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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走与不走根本不重要了，他之所以这么说，算是对两个忠诚的部下一个交代。
“你会走吗？”道格拉斯问。
乌鸦眯眼，眼中迸射出精光，“要是连他都败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向狂人投诚？”
道克拉斯笑了，“我们走吧。”
事到如今，他们看得很清楚，也第一次从指挥官身上感觉到了凝重，连指挥官都没有把握，他们又能怎么样。
不战而逃？
这不是作为一个强者的性格。
也是乌鸦那句话，向狂人投诚，换来的同样是死亡。
战死在这最后一场交锋之中，也许并非是一件坏事，他们是同一类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许这就是宿命。
第961章 父子
空旷的房间里，指挥官忽然浑身一震。
“他很快就会来了，这次会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对面暗处，传来了脚步声。
指挥官松弛开，摇头道，“我不是神。”
“有神吗？”
沈飞走了出来，直视着指挥官。
“他没来，你先来了，你是打算先对我下手吗？”指挥官也看向了沈飞，两人目光撞击在了一起。
噗的一声，沈飞点上了一支烟，猛烈的抽了起来，烟草燃烧，发出了簇簇的声音，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一支烟抽完，沈飞才将烟头弹飞，划过了一个抛物线，坠落在地上。
“你希望死在我的手里，是这样吗？”此刻的沈飞，目光变得犀利。
被这一问，指挥官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飞漫步走到了面前，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指挥官胸膛的衣服，语气冰冷，“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将我当成傻瓜一样的戏弄，你是不是觉得很爽。”
显然，当指挥官听到沈飞这句话，还有脸上的怨恨，他什么都懂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沈飞咬牙，眼神不改，指挥官越是这么淡然，他心里的火气就越大，他恨不得给指挥官一拳，但这一拳似乎打不下去。
过了很久，沈飞才开口，“我就想问你，你的心难道真是铁打的吗？”
“不知道。”指挥官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沈飞苍凉的大笑，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抓住指挥官的手却没有松开，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冰冷，“我再问你，你明知道他会被杀死，可有一丝担忧，哪怕一丝，你想过去救他吗？”
“担忧是不能改变什么的。”
沈飞顺势一把，将指挥官抵在了墙壁上，另一手悬起了拳头，眼中有了闪烁，“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给你两拳，可我没有这个资格。”
指挥官再度陷入了沉默，他早就想过这一天，想过会和沈飞见这个面，想过太多的场景。
人真的能做到铁石心肠嘛，肯定不能，伪装得再好，终究无法跳出人性的圈子。
“为了杀了他，我可以放弃所有。”
轰隆！
沈飞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拳头擦着指挥官的脸颊而过，墙壁上被打出了一个洞。
“如果你要杀死我，我不会反抗，但现在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指挥官叹息道。
松开了手，沈飞靠在了墙壁上，又点上了一支烟，用力的猛吸，尽情的让尼古丁侵蚀着肺部，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减缓心中的不快。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佩服你能够做到这一步，将儿子，妻子，父亲，所有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可你是否想过，你所做的一切努力根本就是无用的。”
这话让指挥官第三次陷入了沉默，或者说，他没有那个勇气回答，找不到话来回答。
“命运真是一个操蛋的玩意儿，我真弄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沈春林，为了你那所谓的对抗计划，你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的思考，你都做了一些什么操蛋的事。”
“我……”
沈飞使劲的揉着脸颊，“我曾经想过，如果父母还活着，我会以什么方式去面对那不称职的父母，将自己的儿子当做试验品，你真厉害。”
指挥官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你说，我该不要叫你一声爸，或者，你觉得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让我叫。”
