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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瀛洲-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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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紧了手中陆离剑剑柄,心下浮出了千万种方法,欲要将这胆敢挟持亓徵歌的贼人千刀万剐。
亓徵歌叹出一口气,冲陆莲稚摇了摇头。
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笼覆上了身后贼人夹着她脖颈的手臂,幽幽问道:“你想借我,活下来?”
那人并不答话。
“仅你一人?”亓徵歌又问道。
四下除却海浪声音,众人都早已屏住了呼吸,一片寂静无声。
仿佛是这样了。亓徵歌眼神浮动,看向四下,仿佛确实是只剩下了这一个贼人。
至少现下劫持着自己的,确实只有这一人。
念及此,亓徵歌不由得忍着微微窒息的感觉,发出了几声清泠泠的笑意。
这笑声已经颇有几分陆莲稚的感觉了,在星月清浅的夜色之中低低缭绕,仿佛鬼魅。
“……是什么令你觉得你可以活下来,”她覆在那人臂上的手缓缓下滑,语调幽然,“就凭你一人?”
月色之下,陆莲稚清晰看到亓徵歌从那人臂上抽出了一根银针。那银针在清辉之下泛着浅浅光芒,竟是丝丝绿色。
这颜色来得实在诡异,让陆莲稚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陆莲稚便看见夹着亓徵歌的那贼人浑身脱力,轰然倒落在了甲板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药谷大小姐超级凶的!不要欺负她!
小心人家发脾气毒死你!(凶)
恭喜阿稚达成第一次扛媳妇成就(放烟花)
30章的车还没开好,估计又会有点长(?!)
不要着急_(:зゝ∠)_!


第35章 海风
亓徵歌向来被称作容决谷首医,又是亓家千金独女,从前向来是风光无限,传闻甚广。
但其实若当真论起各家医术,她只是于养气之道最为擅长而已。若论别家骨肉之术、经脉之谈,她虽能够比谷外人厉害百倍,但放在容决谷里,却并不是最出色的。
同理,在容决谷中但凡说起制毒炼药之道,最为出彩的,便其实应当是亓徵歌的师妹,曲闻竹。
“曲闻竹,”陆莲稚盯着亓徵歌手里那根泛着幽幽绿光的银针,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她是你师妹?”
亓徵歌挑了挑眉,从袖囊中取出一方缎布,将手中银针包裹了起来:“师妹最喜欢研究这些,我走之前,硬塞给我了好些毒物。”
说完,她眉眼露出几分惋惜,向身后茫茫东海看去:“不过可惜了,我的药箱在先前那艘商船上,除却这些贴身带着的,悉都失落了。”
陆莲稚听着,忽然咽了口口水:“你……身上还带着多少?”
亓徵歌看她这幅后怕的表情,不由得狡黠一笑,冲她微微眨了眨眼:“陆莲稚,你想知道?”
陆莲稚紧张兮兮道:“若是伤着了你自己,那可该如何是好?”
亓徵歌闻言不由得微微愣怔,半晌,和煦如风般笑了起来:“你真傻。”
二人说完这几句话,团团围着的崇明等人才惊魂未定地开了口:“没事吧?受伤了没?”
亓徵歌才想要摇一摇头,却发觉脖颈处传来了一阵十分沉闷的疼痛感。她拉开衣领一摸,不由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还是被养在谷里二十年,身娇体软,骨肉金贵,就连这般不过是被掐了一下而已,白皙的脖子就已经淤了一大片。
陆莲稚也看见了那青青紫紫、触目惊心的一片痕迹,不由得心下万分疼痛,因而由衷生了气,手上还未还鞘的陆离剑一使力,生生插|入了那早已死透的水贼脖颈中。
陆莲稚见不得亓徵歌受伤,心下又悔又恨,手上猛地使力,锋利的剑刃将那贼人的头颅强硬斩下,登时有黑色的血污流了一地。
亓徵歌见她这般幼稚的出气行为,不由得捂着脖颈拉了拉她的衣袖:“陆莲稚,你这是何苦,弄脏了地。”
她柔柔和煦地看着陆莲稚,只是温吞而笑,半点受了伤的情绪也没有,倒是令陆莲稚更加心疼。
一旁林会叶上了前,关切道:“姑娘要紧否?”
