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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她没有勇气去看温锦懿的脸,此刻仔细瞧他俊美的面庞,才发现他的侧脸上,依稀可见五道淡紫色的印痕,虽然浅了许多,但还是能辨别出,这是被谁扇了耳光。
停云下意识抬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但是手伸到半空中便又放下去了,“脸上怎么了?律娉婷打的?”
温锦懿微微一笑,“娉婷性子烈。”
瞧着这印子的颜色,应该是被打没多久?怎么律娉婷还追来锦县了?她并没有多问,只觉得心头泛起一丝愧疚,按理说温锦懿和律娉婷是十分般配的,或许他所接触的任何一家豪门闺秀,都要比她来的体面。
“对不起。”停云难言说了句,“你们很般配的。”
温锦懿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般,“你这样想?”
停云点了点头。
温锦懿沉思了一下,“也是了,模样不错,身材也好,家世没得挑,断了可惜了。”
停云捂着脸,声音低了下去,“是啊,很好呢。”
温锦懿怜惜的拿开她的手,“怎地又哭了呢?”他轻轻笑道:“我在这里呢。”
停云努力笑了笑,“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手擦去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她为了不让温锦懿担心,又努力笑着,这样一幅哭笑不得的模样,心酸中透着深重的曲折。
温锦懿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疼惜,他眯了眯眼,笑道:“你是世间最好的阿舒。”
停云笑道:“哪里好?总不如律聘婷的,她有家室,又漂亮,有学识,有胆识,我是不是拆散你们了,我不想这样的。”
温锦懿微微笑道:“是啊。”
哪里好呢?他不知道,相比之下娉婷确实要更胜一筹,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不知道她哪里好,却总也放不下,忘不掉,在日久生情的接触中,无知无觉的在心里扎了根,让牵挂连成了一条隐形的线。
情不知所起,才一往情深。
不等停云懊恼,他便堪堪又加了一句,“不知道哪里好,只觉着阿舒是世间最好的。”
停云心里泛起一丝丝苦涩的甜蜜,她笑说,“以前也没见你这样油嘴滑舌,去了趟武汉回来,怎生的这样口腹蜜剑了?”
温锦懿笑而不语。
停云说,“真的断了么?”
“断了。”
“你舍得?”
温锦懿笑道:“天下男人不止我一个,天下女人唯有你一个。”
停云脸上一红,还是第一次听温锦懿说这样的情话,这张淡薄的嘴里原来可以吐出这样美好的句子么?她微微笑道:“这样的话,说的女人多了吧?”
温锦懿挑眉,“没有,都是她们说给我听。”
停云噗嗤笑出了声。
见她笑了,温锦懿的目光渐渐柔和下去。
停云似是有了讲话的兴致,和温锦懿坐在桌边,将这些日子她所做的事情跟温锦懿从头到尾讲一遍,唯独避开了万丽不谈。
温锦懿静静的听着,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许久,总结了一句,“寒洲有心为之了。”
停云咬了咬唇,“这次如果没能杀掉他,恐怕他会有所行动。”她停顿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只差我亲口承认了。”
这一晚,两人推心置腹交谈了许久,也因了掩人耳目,两人共处一室而眠,停云记得她的房间有一间密室,曾经温锦懿为了让她躲避寒洲眼线,藏匿过她,打开书柜后的隔间密室,于是作为女儿身,她自然而然的去了里间。
温锦懿是一个十分尊重女性的男人,哪怕两人如今确定了关系,她没有那个意思,他亦不会流露半点他意,他总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哪怕在男女情爱上亦如此。
