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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男子朝小武施了个眼色,小武撇了下嘴,怏怏地退到一旁。
男子又朝阿璃施了一礼,“姑娘,在下绝非小觑姑娘的财力,只是,这匹黑马野性难驯,恐怕。。。。。。”
“是否难驯,也得是我说了算!”阿璃打断了男子的话:“你且牵出来,让我试试!若是我驯不了这马,不买便是!若是我摔死了,也与你无关!”
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踌躇片刻,上前解开了拴黑马的缰绳,把马牵了出来。
他拍了拍马脖子,轻抚了几遍马颈上亮黑的鬃毛,对阿璃说:“姑娘千万要小心。”说完,把缰绳递给了阿璃,自己则抓住了马笼头。
阿璃接过缰绳,左脚踩上马镫,就势要上马。黑马突然如着了魔似的,前足挣扎着就要人立起来。
男子用力抓住马笼头,嘴里发出嘘嘘声,竭力让马安静下来。黑马前蹄抬不起来,就开始后腿猛踢,扬起大团尘土。
旁边围观的人,有的用袖子掩面,有的面色惊慌,小武却是一脸得意地瞅着阿璃。
阿璃手忙脚乱之际,瞟到小武的脸色,不禁火冒三丈,冲摁着马笼头的男子喊道:“放手!”
男子不确信地看着她,阿璃再大叫道:“我让你放手!”
男子迟疑不决地慢慢松开了手。
阿璃足下一点,飞身跃起,稳稳地落到马背上。黑马似乎愣了一下,继而猛烈地踢腾起来,拼命想把背上的人甩出去。阿璃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着马颈上的鬃毛,铁了心地不让黑马把她颠下来。
尘烟飞扬中,众人只见马背上的女子被颠得白衫飘舞、青丝飞扬,脸上却没有半分畏惧,惊讶之余又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服。
黑马翻腾乱跃了半天也没能把阿璃摔下,突然振鬣长嘶一声,似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发疯一样地狂奔起来。
阿璃被颠得发髻散落,手臂紧紧勒住马脖子。突然想起自己平日欺负墨翎的损招,伸手去扯马颈下的细毛。
黑马吃痛,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又小跑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
阿璃半伏在马背上,摸了摸马头,喘着气地说:“你还真比我家墨翎更难伺候!”
她抬头打量四周,发现眨眼工夫,自己竟已到了镇外一处开阔的草场,莽莽平原,杳无人烟。
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阿璃循声望去,正是刚才帮她拉住马笼头的男子,骑着那匹赤色马,追了上来。
男子见到阿璃安然无恙地端坐在黑马背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策马上前问道:“姑娘没事吧?”
阿璃扬头笑了声,“你是来收马钱的吧?马我已经驯服了,你开个价吧!”
男子看了眼黑马,沉吟不语,似在踌躇,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阿璃挽了把缰绳,急道:“大丈夫言而有信,你刚说这马野性难驯,所以不愿卖给我,现在我已经驯服了它,你难道又想反悔不成?”
男子闻言轻轻弯起了唇角,“好,大丈夫正当言而有信。这匹马,名叫追云,从此便是姑娘的坐骑了。”
阿璃伸着脖子,低头看着追云说:“原来你叫‘追云’,难怪跑得这么快!”说罢坐直身子,问道:“多谢了!你要多少银子,我待会儿回客栈如数取给你。”
“这个好说。。。。。。”男子看了阿璃一眼,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唇畔始终漾着若有所思的笑意,“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我叫阿璃,你呢?”
“在下乌伦。”
乌伦姿态潇洒地挽着胯下赤马的缰绳,抬眼看着阿璃,“追云也算与阿璃姑娘有缘,乌某愿将其赠与姑娘。”
阿璃懵了一瞬,指着追云,不确信地问:“你真打算把它送给我?”
乌伦语气笃定,“绝非妄言!”
