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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瀚帝疼得赫然撕裂了眼角,眼见着那满口的血水便要哗啦啦流出来,殷瑢又掐住他的下颚,抬起了他的头,听得“咕咚”一声响,天瀚帝竟是被逼着吞下了他的血,还有他那被切下来的半截舌头。
“如何,您自己的肉,吃起来,可还鲜美?”殷瑢轻笑着,问道。
天瀚帝惨白了脸色,咯吱咯吱的抽搐挣扎着,殷瑢又伸出两根手指,直直的插进天瀚帝脖子上的伤口里,极为缓慢的挑断了他的喉管和声带。
死亡的时间被无限延长,死亡时的痛苦也被无限放大。
天瀚帝睁着撕裂的眼睛,眼睁睁看着殷瑢笑意微微的执起了他的右手,在他的手掌心里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天瀚帝疼得扭曲了面容,却又虚脱得无法动弹。
殷瑢将手里的刀片塞进天瀚帝掌心的伤口里,随后悠闲而从容的就着天瀚帝那名贵明黄的龙袍,擦了擦自己满手的血,笑道:“九泉之下,四百五十六名质子已然恭候您的大驾多时。祝您一路顺风旅途愉快……”笑意微微一凛,“……千万别被他们玩儿得再死一次。”
天瀚帝闻言抖了抖,随后脑袋一歪,被那四百五十六个冤魂厉鬼拖进最深层的地狱里去了。
再位高权重的人,死时也不过如此轻巧,像那梨花被微风从枝头摘下,旋转着落进粼粼湖面,一路远去。
天瀚帝悄无声息的被殷瑢抹杀在偏殿里,殿外,有人轻轻拍着手掌,十分满意的含笑走进来。
那人大约三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生得一副慈眉善目温文儒雅的模样,眉目间又与那天瀚帝有几分相像。他便是天瀚帝的亲弟弟,轩王爷。也正是这个人,在不经意之间给了殷瑢那柄细而长的薄薄刀片。
轩王爷一边缓缓拍着掌,一边含笑赞叹:“不愧是能熬过皇兄那七轮变态实验的孩子,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殷瑢淡淡回身,只见轩王爷微微收敛了笑意,朝他沉声问道:“所以,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
轩王爷问得古怪,殷瑢却是在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位轩王爷只怕是查到了他父母秘密替他寻了个替身的事情。
他问他是谁,便是在问他到底是那位惊艳了世人的小殿下,还是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巴巴的替死鬼。
若是前者,那么他必死无疑。
若是后者,想来这位轩王爷便会想要将他收入麾下,好好利用。
只不过,究竟是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
殷瑢微微垂眸掩下眼底一掠而过的光,抬头淡淡朝轩王爷看过去,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您问我是谁?我倒是想问问您,天底下哪里会有父母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这种地方来受苦?”
他说得如此事不关己,凉薄得像那枝头霜雪。
轩王爷轻轻挑了挑眉,眼底暗藏的杀意稍稍淡了一分,但心里仍旧有些怀疑,毕竟这个孩子与众不同得太像那位传闻里的小殿下,若是那时他的父母弄混了真假,将真的小殿下送到大苍来了呢……?
疑心不过一刹,却被殷瑢不动声色的看穿,他看着这位绵里藏针的轩王爷,继续淡漠而凉薄的道:“又或者……天底下怎么会有父母愚蠢到认错了自己的亲儿子,送错了人?就算是真的瞎了眼弄错了,小殿下提点一声不就成了?所以,我是谁,您心里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也对,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父母这么愚蠢,辛辛苦苦养了许久的替死鬼,到头来却把真的儿子送到这人吃人的大苍来?
这般想着,轩王爷哈哈笑开,心里没再怀疑,他走上来拍了拍殷瑢的肩头,道:“好孩子,这么些年,辛苦你了。将来,你可有何打算?”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他的骨头。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只怕又是死。
殷瑢笑笑,眸色很淡。
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左手握拳背在身后,右手抚在心头,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苍属下的叩见礼,道:
“叩见新皇。新皇救我于水火,恩泽浩荡,我辈必将誓死效忠!”