停云时常会想,温锦懿和他的那些女友们独处时又是怎样的呢?哪怕是逢场作戏的时候会耳鬓厮磨么?可会有肌肤之亲?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如今他们的关系如此微妙,走到那一步,只是时间早晚……
第一百七十二章:他的怪癖
一夜无眠,外间静悄悄的,温锦懿没有任何动静,这个人总是沉静的毫无存在感。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依稀听见温锦懿询问她的衣食起居。
停云起床的时候,温锦懿已经不在外间了,她出了门,阿俊、李掌柜、傻妞等一院子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暧昧的期待,她微微愣了一下,继而脸上红了起来。
也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任谁都会想入非非,何况他们对外公开了关系。
这注定是喜气洋洋的一日,吃完早饭,志成和傻妞欢天喜地的打喜花,温锦懿和停云坐在桌边看着一本老黄历挑结婚日子,众人忙进忙出的备喜,一个个脸上都是绷不住的欢愉。
快晌午的时候,蒋寒洲终于做完了第二次抢救手术,刀伤和毒素几乎折腾了他一整夜,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身上缠着绷带,他固执地不肯休息,眉间戾气消不去,坐在病床上面色阴沉的听着赵子龙一字不漏的汇报。“武汉回来的消息,那日出入万家的老师名为舒云,万家的小女儿是跟她一起失踪的,不出意外花名册应该在这二人其一。”
言罢,赵子龙又说,“关于余赊被杀一事,也调查了一些眉目,只是……”赵子龙犹豫了一下,“只是死无对证,但有一点很奇怪,追查到线索相关的人时,对方吞贡自杀,我们发现他的嘴里没有舌头,脚底板上还有镰刀烙印……这些特征很像是一个叫焰口的杀手组织……”
停顿了一下,他说,“焰口这个组织是七年前在国内悄然兴起的,是国内最神秘专业的杀手组织,“焰口出手,不留活口,从未失手”,这是坊间流传的十二字,这个组织一直悄无声息,有传言这个组织属南京国民政府军委直管,用于暗杀身份重要的政要及敌派人士,但是,这个焰口组织幕后好像还有一个大老板,是他一手成立的焰口,培养了一匹效忠于自己的死士,最终为国名政府所用,并受国民政府保护,至今没有人知晓那位大老板的身份,甚至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赵子龙深吸一口气说,“根据现在的线索,很有可能当年二姨太一家惨案,焰口插手过,所以才做的干干净净让我们无迹可寻。”蒋寒洲一直阴沉沉的不说话。
赵子龙大气不敢出,只得低着头,自从张嬷嬷认罪后将当年如何用丫鬟的尸体冒充二姨太瞒天过海的事情告知蒋寒洲,赵子龙总觉得蒋寒洲的性子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也难怪,自己母亲做的事情,他顾忌母子情分不能拆穿,却又明知舒云就是艾停云,拿她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系列复仇计划,转投别的男人怀抱,是谁都接受不了。许久,蒋寒洲低声道:“万家那边的线索掐断,让山田查无所查。”赵子龙低声道:“已经处理了。”蒋寒洲思嘱片刻,若有所思道:“温锦懿回来了?”赵子龙点头,“回来了。”
蒋寒洲眉眼冷彻,“他和云儿……”赵子龙低下头,心领神会,“同房。”蒋寒洲面色一寒,“去,找个借口把温锦懿给我丢入大狱。”赵子龙怔了怔,“督统,他们在准备婚事,恐怕不妥。”
蒋寒洲扬眉看着他。赵子龙察觉到自己口误,连忙低头道:“末将的意思是温少爷一直安分守己,让人寻不到错处,想拿把柄也不好拿了,若是随便捏造一个借口,恐怕惹外界非议。”蒋寒洲冷漠挑眉,忽然讥讽的勾唇,“非议?外面因我是日本人的种这件事恐怕闹得沸沸扬扬,军中那些个异己恨不得借此铲除我,我如今还怕什么非议,蒋家还怕什么非议,你去办,别让他们给我安生,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既然她是他的云儿,那便只能是他的!哪怕是抢他也要抢回来!赵子龙凝了凝神,督统好像动真格的了……可是当初赶二姨太走的人不是他么?说今生永不相见的人也是他么?