自从魏子柔告诉自己指挥官是亲生父亲那一瞬间，沈飞一直克制着，一直试图让自己冷静，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花精力来理会这些破事。
可越是这样阻止，他心里窝得火气就越大，根本无法冷静。
没错，也许他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说不定在这个所谓的父亲眼里，他本身就是一个异类，一个为了击溃狂人的工具。
但是，他生活在这里，他经历了太多，他拥有人类的情感。
不论是沈冰还是塞雷斯蒂娜，都说过意思相同的话，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拥有了什么，为了什么而活着。
作为儿子，他能够理解父亲当初为了对抗狂人的决心，却永远无法接受一个作为父亲对儿子所做的一切。
将所有抛开，说得更直接一点，狂人毁灭世界也好，有着更大的目的也罢，关他沈春林屁事，用得着去阻止一个疯狂到极致的人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春林很伟大，抗住了所有压力，去和一个很强大的人角逐，他身上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不惜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然而，解剖得透彻一点，他知道得再多，获取了再强的力量，都不过是茫茫众人之中的一个，为了那毫无意义的对抗，不配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赢了又如何，拯救了世界又怎么样，他输了人生。
“你觉得我是在做救世主？”
很久之后，指挥官终于开口了，他的脸上写满了自嘲。
“难道不是吗？”
面对什么的质问，指挥官微闭上双眼，当睁开双眼之时，眉宇微蹙，“换做是你，你会为了拯救世界做这件事吗？”
这次轮到沈飞结舌了，也让他心中蔓延的火焰逐渐的消退下去。
是啊，换做是他，他会去做吗？
长此以来，如果不是因为仇恨，不因为牵扯到了身边值得去守护的人，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过着逍遥的小日子。
只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被动的卷入了这个超级大漩涡。
那么，指挥官呢，他的父亲呢？
“你因为仇恨而活着，我也为了仇恨而活着，我不想解释什么，更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你说得对，我不配。”
说着，指挥官走开了，和沈飞擦肩而过，绕过的瞬间又道，“即使你杀了我，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看着指挥官那离去的背影，沈飞拳头紧握，发出嘎吱的声音，“两天之后，我会来杀你。”
“那我等你。”
指挥官就是亲生父亲，沈飞的确没想过，一直缠绕了很久的谜团，当解开之后会是这样。
真的让他杀，有那个勇气下手吗？
他，不知道。
第962章 夜妃的提醒
此刻，另一个地方。
张薇和夜妃在一起，不过她脸上永远是那么冰冷，早已经忘记了欢笑是什么味道。
“他还活着吗？”张薇问。
夜妃看了一眼，鼓动腮帮子，轻吐了一口气，“活着。”
“云筱澜出事了。”张薇又道。
这话让夜妃并没有多大反应，说道，“难道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废话多。”张薇转身欲走。
“你又何必这般小气。”夜妃起身，走到了张薇面前，试图伸手去抚张薇的脸，却被她躲开。
不过夜妃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她了解张薇，真要是有一天，张薇对她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那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时候了。
“是我让你活了下来，也是我恢复了你的容貌，更治疗好了你内心的创伤，你不应该说一句感谢的话吗？”夜妃半笑不笑。
张薇冷哼。
“曾经你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小丫头，爱着一个男人却彼此没有捅破那层关系，现在你爱着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和家庭，张薇，你说命运是不是给你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住口！”
夜妃笑容不改，反而更胜，“可怜的小女孩，为了一个已经逝去的男人，值得吗？”
张薇冷眼盯着夜妃，“我让你住口，聋了吗？”
“OK！”夜妃耸耸肩，双眼迷离，“不过我想知道，假如让你为了那小子去死，你会害怕吗？”
这次张薇明显的一怔，皱眉道，“我本应该是一个死人。”
“可是他这次可能真的会死，一个指挥官，一个狂人，他们都想通过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话间，夜妃目光恍惚，“面对一人或许有办法，如果是两人，一切都不好说。”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张薇郑重问。
从逐渐接触了一些事情后，尽管张薇平时没有多说话，心里却非常清楚，夜妃这女人没有想象那么简单。
