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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不用想,天玑便知道有诈!
没有办法,他也想不到丝毫的办法。
万般从别人身上学来的术法都已经用尽,他脑海之中只回荡起云九那一句话来——
不必像我,像你自己就好。
头脑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线开天辟地般的光芒来。
天玑拎起自己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竟然一拳砸爆了一尊金刚!
于是,一盏青灯点亮,竟然像是火盆一样,燃烧出熊熊的烈火来。
红尘三千界在这烈火炙烤之下,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也就是这一条缝隙,终于让左流有了说话的机会!
在云九人皇剑已穿透陆重锦胸膛,似乎胜券在握的一刻;在陆重锦重新抬手,甚至露出微笑的一刻!
千钧一发!
有诈!
几乎惊天动地的一声吼,便从那细细的灯芯之中奔涌而出,不仅吸引了云九的注意力,甚至连陆重锦都有一瞬间的错愕。
高手过招,又岂容这一分的错愕?
瞬息之间,万变已生!
云九虽不知其诈到底在何处,却选择了毫不犹豫的相信,猛然之间拔剑而出,人皇剑抽离之时,甚至带出了一条血色的红线,从长空之中划落。
她身形爆退,眨眼之间便要远离陆重锦。
可陆重锦这一杀招,酝酿已久,几乎便等着这极近极近、任何人都难以脱逃的一刻!
在云九爆退的瞬间,他微微染着血色的眼底,终于透出了那隐藏已久的一缕金光。
金光弯曲成一道又一道的线条,凝结成一枚闪烁的道印!
陆重锦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以她为中心的一片空间,竟然都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波动,就像是平湖之中,忽然有一小块沸腾了起来一样。
只有那么狭小的一块地方,可偏偏将云九困锁在其中!
“斗!”
因失血而变得青紫的嘴唇,轻轻一动,清晰的一个字音,便从陆重锦口中发出。
太清晰了,就像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在云九耳边,在云九心上,炸响!
第1175章 三丈空间!
“轰隆!”
随之炸响的,是她身周三丈空间!
就像是被人一剑划下,画地为牢!
三丈空间,竟然瞬间冻结,身处其中的云九,就像是被冻在湖心的一条鱼。
在陆重锦一个“斗”字出口的瞬间
天地之间,像是有一柄重锤狠狠砸下,又像是那冻住的空间自己轰然炸裂,恐怖的空间波动席卷而去,瞬间将云九掩埋!
空间塌陷!
云九脑子里“嗡”地一声颤鸣,只觉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整个空间一起撕碎,炸裂!
周身血肉,坚玉骨骼,浑厚灵力,全数轰然破去!
只这一瞬间,半空之中的她,已然化作一个血人!
再看不出原本衣衫的颜色,只有一片血红……
真实的她,与陆重锦眼中的她,终于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了一起。
人皇剑脱手飞出,重新飞回了陆重锦的手中。
“咳……”
他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目视着云九那瞬间颓败的身影。
帝江之翼已经难以支撑,重新缩成了一枚道印,藏在她肩胛骨上。
浑身是血的云九,从高空坠落,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了佛祖盘坐的莲台之上,溅起一片血沫。
陆重锦看了不远处那一盏青灯一眼,强压下那一口已涌至喉头的鲜血,一手按住了胸膛之上不断冒血的剑伤。
到了圣灵境,血肉之躯的损毁,已经没有那么要紧。
方才云九那一剑给他最恐怖的伤害,乃是被摧毁的那些经脉,吞噬走的那些灵力……
步履微微有几分蹒跚,他持着那一把人皇剑,仿佛从未与此剑分离过一样,从佛掌之中一跃而下,落在了莲台之上,远远看着那血人一样的女子。
一切都变得模糊,有的伤处甚至深可见骨。
还从没有过任何一场战斗,让他这样竭尽全力,底牌尽出;也从没有过任何一场战斗,让她狼狈至此,性命垂危!
他距离她,仅有十步。
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眼底划过了那么一分不忍,却又带着一种一切尘埃落定的孤寂。
这,不就是他的“人皇道”吗?
