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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旬端详我半天,从旁边拿起一条干净的白布。我隔着泪眼看着他模糊的神情,直觉额角一痛,眼泪落下,终于看清他清冷的神情下的灼灼目光。
“皇上……”我心中莫名,欲言又止。
靳旬用白布擦拭着我额上的血污,说:“一会儿叫太医给你包扎一下。靳奕这小子莽撞,伤了爱妃,实在可恶。”
我心中一震,直觉一股恶心。强忍下来,看着他。想不到,平日里在我面前柔情似水的靳旬,竟然也会对彭语梦如此贴心,想起往日甜蜜,直觉腻在心头。
靳旬扶我起来,让我坐在他身旁,皱眉看着我问:“你素来与六弟不睦,今日为何三番五次的出来相拦?”
我见他问,忙收拾起心中悲愤,柔弱娇言:“臣妾怕六王莽撞,伤了陛下。”
靳旬眼中泛起欣慰之色,轻轻抚摸我脸,说:“委屈了爱妃。”
我低头不语,实则不想再看他那张满是关切的脸。心口绞痛,胃里翻腾。一阵抽搐,我忙站起来,痰桶就在一旁,我几声急急地呕吐。
我预感靳旬的两道目光紧紧跟着我,我擦了擦嘴,跪在地上,求他恕我失仪之罪。靳旬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休息。
“皇上,中书令殿外候旨。”杜来得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我忙说道:“皇上有政务,臣妾先行告退。”
靳旬却拦住我,说:“爱妃一同听听。太后问起,你也好替朕先行告知。”
然后又对着门口说:“让他进来。”
靳旬拉着我坐在那里,心下放松了一些,鼻子也好用了,靳旬身上的血腥味充斥我的嗅感,刚刚按下的恶心之感又有些蠢蠢欲动。
中书令拿着笔墨进来,跪在地上。靳旬看着他,道:“替朕拟旨。先帝六子靳奕,镇压河西叛乱有功,今封列王,参议朝政。赐宅院府邸于京中。其手中所掌河西军兵符,暂收兵部。钦此。”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越发阴寒。明升暗降,一场闹剧,夺了他的兵权。靳旬,你好生阴险。我心中想着,额头伤口疼痛。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嘴角有一丝得意。
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这一出闹剧,就是他的手笔。为的就是把他锁在身边,做个安逸王爷。
中书令唯唯诺诺,写完后双手托起那纸诏书。我上前接过来,递给靳旬。靳旬快速的浏览一番。杜来得捧来大印,我心中的猜测又被证实了两分。
不露声色,我看着中书令和杜来得退下。靳旬从榻上下来,展开双臂,站在我面,让我给他更衣。我从旁边拿起那件新的黄色中衣给他小心翼翼的套上,两条带子顺手的打了个花蕊结,待反应过来想要拆掉,手已经被靳旬抓住。
抬起头,我对上他那副充满疑惑的眸子。
“你从哪儿学来的?”
