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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敲门?”赫贤一轻声问道。
“嗯,我也听到了。”夜深点头。可他转头四顾,龙氏姐妹在逗小女孩说话,老婆婆在自言自语,秦瑶歌在照顾儿子……大家好像都没有听见。
赫贤一开门朝外面瞅了一眼,朝夜深摇摇头:“没人。”
“怎么了?”甄和走过来。
“好像有人在敲门,刚刚。”
“有吗?我倒是没听到……”
也许是听错了吧。夜深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零三分。除了他们这群倒霉蛋,还有谁会在大雨中到这荒郊野地的房子来呢?
“我们进去看看吧。”赫贤一提议,“往里走走,看看房子的结构,最好能安排今晚的住处。找点吃的,也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把衣服烤干。”
夜深点头同意。两人一人拿起一支点着的蜡烛,这便向房子深处走去。云陶生是指望不上,甄和留在客厅里照顾别人,看来探路的工作只能交给他们俩了。
众人所在的屋子——暂且称之为“客厅”——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间隔排列着许多门。走廊似乎很长,在一端用蜡烛照不到尽头。两人小心前行,最前面几个房间都是单间,里面家具摆设也不尽相同,但只有一点一致——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电灯。
再往前走,左侧有一扇双开门,似乎能通往外面,但却牢牢地关闭着。接下来走廊变窄了一点,而且设置了台阶,每两扇门之间都隔着一点高度,每扇门后都有两个房间。终于他们走到了走廊最尽头处,五个小隔间整齐地排列着,似乎是男女通用的厕所。
“好奇怪的房间布置……”赫贤一用蜡烛照着走廊四周,“应该不是家庭使用的,难道是旅馆吗?可是到底怎么会没有人呢?看房间也不脏,不像是已经荒废了的样子……”
夜深挨个打开五个隔间,侧着头思考一下,说道:“有点意思……厕所居然在台阶的最高处,不管是家庭住宅还是旅馆,一般来说会这么布置吗?”
“说不定这栋建筑的设计者有什么怪癖呢。”赫贤一呵呵一笑。
夜深没有回答。在他的大脑里,某种感觉正在逐渐清晰。就像是在车上时感到又无法明说的那种“不合理”,在雨中到达房子门口时,他也产生过一种异样感。可这种感觉的正体是什么呢?
“我说,可能这话有点儿奇怪,不过……”赫贤一左右看着那些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夜深霍然抬起头来。
没错!他想。就是这种感觉!称之为“即视感”也好,用别的什么形容也行,这就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那种异样。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自己到过这种偏僻地方的印象。但从刚才第一眼看到这座房子开始,他就隐隐感到对这里十分熟悉!而且不是很久以前,就在最近的什么时候,他似乎造访过这座房子。观察过房子的格局后,这种感觉便愈加强烈。
这种结构我曾经见过——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点!
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了,夜深一度想要把它压下去。但是现在,居然连赫贤一这个之前素不相识的人也这么说……
怎么回事?他们一小时前才刚刚认识,而在以前两人难道都来过这个诡异的地方?这是巧合吗?还是说……
他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安在心中迅速膨胀起来。
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古怪?
第三节 幸存者们(后篇)
风雨声没有半分停歇之意,黑暗之中,被困在这里的众人偶尔说一两句没营养的话,很快便被冰冷的空气所吞噬。气氛难免有些尴尬。这也可以理解,秦瑶歌并不是个善谈的女人,小佟语和李婆婆也没法指望,甄和有心说笑两句,但他每说一句话,云陶生都会嗤笑一声,结果搞得他连半句话都不敢再说了。龙家姐妹则是一直窃窃私语,根本没有理会他人的意思。
云陶生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一双眼睛警惕地骨碌转动着。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令他心悸,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但他没法忽视——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着。
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云陶生打小就比旁人更多一分敏感。常有人说他胆小,因为他从不敢往黑乎乎的地方去,就连妈妈都常叹气说他纤细得不像是个男孩子。他印象最深的是小学时,有一天晚间妈妈带他出去看电影,回家的路上要穿过一条近路,当时他死活不愿意走进去,为此还让妈妈生气,挨了几巴掌,最后还是只能绕路。
然而第二天警察就封锁了那条巷子。据传当晚在那条巷子里,有四男一女共五人离奇死亡,现场碎肉遍地血腥无比。警察查明女子是被其中三个男人残忍杀害的,可第四个男人为何会在那里?而那几个男人又是怎么死的?无人知晓。
这件事后来成了一桩悬案。
妈妈偶尔提起这件事,只是说那天真是走运,多亏小孩子不听话,害他们要绕远路,结果反而因祸得福。她并不知道云陶生当时为什么不愿进入那里。只有云陶生自己心里清楚……
那天,在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子入口,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姐姐。她就趴伏在那里,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她的嘴里噬咬着一只戴着金表的手臂。而妈妈却视而不见,催着他向里面走去。
他无论如何不敢接近。
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他回想起来,都不记得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幼年的一个梦魇。这些年来。像那样奇怪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他平静地度过生活的每一天。
直到此刻。
身上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云陶生觉得自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全身被鲜血染红的女人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不到,只能凭借战栗的直觉去感受。
实际上他的性格并没有这么暴躁易怒。虽然现在这么说或许没人会信,但平日里他是个老实且安静的人。只不过今天遇到了糟心事,而在车上一觉醒来,又总觉得身旁有些“不对劲”的东西。为了驱逐周身的恐惧,他刻意大声讲些下流话,骂人甚至动用暴力,一切都只是要给自己壮胆,掩饰他内心的慌张。
可直到现在,那种感觉却仍然挥之不去。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恐怕会发生什么事……
“切,老子懒得跟你们瞎搞!老子找个房间睡觉去,你们爱咋咋地吧。”
云陶生用大到不自然的声音说道,若不如此,他都怀疑自己的嗓音会出现颤抖。他站起身来朝走廊那边走去,身后的龙晓涟嘀咕一句“垃圾走远点才好,免得污染环境”,他假装没有听到。
此时,在蜡烛微弱的光芒映照不到的阴影之中,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背影。那张面孔逐渐扭曲,血色褪去,转瞬之间,煞白的脸上只剩下两只黑洞洞的眼窝,狰狞无比!
