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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兄,你怎么大半夜到这?”吟蘅问道。
“哎吟蘅老弟,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嘛?”曲无辰却不回答,将左手的黑布袋往身后藏了藏,但孟吟蘅早已看到。
“曲兄大半夜来这,多半没好事,但他不说,不如我激他一下。”吟蘅心内想道,随即开口说道:“曲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瞎说!我可是来还东西的——”曲无辰忙开口说道,随即反应过来,忙闭了嘴。
孟吟蘅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还那个箱子的?”
曲无辰大吃一惊,忙伸手捂住孟吟蘅的嘴,道:“老弟,这可不能乱说,这个箱子可是关乎我们全岛所有人的性命啊——”
“啥?”这下孟吟蘅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箱子里那两样东西跟所有人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了?跟宁煜他们落月教的人关系比较大才是——”
“唉,老弟你有所不知,这里面的东西啊,师父他老人家特别重视,从不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箱子里到底是何物。”
孟吟蘅欲告诉他,又想了想月问弦和梁澈两人之前对自己说的一番话,登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下午老弟你不是早早回去休息了吗,所以下午发生的事你自是不知了,唉。”曲无辰叹了口气。
“下午发生了什么?”吟蘅好奇问道。
“入岛的那条唯一的水路不知道被谁发现了,现在云泽、秣陵、渭川、蓬莱四家正率领着众人赶来霜清岛,师父一惊之下,让我立刻将此箱带出来,然后,又命我在半夜的时候将这个东西又送了回来……”
“什么?他们正赶往霜清岛?为何?”吟蘅问道,心想:“这个关头,月前辈与他们无怨无仇,他们全无动机来此啊,难道……”
“唉,说来话长了,我师父收到密信之后,脸色都不好了。而且,我听说,他们四大家族的人,都让我师父交出来一个东西——”
孟吟蘅刚想询问,却听曲无辰又道:“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威胁我们霜清岛一众人士,说如果不把那个东西交出来的话,他们便要烧了我们霜清岛……”
“难道真是为了那个箱子?”孟吟蘅道,心内却猜测起来:“或者是为了‘月满霜晓’和‘枉息心经’秘籍?他们是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呢。”曲无辰叹道。
“月前辈怎么说?”吟蘅问道。
“师父他没说什么……就让我来回跑了一趟,把这个东西带了出去,又让我送了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而且师父说他过几天将有事务要出去,不会在岛上……”
孟吟蘅皱眉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走吧曲兄,咱们听从月前辈的话便是。”
“啊?”
孟吟蘅笑了笑,曲无辰无法,也只得将那个黑布袋放了下来,两人一齐走了出去,身后跟着那只花猫。
枉息经
两人回到各自住所,孟吟蘅掏出怀内那只梅花簪,想到刚才那一番情景,便是由此簪而起,此番观察,却是再看不出什么异样。孟吟蘅将其收好,放于一个方盒之中。见天色仍黑,径自睡去。
孟吟蘅在岛上又过了几日无忧无虑的时光,每日都有专门医师给他送来上好药材,检查其伤势,久而久之,吟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几日甚少见到月问弦和梁澈两人,每次孟吟蘅去月问弦的住处,欲问一问何时授武学之事,却总是不见两人的身影。
孟吟蘅心内想着:“自己这么白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而且这么多天了,那些人还没有动静,若是真像曲兄所说的话,就算是以最慢的速度,也早该到了啊……而且月前辈也整日失踪,哎!”
