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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立即离开舞会,而是去洗手间转了一圈,顺便对着洗漱台墙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争吵的过程中已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我说过我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竟把眼睛旁边的一点淡妆冲花了。只是这一点点的模糊,就让我讨厌起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来,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指责她道:“那个女人真难看,真难看。”
“再难看,那个女人也是你自己啊,你用不着讨厌自己吧。”突然这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这才从镜子里发现不知何时我身后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丁小小。
“我我没有讨厌自己,我只是讨厌镜子里的那个人。”我这样牵强地解释道,努力想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你自己啊,你讨厌镜子里的那个人不就是讨厌你自己吗!”
“不,那不是我,我没有那么丑,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你不用这样轻贱自己,更不必为了侯凯胜贬损自己,那种人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竟然不敢承认他和梅达林的关系。”
“我知道他一定会否认的。”
“他竟然还编撰了一个理由来搪塞我,哼,我看贱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他。他是一个男人,竟然如此没有担当,真让我惊讶。我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信任他,看来我是错了,真的错了,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他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我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男人总是这样的,一旦他们理屈词穷,就会编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来欺骗喜欢他的女人,一旦那个女人真的喜欢上他,甘愿为他舍弃自己的一切时,才会发现原来她喜欢上的不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只不过是一堆美丽的谎言。可是到了那时,往往已经来不及了,女人只能整天对着镜子伤感韶华已逝的容颜了。”
“我没有想到侯医生会骗我。我曾经是那么漂亮,我曾经是那么真心地对他,我曾经自信自己单单凭借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就能牢牢地拴住他的心,可是直到今天”
“戴小姐,你认为侯凯胜是个可靠的、值得信赖的男人吗?我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天真。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第一眼看见侯凯胜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最多只能算是个花花公子,是个风月场、烟花巷的老手而已。”
“我是被他骗了。”
“那只能怨你自己,如果一个女人明知对方是骗子,还甘心被骗,这种女人我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了。”
“您是第一次见到侯医生吗?”我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错,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好像您一眼就看出来他只是个登徒子而已。”
“因为我和他保持着必要的距离,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对侯凯胜这种只会花言巧语的人,像梅达林那样的女人最容易上当受骗了,果然如此,侯凯胜只说了一点化妆的皮毛,就已经把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了,还要跟着他去听更多的唠叨和谎言,却不料他只是个伪专家而已,嘿嘿。”
“你不也是和他一起去了吗?”
“我?哼,你没见到吗?我只是被梅达林硬拉过去罢了,要是我自己,根本不想去呢。”
“但你还是去了。”
“所以我知道了他只是个伪专家,根本不值得信任。”
“你们很快就回来了吗?”
“既然他只是个伪专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下来听他胡吹乱讲的呢。我向来看不起这种人,没想到我刚来基地不久就看到了这种人。”
“他毕竟是个医学专家,而不是美容专家。”我说的是事实,不含任何褒或贬。
“哎呀,这世上的人啊,我说你贱你就是这么贱,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在为他解释。如果你能解释得通的话,你到他面前解释去好了,不用在我面前对我说这些话。”
听她这么说,我感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烧,颇为难堪。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来没有听到别人评价说我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贱”这个字用在我身上,不觉内心波澜起伏,颇不服气,想要辩驳几句,可她早已用话封住了我的嘴,就想辩驳也是不能,只好住口不言,把台盆上的水龙头打开,让冷冷的水冲在自己手上,装作洗手的样子,可心里仍然在想着那个屈辱的字眼贱。
在镜子里,我看见丁小小斜倚在门框上,从手袋里拿出一支又细又长的烟,叼在抹得黑魆魆的嘴唇上,又拿出一个打火机,把顶端的小盖子一弹,立即窜出一团又细又长的蓝色小火苗。丁小小把烟凑近那个跳跃的火苗,点着后,一口又一口地吸了起来,不时地把吸进嘴里的烟吐出一环又一环奇异的圆圈。
第150章 妹妹找哥笑嘻嘻
我走出晚宴现场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除了身后乐康居那门庭高昂的大厅里还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外,整个世界都已黑沉沉地睡去,进入了它亘古不变的梦乡。
一抬头,我就看见那轮千年如一的圆月,明亮如镜,高悬半天,一低头,我又看见撩拨多少词人骚客的花间疏影,飘荡幽香,摇落芳华。方知今夜月华倾泻在人间,已融入万象世界,更悄悄地流进了我的心底,托起一首袅袅娜娜、轻盈婉转的歌,唱给那孜孜不倦的追梦之人。
我很喜欢宁静的夜以及夜的宁静,因为在这静悄悄的独处中,我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我,让那一颗被世事牵绊而奔忙不止的心得到片刻休息,告慰那尚被红尘牵系而跃动不安的灵魂,让它早日得到回归。
这心醉的夜呵,这夜的心醉。
我正想独自享受这静夜的空间时,不料远远地看见从那所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走出来一个人,一直朝我这边走来。走到近处,我才看清这个人的脸,正是侯凯胜。
“我正在到处找你,却不料你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这里乘凉来了。虽然这里阴暗了一点,也寂静了一点,不过这里的空气的确比屋里的空气好得太多了,这个地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纳凉圣地。”
“不错,屋里那么燥热,那么喧嚣,只会惹的人心烦意乱。还是这里好,不仅空气好,而且气氛好,可以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些事情。”
“你在考虑什么事情呢?”
