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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买花……”她有些困扰地撩了一下耳旁的发丝,“因为这个时间没有哪家花店还开着门了……”
“没关系,我想她不会介意。”路以真摇摇头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愿她的来生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她也取了一个蓝色的团垫,本想坐得离路以真近些,但看了看那张黑白色的遗照,还是拉远了一点距离。
路以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这正是水菁独有的温柔之处。在路以真过去认识的所有女性当中,再没有比她更细腻的人了。
“我给你发短信,你一直没有回。”水菁说道,她的视线投在身前几米远的地板上。
“对不起。”路以真连忙说道,“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忙……呃……”
他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水菁回眸一笑,她的笑容温婉可人。
“你变了。”她说。
“我?”
“嗯……以前你总是那么争强好胜,爱说俏皮话。我还从没见过你这种讷讷的样子。”
“是吗……”
路以真也笑起来。
那之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约摸二十分钟。谈话的气氛不算热烈,却让路以真在简如薇走后久违地找回了一点温暖的感觉。直到水菁起身,他恋恋不舍的目光紧紧抓着她的身影不让她离开。
“我……我该走了……真的……”水菁显然也有些不舍,她眨眨眼睛,“太晚了,徐伯伯也要回去休息的。我会再联系你,过几天,好吗?到那时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哦。”
“好。”路以真跟着她站起身来,“我送你。”
“不用啦,就这么几步路。”水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又重新坐了下去,“况且,还是别让徐伯伯看到你的好,他还在生你的气呢。”
路以真不由得苦笑起来。徐伯伯既是水家的老人,从小看着水菁长大,当然疼她疼到了骨子里。对于自己这么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想来是不会有多少好感的了。
“路上小心。”他叮嘱道。
“放心吧,徐伯伯可是老司机了。再说这条路晚上也挺安全的,又没几个人。就是路窄了点,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跟一辆车擦肩而过来着。”
“这样……”路以真随口应着,心中却忽然一动,他追问道,“哎,等下。跟一辆车擦肩而过?什么时候的事?什么车?”
“唔?”水菁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不解他为什么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但她还是回忆起来,“哦……大概是我到这里的十分钟之前?我也没看到是什么车,因为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事情……只是徐伯伯为了躲那个人急转了一下,可把他气得要命。不过我听到了发动机的动静,所以应该是机动车,是摩托车还是汽车就不清楚了。”
“是这样……”路以真若有所思。
“那,你多陪陪她吧,我就先走了。之后再联系。”水菁这么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关门之前还朝他挥了挥手。
路以真也抬起手来。他听到水菁那双高跟鞋发出可爱的“哒哒”声,想象着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在走廊上远去。一分钟后,他的手机上收到短信:
“我坐上车了。回家后会再给你发信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注意休息!^_^”
路以真轻笑出声。他感到胸口有一团小小的火苗燃烧起来,暖融融的。他小心地将着这团火苗保护起来,藏进了心底。
水菁说,有辆车和她擦肩而过。路以真思索着。错不了,这边仅有的一条路就是和这座殡仪馆连结的。在这条路上出现的车,除了从这儿离开之外不作他想。那个人逃走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的事?如果他在外面躲了一会儿,确认安全才跑到预先藏好的车子那里驱车逃走的话,那么就刚好能和水菁他们在路上碰到。
水菁说不知道是汽车还是摩托,但以那条路的宽窄程度思考的话……错不了,多半是摩托车,如果是两辆汽车相冲的话,那可就不是急转一下就能解决的事件了。
深夜,骑着摩托车悄悄来到殡仪馆的黑衣男人……
路以真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面无表情。
简如薇。他想。你究竟还有多少瞒着我的事?
第三十一节 不要在镜子前回头(前篇)
佟越走进人民医院的门诊楼,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看病,居民区那里也有小诊所,但对于自己的皮肤病,他可不相信那个二流大夫的实力。
大厅中间铺着方格子的防滑通体砖。他站在那儿环视四周,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楚怪在哪里。
墙上贴着就医分区导示图,佟越扫了一眼,往前直走就是挂号收费处,左边是急诊区和病员服务部,另一边则是影像科。佟越向前走去,脚步声在安静的大厅中回响着,似乎拥有着穿透鼓膜的魔力。
灯光昏暗不堪,挂号处再往前的走廊里则是连一丁点光亮都没有。佟越皱起眉头,他觉得这地方也未免太省电了。但这也算不上是“怪”,至少他还能看得清路。他走到挂号处的窗口前,刚要开口,却愣在了那里。
挂号处里面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看上去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佟越焦躁地想着。不是说这儿大年初一都不关门吗?更何况今天还是工作日……等等。他左右看看,忽然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了——
没有人。
对啊,空荡荡的大厅,静谧的走廊,就连挂号处这里也连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了?远东人民的身体素质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难怪连灯都不开,这家破医院快倒闭了吧?