亓徵歌只是摆手,语调清浅道:“皮肉伤,无妨。”
陆莲稚垂下了头,闷闷道:“都怪我,得意忘形也没有注意到。”
她闷闷不乐地握着亓徵歌的手,仿佛一只蔫了的猫儿一般,语调都带着内疚。
林会叶看了陆莲稚一眼,又看了亓徵歌一眼,最终目光扫过二人交握的手,缓缓开口劝慰道:“阿稚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方才那计策诚然妙计。既保全了众人,又不失信誉,当真要为你开个庆功宴才好。”
说到这个,陆莲稚才打起几分精神来,目若流璨,宛如星辰,向亓徵歌又靠了靠,声音意气风发道:“阿姐,那不是我的主意啦。”
“她这南蛮泼皮,脑子里就一根筋,还是断了的,哪里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崇明飞快接过话头,目光不屑地看了陆莲稚一眼,又转而看向亓徵歌,十分崇敬道:“这都是亓姐姐的主意。”
陆莲稚登时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将亓徵歌拦在身后,又同崇明斗起了嘴。
亓徵歌这回也不拦她,只因为还未来得及扯陆莲稚,便被林方要和林会叶拉住,长长短短道起了谢。
林方要是个实在人,感谢的话当真都是发自肺腑,又见亓徵歌是如此一个天仙也似的人物,不由自主便几乎是要五体投地的感谢。
林会叶看着自家爹爹这幅模样,不由得也失笑:“亓姑娘莫要介意,我爹爹为人坦诚。”
亓徵歌便只微微一笑:“无事,无事。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莲稚,只见卫况拉着崇明,向归安号的另一边走去,两人虽然距离渐行渐远,但还是拦不住叫骂声越来越大。
她微微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陆莲稚,你以为你是什么?泼妇骂街吗?”
陆莲稚听见这声音,不由得立即住了嘴,讨好地冲亓徵歌笑了笑,唤道:“亓徵歌。”
亓徵歌不理她,被林会叶拉着向船舱里走了去。

归安号失而复得,货物一件未失,人员亦是安然无缺,只是有几个刮擦受伤了的,此刻都正由亓徵歌看伤上着药。
今日当真算是大获全胜,整个林家海师将水贼连根剿灭,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亓徵歌危急关头妙计无双,自然成了林家水师的大恩人,人人见了都是恭恭敬敬唤一声“亓姑娘”。
陆莲稚跟在亓徵歌身后,看完了一个又一个伤员,直到七个伤员全部安抚完毕后,亓徵歌才看了陆莲稚一眼。
“陆莲稚,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她语调凉凉地道。
“……”陆莲稚心一抖,虚虚道:“不要和崇明斗嘴。”
亓徵歌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陆莲稚,你以为你多大了?七岁小孩儿斗嘴叫天真,十七岁还斗嘴,就叫蠢。”
陆莲稚翕了翕唇,半晌也不敢反驳,只垂着头,默默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亓徵歌心里有些气,捏着陆莲稚的耳朵就说出了口:“嗯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正闹腾着,却不想迎面撞上了另一头走来的林会叶。
林会叶微微诧异地看着陆莲稚被提着耳朵龇牙咧嘴,身后跟着裴来云,也是一副微微诧异的表情。
陆莲稚觉得很丢脸,但又不敢挣,只好僵在原地:“阿姐,来云兄。”
亓徵歌这才松开了手,微微笑着,模样清雅无双地,也冲二人打了个招呼,仿佛方才那个拎着陆莲稚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天色很晚了,四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就此擦肩而过,各自回房。
陆莲稚见四下无人了,才又跟着亓徵歌进了舱房,甫一进门便哭丧着脸:“阿姐都看到了,回头一定要笑话我了!”
林会叶确实笑话她了,四人方一分开,她便哈哈大笑,冲裴来云道:“你不知道,我家阿稚从来没在人前吃过一点亏。你看崇明那样的人物,都别想在她那儿占一点上风,哪里想到这个亓姑娘,竟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裴来云听着她调笑,看着林会叶英挺风发的模样,也跟着微微浅笑,应和道:“……是啊。”

九月廿四,冬至已过,林家商船“归安”号抵达扶桑。
陆莲稚兴奋地站在船栏边,牵着亓徵歌的手,翘首看着这异域商港。
“阿姐,阿姐!”陆莲稚冲那边指挥抛锚的林会叶喊着,声音在烈烈海风与振振帆响中有些模糊,“一会儿我先带亓徵歌去玩玩,你不要到处找我呀!”
