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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宝这时到了目的地,反而有如神助,速度超快的爬上了山顶。
不等梳洗去向钟唯懿请安,她逮着个宫人就去了朝朝的住处。
这个时候,朝朝应该早睡了吧!
路上心神不宁,朱樱宝随口问了宫人一句:“皇上呢?”
“皇上该是在书房议事。”宫人低眉顺眼道,“长公主住处离书房很近,娘娘不要担心。”
朱樱宝没听进去,一心想着她可怜的孩子。
走到一处安静的,繁茂枝叶掩映下的庭院。这里精谧非常,远处的鸟叫声都清晰可闻。
然而越往里走,朱樱宝越心惊肉跳。因为她听见了,一声声虚弱如杜鹃啼血的哭声……
那哭声如利鞭抽在她身上,让她脑海轰鸣,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几下,才走到传来哭声的地方。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傍晚斜阳的余光照着,隐约可见屋内轮廓。
她看见床上躺着她的娇儿,脸上呈现着病态的颜色,一点没有离宫前的生气。
娇儿奄奄一息的哭着,跟先天不足的病儿似的,许是没有力气,那哭声也很小很弱,听着刺耳扎心。
朱樱宝眼睛瞬间就湿了,眼泪来势汹汹,止也止不住。
她瘫倒在地上,跪行至床榻前。
“朝朝不哭了,娘来了。娘来保护你,咱们不在这待了,咱们不当那破公主了……”她哽咽着,说着自己心里现在唯一的想法。“咱们走,去你喜欢的地方,那你没有人会再害你。哪怕只有娘和你一起……”
朝朝的哭声慢慢小了,朱樱宝却哭得收不住。她的朝朝自从来这里,受了多少苦啊!
生病,被抢,被下毒,被诋毁,被暗害……
这一桩桩,都是她心里的疼和痂。
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风平浪静下是波涛暗涌的地方,去一个起床时,不用担心今日有没有深沉算计的地方。
在这里,她虽然得到了钟唯懿的爱,可是跟她受的伤相比,那份爱太缥缈,太凉薄,根本不足以抵御她的痛苦。
她现在的人生就像是一座漆黑的宫殿,钟唯懿是一抹微光,它真的太渺小,难以照亮她的寂寞与恐惧。
屋内突然亮起来,朱樱宝闭上眼,手却下意识的把朝朝揽进怀里。
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有人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来了。”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适应了亮光,朱樱宝睁开眼,她被泪水清洗过的眸子亮如星辰,却寒如冰雪。
“朝朝在哭,你都没有听到吗?”她忽然想起宫人说的,朝朝离钟唯懿的书房很近。
那为什么,他会任由朝朝哭泣,冷漠得不理不问。
被她寒冷的目光看的不自在,钟唯懿拉她,“你先起来。”
朱樱宝冷冷道:“你不是说,会好好看着朝朝吗?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
钟唯懿不语,眼里也是痛苦。
“钟唯懿,但凡你对朝朝用点心,她都不会变成这样。”
“钟唯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朝朝看成你的亲生骨肉。你心里,其实把外面传的谣言当了真,是不是?”
“你就是骗我的,是不是?”
听着朱樱宝一连串的责问,对着朱樱宝心如死灰的样子,钟唯懿忍不住道:“够了!”
这时宫人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放着木槿花泡的热水。
朝朝对木槿花过敏,她虽然从没有跟钟唯懿说过,可常林士绝对知道这个,她不信常林士没提醒过他。她以为钟唯懿带朝朝走,至少衣住行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可是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
越想越不能忍受,她挥手就打翻了铜盆。
水哗啦流了一地,和着木槿花,乱的不成样子。
☆、文之一百二十 偏偏余情未了
钟唯懿脸色难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朱樱宝也毫不退让,心头梗着一口气,凉凉的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钟唯懿退让,念着床上躺着的朝朝,他甩袖而去。
朱樱宝来到玉皇山,钟唯懿脾气反而暴躁起来,本来他是想好好和朱樱宝谈谈,奈何朱樱宝不配合。他气极了想要问朱樱宝那封“梧越家书”的事情,但是每每对着朱樱宝淡漠的神色却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信里说,她是为了朝朝才留在齐岚,再没有别的原因。
她当初肯跟着钟唯懿来齐岚和亲,只是因为越刺桐伤她伤得狠了,其实她心里在乎的还是越刺桐,否则怎会甘心在锦城小院里待着?