夜间,孟吟蘅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掏出从曲无辰那里借来的一本笛谱,然而他的笛子还在宁如临那里,便随便借了一只来,这几日反正他也无聊,正好此岛遍是懂音律之人,他便对照着这上面的乐谱,一点点学了下来。
他虽然从未接触过乐理,但竟然无师自通,学了个有模有样,至少吹奏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了。
今日,孟吟蘅却有些看不下去,随便翻看了几页后便放下了,再度找出了盛放梅花簪的方盒,将梅花簪拿在手上,仔细观察其脉络,
打量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正当欲将其放回之时,却因劲道过猛,手心上被方盒划了一道口子,有几滴鲜血滴到了梅花簪身上。
正在这时,只见那个簪子上,渗进了丝丝血迹,簪子一端的梅花上竟越发红艳起来。
孟吟蘅诧异地望着这簪子,手一不小心按下了那个突起处,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然这次却不像上次那样,地没有震动,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这只梅花簪本身。
只见这簪子一端的几朵红梅慢慢落下,露出了一个线头,孟吟蘅轻轻拽了一下,将线头扯了出来,簪子随即四分五裂开来,碎片到处都是,孟吟蘅在碎片之中,竟然看到了一张泛黄纸卷。
他弯腰拾起此物,轻轻抖落上面的一层薄灰,却在看到上面的内容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卷首赫然便是那四个大字——枉息心经。继续往下阅去,孟吟蘅更是心内骇然。
只见卷首下方,一行小字写道:练枉息心经,须散去全身功力,切忌带功修习。
“果然如月前辈说的那样,但是不知为何,枉息功竟记载在这样一只梅花簪中,既然这簪子不是什么开启密道的钥匙,那日我会落入那屋子,定然是巧合了?”吟蘅心内想着,继续阅读下去。
只见下面记载的则是练‘枉息心经’的具体要诀,一共大约二三百字,吟蘅通篇读来,只觉十分生涩难懂,但基本大意连蒙带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何况月问弦和梁澈也都对他大体描述过枉息心经。那要诀十分详细,除了总诀之外,连每个地方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都描述了一遍,并详细列出了解决方法。
字体娟秀工整,似出自一名女子笔下,孟吟蘅心道:“这必定是宁迎雪所写了。”
孟吟蘅反复读了总诀很多次,只觉越发心痒难耐,恨不得当下就开始修炼。
但他突然又想起了月问弦所说的话:“月前辈先前就说,‘枉息心经’被他以一种巧妙的方式珍藏起来,难道正是这样的方式?那夜的花猫却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缘分使得?”
孟吟蘅心下好生犹豫不定,拿着这张字条,越看越觉得此功大为神奇。
“眼下我半分内力也无,不正是修习‘枉息心经’的大好时机?况且我也是因缘巧合而得,又不是偷抢而来,‘枉息心经’如此绝妙,前辈们应该也不愿见它失传吧,所以记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只待后世有缘人找到。况且我肯定不能在这岛上呆一辈子,总归是要回去的,还有很多事我还要去做……”
吟蘅这么想着,心下已拿定了主意,枉息功既已被他因缘巧合而得,眼下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不练?
只见第一句写道:凝心聚气,气凝于指,手足并流,会于中庭。
孟吟蘅当下照着要诀,静心修习起来,一句句研究着,遇到疑惑便记下来,修习之时,只觉满心欢喜,孟吟蘅本就对武学极为喜爱,天资虽不算十分拔尖,但也较一般人好,练起功来十分努力,直到天慢慢亮起来,才知一夜已过,孟吟蘅整整一夜未睡觉!
练了一夜为‘枉息心经’的孟吟蘅,这时只觉全身大汗淋漓,倒没有觉得很困,反而脑中一片清明。衣服被汗液浸湿,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孟吟蘅因此决定先去洗个澡。
霜清岛上的弟子多数为男子,因此没太多讲究,很多人都选择直接到湖中去洗,虽是寒冬时节,但此处地带靠南,所以湖水中也十分温暖。
孟吟蘅三下五除二脱掉了全身衣服,一个猛头扎进了湖水中,湖水不凉,倒有些温热。孟吟蘅闭上双眼,放松四肢,脑海中依然在回想刚刚自己练得枉息心经要诀,他一夜只练了七八句,但通篇都看了不下百遍,短短二三百字早已熟记于心,以便于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能练习。
当下他在水中泡着也有些无聊,便继续往后练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吟蘅觉得水下的温度微微有些烫,自己身上也有些发红,便从水中出来,到岸边穿起衣服。
突然,孟吟蘅听到“咔嚓”一声响,登时心内一惊,飞速地系好扣子,凝神向林中望去,却觉得林中寂静无比,仿佛刚才那声只是个幻听。
孟吟蘅心下稍稍安定,便转身离去,却猛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孟吟蘅堪堪躲过。
孟吟蘅正欲开口相问对方是谁,却猛然后脑勺一阵剧痛,登时被人拍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孟吟蘅感到自己身在一艘摇摇晃晃的大船上,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正身处一个船上的杂物间中,外面隐约可以见到几个人影。
孟吟蘅微微一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索捆缚着,绳索打了个死结,孟吟蘅挣了几下,没挣开,这时,耳边传来了些许交谈声。
“大哥,这人真是孟吟蘅么?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错不了,刚刚我亲眼见到他后背上有一道疤痕,那位置和形状都符合,绝对不会错。”
孟吟蘅闻言心下一惊,心想:“这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后背有一道疤痕,这除了孟江遥之外,不可能有别人知道。难道是孟江遥派来的……”
却听那两人又说道:“但是,刚刚你我二人合力制服他之时,我抓着他的胳臂,却全然感觉不到他体内的内力……这怎么可能?”
