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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声音最暖[网配]-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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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笠依言坐下,慢慢晃着手里的红酒:“这次被老爷子发配到南边半年,也算见了些人情世故。”

凌笙也慢慢品了一口红酒:“这次回来还走吗?”

凌笠点点头:“要回去,南边儿比这里有意思多了。”

对他的这个决定,凌笙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就听凌笠有些自嘲的笑起来:“从小到大,老爷子最疼你,最器重大哥,我像个透明人,整天尽顾着给你使绊子了,这么些年,难为你一直忍让我。”

凌笙默笑着摇摇头。

凌笠话语不停:“这次到南边儿,爷爷的那些老部下倒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第一次感受被人重视的滋味,也第一次被人使绊子。吃了亏,也变着法儿的还了回去,现在在那边站稳些了,觉得挺有滋味。这次回来就是跟爷爷报备一声,打算在那边儿常驻了。”

凌笙笑而不语。

凌笠左手爬了爬头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从小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没劲透了。”

凌笙还是温和的笑:“二哥教训的是。”

凌笠盯着他半晌,终于放下杯子,万般无奈的笑起来:“老爷子一直喜欢你喜欢得紧,现在我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万事不动声色的劲儿,真跟他一模一样。”

凌笙也放下杯子,笑着摇摇头。

凌笠站起来,身上雅痞的风范已经淡的不见痕迹,他拎起行李上楼:“记得把杯子洗了啊。”

凌笙自从收到闻意的短信,心里的欢喜抑制不住,也就不觉得凌笠的支使有什么难以接受,默默地起身拿着杯子进了厨房。

凌笠听着身后的动静:奇怪了,这小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
第二天的深夜,闻意听见自己的房门被咣咣敲响。

“什么事……”她强撑着坐起来,看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半。

打开门,白凌抱着被子站在门口:“意儿,做噩梦了,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闻意揉着头发半眯着眼睛看她。

白凌苦着脸:“拜托~~~我梦见有鬼追我……”

闻意也苦着脸,但还是拍拍她的背:“那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不要胡思乱想。来来来,进来进来。”白凌抱着被子往她床上一扑,几秒钟就睡得不省人事。

闻意也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来,却有些睡不着了,她不喜欢和人太多的肢体接触,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一张床,即使白凌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还是觉得稍稍有些不习惯。

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的后果就是早上凌笙来接她去机场的时候,闻意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路不停的打哈欠。

“昨晚睡得不好?”凌笙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

“嗯。”

“等一下到飞机上睡。”

“好。”

“下了飞机先去酒店睡觉。”

“行。”

前面开车的筱明哲惊讶的从后视镜里看着乖顺的女孩,终于露出一脸春风得意的笑,然后从后视镜里冲凌笙抛了个媚眼。

凌笙面上带笑不动声色,心里却忐忑不安,这次去西安,也许是天晴海阔,也许就是从此天涯,他心里没有一点把握,竟无端生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他一向是万事不挂心的性情,这次却觉得进退都是如履薄冰。

上了飞机后闻意跟空姐要了毛毯就一言不发的蒙头大睡,凌笙看她困倦不堪,也就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听到身边人呼吸匀长之后,他又睁开眼睛,伸手把她的头轻轻扶到自己肩上。

闻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枕在凌笙的肩膀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凌笙看她醒了,伸手递过一杯水来:“喝一点,飞机上很干燥。”

闻意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谢谢。”

凌笙也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闻意喝完水,把杯子还给来回收的空姐,然后微微侧头问凌笙:“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去西安是要做什么?是你有什么活动吗?”