正文 第五章 身怀有孕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我惊慌失措的说:“是……是,是皇后娘娘曾经教过臣妾的。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竟然打了出来。”
靳旬嘴唇微张,胸口起伏异常。我的手被他攥的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我痛的想要把手抽出,可是根本不及他的力气。
半天,我的手几乎没了知觉,他胸口的起伏减缓,手上的力气也慢慢卸了下来。我看着已经有些发紫的指尖,整个手都在发抖。
靳旬三两下解开那个花蕊结,深深呼出一口气,语气重回平淡,说:“以后,宫中,朕不想再见到这种结扣,你切莫再用。”
谨慎小心的伺候他穿好衣服。我跟在他身后走出侧殿。灵堂里的女人哭声此起彼伏,我刚刚跪倒地上,靳旬便开口说:“今天之事,不可外传。今日之后,皇后葬礼,由欣贵妃操持。丽妃,淳妃协理。”
谢过皇恩,看着靳旬离开,我小声叫来珊瑚。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点点头出去。
“如今皇上将事务交于姐姐之手,姐姐有什么安排可只管吩咐便是。”丽妃轻轻挪了挪膝下蒲团,凑到我身边,说。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皇上旨意突然,本宫心中也只是粗略盘算。等拿定主意,难免要烦劳妹妹。”
丽妃没再多言,退了回去。
我心中有事,有些焦虑。终于等来珊瑚,我对一旁刚刚被太后派来跪在一旁的琥珀说:“你从这里替我看着,我去更衣。”
琥珀没有多想,点点头。我慢慢起身,绕过众人,走了出去。
珊瑚等在外面,见我出来,忙上前扶着我,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走到花园偏僻的小殿,我让珊瑚等在外面,独自走进去。贵妃的专司太医左世林和一个医童等在那里,见我进来两人忙叩头施礼。
“左太医,本宫今日身体不适,请你问个脉。”我心中疑虑,语气却平静如初。
徐太医诺诺称是,从医箱里拿出一个小垫枕放在桌子上,我把手放上去,他在我腕子上盖了一个青色丝绢,三根手指搭在脉上。不多时,他一脸大喜,我心一颤,疑虑被证实。
“恭喜娘娘,您大喜。”左太医叩首道,“依照脉象,您已经有孕两月了。”
听着他的话,我头一阵眩晕。请破自己稳定心神,细细想来,不禁好笑。两个月,算算日子,竟是靳旬登基之后的日子。
那段时间,府中之人刚刚移入宫中,终日不见他的身影。我以为新君初立,又是以那般惨烈手段,他必定是公务繁忙。却不想竟是如此个繁忙。
脸上神色不露,我轻声对太医说:“太后盼孙儿日久,这事儿我要亲口告诉黄上台后。你等不可多言。”
左太医有些为难,说:“可是后宫子嗣大事,臣不敢不报啊。”
我看了一眼这个愚顽老人,端出彭语梦向来的骄纵模样,说:“太后是本宫姑母,皇上素来宠爱本宫。本宫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难道不行吗?”
太医见我如此,惶惶的说:“臣有罪。臣不敢忤逆娘娘美意。不过宫规国法,臣也不敢不从啊。”
我横眉冷对,冷哼道:“太医放心,有本宫替你但着。若是还要多言,本宫的手段,你可要尝尝?”
那左太医年迈,被我冷言相向,一时没了主意。
我这才缓声说道:“老太医莫慌,你是本宫的专司太医,本宫自然不会害你。”
左太医听我如此说,这才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我闭上眼睛,心中茫然。这个孩子,搁着我,是定要不得的。且不说彭语梦,但就我家血海深仇,我怎会为靳旬生子?
珊瑚进来,看着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有些担心,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娘娘身体怎么了吗?奴婢旬问太医,太医一言不发。”
我扶着她站起来,摇摇头,说:“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劳累,加上六爷一闹,身子有些吃不消。太医诊断了,并无大碍。”
珊瑚这才放心出了一口气,说:“娘娘,您要多多保重才是。皇上刚讲操办皇后大丧之事交付与您,您可千万不能倒了。”
我睇了她一眼,冷哼道:“操办皇后大丧比本宫性命如何?”
珊瑚一愣,忙跪地,说:“奴婢糊涂,万事不及娘娘康健。”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一旁的水塘边,看着萧瑟的秋景,心中凄凉。一阵寒风卷着湿气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转身对珊瑚说:“你去回宫给我拿件厚袍子过来,顺便通知各宫奴才,给自家主子送衣物。变天了,今晚恐怕要难熬了。”
珊瑚退下。我抬脚迈上塘边一块宽大平摊的石头,站在那里,将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子扔进塘中,激起一朵水花,片片涟漪。想起腹中孩子,我心里又是一阵不快。
十余年,我从未想过靳旬如此薄情寡义,如今接二连三的事实,让我心中如同这石子坠入水塘,不安激愤,久久难平。
古人说至亲至疏夫妻,如今过着应验,一朝反目,不共戴天。可是他和靳奕呢?他们虽说同父异母,可是靳奕可是自他还未发迹之时就伴他左右,发迹之后舍命相助的兄弟。那日皇城逼宫,若不是靳奕替他挡了两剑,他何来新帝登机?刚刚登基,河西叛军直逼皇城,也是靳奕带着未愈剑伤为他出征,保新帝稳妥。
如此舍生忘死的兄弟,今日一朝皇权在手,他都要设计将他兵权拿下。叵测人心,何其歹毒!
