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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不够光明磊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满脑子阴险念头的歹毒丫头。”他把阿璃搂进怀中,曲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阿璃捂着鼻子,张口想辩解些什么,却听慕容煜低声在耳边说道:“你肯花心思为我筹谋,即便再阴险歹毒,我也喜欢。”
阿璃闻言,心中泛出了一丝甜意。
她把头倚在慕容煜怀中,指尖抠着镂银薰球上的纹路,“我其实,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他们内讧,好过兴起战事,白白连累旁人跟着受苦。”
慕容煜说:“我明白。你其实是胸怀天下,心系黎民百姓,连我也自愧不如……”
他话没说完,胸口就被阿璃似嗔还羞地捶了一拳。
阿璃撇了下嘴,忍住笑意,说:“其实,我提议去宛城,还有一个原因。”
她抬头看了眼慕容煜,“你可听说过风氏的女娲神石?”
“听过。”
阿璃问道:“当年你攻下宛城以后,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女娲石找出来?”
慕容煜说:“女娲石的灵力,需要伏羲氏族人的血方能开启,就算我得到了它,也没有什么用。”
阿璃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即便是不开启灵力,女娲石仍然孕育百物、滋养自然。你只需将神石置于一处,不出一月,其方圆十几里之内,便可枯木逢春、花草再生。更重要的是,女娲神石在陈国人心中,就如同镇国之宝一般。若是陈国的士兵知道它最终落到了你手里,定会失了士气。”
她撑起身子,手轻轻扶着慕容煜的手臂,目光熠熠,“若是你能带我去宛城,我便把女娲神石取来送给你!”
慕容煜统领大军多年,深知人心士气的重要性,闻言也不禁颇为动心。
他转念想起什么,对阿璃说:“可我听说女娲神石被封在了风氏的一间庄园中,其间以伏羲六十四卦布下了重重机关,除了风氏嫡子,外人根本无法破解。”
阿璃抿唇一笑,“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有法子办到的。”
☆、逐鹿中原 (三)
一个月之后,燕帝携王妃,在早春尚未融化的茫茫白雪中,启程前往陈国的旧都宛城。
太子慕容洵,领着留于蓟城的相国高忱、禁军统领雷鸣和右将军程武,一直送驾至城外三十里处,方才返回王宫。
对于此次南下,除了想助慕容煜在南北开战前取得先机,阿璃也有她自己的一些私心。
一则,她需要确定仲奕是否落在了延羲的手中,而此事,又是否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二则,宛城离襄南和暗夷都不算远,她或许能寻得机会和沃朗见上一面,劝服他不要搅进燕陈的战事之中。
临行前,阿璃犹豫过要不要把林崇也带在身边,免得他再受蓟城世家子弟的欺负,但转念又一想,年少时的苦难也算得上是一种磨练,加上太子洵跟阿崇相处甚睦,必不会让他陷入困境,于是说服他继续留在了东宫。
慕容煜打算在离京之前,就颁下诏书,册封阿璃为后。
为了解除与纤罗的这一纸婚约,他曾领军攻打东越,间接导致了慕容炎在汕州的遇刺身亡。也曾费心算计,扶植了野心勃勃的穆勒登上月氏王位。其中所经的重重波折,让他愈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予阿璃他许诺过的身份。
阿璃却着急南下,劝慕容煜道:“若是要行册封礼,又得耽搁许多时日,而且现在马上要和陈国开战,我的身份特殊,你手下那班朝臣中多半会有人提出异议,到时候又是一场唇枪舌战,想着就烦。还不如等南北的战事了结了,他们也找不出反对的原因了,再谈这件事。”
慕容煜知道朝中诸臣一向对阿璃持有偏见,虽然碍于他的强势不敢妄加非议,但立后的决定一旦提出,少不得要费些工夫施些手腕,才能让出身陈国的阿璃顺利登上后位。
与其如此,倒不如等灭了陈国,再行册封……
阿璃又踌躇着说道:“你们的那个相国高忱,你觉得可靠吗?其实之前我和延羲,想过要拉拢他,他似乎对此也没有过抵触。还有当初你继位时,高家的人没有少为难你。你一直对他委以重任就够奇怪的了,现在又将蓟城和太子留在他手中,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慕容煜宽慰阿璃说:“外臣想要谋反篡位,谈何容易?风延羲在陈国权倾朝野,位同国君,却也不敢废陈王而自立,何况是高忱。高家无非是想通过诞下王储来巩固家族势力,只要这个拥有高氏血脉的孩子一日不出生,高忱便不敢对洵儿如何。他位居文官之首,也确实很有能力,代替我处理朝政公务必不可缺。你放心,雷鸣和小武皆是我的心腹,有他俩在蓟城,自当万无一失。”
阿璃知道慕容煜处事一向考虑周全,便也不再多想,安心随御驾往宛城而行。
一路之上,由北至南,从北国的白雪皑皑,渐至春回大地,风光旖旎,别有意趣。
阿璃体内奇毒既解,身子逐渐强健起来,原想着直接骑马速行,慕容煜却怕她因风雪受寒,非要她乘车缓行。
阿璃索性把重病卧床的蘅芜也带上了车,由萋萋沿路照看着。
蘅芜那夜在重华驿馆,与延羲遭燕军围攻,胸口中了一箭,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了意识。
阿璃急于从她口中打听出仲奕的下落,蘅芜却一直缄口不言,任阿璃软磨硬泡,也不肯相告。
眼看就要行入河朔境内,阿璃终于忍无可忍,对蘅芜说:“你不告诉我也罢,大不了到时候,我拿你和萋萋去交换便是!”
