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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的笑,很绅士的接受了她安排的一切。
温莎记得,那一晚,他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是他的唇角有温暖的笑容。
他似乎喝了很多的红酒,她借酒壮胆也喝了许多。
那一晚,她将医院的规章制度打破到了底,违背了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和操守,这在以前,她是万万不会做的,可是面对他,她便将这些都抛之脑后了,她想将最好的都呈现给他。
于是用完餐,她开车载着他在德国的柏林市中心观赏夜景,跟他讲这边的风土人情,告诉他这边哪条河流最美,哪家的醋闷牛肉最好吃,以及这边严峻的战事,nacui和faxisi。
似乎这边的战事比国内更严峻,流离失所的现状不比国内好到哪里去,好在她们在首都,皇家医院又是公立医院暂时是安稳和平的,这边的人歧视华人,可她偏偏要做到医院首席医生的位置,让他们瞧瞧,想要活命,还要靠咱们华人。
那一晚,她开车带他兜了很远的风,她仿佛说了很久的话,这大概是她三十年来跟男人说的最多的一次话,是她说,他在听。
这些年,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数,她长得漂亮,职业高尚,门楣盛高,国内外追求她的名流趋之若鹜,可是人到底是不能凭门楣结婚的,她可以经济独立,可以人格独立,不需要依靠男人亦或者依靠男人的家庭背景装点门面,那么,她要男人干什么呢?要的是一份感情,一份怦然心动,没有错,她今年30岁了,跟他同龄。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她甚至是不婚主义,全然没有想要屈就的男人,没有那样让她怦然心动燃起热情的一颗心。
可是他出现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像是精心呵护着一颗小树苗,见证着他一点点的健康成长茁壮,这种热情和期待与日俱增,每天仿佛看他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见他还在,便能满足安心一整天。
也是那一晚,她将他带回了家,这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她甚至从没有谈过恋爱和感情,也未有任何经验。
可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便这么被她毫无征兆的带了回去。
他没有拒绝。
虽然她没有过情爱经验,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很丰富的床第经验,因为他没有让她疼,这也证明了,他有过怎样千帆过尽的曾经。
不过此时此刻,他是属于她的。
当他发现她还是第一次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倒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这一晚过后,顾闰之带着三名高干模样的人来找他,还带着一个德国人,没几个月他便出院了,几乎是不告而别。
温莎甚至觉得这辈子她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的身份是那么神秘,他有牵肠挂肚的家人,许是回国了吧,到底只是一夜情的关系,他也只在那一晚碰过她,记不得那晚做了多少次,他仿佛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都尽数释放在她身上。
两人都没说话,默契的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之后医院相遇,他的神色也依旧是淡淡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未有只言片语的提及,她便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现在想来,到底是那晚他喝了很多的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沉默的那个劲儿该是醉了的。
在他走后的第五个月,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意外怀孕,并且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作为医生,她不是不知道怀孕初期的症状,只是所有精力都放在医院的病人身上,她对自己关心甚少,吃过活血通脉调经的药,也察觉到自己怎么胖了,也没怎么显怀,于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只觉得自己从小身体就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直到孕吐越来越强,她才发现出了状况,本是要拿掉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偏偏又一声不响的出现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穿一件黑色的单排扣翻领羊绒大衣,带着黑色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似是想遮住这张俊朗华人的脸,撑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站在医院门口等她。
看见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揉了揉眼,他依然微笑的站在那里,雨帘顺着雨伞的边角汩汩而下,将他高大的身影包围在中央,他的五官很立体,若是不细看,颇有几分洋人的精致深邃感。
那一刻,她几乎情难自己的扑入了他的怀中,失声痛哭,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
番外四:蒋寒洲篇(四)
他说他是华人军火商,一直与克虏伯、毛瑟兵工厂有来往,德国兵工厂在全球都是最强武器的存在,是德意志的军事心脏,这些人不愿意将武器卖给华人,若是卖了,也是残次品,他要做的便是搭建人脉,建立起隐形的利益网,想办法从他们手中弄到精良武器,清查有多少有问题的残次品流入国内战场。
温莎知道这有多难,他们歧视华人,这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并且还很危险,那些个疯狂的nacui简直就是战争暴徒,会不分敌友开枪杀人。
他便告诉她,一般他不出面,只是让德国的朋友出面,毕竟德国人与德国人之间好谈事情,他只需要想办法拉拢那些为了钱财剑走偏锋的兵工厂管理层人员,只要有钱,有脑子,就能办事,他只作为华人军火商输出,并不介入德国的军事和军企。
他甚至能用德语跟她顺利交谈,回请了她一顿饭,短短几个月,他居然对柏林如此熟门熟路,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跟她回家,而是她去了他落脚的酒店。
她还记得他当时送她到家门口,她本是下车了的,可是心中万分不舍,这异国他乡,能遇到如此温暖可以依靠的人,太不容易,于是她犹豫的问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说不了,晚上还有事。
她问他住在哪里。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把酒店的名字告诉了她。
于是当他半夜回酒店的时候,她就站在他酒店房间的门口。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她并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情,因为她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和他温存的机会,她想要他所有的热情,当她第二次去酒店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退房了,他便又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那一刻,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强烈占有的私心,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让他再也不要莫名奇妙的失踪。
可是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后来孩子快生了,她没办法托人找到顾闰之,让顾闰之帮她找到他,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顾闰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似是格外的兴奋,非常积极的帮她找到了他,在她生育的那一天,他赶来了医院。
说不出他是什么表情,极为复杂难以形容的神情,她习惯了他那么稳,那么厚重,所以并不在意他未曾流露的为人之父的狂喜,他的眉间有冷静地克制,甚至冷静到让人做亲子鉴定,最后确认孩子是他的,他方才露出了真挚温暖的笑容,抱着孩子的时候,眼底是有小心翼翼的喜色,还有温柔的爱意和疼惜。
她赌了一把,赌赢了。
他是个好男人,顾家,有责任感,能担当。
于是她的家变成了他的家,有了孩子作为两人之间的牵绊,她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莫名奇妙的失踪,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他。
于是她有了名正言顺可以提问的身份,她问他,“当初第二次转醒的时候,是为谁醒的呢?”