“公子他是这么说的,他知道孟吟蘅内力已失,而且眼下鬼面琴师不在岛上,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公子他……真的要放火将那个岛上烧个干净么……”那人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了起来。
“对,公子说,成大业者,决计不能手软,而且只有放火这一条路,才能找到我们公子要的东西。”
孟吟蘅闻言,不禁心内冷哼一声:“孟江遥,我倒看看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那公子又为何让我们将孟吟蘅掳出来?不应该……”
“公子说,孟吟蘅留着还有用。”
“唉,真是越来越不明白公子的心了,你说,公子这次能如愿吗?”
“一定能的,公子自小受了那么多苦,为了报仇雪恨,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十几年,每日面对着仇人,却不能露出任何不满。唉,我们一众做手下的,都替公子心疼……”
孟吟蘅闻言顿时心内骇然:“这话是何意?忍气吞声?寄人篱下?报仇雪恨?”
正欲仔细听,却听那二人压低了声音道:“嘘——大哥,咱们别说了,万一里面那个孟吟蘅醒了就糟了,走吧。”
“嗯,孟吟蘅醒来也无济于事的,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也不知道公子干嘛留着他……”
“唉,公子吩咐,我们当然要照办了,走吧,去与公子汇合。”
随即两人不再言语,脚步声渐渐远去,孟吟蘅想道:“孟江遥他也在这条船上?不知他到底在搞什么?”突然转念又想:“刚刚那两人说他们要放火烧岛?这怎么可以——我应赶快回去告诉曲兄他们,月前辈这个关头,也不知去哪里了……”
孟吟蘅慢慢起身,绑缚着手足的绳索实在难解,现下他也没有任何金属器具,不由得心内焦急万分。
正在这时,却听得门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旧仇来
同时,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把门打开。”来者声音极为清冷,却略有些沙哑,孟吟蘅却不会忘,这正是孟江遥的声音。
孟吟蘅心内想道:“该来的总归会来,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么鬼。”
这样想着,便欲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索紧紧捆缚住,挣了几下,没挣开,而门外传来了几下开锁的声音,随后,大门缓缓开启了。
只见孟江遥负手站在门口处,居高临下般俯视着地上的孟吟蘅,身着一袭青衫,举手投足间风雅依旧不减半分。
孟吟蘅却冷冷地望了过去,道:“好久不见,孟宗主。”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了出来,满含讽刺。
孟江遥丝毫不见恼怒:“自秣陵一别,到今日才见,看你气色红润,想必是养的不错罢。”
“收起你的虚伪面孔,你对着我大可不必这么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孟吟蘅满含讽刺地说道,“孟江遥,你可真是狠心啊,为了自己的私心,弃这么多无辜人士的生命于不顾。”
“呵呵,随你怎么想。”孟江遥道。
“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听好了,不管你要利用我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孟吟蘅一字一句,极慢地说道,同时暗自运起‘枉息心经’,感觉到绳索越来越松,突然,绳索被自己运力挣开,孟吟蘅顿时心下一喜,表面仍旧不动声色。
正在这时,孟江遥身后缓缓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只见她一袭朱红纱裙,淡眉凤目,脸上略施脂粉,明艳动人,却正是现今落月教主宁素诗!
孟吟蘅心下诧异:“这不是宁煜的妹妹吗?她怎么会在这?又怎么会跟孟江遥在一块?难道落月教也牵扯进来了?”
突然转念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