他更想问她,她在乎朝朝,真的多过他吗?
他的感情,不及朝朝的存在重要。
然而这些话他问不出口,他怕听到朱樱宝说,是。
在玉皇山停留了半个月,朱樱宝还是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
钟唯懿心里有些急,但是不愿自己先开口求和。他毕竟有自己的尊严,怎允许他向别人低头。
这日朱樱宝守着朝朝,不知不觉就在床前睡着。
梦里她也不踏实,总觉得心里沉重。
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感觉有人抱起她,手臂有力,怀抱也令人安心。
她知道这是钟唯懿,于是放心的睡去。
醒来时感觉轻松了很多,朱樱宝不能否认,纵然她对钟唯懿的感情有些动摇,但在钟唯懿身边,她还是能获得安全感,那是其他人给不了她的,对她来说,那是跟爱情一样重要的感觉。
她起来,在房间灯前看到钟唯懿。
他还是一样的俊美,眉眼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他专注的凝视着他,此刻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唯一。
“朕要回去了。”钟唯懿低声道,“朝朝还是不可以回去,她需要静养。你……”
“朝朝在哪,我就在哪。”朱樱宝看着他,心里的温情淡了几分。
“可是你擅自出宫已经犯了宫规,再留在玉皇山,于理不合。”钟唯懿皱眉。
朱樱宝一点都不在乎:“既然犯了宫规,那就请皇上处罚我吧!无论怎样,我都要留在这里,我不会再让朝朝一个人。”
她强硬的态度让钟唯懿心里隐隐泛出一股怒气和痛意。
“后妃不得留在玉皇山,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母亲的身份都不可以吗?”朱樱宝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看钟唯懿幽暗深邃的眼,她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如,皇上就废了我的妃位,让我和朝朝一直留在这里好了。我……不愿回宫。”
钟唯懿的呼吸一下变得灼热沉重,她——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
他应该是愤怒的,可是他的慌乱和不安,却如一把利剑,刺得他的心钝痛。
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却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停滞下来,钟唯懿艰难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你要决定跟我分开?”
朱樱宝僵硬的坐着,只抬头看了一眼,她便不敢面对钟唯懿受伤的表情。
“你能不能,为了我,甘心妥协一次,继续留在我身边呢?”
她的心绞成一团,是害怕,是不安,是恐惧……
这分明不是她一贯的样子,可是她现在的情绪,真是敏感又伤感极了。
“我……”
她张口,却被钟唯懿阻止,“你要留就留下来吧!朕明日回宫,三个月后,你和朝朝一起回来。”他顿了顿,轻声道:“你再考虑一下,等你回宫的时候,告诉我答案?”
第二天,钟唯懿果然离开。
她留在离皇宫万丈之外的地方,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解决的,让她能够以后妃的身份留在玉皇山。
朱樱宝也许是对钟唯懿有些失望,然而这失望却又随着与钟唯懿短暂的分开,慢慢变淡,继而生出思念来。
她想,解决掉前朝掣肘钟唯懿的势力,再加上钟唯懿推行的改革新政步入正轨,等她重回皇宫,那些她和他之间的阻隔也都不再是问题。
他没了那么多的权衡和算计,她也不必顾虑太多。
这一次,她可以明白的告诉他,她到底是否甘心情愿留在他身边。
——
钟唯懿失落的回了皇宫,时刻有人关注着他的情绪,于是不安分的人又嗅到了新机会来临的味道……
处理掉一批冥顽不灵的大臣,没了桎梏他的势力,钟唯懿的新政渐渐进入了平顺期。
钟唯懿以为可以松懈片刻,然而被削去官位的世家却不认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刚刚陷入低迷的世家不愿就这样被皇帝当成磨刀石,身先士卒的去填新政带来的沟壑。
于是他们联合起其他不死心的世家,开始给朝廷整乱子。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这些问题很容易就被解决掉。
江家、梁家再被他训斥一通,勉强保住官位的臣子也被骂得狗血淋头,朝廷上众人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削去官位,贬去偏远之地。
国事上钟唯懿盯得紧,其他方面就松懈下来。
比如,经济方面。
推行新政自然是需要银子的,多多益善。
否则他也不必大张旗鼓的邀梧越使臣来齐岚,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签下大批的商贸协议了。
梧越皇商是方家为首,齐岚皇商众多,然而被新政打压得厉害,目前以杜家实力最强,所以与梧越商贸的各项事宜都是杜家在负责。
杜家之前不算多么显赫,与百年世家相比,他们不过是新起之秀,他们的前程都攥在钟唯懿手里呢!
