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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内心悸动
停云微微一怔,他们,又要去找俊逸弟弟……”说到这里,傻蛋粗咧咧的语气弱了下去,低着头,“我们没有找到俊逸弟弟……”
他和傻妞像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怯怯的被停云拥进屋内,停云心中凄惶难安,却还是稳住了崩溃的神情,已经过去三天了么?
她给他俩找了干净的衣服,安抚道:“你们做的很好了。”
傻蛋和傻妞自责的眼中掠过一抹亮光,方才确定停云不会责怪他们,傻蛋看向温锦懿说,“温少爷,你咋回来的这么快?长叔前儿个才联系上你。”
温锦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楼上走下来,这里没有洋装,他穿着长恩灰色的中山装,似是觉得这样太素静了,他在手腕处系了一块蓝色的丝巾,顿时整个人格调便上去了,依然是优雅淡静的。
那丝巾是停云扎头发的,此刻系在他的手腕上格外的好看。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精致的啊。
“嗯,开车回来的。”他的眼角眉梢有风雨兼程的疲惫,神情却是波澜不惊的,将沿途所有的幸苦与危险化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但停云知道乱世纷争中,军阀混战,土匪遍地,日军肆虐,能连夜冒着枪林弹雨赶行程,这是冒了多大的危险。
“那你走哪儿了?从锦县回来的?”傻蛋走过去,仰头看着温锦懿。
他行至商丘,长恩几经打听联系到了他落脚的旅馆告知这个消息,起先他犹豫过的,但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对于这样的心理变化,他不是不困惑,甚是觉着这种变化是危险的。
“商丘。”温锦懿言简意赅。
“那你知道俊逸弟弟去哪里了吗?”傻蛋粗声粗气的问道。
温锦懿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平静道:“我知道。”
停云失魂落魄的猛然一震。
窗外狂风发作,乌云团聚在上空,齐刷刷的向下压来。
傻蛋惊呼道:“哇!你找到俊逸弟弟了!”
“嗯。”温锦懿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摸过傻蛋的头,此时污秽的灰黑色液体顺着掌心蜿蜒而下,他是极喜干净的,甚是有些洁癖,他轻轻蹙眉,看向傻蛋道:“你该洗澡了。”
傻蛋全然不在意,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没找到俊逸弟弟之前,我绝不洗澡!”
这是什么逻辑?温锦懿洗完手,遣了傻妞去冲咖啡,随后坐在沙发上说,“我把俊逸的照片给了朋友,托朋友调查过,俊逸失踪的当天,有人见过这么个小孩儿被人抱上了开往北平的列车。”
停云缓缓站起身,面色苍白如鬼魅,她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温锦懿看着她额角上的伤口,说,“照片给了铁路局那边,很快就会有结果。”
停云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久久的不说话,俊逸,她的俊逸啊……究竟落在了谁的手上,都怪她大意了,都是她的错。
温锦懿瞧她瘦成了皮包骨,清瘦的小脸凄惶如萧索的深秋,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从备下的急救药箱里拿出药酒,来到停云身边,给她额角的伤口做消毒处理。
停云沉默的坐着,任由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面容,许久,她轻轻颤颤的落下泪来:“我欠了你这么多。”
温锦懿只是专心的擦着她的伤口,并未回应。
停云低声喃喃,“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她伸出枯瘦的小手,“这双手想要抓住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抓住过,我……”
温锦懿清清淡淡的打断她,“抓住什么。”他拿出纱布包裹在停云的额头上,神情专注,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无论他们怎么抉择,旁人都无权干涉。路是自己选,就理应承担这选择所导致的后果。如若你总是去为他人所做的错误抉择买单,你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停云微微一怔,似是头一次听温锦懿说这样的话语,她沉默了一下,“你呢?前三五次的救我,介入我的人生,又是为什么呢?”