蘅芜靠着软枕,唇色全无,“你以为,公子会为了两个婢女而让步?”
阿璃说:“你既然知道他无情无义,又何必对他处处袒护?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我只想知道,仲奕倒底在不在他手里。”
蘅芜冷冷地瞅着阿璃,“你这么着急地打听东越国君的下落,就不怕被燕帝听了去?”
阿璃唇线紧抿,盯着蘅芜好长一会儿,终是放缓了语气,说:“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看我的,可由始至终,我没有把你和萋萋看作过是敌人。”
“那公子呢?”蘅芜语气咄咄,“在你心中,公子他算什么?那夜他为了带你离开,冒死闯入王宫。而你,却选择留在了燕帝身边。你这样做,跟拿刀扎他的心有什么区别?”
阿璃说:“你不要把他说得那般重情重义。他对你们都不管不顾的,要是我不留下来,你跟萋萋怎么办?”
蘅芜却不以为然,冷笑道:“你难道是想说,你对燕帝也是虚以委蛇?”
阿璃努力控制着怒气。
一旁的萋萋忍不住插嘴道:“姐姐,要不是阿璃姑娘相救,那晚我们就死在禁军手里了。你重伤昏迷的时候,也是她让燕帝派了最好的御医来为你医治……”
蘅芜一语不发地盯着阿璃,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告诉你也无妨。马上就要到宛城了,就算我不说,公子也会想办法让你知道的。”
她微微吸了口气,说:“他们确实是在公子手中。”
阿璃骤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尚存了几丝希冀,眼下也幻化作了绝望。
蘅芜抬手捂住胸口的伤处,有些费力地继续说道:“公子本也没打算把他们怎样。小姐,那么在乎东越仲奕……可是,”她抬眼看着阿璃,一字一句地说:“公子此生最不容的便是背叛。如今他恐怕不会再对东越仲奕手下留情。”
阿璃再难平静,伸手握住蘅芜的手臂,“延羲怎么找到他们的?沃朗呢?沃朗又在哪儿?”
萋萋上前想拉开阿璃的手,忽又听到沃朗的名字,手中动作不禁一缓,也抬眼望向姐姐。
蘅芜冷笑道:“你以为有大巫师相助,公子就找不出他们?”
“大巫师对公子在燕国的人力部署确实很了解,又拥有巫术灵力,所以公子一路追至海边,也找不到他们的确切位置。于是,公子让人沿海散布流言,说你在蓟城遇刺身亡。”蘅芜微微扬起眉梢,“你猜,结果如何?”
阿璃颓然坐下。
以她对仲奕的了解,又怎会猜不到?
蘅芜稳了稳呼吸,“那时,小姐他们已经上了海船。想来,是后来,从往来渔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东越仲奕竟然不顾一切地返转回来,在港口被公子的人捉了个正着。”
她打量着阿璃的神情,慢慢说道:“直到今日,我猜,他都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阿璃脑中一片空白,心头冷热交替。
半晌,她咬着牙说:“你们做了这种事,还指望我对风延羲忠心耿耿?”
蘅芜说:“是你背叛在先,怨不得公子。”
萋萋在一旁低声追问:“那大巫师呢?他跟他们在一起吗?”