凌笙的眼神沉下来:“不是,是要去见一位对我非常重要的老人家。”

闻意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那天怎么没有刨根问底就答应了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凌笙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低笑着出言安抚:“不要担心,不是见家长,而且……”他的声音掺上了些苦涩:“人已经不在了。”

闻意心里一惊。

凌笙声音沉沉的,是闻意一直最喜欢的声线:“到了西安,我会都告诉你。”

闻意的心,没有理由的揪紧。

到了西安后凌笙却不由分说带她到了酒店就赶她进房间睡觉,然后他就消失了,只发来信息说有事不能陪她,午饭和晚饭都订好了会送到房间,明天早上九点他会在酒店大堂等她。

他不愿意现在说,闻意也就没有再追问,无论如何到了明天,他总要告诉她一切。

躺在酒店的床上,闻意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如此冲动地跟着他来了一个对她来说尚属陌生的城市,之前虽然也有几次开会到过西安,但是仅是匆匆一瞥,只在机场和会堂之间往返,这次,才有机会真正认识西安这座千年古都。

闻意心里完全没有底,心头被一股沉郁烦闷围绕——他说的那个人……会是谁?

第二天早上七点闻意就醒了,洗漱化妆挑衣服,反复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无论凌笙要带她去见的人是谁,也无论是否还在生,既是重要的长辈,仔细妆扮总是必要的。

凌笙在楼下大厅等着闻意,眼神不移一瞬地盯着电梯的出入口,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眼神闪闪发亮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旗袍改良的及膝连衣裙,白色为底,上面是大片泼墨山水般浓浓淡淡的黑,脚下是一双平底的黑色绣花鞋,繁复的银色花纹覆盖鞋面,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斜斜的发髻,脸上妆容清淡而庄重。

凌笙看她对今天这样珍而重之,心底感动,几步走到闻意面前,看她手里拎着一个式样简单的布袋子,伸手去拿。

闻意躲过他的手,脸上不动声色:“今天这个不成,必须得自己拿着。”

凌笙看那布袋也不像很重的样子,也就没有坚持,他引着闻意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车,就不再说话。

开车的司机年过半百,庄重沉稳的样子,看闻意上车只是微微笑笑,并不与她搭话,车子平稳的滑进主干道,闻意侧目打量了凌笙几眼,他今天穿着白色休闲西装衬衫,黑色长裤,袖口解开,挽在小臂上,半正式半休闲,想到是要去墓地,闻意也对他这样的穿衣打扮了然了。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停在了霸陵墓园的门口,闻意没有家人,因此也从没有来过墓园,只觉得庄严肃穆却又阴冷的过分,身边人身上也是从未见过的灰暗气息。

“走吧。”他的声音也有些喑哑。

闻意跟在他身后半步,一级级拾阶而上,却觉得今天离他格外远,他身上不再是和暖如春的温柔,反而散发着极度冰冷的感觉。

凌笙的脚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然后伸手捡了捡落在墓碑上的干枯树枝,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蹲下來仔仔细细地把墓碑擦干净。

“童奶奶,阿笙来看你了。”

闻意看他不同平时的样子,也默默站在他身后不出声,只见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位白发老妇,慈眉善目,笑容温和。

凌笙把墓碑清理干净,闻意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然后把手帕从他手里拿过来装进去,凌笙看她动作细致,唇角终于有了些笑意,他轻轻朝闻意招手:“过来。”

闻意靠近了点,却有些不知所措,凌笙看她窘迫,慢慢站起身来:“腿蹲麻了。”

闻意不看他,看着墓碑上“祁童氏”的名字,然后站直身子鞠了三个躬。

凌笙看她郑重,收了笑容,在她身边静静开口:“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被送来这里,和童奶奶一起生活了七年,高二下学期才回去北京。”

闻意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凌笙的声音里是古井无波的平静:“童奶奶对我很重要,在我最叛逆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她就和我的亲奶奶没分别的。”

闻意不会安慰人,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凌笙看看她,又看看墓碑上的老人,老人还是慈爱的目光,他抬脚往外走:“走吧。”

闻意愣住:就这样?

凌笙看她傻站在原地,又走到她面前站定:“我的事做完了,下午想去哪里?”

