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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摹豆阍稀费芯啃纬闪艘206 韵为研究层次和研究对象的今音学体系,它既是音韵学中独立的自成体系的门类学科,又是研究者本人用以服务于古音学研究的学科。作为独立的成体系的学科,由于戴氏还仅以206 韵为对象层次,往后的研究有必要改以更深入一层的层次:以反切为研究对象,这一研究是清末陈澧完成的。
无论是因声求义、转语,还是古音学、今音学的研究,都是中国古代语言文字学中的独立学科音韵学的内容,但从其间接的或者说深层的作用看,都是由语言文字的途径最终通道的,戴震也正是这样使用音韵学的有关内容的。例如《中庸补注》作了这样的应用:《中庸》“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戴震补注:“而,如若,语之转??人之为道若远人,不可谓之道。素隐行怪之非道,明矣。”①《中庸》:“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戴震补注:“蒲卢二字迭韵,形容之辞,盖古有是语。《夏小正》‘雉入于海为蜃’,说曰:‘蜃也者,蒲卢也,与蜾赢同名。’蒲卢取义可推而知。政虽利民,不得其人;皆适以病民,有随人转变之义。然则蒲卢,蜾赢也。夫子答哀公问政,止于此。下文承夫子论为政,而推广之,以论学。”
这是以音韵学(结合词义诠释等)识辞通道的个别实例,在这“个别”
的背后,却是一片广袤深邃的古音学和今音学的科学系统。戴震引用孔子以蒲卢释政治之语,曾对友人程瑶田讲述过,瑶田在《果裸转语记》中又引用戴说,并云:“秦晋凡物树稼早成熟谓之旋,燕齐之间谓之抠榆。昔吾友戴东原语余云,夫政也者蒲卢也。蒲卢转变捷速之谓,然则抠榆即蒲卢之转,戴氏之云与方言合矣。”②程瑶田的叙述,进一步证实戴震是在以转语实例释政以通道,戴震的语言学是一种语言解释哲学。
③ 《矩宋广韵》为宋孝宗乾道五年(1169)闽中建宁府黄三八部书铺所刊。国内久佚,光绪十五年(1889)从日本收得。今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年影印本。
④ 对照戴震《独用同用表》和《矩宋广韵》,仅以下不同:戴:艳( 同用),《矩》:艳( ,酽同用)。戴:陷(??同用),《矩》:陷(??、梵同用)。戴:酽(梵同用)。从音理看,戴的考证反而更合理。陷(开口二等去声)与??(开二去)同用,不与梵(合三去)同用是合理的。酽(开三去)与梵(合三去)同用是合理的。《矩》以陷(开二去)与梵(合三去)同用尤不合理,而戴以酽(开三去)梵(合三去)同用是合理的。
① 《戴震全集》一,清华大学出版社1991 年版,125 至126 页。
① 《戴震全集》一,清华大学出版社1991 年版,133 至134 页。
② 程瑶田《果裸转语记》,见《安徽丛书》第二集。
六、语言解释中的方言研究
方言,不仅对了解现实的语言状况有意义,尤其对了解古代的语言文化有无可替代的作用,现实方言是古代方国的绝代语,它是古代语言和文化的化石,章炳麟曾说:“今者音韵虽宜一致,而殊言别语终合葆存。但令士大夫略通小学,则知今世方言上合周汉者众,其宝贵过于天球九鼎,皇忍拨弃之为?彼以今语为非文言者,岂方言不合于文,顾士大夫自不识字耳。”①不论是以古证今,还是以今证古,都离不开方言,戴震力主“以词通道,”是不能不重视方言研究的。
戴震方言研究,可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汉扬雄《方言》的研究,著《方言疏证》。另一部分模仿《方言》体例,续补《方言》,著《续方言》,今存手稿二卷。
戴震研究《方言》,始于乾隆二十年(1755),最初是通过《方言》与《说文》的比较互相补释,以致段玉裁借用戴震分写《方言》于《说文》之上的本子作《说文段注》的著述用参考书②。著《方言疏证》是乾隆三十八年(1773)秋进入四库馆以后的事。
