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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还好像不是故意的。
而且今天，倒是对方准备好了礼物。
蒋艳本来是有想过准备礼物的，但是她发现岳长岚好像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担心自己在今天送礼会让对方感到负担，不成想，反而失礼了。
吃完饭后，蒋艳想了半天，对岳长岚道：“不知道送你什么，给你唱首歌吧？”
岳长岚点了点头，要是蒋艳硬要送什么礼物给她，她反而尴尬，觉得是自己的礼物“逼迫”对方回礼，但是只是唱歌，好像也没什么。
蒋艳便回到房间，拿了把吉他出来。
她之前已经从家里搬了不少东西过来，俨然有种长住的打算。
而弹吉他——她其实不太会，不过她之前无聊，找老师学了三首歌，一首《爱你》，一首《圣诞歌》，还有一首是《新年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蒋艳拿着吉他摆好架势，弹唱起来：“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她弹唱完，看着岳长岚，问：“怎么样？”
岳长岚沉默良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道：“你把吉他给我。”
蒋艳一愣，把吉他递了过去，看见岳长岚端好吉他，姿势标准的好像是她当年的吉他老师。
她简单地扫了下弦，调了下音，开始唱起来：“我住的城市从来不下雪……”
蒋艳看呆了，她第一次知道岳长岚会弹吉他。
但是她很快想起来，她早就注意到，岳长岚的指尖有薄薄的茧，她还好奇过这是为什么，只不过从来没有深想。
她一边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丢脸，一边又有种听到喜欢的人唱歌的幸福，两相叠加，变成了纯粹对音乐的欣赏。
低沉的嗓音像是能令人微醺红酒，有几段稍显沙哑，像是冰雪摩擦，恍惚之中，是真的看到细雪落下，在街头慢慢融化。
而岳长岚唱着歌，弹着琴，开始有些手生，随后感觉就回来了，她回想着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唱歌——太久了，她都想不起来。
那为什么今天会想唱呢？
大概是，看着蒋艳努力地，想在自己面前唱好的样子，实在深受动容——于是也想，唱一首给她听。
☆、058
@乖乖宝V：今天好开心； 好开心； 好开心！＇图片＇＇图片＇＇图片＇
蒋艳拿着小号； 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她也很符合自己萌宠博主身份地发了三张照片。
很快有人评论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博主是想用乖乖的照片勾引我吃狗粮。
蒋艳哈哈大笑； 随后一脸落寞地想：啊，好想真的发狗粮啊。
此时已经是深夜； 她也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的大脑还是异常亢奋； 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岳长岚的歌声。
她没想到岳长岚唱歌居然那么好听，当然； 对方的声音也很好听； 唱歌好听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吉他弹得也好，音也准； 一看就是曾经练过的。
真是多才多艺。蒋艳这样想着，心中既然产生了一种自己配不上的自卑感。
但是她很快吧这种负面感情撇到了一边； 开始刷起岳长岚的微博来； 说起来； 虽然岳长岚只简单地发了句“圣诞快乐”，还是反而好像戳中了粉丝的萌点，又或者说刚好就符合了粉丝在心目中给的人设，大家在下面纷纷留言道——
【哈哈老干部风。】
【哇岳总居然发微博了。】
【只有四个字么】
【哈哈哈和我想象中一样，好高冷。】
蒋艳回想了一下唱着歌的岳长岚； 想，对方不但不高冷，反而意外的温柔。
与此同时，岳长岚也正在刷微博。
她以前，除了吸猫之外，只从来不刷别人的微博评论的，因为觉得做这种事浪费时间，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看看蒋艳微博下面的评论都在说些什么。
嗯，毕竟难得送礼物，很想知道大家怎么评论她的口味。
为了防止手滑，她重新登录了自己的小号，看着蒋艳微博的评论。
评论里照例有黑粉的评论，说的还是前一阵子的老掉陈词，岳长岚看见一个举报一个，觉得自己也跟上了时代的潮流，还知道微博可以举报了。
目前上热门的微博都已经有了上万个赞，第一条说——【鸢尾的花语好像是绝望的爱。】