“你难道不知道我需要考虑什么吗?”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就不用再问了。”
“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更想知道啊。”
我没有回答侯凯胜,对于他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找我干什么?舞会结束了吗?”
“戴维和梅达林跳得正在兴头上呢,哪会这么快就结束,估计再有半个小时都不会结束。”
“你不继续看他们的表演吗?你刚才不是称赞他们跳得好吗?你瞧,基地的那些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呢,你就不加入他们吗?”
“我和那些人可真不一样,不觉得这两个人这么长的时间抱在一起转来转去有什么好看的。屋里的空气简直压抑极了,还是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更让我神清气爽呵。”
“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否则你的那个女神梅达林跳完舞后找哥哥找不到,可不是要把她急坏了。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又不好收拾了。”
“她找哥哥关我什么事?”侯凯胜对我的话十分好奇,满脸都是疑惑。
我看着假装天真的侯凯胜,“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道:“怎么没有关系呢,你不就是他的哥哥吗?她如果找你找不到,却跑来责怪我,说我把你拐到了这里,我岂不是平白无故地做了个没趣的人。”
“哎呀,戴小姐,你说的是哪里话,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谣言,我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妹妹,这是绝没有的事。”
“你先别忙着否认,说不定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呢。”
“你瞧她和我的相貌,分明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你再瞧她和我的身材,分明是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你再瞧她和我的气质,分明是一个气宇轩昂,一个其貌不扬。她和我是兄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以为差别大就不可能吗?同母不同父也是有的啊,你赶紧回去问问你妈妈吧,是不是有一个失散的妹妹在外面,这下子亲人相见,不是。唉,瞧把你乐的。”
我说最后一句话时,正看见侯凯胜呵呵地笑个不停。
“这是乐?天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苦笑,你知道吗,听你这么若无其事地造谣和中伤,我只能苦笑,无可奈何的苦笑。”
“不管你是由衷的喜乐还是装模作样的苦笑,反正你看起来就是笑呵呵的,不是吗?你笑就说明你很高兴,很快活,很兴奋,这不都是因为你找到了你的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了吗!瞧你的这个好妹妹多有本事呵,一到基地就当上了大管家的秘书,就成了大管家的左膀右臂。呵呵,这下子你可有依靠了。”
“好了,我不和你胡闹了,再说下去只会更加纠缠不清。我本来出来想透透气,和你说说话,聊聊天,你却尽说些这样的话。那里虽然闷,我还是回去看他们跳舞吧。”侯凯胜说完,便欲回到那间大厅。
“当然啦,才出来这么一会儿,你就多么急着想回去啊,因为回去又可以看见自己的妹妹,多开心啊,和我说话有什么意思呢。”我嘟着嘴说道。
“我再次说一声,她不是我妹妹。”
正在这时,忽然从大厅那边传来一声呼喊,喊声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晰:“哥,哥,你在哪里?”
只见大厅的门前出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看这身影,再结合那声呼喊,立即知道那个人正是梅达林。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妹妹就急着找哥来了,还不承认呢。”
侯凯胜刚想再解释些什么,梅达林已经看见我们,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哥,你看我跳舞了吗?我跳得好不好?”梅达林喘息未定,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在喊谁哥呢?”侯凯胜有些不耐烦。
“当然是你啦,哥,我们在跳舞前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就称呼你哥,你就称呼我妹,我们是亲密的异姓兄妹啊。”
“我不是你哥,请你别再叫我哥。”侯凯胜看了我一眼,断然拒绝梅达林的称呼。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们不是说好的我可以叫你哥的吗?”梅达林的话里带着惊恐和委屈。
“不管你称呼我什么,只要不要再称呼我是你哥就行了。”
“哥,你怎么了?”梅达林惶恐不安地看着侯凯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旁边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侯大名医呵,妹妹称哥哥为哥是天经地义,你却这般恶狠狠地拒绝,那希望她称呼你什么呢?难道你认为哥还不够亲切、一定要更加亲切地称呼才能合了你的心吗?”
“我”
我没有等侯凯胜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梅达林,对她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十分在意称呼词里所代表的亲切感。侯医生之所以会对你生气,是因为他认为你们现在应该表现得更亲密一点,比单纯称呼哥表现得还要亲密。”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你现在不能仅仅称呼他哥,而要进一步称呼他亲爱的,再抱住他,给他一个大大的吻,他就开心了。”
梅达林听我这么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冲着侯凯胜喊了一声“亲爱的”,便一个箭步扑上前,抱住侯凯胜的脖子,在他脸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痕。
“戴小姐,你你怎么也和她一样胡闹。”
“你以为这是胡闹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呢。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亲吻,真是便宜你这个大老粗了。”
“大老粗是什么意思?”梅达林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大老粗就是说这个人很高大,很强壮,很威武,不仅威武,还很威风。”我笑嘻嘻地说道。
“梅达林,你别听她胡说。”侯凯胜艰难地推开梅达林。
梅达林见侯凯胜推开她,委屈地说道:“亲爱的,我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侯凯胜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梅达林,戴维的新秘书,可能也是戴维的情人,他不可能去得罪她另一个是我,技术部的主管,他一直想拉拢合作的对象,自然也不能得罪。他一会儿看看梅达林,一会儿又看看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