《方言》自晋郭璞以后己不受重视,研究它的人很少。戴震从复兴古道的旨趣出发,有感于“宋元以来,六书故训不讲,故鲜能知其精核,加以讹舛相承,几不可通”,又恰好从《永乐大典》内得善本,“因广搜群籍之引用《方言》及注者,交互参订”,改正了281 个错字,补上了脱字27 个,删去衍字17 个,逐条详证,使《方言》训诂之学得以恢复本来面目,戴震疏证《方言》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俾治经读史博涉古文词者,得以考焉”③。以汉代训诂之书通经典文字,由语言文字而创通古道,完成识字达辞通道的一个全过程。然而识字而明语言文字之义,也是如同古音学、今音学须有其体系那样,也得作系统研究而自成专学的。戴震的《方言疏证》是研究扬雄《方言》的专书,也是方言学的专著。作为对扬雄《方言》的研究,戴震的《方言疏证》是清人的第一个校本,后来卢文弨“因以考戴氏之书,觉其当增正者尚有也”,①著《重校方言》,是清人的第二个校本。其后还有刘台拱的《方言校补》,钱绎《方言笺疏》等。
作为对汉代方言学的研究,戴震取得了那些成就呢?首先,戴震考订《方言》为汉扬雄所著无疑。扬雄著《方言》,本来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到了南宋,洪迈在《容斋随笔》中提出《方言》非雄所作,理由有三条,一是《汉书。艺文志》和扬雄本传未提到此书。二是扬雄给刘歆的信里谈到严君平这个人,君平康姓“庄”,后人因避汉明帝刘庄的讳,始改为“严”,扬雄的《法言》并不讳“庄”字,可见扬雄给刘歆的谈及他著《方言》的信大可怀疑(信中讳“庄”为“严”,改庄君平为严君平)。三是刘歆给扬雄索取《方言》的信中云:“歆先君(指刘向)数为孝成皇帝言”,这意味着写此信时汉成帝已去世,否则不会称“孝”某帝,但此信的前面又说“汉成帝时”,① 《大炎文录初编》别录卷二《论汉字统一会》。
② 《戴震年谱》,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59 页。
③ 《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202 页。
① 卢文弨《重校方言·序》。
前后抵梧,可见刘歆给扬雄索要《方言》的信也大可怀疑。既然史书本传都未提及扬雄著《方言》,又刘歆,扬雄议及《方言》的往来书信颇为可疑,则扬雄为《方言》作者就很值得怀疑了。对洪迈提出的三点貌似有理的说法,戴震一一作了批驳。扬雄作品不见于《汉书》传的,不只是《方言》一书,其他一些作品也有为本传所不载的,本传不载及不能说明扬雄未著《方言》。本传不载及的原因,戴震认为,刘歆向扬雄索要这本书稿时,此书尚未完稿,扬雄亦未交出,故刘歆的《七略》未录此书,《汉书,艺文志》也因之不录此书。至于扬雄的信改庄君平为严君平,为后人窜改本文时造成,不能据此构成扬雄答刘歆的信是造假的说法。又刘歆信前面提到“汉成帝时”的那一段,为他人所加,但加进这段介绍性质的文字的人又很粗心,竟把刘歆在王莽当政时的信挪到汉成帝时去了,戴震认为,洪迈不加审执,洪“以疑古,疏谬甚矣”①。戴震的考证足以成为定论。现代著名语言学家罗常培曾总结历史上的这桩公案,基本上肯定了戴震的看法。他说:“《方言》是中国的第一部比较方言词汇。它的著者是不是扬雄,洪迈和戴震有正相反的说法,后来卢文绍、钱绎、王先谦都赞成戴说,认为《方言》是扬雄所作。”②戴震取得的第二项成就,可谓对《方言》卷数分合的考订。罗常培序中提到的应劭在集解《汉书》时,曾说扬雄著《方言》,应劭的《风俗通义序》中据扬雄《答刘歆书》,译述扬雄著《方言》事,并说《方言》共有九千字。戴震著《方言疏证》时,据郭璞《方言注》统计有一万一千九百多字,增加了近三千字。对这个增加的字数,戴震设想:“岂劭所见与郭璞所注,使本微有异同欤?”③戴震的这一设想是有道理的,思想方法上是一种经验性的逻辑推证。文化史上凡一部书有了权威的注本后,就不大可能再有增减,《方言》的增字一般说只能在郭璞权威的《方言注》产生之前,应劭所见的九千字本子可能是扬雄的原本或字数近于原本的其他本子,郭璞见到的一万余字的本子只能是扬雄死后至郭璞作注前这段时间内后人增字的本子。戴震对郭注本字数的统计及由此对增字本的设想,既是经验归纳的,又是逻辑推证的,亦为后世研究《方言》的学者所肯定。