他说,“为了我妈。”
温莎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说,“既然你康复几个月了,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们呢?”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报纸,“这边是关键时期,暂时走不开,一旦回国就会被盯上,我的身份很敏感,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有。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再过些日子就回去了,七年都等过了,不在乎这几天。”
多么沉稳的男人啊,温莎暗暗感叹,真的很稳,从说话,到言谈举止,都稳如泰山,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厚重的男人呢,像是广阔无垠的大海,波澜不惊的静,他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养成了这样深沉却又极具魅力的性格呢,尤其是他的双眸,漆黑深邃的瞧不见底,只一眼,便能将人深陷席卷。
那种稳,稳到初为人父的喜悦都不轻易显露。
温莎忍不住问他,“你是结过婚吗?”
他说,“没有。”
于是她便安心了,他只是性格如此,并不是不疼爱孩子。
大概她的提问让他上了心,他说,“你想嫁给我么?”
问完这句话,他忽然愣了愣,孩子都生了,这个问题未免太傻气了。
可是温莎脱口而出,“想!”
于是两人第二日便去登记结婚,温莎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连国籍都转成了德意志籍,以前病例册上国籍是空白的,居然能有能耐转过来,那背景门第一定甚高。
这些记忆将她的心塞得满满的,她觉得和他的相遇就像是上帝的安排,一切都那么顺,那么和,那么不可思议,她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便是带着她的病人外出,甚至带回了她的家,她的床,甚至去酒店蹲守他。
她至今想不通,自己怎会有如此的勇气,甚至有不顾一切的疯狂想要占有这个男人,将他永远的留在她身边,待他好,倾她所有待他好,让他不再孤军奋战,不用一个人一间病房一坐便是一整天。
过去七年的画面不断从眼前呼啸,她是那么害怕失去他,她不要他再次陷入昏迷,不要他活的那么孤苦无依,就像是异国他乡被遗忘抛弃的人,那么让人心疼。温莎陪同他进入了手术室,高效的杀毒清菌换了身白大褂,戴上皮手套,口罩和手术帽,只要她还活着,她便绝不会让他死!无论如何!
蒋寒洲入院的那些日子,所有人都瞒着蒋老夫人,但是蒋老夫人不知怎地就看见了报纸上的报道,得知停云在她走的那一天,全家不告而别的消息。
佣人扶她下床往椅子上坐时,她忽然双手一软,跌倒在地,佣人尖叫一声,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引来了冯家上下,自此之后,她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什么都吃不下,一度绝食。
温莎将她送去同一家医院,给她输入流食。
蒋寒洲是三天后醒来的,醒来时听说他母亲的情况,便不顾众人的阻拦,穿戴整齐,像是没事人一样来到蒋老夫人的病房。
他喂她吃饭,她死活不吃,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哽咽的喉头上下滚动,似是连看也不想看她儿子一眼。
蒋寒洲每日都坚持喂她饭,最后蒋老夫人一把掀翻了蒋寒洲手中的饭碗,让他滚,她没有他这个儿子,一直流泪喃喃七年间的事情,似是真的病糊涂了,分不清善恶是非了那般,也认不得周围的人。
情绪激动血压便上去了,最后几天,情况愈发的不好了,开始说胡话,一直念着停云的名字,让蒋寒洲去把停云给她找来,说他们蒋家对不起这个孩子,她哭着喊停云的名字。
蒋寒洲无动于衷的坐在床边。
没过几天,蒋老夫人便去了,去的时候紧紧握着蒋寒洲的手,想要跟他说什么,可是努力抬起头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最后重重倒了下去,松开了她儿子的手,撒手人寰。
蒋寒洲当时默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眸紧紧的盯着蒋老夫人病中蜡黄的脸,他抿起的薄唇许久后缓缓平了下去,许久后,又变成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身边有温莎的哭声,也有冯母抹眼泪的声音,冯老轻轻拍了拍蒋寒洲的肩膀。
他很平静,从出殡到下葬,都很平静,除了让人将蒋老夫人的尸体运回锦县与蒋老爷子合墓而眠之外,他并未说多余的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他便随着棺木回了一趟锦县,意外遇见妻儿成群的萧澈,却并没有与萧澈相认,只说他认错人了,他叫宫溟,是军火商,不是他口中的那位故人。
自此之后,他仿佛比之前更沉默了,更加冷静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性子也更稳了,那双眸子睿智冰冷如脉脉深渊,似是连着头脑也更加精明高效了。
温莎觉得她除了要治愈这个男人的身体,更要治愈这个男人的心,他的心仿佛病了,像是很多年前,她打开他反锁的病房那般,他将自己关锁了起来,锁头上落满了尘劳和灰尘。
于是她培养他和孩子们的感情,两个双胞胎儿子乖巧伶俐,总是喜欢追在他身后跑,他看到他们的时候会笑,亦如很多年前,他可以站立行走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冲她笑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