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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碧莲冷冷的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瞪着停云。
唐宛如挽着温仪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路过温碧莲身侧时,暗地里抓住她的胳膊,将温碧莲硬生生的拽走。
停云远远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张嬷嬷临死前恐怕将真相告知了秦贵,秦贵现在知道了秦嬷嬷之死跟唐宛如有关,看见唐宛如恨不得掏枪毙了她,所以唐宛如才这么小心翼翼的靠着人群走,如今她已经跟蒋家生分了下去,没有了得力靠山,小小一个秦贵儿都能闹的他们温家鸡犬不宁,若不是他们家还有个亲戚在南京警局当个官儿,恐怕秦贵早把温家给拆了。
停云好笑的瞧着这一幕,拉着萧可儿在偏角处的地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宾客鱼贯而入,渐渐到位。
蒋老夫人在萧夫人和杨夫人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来,唐宛如见状,急忙上前去寒暄,如今她哪有脸在蒋夫人面前卖乖子,只得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蒋寒洲从外面进来,遥遥看向停云的方向。
第一百六十五章:鸿门宴
停云飞快的垂下眼皮。
适逢山田头上包着纱布大步走了进来,大厅里有一瞬间的静谧,山田环顾了一圈,径直向停云走来,还未到跟前儿,蒋寒洲忽然向山田走去,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便彼此请进了厅内,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停云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此宾客浩瀚的寿诞,迟迟不见老寿星出场,萧澈作为主持人,不得不上台活络气氛。
等在下方的人群渐渐焦灼起来,不时的有人跑来跟蒋寒洲汇报,直到袁玉然匆匆走进来,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蒋寒洲缓缓皱起眉头。
蒋夫人正和一众太太们笑着话家常,瞧见这一幕,微微侧了侧脸,问道:“怎么了?”
袁玉然看了眼蒋寒洲,低声对蒋夫人说,“……奶奶不见了,前门没见着出去,府上到处都找了,没有人……”
蒋老夫人唇角微微一动,慢慢道:“华蕊院是有个后门的,被封了许多年,前些日子我让下人给拆了,许是从后门走了,派人去查。”
袁玉然应了声,匆匆走了出去。
“夫人……奶奶性子一直怪癖,今儿个会不会……”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谁知话刚落地,街道外传来喧哗的人声,走出去的袁玉然缓缓退了进来,面色苍白。
所有人都向着门口看去。
没多久,一身黑色团纹寿服的老姑奶奶缓缓走了进来,她着装隆重,宽厚的大黑镶黄寿服宽松的挂在身上,腿上穿着黑色的绸裤,脚下一双刺眼的白小脚尖头布鞋,翡翠漏水镯子,十指皆是戴着珠宝,只是若没有头上戴着的那株白花恐怕众人都会觉得此番打扮虽然俗气,却不失华贵体面。
也是因了那白花,众人定睛看去,老姑奶奶身上穿的,哪儿是喜庆的福寿之服,分明是死人穿的丧寿服!
她一人一根拐杖,手上拎着一壶酒,缓步从容的走了进来。
厅里安静的呼吸可辨,原本蒋老夫人笑着要上前来,待看清老姑奶奶的穿着,顿时止住了步子,身子晃悠了一下。
紧接着街道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吴嬷嬷带着丫鬟们闯了进来,一见老姑奶奶这个样子,吴嬷嬷忽然扑倒在地,长泣一声,“奶奶!使不得啊。”
秋月带着丫鬟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来到蒋老夫人身后,低声道:“我们……我们都拦不住……姑奶奶拿刀横在脖子上……谁也不敢拦……”
众人惊讶万分,被老姑奶奶这怪异的打扮震住了,谁也不敢轻言,一时间一楼大厅里静悄悄的,唯有二楼三楼瞧不清,庆贺的声音喧嚣尘上,有人高喊道:“祝老人家生活之树常绿,生命之水长流,寿诞快乐,春辉永绽!”