阿璃盯着乌伦看了一会儿,见他目光灼灼、眉目清朗,面容中透着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信任的真诚。
她直觉地认为此人并无恶意,但自小习惯养成的警惕又始终徘徊心间。在她的理解中,世间万物皆不可能凭空得来,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付出。
两人按辔徐行,朝客栈方向而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似乎各自都在想着心事……
回到客栈,阿璃匆匆回房取了包袱。下楼时,刚好撞上乌伦和另外几个马贩朝楼上走。
小武正边走边扯着嗓门说:“这也太便宜她了吧!”抬头看到阿璃,骤然驻足,神色有些尴尬。
阿璃不以为然,对乌伦客气地笑了笑:“乌公子,我正想找你。”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锦囊,抛给乌伦:“你赠我良驹,我也送你一件宝物,礼尚往来,互不相欠!”说完,也不等乌伦回答,侧身越过众人,匆匆出了客栈。
☆、邂逅(一)
离开八方镇,阿璃驾着追云,朝燕国京都蓟城行去。
追云的速度明明可以很快,可无论阿璃怎样软磨硬逼,它就是不肯撒蹄疾驰,只是一路慢跑着,让阿璃不禁非常想念高傲的墨翎。
好在追云即使只是小跑,耐力也是远胜寻常马匹,不必时不时停下来歇息。几天下来,仍比往常行路多走了近一半。
阿璃索性也不再紧逼着追云赶路,经过风景秀丽之地,也会按辔徐行,欣赏一番北国春景。
这日,行至一处山林,路旁树木葱绿密实,日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在灌木从中,斑驳亮闪。
暖风吹过,阿璃心情大好,正欲放缓马速,追云却自己调头,撒蹄狂奔进了林子。
阿璃拽着缰绳,怒道:“追云!你又发什么疯?我让你快跑的时候你不跑,让你慢走的时候你偏要跑!还跑错方向!”
追云完全不理会阿璃,继续疾驰着。
阿璃恨得直咬牙,心想自己这辈子肯定是和温顺良善的坐骑无缘。
跑了一阵,远处渐渐有打斗声传来。
追云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驹,自觉放慢了速度,让背上的主人可以有时间研究地势、制定战略。
阿璃却不明白追云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的指令终于起了作用,颇为得意地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山坡下的一片空地之上,尘沙飞扬,一名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跨于赤色马上,正挥刀迎击围攻着他的五乘轻骑。他的身法灵活,一面躲闪着对手的攻击,一面伺机出手,频频攻向敌人要害,白刃闪动间,围攻者中一人被刀击中,大叫一声,跌下马去。
阿璃观望了片刻,看出双方下手都凌厉狠绝,尤其是围攻的那几个人,全是以命相搏的打法,被围住的男子虽尚未落于下风,但时间一长,必然在体力上输给对方。
追云有些不耐烦地跺着前蹄,在地上来回刨着土,似乎在催促阿璃下定决心。
这时,黑衣男子的坐骑被对手的长刀在脖颈间砍了一下,顿时鲜血飞溅。那赤马却也是匹难得的神驹,不惊不慌,依旧按照主人的指示稳健地踏着步子。
追云打了个响鼻,前蹄扬起,急不可耐地要冲下坡去。
阿璃使劲拉着缰绳,“追云,这种闲事还是不管为妙。再说,我虽然是个杀手,可并不擅长近身相搏的打法,骑在马上交手更是从来没试过。”
魍离虽是江湖上成名的杀手,每次必是一击即中,有一半原因是仗着有黑雕墨翎,让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去,另一半则是因为她出手迅速,不让对手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而近身相搏,却是一个一个回合的拆招,时间长了,对体力也是一大考验,和她的路子完全对不上。
追云被阿璃拉得吃痛,搞不明白她是不想去,还是在研究作战方案,只得在原地不停地打圈,哼哧哼哧地呼着气。
又一人被打落下了马,而黑衣男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右手胳膊上被划了一刀。他将刀换到左手上,继续沉着迎战,但速度明显缓了下来。
刀影闪动地慢了,尘土也散去了些,阿璃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追云跟发了疯似的,原来竟是乌伦。
阿璃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将手探到马鞍下的褡裢里,取出了银弩弓,手法熟练地拉弦装箭,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却又迟疑了。
她用的箭矢,银身铁头,没有箭翎,并不常见,江湖上稍有见识的人都能认出,这是魍离专用的兵器。一直以来,她的真实容貌和身份被保护地很好,所以每次任务后都能轻松地逃过追捕。因为很难有人会把魍离和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联想在一起……
所以眼下如果出手,难保不会被人识破身份。
她望向乌伦,见情势对他是愈加不利,踌躇良久,卸下弩弦,把弓弩重新放回褡裢里,再挽起缰绳,驱策着追云冲下了山坡。
乌伦和攻击他的那两个人听到马蹄声,都不由得放缓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朝阿璃望去。
只见尘土漫卷中,一个白衫女子,骑着匹高大雄俊的黑马,急速飞驰而来。
围攻的两个人心下生疑,失神的一霎那,被乌伦抓住了破绽,手中白刃一抖,刺落了其中一人。
剩下的一人反应过来,挥舞长刀劈向乌伦,乌伦来不及回手抵挡,眼看长刀就要劈入他的肩颈。
阿璃纵身跃起,双掌齐出,击向那人的背心,却又马上意识到,即使击倒此人,那柄长刀依旧会劈向乌伦,于是瞬间变掌为爪,攥住对手的后背,硬生生把他向后扳倒,通的一声,两人同时摔落下地。
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阿璃终于撑起身来,发髻凌乱,衣衫也被磨破了好几处地方。
乌伦早已策马赶了过来,手起刀落,结果了最后一个敌人。
“受伤了吗?”乌伦跳下马,快步走到阿璃身边,伸手把她扶起来。
阿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她走到一具尸体前,捡起那人的兵刃看了眼,回头问乌伦:“是什么人要杀你?”