温锦懿的手一滞,许久,他微微笑了笑,将纱布在停云的脑后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似是自问,又似是反问,低低笑道:“为什么呢。”
他朦胧的重复了一遍,唇角的笑容愈发浓郁,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开始是很明确的,只是现在,反而没有答案了。
他说,“我会把租借那边两个贴心的佣人拨过来,你只专心养身子便好,俊逸那里,有我。”做好了一切的善后工作,他方才离开,今日说了很多的话,唯有一句关键性的话语他没有说,那日通往北平的列车上,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也上了那班列车,那人便是——蒋寒洲。
如果他没有猜错,俊逸此时应该在蒋寒洲的手上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他的为人
流云飞转,时间倒回三日前。
通过北平的普列上,处处充斥着烟酒汗臭味儿,车厢里挤满了不同阶级的人群,人压人,行李箱堆满了空荡处,两名便装男子随着拥挤的人流穿梭在车厢中,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赵子龙低声道:“督统……”
蒋寒洲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他一身寻常衬衣,像是最普通的百姓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坐下,便将帽檐压盖在俊朗的脸面上,抱胸靠在座椅上睡觉。
见他不吭声,赵子龙低声道:“督统,不如咱们换到一等舱去……”
“不去。”蒋寒洲果断道。
赵子龙暗暗叹了口气,要不是北平税务司司长的女儿千里迢迢追着督统来到武汉,又从武汉追到这趟列车上,恐怕他和督统都不会受这等罪了吧,那姑娘此时应该正在一等舱里。
赵子龙端坐的位子上,列车上闷热无比,气味难闻,他微微皱眉,眼前忽然浮现停云的音容笑貌,思及此,他斜眼瞟向蒋寒洲,如若没有遇着那位舒老师……噢,不,应该是两年前没有遇着二姨太,恐怕那税务司司长的陈姓女儿早被督统拿下了吧。
他跟随的这位爷是什么心性,在没有遇见二姨太之前,他是见识过的,身边的女人换的当真没有重样的,远至沪上,大至北平,都有他的债,因了他样貌帅气英朗,不乏大家闺秀们前赴后继。
可是自打遇见了二姨太,这位爷就像是候鸟归巢,蜜蜂入穴,鱼回大海般收了心,成为让人嗔目结舌的痴情种子。
着实让吃一惊,原来督统竟是这样的男人。
赵子龙难得思考这些花边事情,正想着,便听蒋寒洲低沉的声音传来。
“然儿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赵子龙微微一愣,颔首,“少夫人那边一切安排妥当了,她先回奉天娘家,晚我们几日走。”
蒋寒洲探身打开窗户,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轻轻敲了敲,弹出一根雪白的烟,他熟练的弹了弹手指,那烟便跳出了盒子,被他叼在了嘴上,“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坐火车,而不选择坐军车回去么?”
赵子龙顿了顿,颔首道:“为了掩人耳目。”
蒋寒洲摸索着火柴盒,并不着急点火,冷笑一声,“那些个老家伙,当真是老糊涂了么!跟日本人联手……”他的笑容像是严冬料峭的寒枝,“灭门逼宫,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
如果他没猜错,他坐的那辆军需用车还没回到锦县,就会被人炸了吧,花名册没找到,又来这么一手!当真是狗急跳墙了!一群蠢货!
他唇角勾着魅惑的弧度,刚刚低头想要点火,忽然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伴随着一个男人粗暴的喝止,“老子生你养你,你还跟老子哭!看老子不打死你!”男人扬手便往孩子的上啪啪拍去。
孩子的哭声更显得尖锐悲伤。
车厢内原本吵闹闷热,加上孩子的哭声更加让人烦不胜烦。蒋寒洲微微蹙眉,并未抬眼,似是思索着什么,漆黑的眼底浪潮翻涌。
“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孩子口齿虽清晰,到底是哭的凶了还有些含糊不清。
蒋寒洲微微一怔,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他淡淡抬眸,瞳孔微微凝起。
只见一名赤膊汉子身上流着黑汗,怀里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正从车厢的一头往另一头挤去。
孩子双手胡乱的抓挠着,尖叫道:“妈妈!妈妈呀!你在哪里!呜呜……”他越是挣扎,汉子下手就越重,孩子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是那样触目惊心。
“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你要卖了我,呜呜……坏人……呜呜……”孩子挣扎的厉害。
“妈的!”赤膊汉子啪啪就是两巴掌甩在孩子的脸上,“小东西,我还收拾不了你了,给老子安静点!”