“春秋不老,古稀重新”
“日月昌明”
“哈哈哈哈”
“……”
蒋寒洲在一片喧哗的人声中,面带微笑缓步上前,仿佛全无异样。
他轻轻扶住了老姑奶奶的胳膊,一手不露痕迹的摘掉了老姑奶上的白花,随手从一旁侍立的丫鬟头上顺了一只簪子下来插上了老姑奶奶发髻,往宴席中央的寿台上走去,淡笑道:“奶奶,生诞快乐,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好,好,好孙儿啊。”老姑奶奶毕竟是老了,丝毫没察觉到蒋寒洲干净利落的动作,她颤巍巍的走了,用力连说了几个好,满意的看了圈这声势浩大的宴席场所,目光最终落在蒋寒洲的脸上,她的眼底是沉浮的深意,少见的忽然捧住了蒋寒洲的脸,在他的额上亲了亲,随后拉住了蒋寒洲的手轻轻拍了拍,向着一侧的蒋老夫人说,“明绣,你也来。”
蒋寒洲微微一怔,继而眼里掠过一抹惊喜,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位向来冷淡的老姑奶奶这样疼爱,他的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对老姑奶奶异样的言行视而不见。
唯有蒋夫人盯着老姑奶奶那身打扮,眼里说不出的怪异,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极力将颤抖的手绾于袖中,刁眉慈目的从容上前,被老姑奶奶拉着往寿台上走去。
宾客见蒋寒洲面色如常,笑容可掬,未有不妥之处,于是紧张的氛围松弛了些许,加上萧澈的打趣,庆贺声此起彼伏。
老姑奶奶拄着拐棍,左右蒋家母子搀扶,一步一步上了寿台,台子中央摆着半人高的蛋糕,老姑奶奶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好!好啊!”她扬目看了眼阔朗的大厅,然后抬头向着二楼三楼的人们,挥手示意,用力又说,“好!”
她颤巍巍的在椅子上坐下,似是提了一口气,用力说道:“我活了近百年岁,临了入土的时候,能受得大家伙儿这么大的礼,也不枉白走这一遭,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下面的人拿三只碗上来,将自带的酒一一斟满那三只碗里,慢慢说道:“我啊,算是吃了蒋家老少几代的闲饭了,从你们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吃到了孙子辈儿,作为一辈子未出嫁的蒋家老姑娘,你们能容我至今,待我亲厚至此,我蒋穗没有怨言可说,这一杯,是敬蒋家列祖列宗,敬如今的蒋家老小儿,敬明绣辛苦了半辈子,敬我孙儿鹏程志气。”
说完,她兀自端着一杯酒,向着四周的宾客示意,然后仰头喝下。
全场叫好声传来,宾客皆是执杯饮下。
一派和谐欢乐的景象。
停云隔着熙攘的人群,细细打量着老姑奶奶的一言一行,缓缓垂下眼睛。
傻妞下意识握住停云的手,嗓子里发出呜呜啦啦的声音,像是急切的询问。
停云冲她微微一笑,“不着急,慢慢看。”
蒋寒洲笑容可掬的拿着面前的酒盏,正要喝下,却被蒋老夫人谨慎的按住了手,冲他摇了摇头。
蒋寒洲眉眼冷淡,不露痕迹的将手从蒋夫人手里脱离,也不看她,径直拿着杯盏一饮而尽,向着众宾客,朗声笑道:“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这一杯敬我奶奶,也敬今日登门的各位!”
“好!”
“好!”
“……”
台下爆出热烈的掌声。
蒋老夫人面色瞬间苍白下去,她紧张的盯着蒋寒洲手中的那杯酒,又看了看老姑奶奶的酒壶,绾在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凌厉的瞟了眼台下的。
顿时会意了,匆忙拿起宴席上的一壶酒往台上送去,哪知老姑奶奶牢牢的握住自己的酒壶,又给自己和蒋寒洲斟满,丝毫没有换酒的意思。
她微笑着拿起第二杯酒,环向坐下众人,“今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给足了我老太婆的脸面,这一杯敬在座的各位,感谢你们的赏脸,感谢啊。”
她再一次一饮而尽。
蒋寒洲拿起老姑奶奶给他倒的酒。
这一次,蒋老夫人径直伸手按在了酒杯上,分毫不让步,她和老姑奶奶斗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憎了一辈子,她不信这个老不死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更不相信这个老家伙会忽然心存善茬,她目光紧紧的盯住蒋寒洲,缓缓摇头。
蒋寒洲想要拿酒,酒盏按在蒋老夫人的手下纹丝不动,他抬眼看了眼蒋老夫人,微微笑道:“妈,今天奶奶的生日,您不开心么?”