一开始给人的感觉是指挥官的人，后来又和狂人走在了一路，这是夜妃最真实的一面吗，对此，张薇非常怀疑。
“谁的也不是。”夜妃轻轻唏嘘。
张薇双眉堆积得更高，“什么意思？”
“她母亲是我亲姐姐，你不了解过去。”张薇摇头。
张薇沉默了，许久之后再道，“很多高手已经来了，最迟两天，我要你告诉我所有，就算你想利用我，我也要心甘情愿。”
“执着的小丫头，也好，我带你看一些东西，也许你会明白的。”
跟在夜妃身后，张薇心里起了波澜，很多事她太想知道了。
……
下半夜，沈飞的出现让夜妃感到诧异，很快却恢复了平静。
“我猜到你会来。”
沈飞冷着一张脸走近，说得非常直接，“我爷爷死了，魏子柔也死了，云洪全夫妇，包括秦伯，我要你给我交个底。”
“你要什么底？”
“我爷爷是谁杀的。”
从地下城回来到现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始料不及的事，沈飞就一个目的，想看看夜妃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明明知道是谁。”
沈飞瞳孔紧缩，“我想你亲口回答我，我爷爷是谁杀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有的事我不能阻止，也没有那个能力。”夜妃很无奈。
“是吗？”
沈飞语气冷漠。
“你是在责怪我？”夜妃挑眉问。
这一瞬间，沈飞沉默了，夜妃却道，“小飞，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有的事不到最后一刻，真相永远都是谜语。”
又是这些屁话，沈飞心里冷笑，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他已经知道了狂人是谁，并且还知道了指挥官就是自己父亲，并非如夜妃所说那样是指挥官杀死了亲生父亲。
这女人到现在还在玩手段，不过有一点什么还是没明白，夜妃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指挥官会输，狂人也会输。”
不对，很不对。
显然这话让什么眉宇推高了，结合刚才的一句话，夜妃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如果指挥官会输，狂人也会输，那最终的赢家是谁？
在不知觉间，沈飞又回想起了和夜妃在尼泊尔见面时所说的那些话，到底谁才是最终的大鬼。
莫非，不是狂人。
“那个赢的人会是你吧。”沈飞目光深邃。
夜妃露出了惨淡的笑容，摇着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无法确定，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说着，夜妃看过来，“狂人是谁，你知道了吗？”
“谁？”
看着沈飞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情，夜妃恢复了常色，拿出了一张图片，当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沈飞故作很大的反应。
“这不可能！”
夜妃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就提醒过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人，就越会是真的，你以为是真的，也许往往会是错的。”
这话让沈飞再度陷入了深思，又伪装的成分，也有真正思考的成分。
从最初接触这些破事到现在，发生了过几次转变，每一次看似那是真的，到后来都被推翻，那么，这一次所认知的真相又是不是真的呢。
假设夜妃说的话的确是在传递着什么，真有这么一个人，将指挥官引入了一个陷阱，而狂人就是诱饵，那他又是什么人。
狂人的伪装已经很厉害了，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在现实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将指挥官和狂人都当做工具的另有其人。
并且，同样是一个自己永远都意想不到的人。
在极短的时间里，沈飞脑海里过了一遍，将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进行了分析，却无法捕捉到端倪。
“我们可能都会死，你会活着，你要记住，没有真正终究那一天，一切都没有结束，你要小心。”
沈飞点头，神色凝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真的杀了我父亲吗？你在两人之间，究竟扮演着什么？”
“是。”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沈飞心里再度冰冷，当然，夜妃有些提醒也是需要考虑的。
第963章 下雪了
在沈飞临走之前，夜妃叫住了沈飞，“你不想见见她？”
沈飞知道，她肯定是指的张薇，几年了，真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哪怕他现在有了妻子，甚至还有其他的女人。
每个人对自己初次涉足于情感，那份情感都是无法替代的。
“给我来吧。”
犹豫之后，沈飞还是跟上了夜妃的步伐。
见一见也好，不论以后会怎么样，也算是弥补心中的遗憾，说不定他们这次都会死，带着这个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