我越想,心中越是不平。对腹中孩子生出更深芥蒂。一个凶狠阴险的娘和一个冷酷寡恩的爹,这种父母的结合,孩子真的能单纯无辜吗?
心中烦躁,我闭上眼睛。也许是怜悯之心作祟,我竟感觉到腹中孩子脉搏。着一动,我又实在于心不忍。不免长叹一声,心中暗道:毕竟刚刚两月,再等些日子再说也不晚。拿定主意,我睁开眼睛。
可是刚要转身,背后突然一股被人一击,我脚下不稳,跌入水中。
正文 第六章 谁的孩子?
冰凉的池水一下子浸透了我身上的宫装。来不及感慨,只感觉因为冰凉的刺激,腿有些抽筋,我本就不会游泳,这一抽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手扑腾几下,一口口的水呛在嘴里。“救命”两个字根本喊不出来。
脚下像是被厉鬼拉扯,慢慢的陷入其中。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我心中只有说不尽的不甘。老天给我二次机会,只是为了让我再毫无意义的死一次吗?心中破口大骂,人却再无反抗之力。只有两只手,僵硬的向上举着。眼前浑浊的池水慢慢变得漆黑,周围的一切,再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人躺在温暖的床上。刺骨的寒冷已经被融化,隐约听到吵闹声,打骂声,哭喊声,然后再次安静。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漆黑也不再浑浊,阵阵暖香环绕在我周围。
“这是哪儿?”虚弱的声音毫无穿透力,我想要动一下身子,可是浑身酸痛。
吱扭一声,门被打开,一股药香袅袅传来。
一席白衣透过浅碧色的幔帐,那人走了过来。单手撩开帐子,一张男子的异域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你醒了?”男人看到我,把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走到床边。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警惕的拉这被子,声音沙哑紧张的问。
男人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吓傻了?”语气中带着关切,却又有一种熟人之间的亲近。
难道彭语梦应该认识他?我心中不安起来,表情也有些呆滞。
一只装着黑色汤汁的碗递了过来,“先把药喝了吧。”
我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安胎药。”宇文泽湖水一样的眸子里带着戏谑,嘴角是一种讥讽。
没时间考虑是不是自己多心,这三个字如同巨石入水,在我心里激起巨浪惊涛。血一下子从头顶凉到脚趾尖,心中怨念四起,暗暗咒骂,这个孩子命还真是大,刚才我都差点儿死在水里,这孩子竟然还活着。我看着那碗安胎药,心中厌烦。周身只感阴寒,好像有无数条我范家冤魂围着我哭喊。
他见我迟迟不动,问道:“你在这个时候找左世林为你诊脉,是要做什么?”
我下意识问道:“你的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后知后觉,我感到一道寒光向我投来,我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神。不似刚才明快,似乎想要隔着我的皮囊把我的灵魂看穿。
我嗓子发干,忙低下头来,他坐到我床边,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手指钳住我的手腕。
“你干嘛?”我警惕的想要收回手,却被他钳住,动弹不得,不由心中打鼓,担心自己哪里漏了破绽。
终于,他收回了手,晦暗莫名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索。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地笑了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笑容里满是诡异和奸诈,带有浓浓的算计。不过,更引起我注意的是他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只看过去这一瞬间,原本碧绿的眸子不知为何变成墨绿色。
色目人?我心中大惊,似乎从前隐约听靳旬说起过,宫里有一个北国色目人的人质。叫什么来着?我尽量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眸子,想着他的名字。
终于,我想起来了!“宇文泽!”我庆幸自己终于想起来了,可是看着宇文泽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他对着我颔首,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我正一通腹诽,突然耳边一股温热略过,宇文泽竟然坐在我身旁,贴在我耳边,说,“梦儿可从来不会这么叫我。”
这柔情蜜意是怎么回事?我周身发麻,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