,但对纪婉姝向来礼敬有加。不过我跟他没什么交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足够了,谢谢您。”
夜深又问了几个问题,三舅都一一作了回答。这时门外有人进来,是个娇艳的年轻女子。
“哦,萌萌啊。”
梅纯业招呼道,一张老脸上春光四溢。
“梅总。”
许是有夜深这个“外人”在的缘故,名叫萌萌的女人虽然眼波流转,回答得却很拘谨。
梅纯业乐呵着:“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大文豪,大作家!”
“呃……我是夜深。”
夜深尴尬地冲她点了点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