因此钟唯懿对他们没有过分打击,他也需要一个强悍的支持者,现在他打算亲自扶持出新贵族,便于新政在齐岚打稳根基,积极实行。
杜家在他的考虑中,他便放了杜家一码,佯装不知杜家也有部分人与旧世家掺和在一起,预备给他找麻烦。
而杜家呢,因为是皇商,与梧越方家打交道很多,自然也知道了很多身在齐岚了解不到情况的朱樱宝的事情。
比如,她与梧越皇帝越刺桐的那一段旧情。
杜之琳的暗人打探来的事情可复杂多了,她猜越刺桐对朱樱宝一定还存在某些情愫。
如今越刺桐初掌梧越,自顾不暇。可于她来说,这却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时机。
之前送到钟唯懿面前的梧越家书,便是杜之琳的第一份试探,然而看钟唯懿对朱樱宝却是很怜惜的样子,她没能让钟唯懿对朱樱宝厌恶,那便只能让朱樱宝对钟唯懿死心了。
看朱樱宝似乎是眼里容不得欺瞒利用的人,可钟唯懿之前却是风流不羁的,她不信钟唯懿就此对朱樱宝懂了真心;那么让朱樱宝亲眼见一见钟唯懿的薄情冷酷,或许,她便会对钟唯懿绝望,主动离开。
两个恋人分开最简单的理由,便是余情未了,再加另一个人的插足。
于是来自梧越的第二份书信,便出现在了钟唯懿面前。
第一次的怀疑没有被否认,那第二次的怀疑也理所当然。
钟唯懿没有丝毫心虚与犹豫,读了这封信。
信没有多长,但里面的内容却足以让人震撼。
落笔是越刺桐,也许他之前有疑惑过他与朱樱宝的关系,但所有怀疑,都不及这封信让人愤怒和心痛。
越刺桐说,他发现自己念着的,还是之前对他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瑜溪。
他知道她在齐岚时怀着孩子也不求钟唯懿带她进宫,执意在民间守着,只是因为,这孩子并不是是钟唯懿的。
其实她心里还盼着越刺桐后悔,来齐岚接她回去?
所以越刺桐才会隐藏身份,以使臣之名出使齐岚。
他没想到她还肯帮他,签订的商贸协议对梧越利益非常大,他让她等等,不用太久,他便会接她和朝朝回梧越。但在这之前,他希望她能跟钟唯懿分开,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断。
信里还道,他很是怀念那晚在陌青庭后的相会,她还是如之前一样害羞,惹人疼惜……
他从掌灯时分坐到夜阑人静。
内心从满怀期待到一片荒凉。
☆、文之一百二十一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紫宸殿——
常林士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酒气扑面而来。他苦着脸,小心的避开地上胡乱倒着的酒瓶走到钟唯懿跟前。
“皇上……”
钟唯懿躺在榻上,屈起一腿,眉头紧锁,睡得并不安心。
常林士心疼极了,钟唯懿这样白日处理政事,晚上醉酒,已经连续四天了。虽然钟唯懿很注意,没有因为自己的心事影响到白天的工作,但是一到晚上,他便让常林士搬来醇酒,不喝到天明,不喝到深醉,绝不入睡。
今天也是如此,钟唯懿一天没有进食,回到紫宸殿又是喝酒。
常林士不知道怎么劝他,但他知道他这样反常一定是和朱樱宝有关系。可是朱樱宝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在这之前,难道就任由钟唯懿醉生梦死,完全不顾及身子?
现在后宫里身份够来劝一劝的妃嫔,就只有杜之琳了。
常林士没有办法,求到了她面前。
杜之琳对着愁眉苦脸的常林士,答应了他的请求。
她也实在没有想到,钟唯懿对于那封家书,会有这样大的反正。
她以为钟唯懿会与朱樱宝对峙,会立刻找朱樱宝问个清楚,但钟唯懿竟然忍了下来。他不声不响的忍了两个月,在最后终于还是受不住情伤与心痛,开始用醉酒来麻痹自己。
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是一段感情,为她这样的伤情,值得吗?
夜晚,杜之琳推开了她已经许久没来的紫宸殿。
她从未来这里侍寝,也许在钟唯懿看来,这是他的禁地,是安全,可以信任的地方,所以他从不允许后宫女人来这里。
但是朱樱宝,是一个例外。
杜之琳缓缓走进紫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