至高者,至孤。
一身素色的衣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白皙的肌肤也完全被血色所晕染。
千仞巨佛依旧盘坐在天地间,云九倒靠在莲台之上,佛祖的足边,似乎天地间一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眨了眨眼,有血珠沾在她浓密的长睫上,随之掉落下来,顺着划过了她脸颊,像是一滴泪。
十步开外,便是陆重锦。
手中提着人皇剑的陆重锦。
声音在喉咙里破碎,已经完全听不出之前的清润。
“言出……法随?”
陆重锦身上亦有重伤,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巨大的痛苦,胸口裂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已经不再流动,可他脚边依旧积了一滩血泊。
听见云九这“言出法随”四字,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目光之中是一片的平淡。
“不过‘界’罢了……”
哪里有什么“言出法随“。
界。
也就是领域。
第二世界上流传着很多关于圣灵境的传说。
到了圣灵境可以突破天地法则的限制,随心而动,心念一动瞬移百里距离。
第1176章 杀你证道!
修士一旦迈过了圣灵境,便进入修心的阶段,初步感悟天地宇宙之间的种种规则,所以可以做到比御空更高一层的“瞬移”。
越往后修炼,感悟的规则越多。
天地间的至理,一旦真正为修士所掌握,最终便能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谓之“得道成仙”。
这一个“界”字,几乎是所有大能修士的标志。
云九修为虽浅,可这些最基本的常识却还是清楚的,在听见陆重锦一个“界”字出口之后,她便全然明白了过来,可难以理解——
陆重锦的修为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如何能领悟空间规则,使用“界”之力?!
陆重锦并未想要解释,只是缓缓地往前迈出了一步,让死亡更接近了她一步。
“滴答。”
无锋的剑尖之上,鲜血一滴,点在莲台之上。
陆重锦继续迈步行去,只淡淡道:“终究还是我杀你证道。”
只是跟第一次不一样了。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斩断的念头,又重新冒了出来一样。
有这样一个“念头”在,“道”便有了那无法掩盖的一丝裂缝。
能杀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甚至可以说,第二次要更为简单。
陆重锦感觉不到曾经有过的犹豫,曾经有过的挣扎,只有那种非做不可的冷静和冷酷。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深爱着眼前这女子。
她曾让他怦然心动,直到如今也依旧让他心动。
可也仅此而已了。
心怀爱意,却依旧要杀!
任何一步,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而他不喜欢退路。
“啪嗒。”
又是一步。
云九的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掉了。
陆重锦利用了“界”之力,造成了类似于“言出法随”的效果,让整个以她为中心的空间都为之塌陷,身处于空间之中的她自然难以幸免。
就像是被人用巨斧一段一段,将身体斩断一样,手不是自己的了,腿也不是自己的了。
她有些艰难地看着那一道朝着自己接近的身影,恍惚之间竟然觉得这沾血的影子,是从人间孤岛那茫茫远山烟雨之中走来。
撑着那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撑开了那一片朦胧的雨幕……
于是,久已遗忘的那一个疑问,忽然又浮上了心头。
云九忽然就笑了一声,接着听见了自己晦涩得不像自己得声音:“你杀我为证道,可我要死了,却还不知你所证何道……陆重锦,到底叫我做个明白鬼吧……”
“……”
明白鬼。
陆重锦迈开的脚步,停了这么一下。
他距离云九,还有七步,仅有七步。
周遭的浪已平,漫天红莲破碎。
风雨消去,隐界之中,安静得不可思议,他能听见她因为疼痛而倒吸凉气的声音,也能听见自己身上的鲜血不断滴落的声音。
他该仗剑而起,重新一剑刺入她胸膛,从此将心魔的根源斩断,也将这所有的不定之因斩断。
可偏偏……
就这么看着她,他发现,自己竟然心软了。
尽管,是这样讽刺的眼神,是这样无所谓的眼神。
他依旧为这情与爱所困,依旧不曾真正挣脱,可她却已经彻彻底底地飞离了这痛苦的边界,不再困于这最世俗的感情。
第1177章 天下至孤!
证道……
证的是什么道呢?
陆重锦似乎站在九重天阙之上,持着人皇剑站立,眉目里藏着一股高旷深渊之意,叫人难以度测。
他呢喃了一声,似乎是在询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重复云九徳问题。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忽然笑了一声,对着她轻轻道了一句:“至高至孤,人皇道。”
他证的,乃是这天下最孤独的道!