第二条——【可是绣球花代表希望，蓝色则是永恒和忠贞＇爱心＇】
第二条下面有人评论——【这么一联系，感觉更绝望了。】
又有一条说——【楼上别乱讲，蓝色鸢尾代表暗中爱慕。】
最后有人总结——【好了，我明白了，故事就是这样的，对方暗中爱慕，然而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心生绝望，然而还是表示，就算如此，也会永远忠贞。】
——【……那么惨的么。】
——【我可以摸摸你的奖杯么。】
——【等我给你种一片橘子林。】
岳长岚：“……”她印象中确实记得，花是有花语的，但是说实在的，她完全没想那么多。
她当时就是在花店网店的页面刷了刷，定了两种蓝色的花。
为什么大家在评论里脑补了那么多啊……
这样一说，好像自己真的很惨似的。
岳长岚翻身躺在床上，突然发现，对方描述的这个故事，虽然不符合她和蒋艳的关系，但是却隐隐契合了她和莫瞳瞳的关系。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点儿背，给别人买束花，都能扯到失败的暗恋？
她抬起手挡住额头，用手掌挡住了从上直射而来的光线，随后闭上眼睛。
当时，在知道莫瞳瞳和顾盏乔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希望她们分开，希望一切重来，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于是把自己溺毙在酒精之中，希望从昏沉中醒来之时，发现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绝望么？确实很绝望。
说来，现在才发现，当时自己确实隐隐有种想法，想着永远都不想恋爱，永远都不想再找伴侣了。
倒也不是限定自己要“永远忠贞”什么的，“忠贞”这种东西，岳长岚是嗤之以鼻的，她只是累了，觉得自己再也碰不上下一个爱的人。
于是那个时候碰到蒋艳的表白，第一反应便是立刻拒绝，而且还觉得好笑。
好笑什么呢？现在想来，绝不是觉得蒋艳好笑，大概是觉得自己好笑，想着自己这样的人，原来还会有人喜欢啊。
可是，在内心深处，仿佛也不是没有欢喜的。
虽然被拒绝了，虽然被伤害了，虽然开始觉得自己很差劲，但是又有一个人告诉她：你值得被别人喜欢。
好像是，可以被称之为救赎的东西。
岳长岚这样想着，手上已经黑屏的手机突然震动，微博发来了一条消息——
【您关注的乖乖宝 发送了一条消息】
——啊，原来乖乖宝是她这个号的特别关注。岳长岚后知后觉地想。
那么说来，其实自己早就把蒋艳设成特别关注了嘛。
这么一想，还真有种宿命般的缘分。
不过岳长岚不太喜欢命运啊宿命啊缘分啊之类的说法，于是她只是点进了这条微博——
【@乖乖宝V：今天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图片＇＇图片＇＇图片＇】
岳长岚忍不住笑了一下。
下一秒，她眼前的风景变了。
岳长岚：“……”日！
她惊慌失措地从蒋艳的床上跳了起来，蒋艳睡衣帽子边上的两个绒球就也跳起来，砸在了她的脸上。
岳长岚跳下床打开门，就想往自己房间冲，没想到刚到门口，自己房间的门也打开了，蒋艳一脸惊慌地打开门，与门口的岳长岚面面相觑。
蒋艳道：“……我，我拿我的手机。”糟糕，她没有看到我的小号吧？
岳长岚咽了口口水，点头道：“我也拿我的手机。”她也想，蒋艳没看到她的小号吧？
两人各怀鬼胎，交换手机，一边回房间一边回头，随即又看了下自己的手机。
点开来之后，都还在之前的页面。
——那，应该是没有看见？
这个晚上，蒋艳和岳长岚怀着同样的做贼心虚，都睡得不太好。
两天的假期非常短暂，两人很快就要回剧组开工，两人坐上回剧组的飞机，并不知道，在Z城已经有个人，把这几个月来压下的新闻全部汇总起来，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翟雨欣看着眼前这块黑板上的照片，地图和行程表，最后用水笔在某个时间上画了一个圈。
“十月三十一号。”翟雨欣咬着笔盖喃喃自语，“这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会是个惊天的大秘密。
而怀揣着惊天大秘密的两人，躲避着众人的目光住回了酒店，又开始研究剧本了。
岳长岚看这剧本，因为想到明天会是自己要演，不禁非常紧张，口中喃喃自语地背着台词。
而蒋艳一脸放松地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突然收到某条信息，便从床上坐起来道：“对了，明天男主要进组了。”
岳长岚正背到一半，被打断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自己在背什么了，只好放弃，抬头道：“男主啊，庄安北？”