卑躬屈膝,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业。
那一年,殷瑢十岁。
☆、第121章 怒气
殷瑢的谦卑彻底取悦了轩王爷。
轩王爷哈哈大笑着连道了三声“好”,亲自弯下腰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自那天之后,天圣帝便将他编入他麾下的暗部里培养。
由于天瀚帝身患龙阳之好,生前没有子嗣,轩王爷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帝位,是为天圣帝。
新皇即位,朝堂里少不了又是一番血洗和肃清。
天圣帝为了考验殷瑢的能力,特意将朝堂里的几位大臣交给殷瑢去解决。
前三个任务殷瑢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等完成了第四个任务的时候,他却因为走了太远的路,引得身上那些还没好透的伤口全数裂开,血淋淋的浸透一身衣服。
那时正好是夏天,大苍帝京的夜晚还算凉爽。
夜空星星点点璀璨繁盛,夜下荡过丝丝缕缕的风,风微微压弯地上没足的草,草尖触到御医馆的墙。
殷瑢扶着这堵墙,停下脚步微微歇了口气。他从胸前内袋里掏出通体碧玉的世子玉牌,一点一点擦掉玉牌上沾染的血迹,紧紧攥在手心里。
全身伤口迸裂虽然非常疼痛,却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不是不能撑着回到天圣帝给他安排的房间里,但他并不准备这样做。
天圣帝这个人,最喜欢做表面功夫。他虽然看起来温文儒雅一派好说话的样子,但内在里却是疑心病重得很,这种人绝对不会比那个暴名在外的天瀚帝好对付。
天圣帝让他去做任务,虽是为了考察他的能力,但他绝对不是完成得越出色越好。
他若是完成得太出色,天圣帝会忍不住忌惮他的能力。
他若是完成得不够出色,天圣帝又会责备他不够努力。
他不如干脆做出一副拼着伤病复发性命堪忧的危险,也要竭尽全力尽忠尽职完成任务的模样。
天圣帝这个人最喜欢做表面功夫,若是让他知道他为了完成任务,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想来他是会端着一副心疼担忧的面孔,假惺惺的前来慰问他一番,顺便还会奖励给他不少的好处,以示怜爱。
殷瑢这般盘算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御医馆,确定了有人在里面值夜班之后,便放心大胆的两眼一闭,扑通一声倒在草地上。
他晕倒的动作很自然,晕倒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恰好可以传进御医馆的房子里。
果然有人急急忙忙从御医馆里跑出来,殷瑢紧闭着眼睛,放轻了呼吸,装出一副虚弱昏迷的样子,听着那人慌忙的脚步声,心里默默在想:
来啊来啊来救我吧……
那人行到他身边,蹲了下来。随后,殷瑢便感觉到那人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苦口婆心的嘀嘀咕咕道:“喂,小子,你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哦,着凉之后会咳嗽的哦,咳嗽的话就要吃药的哦,吃药的话会很苦很苦的哦……”
……殷瑢一边坚强而淡定的继续装尸体,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人到底会不会医术?他难道不应该把他抬进御医馆里进行救治吗?为什么他就这么坚持的认定了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呢呢呢?他难道是眼神不好没看见他这一身的伤和一身的血吗……?
那人又叨叨了一会儿,见殷瑢久久没有反应,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他这下只怕是捡到了个伤患。
那人连忙把殷瑢扛起来,往御医馆里行去。他的动作很不专业,不留神便又牵扯到了殷瑢的伤口。殷瑢忍着那又重一分的伤以及那又重一分的疼,心里隐隐开始担忧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很正确。
那人像是根本没接触过医术一般,手忙脚乱的将他搁在床榻上,又乒铃乓啷的拿了几个药瓶。
药瓶里的药粉是被那人整瓶整瓶倒在他伤口上的,如烈火灼烧在伤口一般,疼得殷瑢沁出一层微薄的汗。
那人又取过手术刀在烛火上烤了烤,没等凉一凉就直接朝殷瑢的伤口里切。
殷瑢立刻疼得泛起阵阵晕眩。
……他想他这会儿大概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殷瑢闭着眼,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他没有提前查一查御医馆的值班人员安排名单,这真是个莫大的失误!