关于《方言》的卷数,刘歆向扬雄索要该书时的信及扬雄的复信都说十五卷,郭璞《方言注》序也说“三五之属”(3X5),但《隋书。经籍志》讲方言十三卷,《旧唐书》也讲“《别国方言》十三卷”,今天所见到的《方言》也是十三卷。到底是十五还是十三?戴震说:“其并十五为十三,在璞注后,隋以前矣。”①从今本《方言》十三卷看,后两卷与前十一卷的体例大别,收词猛增,严然非同出一人之手,极可能最后两卷仅为提纲,扬雄未及铸就就去世了,后来有人补上一些方言单词汇集,但未加详述方言及有关方言词的来龙去脉,至于卷数,据当代语言学家何九盈的推断说:“我以戴震的《方言疏证》为根据作了一个统计,全书收词条658 个,那么,十二、十三卷的词条占全书词条的比例为百分之三十八。因此,我怀疑原书是由十五卷变为十三卷,可能这后两卷本是分四卷的,经过合并,就使全书少了两卷。”① 戴震《方言疏证》卷十五,万有文库本341 页。
② 罗常培《周祖谟方言校笺及通检序文》,载周祖谟《方言校笺及通检》,科学出版社1956 年版1 页。③ 《方言疏证序》,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201 页。① 《方言疏证序》,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201 页。②戴震“并十五为十三”的看法,与当代学者何九盈的推断也是一致的。除了对《方言》作者和书卷字数的鉴定外,《方言疏证》为研究汉代方言学奠定了基础。由于郭璞《方言注》以后是空白,故直接关于《方言》的研究资料无可征引,戴震的做法是,以《方言》夹注郭注为条目,引古代字书及有关文献疏证之,以明《方言》及郭注中有关词语的意义,用法、音义联系。有关音义联系部分,当然是以戴氏的音韵学说和转语说为基础的。例:《方言》卷一:“党、晓、哲、知也。楚谓之党(郭注:党,朗也,解寐貌),或日晓,齐宋之间谓之哲。”戴震注:“知读为智。《广雅》‘党、晓、哲,智也’义本此。知,古智字。孙绰《游天台山赋》:‘近智以守,见而不之,之者以路绝而莫晓。’李善注云:‘之,往也。假有之者,以其路断绝莫之能晓也。《方言》日,晓,知也。’此所引乃如字,读与《广雅》异。注内‘党,朗’迭韵字也。《广韵》作‘ ,朗’,云火光宽明。”①由上例可知,戴震的研究法当然是纯语言学注释学的研究,戴氏的疏证主要针对《方言》条目,也涉及郭注。这一条的疏证,把《方言》中的“知”字按《广雅》说成“智”的古字,但又按李善注孙绰文将“知”说成“知道”的“知”,戴震并没有作结论,两存之供读者思考。对郭注内“党,朗”的说明,戴氏疏证指出为迭韵字,那完全是据戴氏本人熟谙的古音学。今谓“党”:上古端纽阳韵。“朗”字上古来纽阳韵。故两字迭韵。且按音转之理,两字的纽是旁转字。戴震的疏证奠定了解释、注疏《方言》的基本条例和格局,后来请儒卢文弨、刘台拱、钱绎的注疏都在这一格局的基础上作申发和补充。事实上不仅是对《方言》的注释,戴氏的《方言疏证》连同他的《屈原赋注》、《考工记图注》、《诗补传》等注释著作在内,奠定了清代朴学中的注释学的基础,或者说奠定了解释学中的文本解释的基础,使我国古代的注释学继《世说新语》刘孝标注、郦道元《水经注》、《三国志》裴松之注、《文选》李善注四大名注释著作以后,进入了一个全面复兴和昌盛的时代。清代的注释学大发展,是以戴震创其业的。仍以以上举出的《方言》第一条为例,试将钱绎的笺疏和戴的疏证相比较,钱氏的笺疏仍是戴震奠定的格局,只不过引书大量增加,凡与该条有关的内容悉以存此,信息密度猛增。以“知”是“智”的古字这一点而论,戴震的疏证仅引《广雅》说明之,可是钱绎的《方言笺疏》除引《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