庄安北饰演本剧的男主角伍向南，岳长岚最开始看见的时候，还以为导演是根据名字选的角，这一个南一个北的。
不过她后来很快知道，选择庄安北的原因是因为原作小说作者觉得他气质形象最像，而庄安北个人刚好有档期，最重要的是，便宜。
对方这些日子虽然在网上有些热度，但是实际上，已经沉寂了十年了，这半年因为网络大V盘点什么“曾经的男神”之类的榜单，都上了榜，所以又有了些反响，终于抓到这个机会，来和蒋艳搭戏。
说起来可能显得有点傲慢，但是这年头想和蒋艳合作的男演员，那确实可以排成一个连。
流量大花，不是说说而已。
岳长岚想着庄安北的背景，开口道：“不理他就行了吧？”
蒋艳道：“怎么能不理，你们要一起搭戏的，你又不是老戏骨，到时候让你跟一个不熟的男演员演吻戏，你亲不亲？”
岳长岚：“……”
岳长岚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她惊慌道：“吻吻吻吻吻戏？？？”
蒋艳没想到岳长岚反应这么大，她以为对方应该心里有数：“你不是看剧本了么，第一百五十二幕，还有很多，一百五十幕以后就是男女主角卿卿我我啊？”
岳长岚道：“当时……我……”
是的，她没想到。
就算说自己愚蠢，她也必须承认了，她没想到。
岳长岚抱头蹲在地上：“我没想到。”
蒋艳震惊：“打击那么大么？”
她想到什么，掩嘴望着岳长岚，道：“难道说，你……”没接过吻？
“当然不是！”话音未落，岳长岚断然否认了，“我三十岁了！我谈过三次恋爱！”
蒋艳：“……”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很有说服力的话语，却怎么看怎么可疑。
不过这样一说，蒋艳也紧张起来了，她走下床蹲在岳长岚的身边，两人像两只仓鼠似的头对着头，蒋艳苦思冥想，随后道：“要不然，练习一下吧？”
她偏头望着岳长岚，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的眼睛在岳长岚看来亮晶晶水汪汪纯洁无暇，用以证明，她提出这个建议，绝对出于正直。
☆、059
这一刻； 岳长岚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是； 在一个月之前的客厅； 蒋艳撞到了额头； 她担忧惊慌，然后……
不能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什么； 但是要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 她本来就是在自欺欺人； 从那时起到现在； 她就一直在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又或者是自我暗示说“大家都是成年人； 那种程度的情难自禁”很正常。
然而如果再想想； 正常么？
说实在的，岳长岚不觉得自己豁达到了那种程度。
那么对方呢？对方是怎么想的呢？是和自己一样，还是说； 她觉得这样很正常？
岳长岚很难对着一个还比自己小三岁的女性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是一直埋在心里； 直到这一刻； 积聚的困扰喷发出来； 岳长岚开口道：“别开玩笑了。”
语气太冷硬了，很难去不承认这不是因为生气了。
可是在生气什么呢？生自己的气，还是生蒋艳的气，还是说，只是对无法理解的事物的恐慌。
因为有些混乱； 于是连解释都不想，岳长岚站起来，想要回自己的房间，蒋艳立刻站起来抓住了岳长岚的手腕，道：“对不起，开了你不喜欢的玩笑，真的对不起。”
蒋艳努力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但是最后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非常伤心。
但是与此同时，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伤心，于是更加的自我唾弃。
不是没有遭受过冷遇，但是，从前都能淡然处之，这一次却似乎不行，大概是因为心里觉得自己离成功已经是一步之遥。
岳长岚前些日子的举动令蒋艳产生了一种误解——或者说可是是幻觉，蒋艳此时去回想自己说的话，也认为是过了界——那是不应该这样轻易地说出的话语，听起来就好像是个色/情狂似的。
岳长岚低着头，把自己的手强硬地抽了出来，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了”，便准备开门离开。
就在她想要开门的时候，听见了“啪嗒”一声。
她下意识转身，发现那是眼泪掉在剧本上的声音。
蒋艳的脸上淌着泪水，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