那一天十六岁的程昀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十岁的殷瑢。
程昀见殷瑢终于真的晕了过去,无声笑了笑,这才开始动手真正的为他救治。
——医治的过程疼起来会要人命,所以小孩子什么的,还是乖乖睡觉吧。
天色渐明,云开日出。夏日清晨的阳光还是柔和的温度,金黄晨光穿透御医馆的窗扉,落在殷瑢的眼睛上,殷瑢微微皱了皱眉,慢慢苏醒过来。
他才睁开眼睛,便看见天圣帝正坐在床边像父亲一般看着他。
这天圣帝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戴着晃晃荡荡的珠帘冠,显然是趁着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便抽空过来探望探望他。
殷瑢连忙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作势要下床行礼,动作间却是牵扯到了伤口,引得伤口里又渗出嫣红的血来,浸透那一层一层缠在他身上的洁白纱布。
殷瑢微微一僵,疼得额头上沁出些许薄汗,天圣帝见状赶紧按住他,免了礼,摇摇头笑叹:“你这个孩子,伤都没有好透,逞什么强?幸好昨日有程昀救了你,否则你现在只怕就是一冷冰冰的具尸体了。”
程昀?
他就是那个昨天在御医馆值夜班的人?
想起昨天晚上那堪称惨痛的教训,殷瑢的眉梢跳了跳,余光越过天圣帝看见馆中一位少年正在捣药。
那少年的眉宇很是硬朗,听见天圣帝提起他的名字便抬起头来朝殷瑢望过去,咧开了嘴巴露出一口闪耀白牙,笑眯眯的向殷瑢招了招手。
大约是这笑容太过灿烂,殷瑢的眉梢不由又是一跳,又见天圣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几分心疼,几分责怪,“你呀,伤在你身上,疼的也是你自己,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殷瑢淡淡道。
见他这般事不关己的模样,天圣帝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还是安心的住在这御医馆里,让程昀给你疗伤吧。程昀虽然年轻了些,但医术是很不错的。在你的伤完全好透之前,哪里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这便是要给他放假的意思了。
殷瑢神色不动,“是。”
天圣帝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乐呵呵的朝他道:“哦对了,算起来,你离开泽国已经有七年了,这七年里泽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你都不太清楚的吧?”
听别人提起自己出生的国家,殷瑢仍旧是那副平静到漠然的表情,像是一点也不关心泽国如何一般,只是为了满足天圣帝说下去的**,才淡然的接话道:“您请说。”
“说起来,朕也是前些日子才查到这些事情。”天圣帝顿了顿,降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你与泽国有些渊源,朕才决定告诉你这件事。其实啊,那泽国的世子小殿下不是泽恒王亲生的,他是申国王女乐正萱在嫁到泽国之前,和申国将军燕启珠胎暗结怀上的孽种!”
屋外不知为何忽然挂起了一阵狂风,猛地吹开御医馆的窗户,呼啦啦灌进屋子里,那破空的风声像是剧木一般切割在人心里,难耐到心慌。
程昀放下手里的伙计,急急忙忙奔到窗边,迎着猛烈的风奋力关上窗户。
于是御医馆里又静了下来。
那一天殷瑢十岁,听见旁人说笑话一般的谈着自己的身世,他却不能愤怒,不能惊讶,不能流露出一丝半毫的震动和破绽,否则,天圣帝当场就会杀了他。
狂风打在窗户上,哐当哐当的响,像是马上就会在下一个瞬间,将这一层单薄的窗户彻底击碎。
殷瑢听着这哐当哐当令人心烦的声响,更让人感到烦乱的却是天圣帝方才笑呵呵说出口的真相。
但殷瑢的神色却很淡,眸色也很淡,像是一位茶客闲闲听着别人的饭后笑谈一般,漫不经心的问道:“哦?原来还有这种事。”
天圣帝不动声色的时刻留意着殷瑢的表情,哈哈笑道:“泽恒王五年,也就是你被送到大苍之后没过多久,泽恒王不知道从谁那里查到了这事,当场恼羞成怒气得要把那小殿下给杀了,泽王妃以死相逼,泽恒王才罢了手,毕竟泽申两国世代姻亲,不能因为这种事就撕破了脸,对不对?”
殷瑢扬了扬唇角,冷淡眸光里升起几分戏谑,“泽恒王这顶绿帽子倒是戴得冤枉。”
“哈哈,谁说不是呢,”天圣帝道,“泽恒王气不过,便把泽王妃囚禁在寝宫里整整关了三个月,夜夜寻……”
说着,天圣帝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有些少儿不宜,便跳过了中间一段,继续道:“等泽王妃终于怀上了泽恒王自己的孩子之后,泽恒王才肯让她见一见世子小殿下。这还真是……”
天圣帝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便停了下来。
殷瑢听着他母妃被人那样折辱,任凭心里有岩浆翻滚,面上却是轻笑起来,淡漠而凉薄的道:“这还真是活该。”
天圣帝听得一怔,微怔之后立刻大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