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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这才杀了小女,以儆效尤”硬是梗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司徒喘了口气,抹了把泪,又道:“还请大王念在世子护国数年,军功卓卓的份上,莫要怪罪。”
言罢长叩在地,宁司徒那双掩在袖口中的手指,却死死抠进地下尘土。
作为父亲,宁道年何尝不想为自己的爱女报仇雪恨。
只是他不能。
因为殷瑢这尊杀神,得供着。
中原大陆,诸侯国皆以大苍帝国为尊。除了大苍帝国之外,最不能轻易招惹的,便是这位杀神世子。
杀神出,万骨枯。
凡是泽国这位杀神世子领兵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杀神世子殿下草菅人命,残暴冷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杀一个宁家长女而已,当真算不得什么。
宁司徒在朝堂上哭得凄哀,替某位刺客背了黑锅的杀神世子殿下,却站在自家府中花园,丝毫不关心朝堂上的那些是是非非。
这日,诰京下了场小雪,点点嫩白落在世子府深红色的房瓦上,没过多久就结了层淡淡的霜。
雪色隐着深红,莫名就让府中观赏雪景的世子殿下想起那位刺客修长的玉颈,以及饱满的红唇。
垂眸掩下心中莫名旖旎的心思,殷瑢抬脚朝府中囚牢缓缓走去。
阴暗牢房内,牢顶潮湿的水汽凝结成珠,“啪”的滴落在女子脸上。
女子睁眼,猛然从昏睡中惊醒。
墨色眼眸滴溜溜一转,柏氿迅速将周遭环境瞧了个分明。
很普通很空旷的牢房,光线阴暗,非常诡异的无人看守。
仿佛一张透明的网,正在等待谁无知自投。
她被铁链锁在一个木质的十字架上,无法动弹。
咿呀一声轻响,一位身材精壮长相平庸的男子开门偷偷潜入牢中,
柏氿见状淡淡一笑,老相识来了。
那男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复又摇头啧啧叹道:“想不到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遇上杀神世子瑢,竟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柏氿闻言倒不觉得窘迫,只是平淡开口问道:“方戬,楼主让你来杀我?”
“你可别怪我,”方戬摊手,耸耸肩膀,“干我们这一行的,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自己人杀死。一旦任务失败,就只有死路一条。楼主念在你为风倾楼付出颇多的份上,特意让我来给你个痛快。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柏氿挑起细长的眉,抬眼间却惊见方戬身后正站着一个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
那男子敛去鼻息,正微笑听着。
歪了歪头,柏氿忽然咧开一个顽劣而古怪的笑。
“你还不动手?”她略过方戬,朝着殷瑢问道。
殷瑢负手,并未答话,方戬听了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动手?我为何要急着动手?都说风倾刀首夜百鬼美艳不可方物,却偏偏孤傲自持,旁人连手都碰不得。爷爷我今儿偏要尝尝你夜百鬼的滋味!”
说着,方戬伸手就要摸上柏氿修长的脖子。
柏氿眸色一凛,侧头避开那只咸猪手,朝着方戬身后的殷瑢道:“殿下,您看够了吗?”
方戬一怔,正要回头,眨眼间却见雪白刀芒一闪,他的右臂竟是被人齐肩切了下来。
瞬间血溅三尺,喷洒如烟花盛开。
未及回首,方戬又觉心中一凉,胸前莫名多了一柄饮血长刀,泛着寒光的刀尖上依稀还挂着他心头的血沫肉丝。
方戬瞪大了眼珠缓缓回头,只见一人手握长刀,明明唇角含笑,却阴狠如杀神降临。
“本世子的人,你也敢动?”
方戬脸色猛然一白,额角沁出层层冷汗。
殷瑢噙着嘴边漠然的笑,向右挥刀,“哧啦”一声,顷刻将方戬的大半个身体划出一道又长又平的口子。
被刀刃带出的滚圆血珠猛地撞到牢房灰色墙壁上,当即碎裂成张扬的形状,仿佛一连串被人精心描绘的红梅枝。
美艳而凄厉。
一声轻响,方戬的尸体颓然倒地,溅起尘埃些许。
立即有左右暗卫切下尸体上的头颅,拎走做人皮面具去了。
柏氿垂眸看了眼地上那被某人切开了大半的无头尸体,咧嘴调侃道:“世子殿下好大的火气。”
高贵雍容的世子殿下持着素白锦帕,缓缓擦拭手中饮血长刀,瞥了眼被捆绑在木桩上的柏氿,一笑妖艳,“想不到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竟是位姑娘。本世子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柏氿挑起细而直的眉,反击道:“想不到名冠天下的杀神世子殿下,竟长得比女人还美,本姑娘实在是自愧不如。”
“哦?”殷瑢淡笑,没有追究这话语里隐晦的嘲讽,“那么在你看来,身为风倾楼第一刀的你,为何会输给我这个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人?”