然而云陶生并没有看到,剩余的人似乎也没有看到。
只有一件事情他预感对了,那就是,真的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了。
……
无论怎样搜索自己的记忆,夜深都没有半分曾来过这里的印象。赫贤一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夜深考虑一下,觉得这话如果说出来未免有些惊悚,就暂且保持沉默吧。
恰巧此时,从走廊那一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端起蜡烛,看到司机甄和的身影从暗处显现。
“大夫!大夫!”他喊的是赫贤一,“快点儿!快点儿回去吧!那个小女孩好像有点儿发烧了!”
夜深和赫贤一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赶回客厅里。
果然,即便没有体温计,仅凭触觉也能感受到小佟语那不太正常的温度。赫贤一咂了咂嘴,面露难色:“麻烦了,湿衣服必须得换下来,那边房间里貌似有床铺被子什么的,保暖还不成问题,但是我手头没有药啊!怎么办……”
“药?我随身带着有午时茶颗粒行不行?”甄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剂,“啊,不过这儿也没热水啊……”
“我带了保温瓶,里面有热水。”龙晓薇举起一个水瓶,“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变温水了。”
“还真有?简直帮大忙了!”赫贤一面露喜色,“快点儿快点儿,都帮帮忙。”
共患难往往最能激起人的团结意识。不用赫贤一吩咐,众人便纷纷行动起来。甄和撕开药包把药剂洒进龙晓薇的杯子里,由于没法搅拌,只好拧紧盖子使劲晃荡。龙晓薇抱起小佟语到走廊那边去找有床的房间,龙晓涟则搀起李奶奶跟上,秦瑶歌抱着小清注视着这边,似乎有些打不定主意该不该帮忙。
“算了,秦瑶歌,你照顾好自己和小清就行。”夜深走到她面前。烛光之中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头紧锁。
“夜深……”她叫着丈夫的名字,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她以几不可见的动作微微摇头,“我只是……老觉得背上发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看着我们一样……”
夜深这才注意到,她坐的位置紧贴着墙壁,仿佛在警惕着什么一般。同时,她的话语也让夜深回想起了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为了不增添她的心理负担,夜深决定按下不表。他耸了耸肩:“别多想,确实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这么多人都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你要是累了的话,也进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吧。”
很久以后夜深才明白自己当初这句话是多么幼稚得可怕,但秦瑶歌却相信了。她抱着夜清,也朝那边黑暗的走廊走去。
他回头,看到司机甄和在摆弄收音机。注意到他的目光,矮小的司机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行,在这儿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是没戏了。”
他话音刚落,门边突然传来“砰砰砰”一串响动。
“谁?”
夜深和赫贤一对望一眼,走去门口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没人。门外只有凄风和苦雨咆哮着,在黑夜中肆无忌惮地奔腾。
“咋了?”甄和迷茫地瞪着眼睛。
“刚刚有人敲门,你没听见?”赫贤一说道。
“不光刚才,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有一次。”夜深补充道,他又向外张望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把门关上。
“有吗?”甄和挠了挠头,似是确实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不会吧……谁在大雨里跑这儿来敲门?”
“可能有人也想到这里来避雨?不,不对……”赫贤一猜测,却又自己否定了,“那样的话,总不会在你开门之前就跑掉。算了,或许是其它什么声音被我们听错了也说不定。”
三个大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龙晓薇瓶子里的水还是有些热,不宜立即服下。许是这样的尴尬不太符合赫贤一的性格,他又挑起了话题:
“对了,可能是我多嘴,你跟你太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嗯?”
“对啊,我也发现了。”甄和接口道,“你们俩称呼对方都是直呼名字,说话的语气也总觉得有点儿疏离,太客气了。不像是老公老婆那样,倒好像是一般朋友。”
夜深苦笑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之间,唉,也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吧……赫医生你呢,你跟你对象是怎么相处的?”他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单身呢。”赫贤一也知趣地没有追问,“医生这行累得要死,往往很难空出谈恋爱的时间。哪怕是休息,也会遇到患者出紧急状况,一个FirstCall就把你叫去,连抱怨的工夫都没有。而且不光是身体,心理上的压力更大,说是麻烦缠身也不为过。”
“医患关系之类的?”夜深理解地点点头,“近年来经常会见到这类报导。”
“是,这方面总是难说谁对谁错,我没法替这个行业辩解。毕竟领域大了,害群之马总是有的,乱开药乱收费这类现象也是屡见不鲜。托这帮混蛋的福,我们真心实意给患者提些建议,却总是被他们怀疑。之前我的同行就遇到过,有个患者肚子疼,他诊断过后让去做个彩超,结果被患者骂他黑心坑钱,当天晚上那家伙又被救护车给送进来了,内脏破裂出血。”
“信任和理解这种事,往往说出来比做起来容易。”夜深说。
“毕竟嘛,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赫贤一摊手,烛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温暖的弧线。
夜深的视线追随着那道光芒的轨迹,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赫贤一这句话在他的脑中回响着……这句话,他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宛如某扇尘封之门被轻轻叩响,夜深轻声重复一遍:
“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
“《我是谁: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是这部电影里面的。”赫贤一解释道。
不,不是,这部电影夜深并没看过,绝不是从那里听到的。他苦思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