赵子龙甚而觉得蒋寒洲在知晓舒云是艾停云之后,便已失去了理智……这样下去,局面将脱离所有人的掌控啊,赵子龙深吸一口气,颔首,快步退了出去。
锦县因了蒋寒洲不是中国人的言论,市井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听说军中有人带头反对蒋寒洲,甚至闹到了军区医院去,要求蒋寒洲交出兵权,还有人发电报给奉天的张学良,请求他重新任命锦县督统。也有学生组织游行示威,都被赵子龙雷厉风行的压了下去,谁敢游行,统统以扰乱治安的罪名抓起来蹲局子,抓的人多了,自然犯乱的就少了,百姓们惶恐不安,却敢怒不敢言。
山田乐的见中国人窝里斗,坐山观虎,于是他在蒋寒洲出了事以后,静观其变,对于那些闹事的学生颇为纵容,关东军从来都是行方便的,甚至趁机鼓吹大东亚共荣。
所有人都对蒋寒洲千夫所指,多少人认为他完了,可蒋寒洲不这样想,眼下那些想要推翻他的,咒骂他的暴徒暴露的越多,他便镇压的越多,与其将这些隐患留到以后,不如现在便扼杀在摇篮里,对于愚民们,他下了狠手,见一个抓一个,乱一个压一个,只有这样强硬的铁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暴乱,维持锦县局势的安稳,让山田无机可乘。
这种局面对蒋寒洲来说,有利也有弊,既然局势走到这一步了,他便要将利益最大化,他若快死了,自然看得见暗中潜伏的敌手怎样的动作了。
而且瞧着局势,看的异常清晰。无论怎样的纷乱不安,仿佛都影响不了旧城的百草集药铺,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正热络的准备婚事,婚期定在半个月后8月10日,停云好像记得……
这一天,好像是关东军处决一名被抓获的共党的日子。温锦懿准备补办婚礼的消息一经传开,首先温碧莲坐不住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哭了三天,任谁都不搭理,什么补办婚礼不补办婚礼的,分明是故意扎她们这些人的心,带个儿子也就罢了,偷偷在武汉结婚了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要在锦县办一次,这不扎她的心么?温碧莲闹了许久,见唐婉如和温仪都不管了,第四天一早她约上萧可儿哭着往百草集药铺去了。
她知萧可儿跟停云关系好,只有带上她,自己才有机会踏入药铺,两人惴惴不安的来到药铺前,谁也不敢踏入一步。温碧莲红着眼睛硬生生的将萧可儿往药铺里推,“可儿,你怎么这么没用,快去啊!”萧可儿脸红的像是能滴下水来,“我……我好久没有见过锦懿哥哥了,我怕……”“哎呀,怕什么呀,有我呢,你快进去呀。”
两人正纠缠中,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可儿,你怎么来了?”两人寻声看去,正巧看见萧澈从药铺的后院走出来。“哥……”萧可儿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温碧莲抢先一句,“可儿说好久没见舒姐姐了,特意拉了我来看看呢!”萧澈笑道:“进来啊,愣头愣脑的站那里干什么?”
温碧莲原本理直气壮地,此刻忽然可以进去了,脸忽然红了,硬着头皮拉着萧可儿踏入药铺内。这才发现后院里如此热闹,杨天、萧澈、律斯祈这几个少爷都在,还有药铺的小厮们忙着给灯笼帖喜,好不热闹。
停云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打趣,细心的低首帮温锦懿缝补一件衬衣的袖口,接触的深一些,对温锦懿的了解便也进了一步,更不说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哪怕是块质地上乘无可挑剔的暖玉,也会有剔透的纹路,可美观绝伦,也可称为自然瑕疵,像是波光潋滟的水面,微风掠过丝丝温柔的波纹,美的惊心动魄,却又暗藏褶皱的机锋。拿温锦懿来说,没有朝夕相处前,他在她面前像是天边舒缓的云,连轮廓都是美好的样子,可是当真融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
停云发现,他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噢,不,是这样一个奇怪到了极点的人。他不喝酒,不抽烟,甚至半点荤腥都不沾染,像是一个真正的修道士那般,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生活自律而有序。据说少年时代的温锦懿连餐桌上有肉都见不得,只看一眼,亦或者闻着气味儿,便到呕吐的地步。现在倒是克制了很多,但他依然半点肉类不吃。再好比,她尝试着帮他清洗衣物,打开他的衣柜,才发现他居然有很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列列一模一样的西装,一件件款式颜色相同的衬衣,每一件都是笔直崭新的。
阿俊说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他来干,伺候他们少爷是很难得一件事情,他家少爷挑剔的人神共愤,同一件衣服不会穿第二次,也就是说,他的每件衣服都是崭新的,一点褶皱都不能有。停云略微有些惊讶,一个人可以挑剔到这个地步?不吃荤也就罢了,一件衣服不穿第二次?也就是说他只要换了衣服,便是新的?哪怕不换衣服,看着一模一样,其实也是新的?
这要多奢侈啊,大清的皇帝也不带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