柏氿眼皮一跳,忽然想起那滑溜溜,金灿灿的香蕉皮。
撇了撇嘴,她极其孤傲的冷哼一声,索性侧过头,不去理会身前那妖孽到令人恨得牙疼的世子殿下。
哼,眼不见为净。
见着柏氿如此憋屈的模样,向来冷酷无情的世子殿下不由心情一好。
殷瑢伸手抚上柏氿的脸颊,为她理了理耳侧的发。含笑狐眼中泛起深邃的漩涡,升腾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情绪。
“都说风倾刀首夜百鬼美艳不可方物,却偏偏孤傲自持,旁人连手都碰不得。如今本世子不但摸着了,还……”
还抱过,亲过。
殷瑢微微一顿,不太明白心底为何忽然有些欢喜。
“还什么?”柏氿皱眉侧头避开抚在脸颊上的温软手掌,盯着身前这诡谲难测的男子,眼底里渐渐升起一丝极淡的杀意。
被无声嫌弃的世子殿下从微怔中回神,倒也不恼,从容自若的收回手掌,搭在腰侧刀柄上。
“还救了你一命,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镶着紫晶宝石的刀柄猛然抵上柏氿的下巴,殷瑢一双幽暗眸光潋滟邪魅。
“我的,世子妃?”
☆、第3章 夜百鬼
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一听便知这世子殿下是要与她做一桩交易。
自动忽略掉那不怀好意的“世子妃”之称,柏氿答道:“既然我欠你一条命,以命抵命,我可以替你杀一个人。”
剑眉微挑,殷瑢淡笑:“杀人多无趣,不如你先替我去一个地方。”
“哪。。。。。。”
柏氿一句“哪里”尚未说完,便被殷瑢趁机塞了颗药丸。
细小圆润的药丸瞬间从口腔顺着食道滑入胃部,柏氿清明的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柏氿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在彻底昏迷前,将那人高深莫测的笑容看个仔细。未梳发髻的脑袋却终究是无力垂下。
柔顺青丝从肩侧倾泻,划过一道乌黑的光。
才清醒没多久的刺客又一次昏睡过去。
雍容尊贵的世子殿下负手而立,看向身前女子的目光如深雪寒凉。
就让我看看,仰仗着一身武力而快意恩仇干脆潇洒的你,将如何在那权谋诡谲的朝堂上生存。
转身离开,步履间带起一阵微风,身上玄色轻裘随之微动,如曼珠沙华凄厉妖异的男子,一笑冷然。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泽恒王二十四年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岁。又是山洪又是旱灾又是地震,天灾比战争频繁,难民比士兵还多。
头疼不已的泽恒王修干脆国书一封,跪求邻国琼台帮忙赈灾。
琼台虽与泽国只隔了一条疏那河,这一年却是风调雨顺,水旱不侵。
琼台那新上任五年的年轻君主温怀时,以仁德和善著称,百姓多赞其贤明。
他听闻泽国民众有难,当即表示愿意接纳泽国难民,共同赈灾。
泽恒王听了很是高兴,立刻就把成堆的难民打包扔上船只,渡着疏那河一路送往琼台。
疏那河上并不太平,常年都有河盗流窜。只是泽恒王想着,反正难民一贫如洗,跟垃圾没什么区别,无甚可抢,于是就连护送难民的军队都懒得调派。
然而最近年关将至,平日里来往频繁的商队都回家休息过年去了,无所事事的河盗终于盯上那艘满载难民的难民船。
难民有没有钱财可抢,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难民船上一定有女人,运起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抢到几个漂亮的女人。
柏氿醒来时,只觉得身下的床板在诡异的上下震荡,幅度不大,力道柔和,仿佛春日温软的风。
转动眼珠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船舱。
所有门窗都从里面上了锁,桌上放着对应的钥匙。
看来这锁是为了防止外部的人进来打扰。
抬手揉一揉眉心,柏氿闭眼想起昏睡前,殷瑢那高深的笑容。
……不如你先替我去一个地方。
看起来,这船的目的地,便是他要她去的地方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她琢磨不透那世子的用意,那便干脆不去管他,且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世子殿下神通广大,自会有他的安排。
如此想着,柏氿利落翻身下床,打开窗户,入目一片浩瀚江面正泛着粼粼波光。
天河一色,飞鸟翱翔。
未等她托着下巴赏够眼前美景,外头忽然传来难民惊恐的呼喊:“疏那河盗来了,快躲。。。。。。啊!”