闻意想了想:“大慈恩寺。”





第34章 chapter 33 伤往事
中午凌笙带闻意去了慈恩寺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饭馆,饭馆规模不大,却远远地就闻得到香气四溢,凌笙和闻意随便点了几样招牌菜,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也许是因为情绪不佳,凌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闻意吃饭倒一向是荤素不忌的,凌笙看她吃得香甜,脸上渐渐也有了些笑意。

吃过饭两人就一路散着步往大慈恩寺去,到大慈恩寺的时候正是游人如织,阳光过分明媚,明晃晃地在初夏的时节晒的人有些发晕,闻意买了两顶草帽,自己戴了一顶,又把另一顶递给凌笙。

凌笙顺着她的手朝她望去——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下颔尖尖,正踮着脚朝大慈恩寺的门口望,脖颈修长,姿态舒展。她穿着精致小旗袍样式的连衣裙,却扣着一顶做工粗糙的草帽,本来滑稽的搭配却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凌笙不禁想起了凌筝曾经说过的话——本以为她出身良好,谁知道她却是个孤女。

既然如此,那么这举手投足里的气度,她究竟从哪里学来?

人满为患,两人在大慈恩寺里随便逛了逛,就找了个人少的长廊坐下来休息。

凌笙从包里那吃一瓶水打开递给闻意,她接过来喝了两口,然后放下瓶子:“那么,你打算说了吗?”

凌笙转头凝视着她,女孩脸被晒得有些红,额角有细密的汗,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很坚定。

“你邀请我来西安,不仅仅是来看看童奶奶这么简单吧?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笙也喝了两口水,然后笑起来:“好吧,那我就说说吧。

“这大慈恩寺,你是第一次来吧?”

“嗯,西安都没有好好逛过,之前几次到西安都是出差,没有时间游览。”

“可我却对这里非常熟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我知道的,明哲说你从前住在西安。”

“不止是这样,我从前常来这里。”

“从前?”

“嗯,中学的时候我常来。”

闻意有些意外,中学时候正是男生最叛逆的时期,为什么凌笙却会经常来寺庙?

就听他声音沉沉:“闻意,这次来,我会在西安多待一段时间,刚才你去买草帽的时候有个居士师父告诉我,这里开办了一个佛学班,我想要学一学佛法,看看能不能放下心里的执念。”

“执念?你指的是什么?”闻意觉得自从踏进庙门,自己的思绪就完全被他牵着走。

“对过去的不原谅,还有对你的执着。”凌笙这句话一说出来,闻意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凌笙却浑似无知无觉,继续说下去:“特别小的时候,一放假我就来这里,听晨钟暮鼓,看师父们打坐念经,起初老师父只以为我是个游客,后来我来得多了,有时他也会赠我一杯水,借我一柄扇,有时我想不通事情了,也会和他聊聊。可惜那时我太小,佛法无边,我却没往心里去。上了中学以后,有一度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家人要把我送到童奶奶这里来,为什么全家那么多孩子,好像只有我是被抛弃的,也没有去仔细想过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我不爱说话,也不爱和新的同学在一起,那时候看什么都是不好的,时不时地就愤世嫉俗恨不得毁天灭地,这里来的也就少了。童奶奶那时看我越来越沉默,很着急,于是常请同学来家里,希望我可以多些朋友,可我却一直不领情。

“再后来,家里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们好像把我给忘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所以变得越来越叛逆,童奶奶揍起我来不手软,可好几次,我都看到她揍完我后偷偷的哭,我很后悔,可心里就是不平。那段时间她每天都要到学校来接我,就怕我交到不良的朋友,可越是这样,我越叛逆,直到后来,闯下了大祸。”

闻意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隐隐用力,骨节泛白,明白他现在说的这些事情,可能连筱明哲都不知道的,就听凌笙语气仍然温和舒缓,可话中的内容却是伤筋动骨。

“那时候……我认识了很多不好的男孩子,跟着他们打架、喝酒,好像这样才可以发泄心里的憋闷和委屈,后来架越打越大,酒越喝越多,差一点还染上毒瘾。终于有一次跟着当时的‘老大’去和另一帮人打群架的时候,被人家用砖头照着脑袋敲过来,也就是这么巧,童奶奶一路循着同学的指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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