那一瞬间,一种极端复杂的感觉,忽然全数汇聚起来,堆积到了他的身上。
有的年轻,有的苍老;
有的圣明,有的昏庸;
有的风光,有的颓唐……
像是经历过千百种人生的垂垂老者,又像是依旧对明日满怀希望的旅人——
站在云九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是陆重锦,又似乎不是陆重锦。
似乎是一个陆重锦,又似乎是十个陆重锦。
复杂。
矛盾。
狰狞。
淡泊。
……
一切都有,唯独没有挣扎!
所有所有的气质,也许有诸多的不同,也许有诸多的矛盾,可无一例外,都是那高高在上的孤寂,都是那从容冷淡的确定!
做出了选择,便再不后悔,再不犹豫!
割裂魂魄,化身无情。
他固然爱她,可敌不过那天下大道……
陆重锦重新迈开了一步,又离云九近了些许。
他仿佛没有看见云九注视自己的骇然目光,也不曾去思考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放弃抵抗,引颈受戮。
他只是开口:“云九,你可听过轮回?”
……
轮回?
五指崩裂,已经露出了森白的指骨,戳在地面之上。
云九指间,不知何时竟缠绕着一截红绳,一枚小小的银锁,被鲜血沾染了,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铸纹和形状。
听得陆重锦这样的一问,云九脑海之中一下想起了很多事情。
只是她不明白,陆重锦要证的道,与轮回到底有什么关系。
“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
陆重锦淡淡地说着,面上的笑意,却没有消减下去,只是那眼底的深处,却藏着那么一点奇异的悲凉。
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只在这两年之内。
甚至可以说,只在那一夕之间,只在他一眼望过去的瞬间。
回忆,纷至沓来。
陆重锦眼中的恍惚之色,忽然就重了。
荒野中,有残垣断壁。
几年以前,这里乃是一座佛寺,原本香火甚旺,不曾想一日凭空劈下一道旱雷,直接劈倒了寺中最高的一株菩提树。
人们传言寺中和尚不守清规戒律,触怒了上天。
这寺庙的香火,便渐渐冷清下来。
久而久之,佛寺无人问津,渐渐破败,多有豺狼狐鼠栖身。
如今陆重锦一看,只能看见那倒下的寺门之上,都有着一层一层的老青苔,不过上头有人践踏过去的痕迹。
此刻青苔沾了雨水,看上去竟有几分生机勃勃之意。
这样的一个破庙,这样的一声笑,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兴许是过路避雨之人。
陆重锦虽觉这笑声有些不同于寻常之处,却也没有生出要进去一看的意思,脚步一转,便要转身。
第1178章 山中古庙!
没料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庙内便起了一声叹。
“古古怪,怪怪古……”
“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
“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
“哗啦啦……”
雨很大,伞沿上的雨水飞泻而下。
陆重锦执伞的手指,忽然就颤了那么一下,一身青袍便被倾泻下来的雨水沾湿了几许。
他侧转回身,朝着庙内望去。
一片昏沉的天幕下,荒野破庙,里面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那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
在之后的两年里,陆重锦也曾想过,若他当时没有进去,会是怎样的一番情状。
可他也很清楚,只要当日从庙外经过之人名为“陆重锦”,那样的“若”便永远不会出现。
正如他走进去一看那老道的目光,便知他来找的是自己,很久以后,陆重锦回忆当时的情景,也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去,一样的笃定。
破庙墙壁已倒,就连头顶的瓦片都被城外穷横之人捡回了自家。
整个庙中一片冷清,雨水从天上落下,也没留给这一座破庙多少干燥的地方,一片淅淅沥沥。
庙中佛像金身,早已剥落,看着斑驳的一片,只是无灵的泥塑木偶。
佛像前方,却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道,眉目清明,看似凡尘中人,却偏偏没有半分凡气。
老道身前则架了一口大铁锅,几根粗大的木柴点燃放在锅底燃烧。
锅中有水半锅,热气腾腾,内中漂浮着几片白肉。
鲜美的肉香被穿堂的风一吹,一下便飘散进了雨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似乎是鹿肉。
深红明黄的火光,也忽然为这阴冷的破庙添了几分温暖。
清净寺庙之中,老道独坐,架了一口大锅烹肉。
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甚至让人觉得荒谬绝伦……
可那一刻的陆重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