孩子被打的头晕眼花,半晌发不出声音来,他才两岁多,再有几个月就三岁了,因了比同龄人学话快,显得懂事些,此刻被人抱在怀里,像是待崽的羔羊惹人怜爱。
“唉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么小的孩子,怎经得起你这样打噢。”一名身着碎花衬衣,年过五十的妇人先行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
“是啊,孩子还小,哄一下就没事了,哪有下手那么重的。”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孩子,还有没有王法……”
“……”
细碎的指责从不同的方位传来,那赤膊汉子凶狠的瞪眼,“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关你们劳什子破事!想要娃儿,滚回去找男人操去!”
他斗狠般一吼,原本出声的几名女性声音便小了下去。
汉子见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的往车厢另一头挤去,路过赵子龙身侧时,赵子龙微微有些犹豫,显然他也认出了那孩子,正在想要不要出手。
忽见蒋寒洲伸出了大长腿,往过道上一放。
那汉子没留神,被绊了个狗吃屎往地上趴去。
蒋寒洲手迅捷一勾,将孩子往怀里一揽,随后大长腿猛的抬起,重重那汉子的肩背上,将本来想要爬起的男人又了地上,心肺恨不得都给砸出来了。
他的腿似是有千斤重,那汉子竟然想爬却爬不起来,只怒骂道:“哪个王八犊子欺负到老子头上了,有种别把老子放出来,不然老子打的你满嘴找牙!”
蒋寒洲唇角带笑,抱着俊逸站起身,脚下的皮鞋重重一踩,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不知汉子哪一块骨头被踩碎了,杀般的嚎叫声传来。
蒋寒洲径直踩着他的身体往扯向另一头走去。
赵子龙急忙起身,脚下也不留情,专挑汉子的膝盖儿下去,咔嚓咔嚓两声脆响,汉子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赵子龙紧跟上蒋寒洲。
“督统,咱们这是……”
“补票去,头等舱。”蒋寒洲疾步穿过车厢简短的说了一句。
赵子龙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头等舱有最好的急救医疗,他看了眼满脸伤口的孩子,颔首道了声是,便匆匆去了。
说来可笑,之前一直让蒋寒洲视而不见的税务司司长女儿陈家小姐,此时忽然有了作用,一见蒋寒洲抱着受伤的孩子出现,那陈家小姐便心疼的梨花带雨,连连帮他伺候孩子。
女人到底比男人生来会带孩子。
蒋寒洲既是爱不释手,又笨手笨脚,在陈家小姐咿咿呀呀的教说下,颇为配合的将俊逸放在,任由陈家小姐给俊逸换衣清洗。
赵子龙领了医务人员过来,给俊逸系统的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概,开了点挫伤药离开了。
蒋寒洲靠在列车的窗前,看着陈家小姐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蹙眉沉思了一下,唤了赵子龙过来,“这会儿送回去来不及了,你去找列车长借用紧急通信,安排个人去找舒小姐,让她来锦县接孩子。”
赵子龙微微一怔,他和督统有要事在身,确实不方便把孩子送回去,只是下一站快到了,可以安排个兵送回武汉,何必让那舒家小姐跑去锦县呢?
赵子龙沉默的颔首,大步离开。
窗外霞光初绽,透着摄人心魂的云烟,云层翻卷,梯田式层层叠叠,蒋寒洲背窗而立,目光幽深莫测的落在俊逸的脸上。
陈家小姐察觉到蒋寒洲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着俊逸的小脸蛋儿,娇滴滴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漂亮,眉眼跟先生您一模一样呢,好生福气。”
蒋寒洲微微一愣,看向俊逸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诧异。
这时,俊逸从昏厥中醒转,一瞧见面前陌生的少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陈家小姐无措的哄道:“乖宝宝不哭,不哭哦,一会儿带你找妈妈好吗?”
“骗子,呜呜,不要卖了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