林会叶知道陆莲稚是猴子脾性,打小便是一旦下了船,便没了踪影。好在陆莲稚也算是熟谙此地,她便也没有说什么,扬起手挥了挥表示明白。
今日海风实在猛烈,陆莲稚紧紧靠着亓徵歌,握着她的手:“待会儿我……带你去……”
她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一点也不清楚,亓徵歌不由得向她凑了凑,在她耳边提高了音调,问道:“陆莲稚,你说什么?风大听不清……”
这句话陆莲稚显然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一时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得要领。
最终亓徵歌不由眉眼弯弯笑了出来,樱色的唇贴在了陆莲稚耳边:“我说,风很大听不见。”
此间人流来来往往,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俩,但到底这般的亲密接触还是令陆莲稚心下一时如同擂鼓,面色也绯红了起来。
她飞快也凑在亓徵歌耳边道:“我说待会儿就我们两个,我带你去玩。”
说完她便飞快缩了回去,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扒着船沿看海鸟。
亓徵歌看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下微甜,指尖在陆莲稚掌心里挠了挠。
陆莲稚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地吹着风,并没有松开握着亓徵歌的手,也没有回过头。
但只有亓徵歌知道,风声烈烈、海浪涌涌间,渐渐有微微绯红的颜色,一点点蔓延上了陆莲稚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
30章的车写好惹_(:зゝ∠)_
老地方见(嘻嘻)
微博id:鲜榨加冰麦苗汁
钥匙:w1bo
如果后面更博把车的链接推下去了的话,直接在我的主页面搜索“fyz…30”就好啦_(:зゝ∠)_
另外开这个车的时候,我发现我锻炼出了一个特技,
我居然可以闭着眼睛打字了!奇妙233333


第36章 海产
扶桑虽是一番异域风情,但归根结底却并不比朝中繁荣发达。这里许多文化风俗,也都是极类朝中。汉家文字、歌舞、被服,在此都屡见不鲜。
失而复得的归安号抛锚靠港,一箱箱货物被卸下,要运到港口的商行去。
交接的工作冗杂繁复,要持续至少一天,而这段时间里,陆莲稚可以随心所欲、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陆莲稚同林方要打过了招呼,甫一靠港,便拉着亓徵歌下了船去。
眼下立冬已过,白昼里虽然是天光大盛、日光明明,但其实那日头照射下却并没有什么真正温度。
亓徵歌吹了这么久海风,难免也觉得有些冷了,下意识便向如同个小火炉一般的陆莲稚凑了过去。
陆莲稚乐得如此,两个人便挤在了一起,往码头另一边走着。
“你喜不喜欢海产呀?”陆莲稚笑眯眯握着亓徵歌微凉的手,看了看前边后视线又回落在身边亓徵歌脸上,问道。
亓徵歌自小住在谷地,顶多吃些溪水小鱼,若说海产,除却些海产的药材,亓徵歌其实是见都没有见过的。
她思索了片刻,郑重答道:“并未试过,不知。”
陆莲稚乐了,拉起她穿过川流的人群,就要往前边鳞次栉比的板屋草舍里钻。
“亓姐姐要去哪儿呀?”嘈杂的海岸人声与鼎沸烈烈的海风声里,崇明的声音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清晰无比地从后方传入了亓徵歌与陆莲稚二人耳中。
那声音清泠泠,带着女儿家的娇媚,倒是好听极了。
但这声音听在陆莲稚耳中,却又令是一番滋味。
眼下陆莲稚便立刻回过头,警惕地看着跟上来的崇明与卫况二人。
“姐姐要去哪儿玩?也带我们一起去罢?”崇明从未来过扶桑,也不乐意单跟着林会叶检点货物。
她到底还是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行走江湖也偏爱游方赏玩,便想着跟熟谙此地的陆莲稚一道游玩。
然而崇明同陆莲稚冤家已久,崇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拉下脸开口求陆莲稚带上她。
崇明左想右想,便只好从看起来温柔清雅的亓徵歌处下手。
陆莲稚哪里能不知道崇明的心思,当即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倒是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说。
亓徵歌感到自己衣袖被陆莲稚扯了两下,仿佛在暗示什么。
但陆莲稚心里也清楚,亓徵歌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崇明,于情于理,她都只能应下。
“好啊。”亓徵歌笑了笑,语气清浅:“我也从未到过扶桑,倒是莲稚十分熟悉。便叫她带我们走走,也好。”
陆莲稚蹙着眉,紧紧捏着亓徵歌的衣袖,心里十分不甘不愿,但又不敢反驳。
好好儿的二人世界,生生插进来两个旁人。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她最膈应的。
亓徵歌看着陆莲稚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和煦的神色,心下有些失笑,不由得指尖微动,在广袖掩映之下一番搜寻,捏住了陆莲稚的手。
这半月下来,她也观察过陆莲稚同崇明二人。陆莲稚平日里其实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泼不讲理的人,崇明也不是。
相反崇明是皇家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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