乌伦走过来,接过长刀看了看,“我不知道。可能,只是普通马贼。”
阿璃微眯着眼睛,盯着乌伦,没说话。
乌伦抬眼与阿璃对视一瞬,随即又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阿璃上前看了看赤马脖颈上的伤,刀口虽不算深,却伤在要害,血不住地往外渗着。追云依偎在赤色马身旁,不停地用头轻轻蹭着同伴。
阿璃心疼地摸了摸赤马的额头,又从追云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瓶药来,尽数全倒在了赤马的伤口上。
乌伦认出阿璃所用的是种极上等的刀伤药,名叫冰蕊云芝,一小瓶的价钱抵得上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的口粮钱。
阿璃把瓶子放回褡裢,一面说:“这药的效果不错,伤口明日应该就能愈合,不过它暂时最好不要跑动。”
乌伦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赤马的背,“它叫绝影。”
阿璃曲臂搂了下绝影的头,“绝影,名字真好听。”
乌伦看着阿璃,笑了。
阿璃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乌伦敛了笑意:“姑娘息怒,在下只是觉得,阿璃姑娘似乎对马比对人好。”
阿璃扭过头,口气讥讽地说:“难道不应该吗?至少马不会撒谎来欺骗我。”
乌伦沉默了一阵子,上前牵起绝影:“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他侧头看着阿璃,眼神和缓而笃定,语气中含着歉意,“其实,这些追杀我的人,像是陈国龙骑营派来的高手。他们出手狠绝,只怕是抱了非要我死的决心,说不定今夜还会加派人手过来。”
龙骑营是直接听命于陈王的一支精锐队伍,帐下高手如云,行事隐秘狠绝。能引得龙骑营亲自出马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而被龙骑营追杀的人,也不可能认不出他们兵器上特有的龙形图案……
阿璃刚才还在因为乌伦装作不识龙骑营的兵器而冷眼相对,眼下见他突然开口承认,竟有些讪讪的不知作何回答。原本萍水相逢,谁也没有义务非要坦诚相待,阿璃觉得自己适才的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默不作声地牵起追云,跟乌伦并肩向前面的山林行去,走出去十来步,才开口问道:“他们为何追杀你?”
“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乌伦脚步缓了缓,斟酌出言道:“阿璃姑娘,我其实是。。。。。。燕国军官,曾屡上战场,无论是陈国,还是东越国,都有足够的理由想杀我。”
阿璃抬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急问道:“那你来东越做什么?难道燕国要出兵攻打东越了吗?”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不妥,低声补充了一句:“若是涉及你们的军情,你就不必告诉我了。”
乌伦朗声笑了笑,“无妨。我只是想去了解一下东越的民情,听听东越人对燕国、对自己国君的看法。”
此番南下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东越国人对他们的国君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更谈不上什么崇敬爱戴。失民心者失天下,大燕要一统南北,看来又少了一重障碍!
乌伦侧头看了眼陷入沉思的阿璃,蓦地有些担忧,“阿璃姑娘,你,难道是东越人?”话问出了口,又自觉有些唐突。
阿璃却垂下了头,沉默一瞬,答说:“不是。我是……陈国人。”
二人在林间穿行了一会儿,找到一处适合隐蔽和休憩的空地。乌伦脱下大氅铺到地上,“阿璃姑娘,地面潮湿,你坐这上面吧。”
阿璃微怔了一瞬,弯腰理了理裙角,才慢慢地坐到了乌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