虽然生出了这种可笑的想法,但佟越心中的不安却是逐渐升腾起来。
整座医院中除了他之外,便再没有半个人影,寂静得像是一座鬼城。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佟越思索着。正常人遇到这种状况,哪怕并不害怕,应该也不会继续在这座诡异的医院里面待下去了。但佟越却朝着楼梯走了过去,他记得皮肤科诊室是在三楼,也许那里会有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身体违背了理智,擅自朝着那里过去了。
楼梯间里也没有开灯,佟越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却发现对面也有一道光照了过来,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他吓了一跳,赶紧打了个招呼:“哟,那个……这没开灯,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吗……”
回声在楼道中一遍遍反弹,却没有听到回答。佟越似乎发觉了什么,句尾的语调弱了下去。他晃了晃手机,对面的光芒也晃了晃。他靠近过去,在楼梯的拐角处,放置着一面落地镜,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身影。
哪家精神病医院会在楼梯里摆镜子啊……
不祥的预感愈加严重。但他仍然向着楼上爬去。
镜子在这家医院里似乎随处可见,二层的楼梯口放着一面,通往三层的转角处也有一面,三层的楼梯口还有一面。佟越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注意它们。他推开双开门,无窗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他照到了“皮肤科”的字样,便试着拧动门把手,轻而易举地向内打开。
“打扰了。”
佟越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平时可没这么礼貌,这是为了掩饰他心中的慌张。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自己在刚才就转身离开这家该死的医院。他早就听说程都有一家名叫“丧尸医院”恐怖类密室逃脱游戏场,现在他十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诊室中果然空无一人,这在他预料之中。只不过比起那些……房间的四面墙壁上都装着镜子,在手电筒光线的反射下,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在无限循环的镜面中呆立着,这让他觉得眩晕。
而且……他发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自己居然是赤身裸体的!
镜子里的自己是这样,现实中当然也是一丝不挂!在发觉这一点的瞬间,佟越几乎要发疯了!他拼命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难道说自己来医院的路上就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
现在他反倒有些庆幸没有遇到一个人了,不然他一定会被当做暴露狂抓进去蹲几天!当然,衣服的事情还得想想办法……这个思绪刚一升起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因为在他退出房间的同时,某种恐怖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
是镜子。现在他眼前全部都是镜子!
不是哪里安装着镜子,而是这座建筑物整个变成了镜子!墙壁也是镜子,天花板也是镜子,地板、门窗……一切都是镜子!镜子镜子镜子!无数个他在没有道路的镜子长廊中茫然站立,就算想逃走都做不到——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从哪边过来的了!
突然间他觉得,有个人在看着自己。
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看向任何一个方向都是镜子,也就意味着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他自己。既然如此,他自己当然也会被某一面镜子中的自己盯着。但并不是那样……佟越能感觉得到,看着自己的那束视线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他,而是除了他以外的……某个……
佟越缓缓地回过头去。那一刹那间他看到了什么,脸色变成了煞白一片!接着他开始没命地狂奔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乱撞。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门诊楼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这时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赤裸着身体的事实,只想着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万幸,司机靠边停了下来,他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大声吼道:“先走,去哪儿都行,快点儿开!”
司机没有回答。
佟越的脊背升起一股寒意。他打着颤转过头去,看到了自己惶然的面孔。尖叫堵在他的喉咙里,他张着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司机的脸是一面镜子。
……
“佟越!”
佟越睁开眼睛,灯光刺得他视线发花。他伸出手想要揉一下,那个刺耳的声音却不耐烦地吵嚷着:
“佟越!佟越是哪位?到你了,快一点儿!不在吗?”
“来了来了!”他嘴里答应着,无视了那个护士的嘟哝和不满的眼神,伸着懒腰走进了房间里。
靠,又做噩梦了。他撇着嘴想。最近老是做这种不明所以的噩梦,每一次都是镜子镜子镜子……真是烦得要命。人都说梦境是现实的反映,可他在现实中又不是多么注意形象的人,怎么总是做跟镜子有关的梦呢?
他回想着梦境中的内容:无人的医院、漆黑的楼道,镜面组成的长廊,还有……
自己在那时看到了什么?
佟越隐约记得,自己看到了某种极为惊悚的东西,就是那件东西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仓皇逃窜,可那究竟是什么呢?不管他怎么回想,梦境的碎片却如流沙一般从他的手中散落。彷如那东西就是只存在他梦中的恶魔,绝不会和他的现实产生任何交集。
但愿如此。他衷心祈求着。
“哪里不舒服?”
办公桌旁坐着的是一位女医生,看上去挺年轻,也不算丑陋,但板着一张脸,脸色白得像是刮了仿瓷。佟越在凳子上坐下,说道:“背上长了疹子。”
“掀起来我看看。”女医生面无表情。
佟越脱掉外套丢在一旁的长椅上,那里坐着另一个女人,她有些厌恶地缩了缩身体,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这样也好,虽然都已经四十多岁了,早过了害羞的年纪,但让别的女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佟越掀开秋衣,转过身去背对着医生。
“哎哟。”女医生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疹子,你这是脓疮!怎么弄的?”
佟越没答话。
“你这是脓疮!”医生重复了一遍,“很严重的!”
“哦。”他淡淡地应着。
女医生显然不满他的反应,她狠狠地皱着眉头,那眼神仿佛能剜下他二两肉。
脓疮就脓疮嘛,佟越并不怎么在意。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从小他就是容易上火长疮的体质。小的时候家里种橘子,他就喜欢吃橘子,一次能偷吃一大包,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下巴红肿一片,几乎都烂掉了;稍微长大些后,上火的时候耳朵就疼,有时候耳廓会肿起来,流脓血;再后来就变成背上长疮,每次上火都这样,一开始是个大疙瘩,他嫌发痒就用指甲去挠,挠破了之后就会生疮。对他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他曾经在屁股上长过两个大脓疮,那会儿才真是坐立不得,连睡觉都得趴着,坚持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受不住了,只好去医院做引流。那混账医生使劲给他挤脓水,还用剪刀挑开脓包挖脓芯,疼得他一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
他前些天发现背上有些发红,于是猜测起了疹子。他干活的地方很脏,又闷,湿气严重,容易起疹子。现在只不过是换成了脓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是大学考试,猜测自己能得六十一,实际只得了六十,谁有闲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