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笑道:“今日朋客诸多,切莫贪酒,误了待客之道。”
“不妨,奶奶高兴,我陪她多喝几杯。”蒋寒洲唇角笑容浓郁,丝毫不让步的样子。
“寒儿!”这世间蒋老夫人最恨的恐怕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万死不足以解其恨的艾停云,一个便是眼前这位老姑奶奶,只有这两人,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寒儿忤逆自己,哪怕明知这两人狠辣算计,她的寒儿亦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怎能不恼,怎能不怒,又怎能不提防,今日这事透着反常,只单单看老姑奶奶这身丧服,便是有备而来!
若不是今日宾客众多,她错过了最佳阻拦时机,让这个老家伙跑来了现场闹事,此刻只得碍于颜面,佯装不见,若是当场拆穿,恐怕无论谁都下不来这台了。
母子俩正僵持之时,老姑奶奶看着蒋老夫人笑着说,“明绣,你怎么不喝?”
蒋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今儿身子不适,不便喝酒。”
“那就让寒儿代你喝。”老姑奶奶笑容毫无破绽,慈眉善目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永远不曾尖酸刻薄过。
蒋老夫人淡淡笑道:“寒儿今日还要招待宾客,不可贪杯……”
不等她说完,坐下宾客纷纷抢去话头笑道:“我们大伙儿都知道,蒋督统千杯不醉,今儿个作为东道主,哪儿有不喝的道理。”
“是啊,在场的谁都可以不喝,蒋督统不能不喝!”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大伙都知道蒋督统酒量,今儿个是一定逃不掉的!”
“……”
下方宾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玩笑来。
律斯祈从人群之中挤到停云身边,微微皱了皱眉,“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啊,你感觉到没?”
第一百六十六章:鸿门宴(二)
众宾客攘攘而起看好戏,停云一人坐在人后,慢条斯理的剥着一颗葡萄,“有什么不对劲的。”
律斯祈摸了摸偏风头,夺过停云手中的葡萄,“反正透着一股子奇怪,你看那个老太太穿的,像什么样子,蒋督统都不管管吗?”
停云捋过一颗葡萄,又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慢悠悠道:“他不是不管,是管不了,那是谁啊?是老姑奶奶,老太爷的妹妹啊,这个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哪怕是有错?谁敢管呢?还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呢。”
停云微微一笑,继续道:“顺在为孝,这口锅他不背也得背了,这把刀,不受也得受了。”
律斯祈惊讶的摸了摸停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谈话间,前方的宾客忽然爆发出热烈的反响,原来蒋寒洲豪爽的喝下了第二杯酒。
老姑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慈爱的拉着蒋寒洲,目光留恋在他俊朗含笑的脸上,随后看向坐下众人,最终在门口处看到了蒋欧阳。
老姑奶奶的眼神一亮,向着蒋欧阳招了招手,用力说,“欧阳你过来。”
蒋欧阳脸色难堪,本想转身就逃,可是见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了台,他看向老姑奶奶,眼底蕴藏着细密的恐惧。
而这样怪异的神色,被蒋寒洲尽收眼底。
蒋寒洲垂下眸子,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含笑递给蒋欧阳。
蒋欧阳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盯着那酒,“我……我肠胃不舒服,不能喝酒。”他直往老姑奶奶身后躲。
老姑奶奶和蔼的看着蒋寒洲,“欧阳身子不好,以茶代酒吧。”
“哦,是吗?”蒋寒洲似笑非笑的放下酒,看了座下一眼。
有人连忙送了杯茶上来。
蒋寒洲亲自接过茶,递给蒋欧阳。
蒋欧阳连忙接过茶,低低应了声,“谢谢堂哥。”
这样兄弟和睦的景象,让台下气氛更加高涨,也只有与蒋寒洲特别亲近的人方才看出些许不对劲。
老姑奶奶拉过兄弟俩的手,轻轻拍着,“兄弟和睦,家业则兴,江山方守啊,你们二人一直相处融洽,这是我这个老太婆最为欣慰。”她颤巍巍的拿起第三杯酒,高呼道:“好啊!太爷打下来的江山被孙辈儿们守业至今,虽然时局动荡,却稳固如山,这一杯,则是敬我们蒋家勇敢无畏的血脉,望着血脉世代传承,绵延不息。”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