一声惨叫,那难民被河盗一刀砍掉了半个脑袋。
铁锈般的血腥气味在空中弥散,随风飘入柏氿的鼻尖。这**的滋味登时激发她潜藏心底的嗜杀**。
柏氿摸了摸袖口,满意地挑起细直的眉。
非常好,那位世子殿下竟然记得把她惯用的薄翼短刀还给她。
伸个懒腰,松松有些僵硬的筋骨,柏氿咧嘴一笑森凉,纵身从窗台跳下,一脚踏在某个路过的河盗头顶,直接将他踩到地上。
脚底轻巧使力,“咔嚓”一声脆响,那河盗当即被踩断了脖子。
另一名河盗赫然惊见自己的兄弟被一个散发女人秒杀在脚底,先是一怒,瞪大了眼珠,抡起大刀就朝那女人杀去。
柏氿抬头,河风迎面,撩起脸侧披散青丝,细腻肌肤上一颗血红泪痣如血色蔷薇绚丽妖媚。
颜似芙蓉娇艳,眼如深雪冷冽。
那河盗见了这极致的冷艳,又是一呆。
这一怒一呆间,他的头颅已然彻底告别他的躯体,“噗通”一声掉进江河里喂鱼去了。
周围的难民眼见着一个绝美的女子从天而降,瞬间斩杀两名河盗,都以为是神仙临世,不由纷纷跪地叩拜。
“神女保佑!神女保佑!”
没有理会周遭叩拜的人群,柏氿咧开嘴角,“嘿嘿嘿”的笑得残忍,踏着甲板上的蜿蜒血水,朝更加混乱的船头走去。
船头的河盗仍旧打砸抢杀干得欢快。
手无寸铁的难民抱头逃窜,时不时还能踩到不知是谁落下的断手或者断脚。
难民慌乱的步伐溅起一滩血水,沾染上柏氿月白的衣角,仿佛盛开的鲜艳红梅。
她来到船头,周身凌厉的气势震得一众河盗不由让开了条道,露出正提着大刀,准备剖开某个孕妇的肚子,好好研究一下人体内脏构造的河盗头子。
突如其来的安静使得河盗头子疑惑抬头,只见一名冷艳的女子缓步朝他走来,那绝世倾国的容颜惊得他好一番怔愣。
面对眼前呆愣的河盗头子,柏氿咧嘴一笑,瞬间令那波光潋滟的江与澄澈碧蓝的天同时失了颜色。
河盗头子看得又是一愣,有鲜红温暖的液体从鼻毛浓重的黑孔中渐渐流出。
恍惚间只听那女子幽幽开口,如夜莺清丽婉转。
“既然你对人体解剖这么感兴趣,不如我来教你?”
河盗头子闻言一惊,眨眼间只见冷白刀光一凛,滚烫的血水瞬间喷涌而出,随即便是深色肠子从腹中哗啦啦流出的声响。
未等他想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被开膛破肚,刹那间又是一道冷白的刀光一闪,“扑通”一声,河盗头子那颗硕大的头颅掉落在一群喽啰中间,吓得一众河盗四处抱头逃窜。
屁滚尿流的样子像极了方才的难民。
手起刀落,代号“夜百鬼”的暴戾刺客,转瞬已杀百人。
有个机灵的河盗在逃窜时捉了一位妇女拦在身前,掐着她的脖子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吼道:“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刺客果真脚步一顿。
河盗见状,顿时有了气势,当下便朝着她大声吼道:“放下刀,退后!”
柏氿掀起眼皮,凉凉的瞥了一眼那发疯的河盗。
这一眼太过森凉,惊得那河盗不由掐紧了妇女的脖子,疯狂咆哮:“我叫你放下刀!退后!!”
柏氿依言举起右手,一松,那薄如蝉翼的锋利短刀登时钉在船上甲板。缓缓后退,踏着满地血污,她退至船头栏杆。
河盗得意的扬起了唇角,残忍笑道:“跳下去。”
柏氿侧头看了眼湍急冰冷的河流,忽然朝着那被劫为人质的妇女道:“你头上这簪子倒是极好,不如借我一用。”
啥?
妇女一怔,河盗一愣,再回神时,却发现船头早已没了女子的身影。
惊疑之际,河盗只觉头顶一阵刺痛,有暖红的液体从额头汩汩流下,意识模糊中,身后忽然传来清冷冰凉的音调。
“我从不受人威胁。”
言罢,柏氿漠然抽出刺穿河盗天灵盖的发簪,甩尽簪上血水,戴回妇女头顶发髻,“谢了。”
妇女惨白着脸色,腿脚一软,跪倒在一滩血污里,抬眼又见那冷艳的女子朝着其他河盗露出一个咧到耳侧的怪异笑容。
阴森恐怖仿佛从黄泉漫步而出,手执镰刀前来屠戮人命的。。。。。。
鬼!
☆、第4章 威立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