她素日接触的机密讯息甚少,并不清楚事情始末。
蘅芜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缓缓说道:“大巫师,应该在送他们上船后,就离开了。如今,多半是在暗夷。”
阿璃恍若未闻,紧捏着拳头,怔然而坐。
车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接着,响起了梆、梆,数声敲击车窗的声音。
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慕容煜姿态潇洒地挽着追云的缰绳,策马立于窗外。
他唇畔噙笑,微微俯身望着阿璃,递进一支盛放的红梅,“刚才路过一处山岭,梅花开得正好,便折了支来给你。”
阿璃盯着那支梅花半晌,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慕容煜脸上的笑意渐渐被疑惑所代替。
他正欲开口发问,却见阿璃倏地起身,掀开车帘,径直下了马车。
阿璃快步走到慕容煜马前,仰头望着他,“你让车队停下,就为了折支花给我?”
慕容煜被问得有些不解,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随即翻身下马,关切地握住阿璃的手,“你下车做什么?外面风大,小心冻着……”
他话音未落,阿璃突然伸臂抱住了他。
她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旦松开就会永远失去。
再不顾及周围面露惊讶与尴尬的侍卫和随从,也再不想顾及无望和未知的将来。
软弱也好,矫情也罢,愧疚、自责、胆怯、恐惧,她统统都不想在意了!
自幼的孤独飘零,大半生的不得自由,命运的无情捉弄。
凭什么她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哪怕是短暂的可怜……
谁也不能逼她放手,阿璃心想,谁也不能!
☆、逐鹿中原 (四)
慕容煜抵达宛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底。
吴予诚奉命已先行到了宛城,负责督建前线的防卫。他让人提前将陈国的旧宫收拾整饬一番,用作燕帝和王妃在宛城的行宫居所。
阿璃在宫门处下了马车。
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员和宫中侍从,黑压压一片地跪在地上,俯首噤声。
阿璃的视线越过众人,望向曾在记忆中有过不同意义的巍峨殿台,心中五味杂陈、百般感慨。
她第一次踏入这座王宫的时候,还是暗夷进贡的一名贱奴,没有姓氏,前程未卜,佝偻着小小的身躯,满心惶恐地站在宫墙下,偷偷打量着高耸奢华的楼台。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很快地、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重重宫阙之中……
可谁能料想,有朝一日,她竟以这座宫殿的女主人的身份,重返故地?
宫人们将行李等物安置妥当,又在长庆殿中燃起熏笼壁炉,顿时炭香扑鼻、满室温暖。
慕容煜脱下大氅、递给宫女,一面问随他与阿璃一同入殿的吴予诚:“宛城的防御工事进行得如何?”
吴予诚说:“回陛下,汕州调来的七万大军已于前日到达,微臣让他们暂时驻扎在了华阳关外。”
两人走到殿中摆放着一副沙盘面前。
吴予诚指着盘中山脉丘陵的一处,“华阳关位于宛城的东南面,地处山谷谷口,地势险峻,可谓是阻挡陈军北上的天然屏障。”
慕容煜研究着沙盘中的地形,“宛城自身的防御能力,比三年前弱了多少?”
予诚说:“宛城的城墙并无太多需要修补的地方,微臣已命人在城楼上预备下了篝火木柴,以备守城之需。只是,陛下入城时大概已经看见,城外的护城河已经填实,一时无法再度开凿,让宛城的防御能力比以前弱许多。”
三年前,燕军攻打宛城的时候,为了突破城外护城河的阻挡,上万名前锋营的战士,不得不以血肉之躯对抗着城楼上射出的火箭,用尸体堆积出一座人桥。
宛城攻破之后,为慰告亡灵,慕容煜下令将埋葬着无数将士英魂的护城河彻底地封堵住了。
慕容煜剑眉微簇,手指轻敲着沙盘的边缘,思忖说道:“宛城毕竟曾是一国都城,城楼险峻,外又有华阳关这样的天然屏障,在防御上,还是优势居多。”
阿璃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打趣道:“既是如此,当初又是怎么被你们攻下的?”
慕容煜笑了笑,继而肃容说:“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士气。若能做到全军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即便是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亦有机会胜过十倍于自己的对手。当年我们攻打宛城,是为报龙骑营火烧蓟城之仇。那时大军之中,一多半以上的人都曾亲眼目睹过蓟城大营被烧的惨景,提起陈国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