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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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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拍了拍敞开的门内侧把手:“是啊,都藏里面。等疫情过去了,大伙就从里面出来。”
 
梁刚爬上梯子露出头:“孩子呢?先给他点奶。”
 
许长生把孩子递给他。
 
这时,老奶奶突然一拍头。
 
“哎哟,小伙子,忘了拿尿布了。”
 
这老太太,刚刚说先进屋换尿布,非不同意。
 
许长生说:“没事,我去拿了给他。大妈,真谢谢您了。”
 
他紧紧握住老太太满是厚茧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来来来,你帮我搭把手,一起去拿好吗?在阁楼上我老胳膊老腿够不着。”
 
许长生感激的说:“没问题。”
 
抽开手后,老奶奶吃力的弯腰将梯子一点点拖出。许长生忙问:“要梯子吗?”
 
梁刚在下面问:“怎么了?”
 
“你来帮把手。上阁楼要梯子呢。”
 
梯子已被拉出一半,许长生来不及多想,帮着老奶奶抽出梯子。他把梯子抗在肩头后,老奶奶合上了地窖的门。
 
咔哒,她把锁扣上了。“安全,这样最安全!来,跟我进屋吧。”
 
“喂!没亮了啊!”梁刚的声音小了很多。
 
“我去拿蜡烛,来来来!”老太太不由分说,拉着长生向屋子走去。

来到屋前时,鱼腥的味道更浓了。

“来来来。”老奶奶推开屋门,牵着许长生走进客厅。
 
浓烈的鱼腥味猛然冲进鼻头,许长生几乎要被熏倒。
 
“忍一忍,习惯了就好。我们准备好多鱼呢,结果都放坏了。”老奶奶摸着黑,向前快步走着。
 
许长生隐隐有些不安。这鱼臭味夹杂着难以描述的其它味道。好像……好像屋子里的茅厕漫出了大便。
 
“大妈……您的蜡烛呢?”
 
借着门外的微光,许长生皱着眼来回观察。
 
布满杂物的屋内闷热,潮湿,弥漫着怪味。越往前走苍蝇越来越多,它们反复踩在许长生的脸上留下湿漉的脚印。
 
屋子尽头,隐约看见两扇门并立在墙上。
 
老奶奶摸索的来到右侧,拿出钥匙试探着锁孔。
 
“大妈,这些鱼臭是哪来的?您的鱼呢?”
 
昏暗中,老太太把钥匙插锁口,将门轻轻推开。更浓烈的臭味和更多的苍蝇从屋中涌出。翅膀形成的声响就像是飞机擦过耳边。

许长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老奶奶回身拽过许长生,退到他身后说:“在屋里,吃的喝的都在,尿布也在,来来来!进去拿!”
 
还来不及反应,老太太不知哪来的蛮力,一把将他推向木门。
 
咔!捕猎夹的弹簧瞬间倾泻出所有的能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长生惨叫一声连人带梯扑倒在地。身后咣的一声,门被彻底关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许长生满头大汗的哀嚎着。
 
啊!!!!!!!!!!!

撕心的疼痛令许长生止不住的尖叫!眼泪、鼻涕、汗水像暴雨般不停落下。

啊!!啊!他在地上来回扭动的躯体,牙齿磨得几乎断裂。

好几分钟后,他已经喘不过气。他张嘴猛烈的呼吸着,停住了哀嚎。眼泪依然不住的流淌。

他尝试摸向自己的左脚。冰冷的金属上满是粘稠的鲜血。
 
捕猎夹锋利的钢牙插进了脚踝骨内。它们还在不停的咬合。
 
许长生张着嘴拼命的喘息,他坐在湿润的地上双手探向脚踝。
 
“呼,呼,呼,呼……”他调整呼吸,蓄积力量。
 
擦掉脸上的鼻涕和泪水,他颤抖的摸索着钢牙。找准部位后,他双手竭力的向外拉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哐当一声,捕猎夹被甩至一边。左脚解放了,可疼痛更加刺骨。
 
他张着嘴平躺在地,像狗一样拼命的哈着气。
 
“呼……哈,哈,呼呼……哈哈……哈……”
 
脚踝的痛感不断挑动他的神经。好几个瞬间,他几乎丧失意志。

他咬着舌头,不让自己晕厥。
 
“呼……呼……”
 
舌头已被咬破,疼痛还没减缓。

他知道自己选错了路。
 
我终究不是主角。

他松开牙齿,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许长生睁开了眼。屋内,依旧没有一点光源。

各种虫子绕聚在他每寸赤裸的皮肤,他浑身瘙痒难忍。
 
他咬紧牙,侧过身,拍打身上的爬虫。这时,他发现嘴里也有东西。

嘴里好像塞着活鱿鱼和跳跳糖,它们蠕动,跳跃。
 
他伸出舌头用上门牙不断向外搓着舌面。视觉的剥夺,令舌面的味觉异常清晰。
 
他觉得自己嘴中来回扭曲的鱿鱼须像是被屎尿泡过。苦、涩、腥……是所有最恶心味道的集合。
 
他把食指伸在口中,擦去牙齿剐出的污物。拇指与食指一捻,满手的大个软虫化成浓水。
 
他终于忍不住,大口吐了起来。胃中仅有的糨物喷在地面,引来一阵密麻的翅膀声。
 
许长生闭上嘴,再也不敢用口呼吸。他艰难的转身爬向房门。

也许是个误会,是个误会……他祈祷着,用疲软的手拍打着门。
 
单调的拍打声回响在封闭的屋内。
 
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眼泪和鼻涕在恐惧的刺激下更加激烈的分泌。

很快堵塞的鼻孔和抽噎令他喘不过气。他擤出鼻涕,用鼻腔猛烈的吸入臭气。
 
每吸一口气,鼻腔内都会糊上一层稠物。细小的虫子随空气瀵入鼻孔,黏上鼻毛。
 
这是地狱。被死鱼和蛆虫包裹的地狱。
 
突然隔壁的那扇门发出锁响。许长生顺着门框摸到了门角。他拍打着边上的墙。
 
他知道那个老女人就在隔壁。

这时,屋中竟然微微亮起。满地散落的鱼和爬虫都反出了光。
 
许长生寻光望去。这堵阻隔两屋砖墙的尽头有一扇齐腰高的方洞。比头略小的方洞里幽幽投来烛光。
 
方洞上,一条肿胀的胳膊搭在上面。顺着手,许长生看到了今生最恐怖的一幕。

他吓得汗毛直立,浑身抽搐。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墙角。

他是屋内恶臭的来源。

洞口透出的光笼罩着他。他浑身上下反射着诡异莫测不断闪烁的光点。
 
这是一个男子。一个死去很久的男子。像气球一样脬起的他形成巨人观。
 
他的头成了硕大的气球,圆鼓鼓的搁在脖上。苍蝇和蟑螂任意的上下爬动。污浊的大脸盘仿佛长满了脂肪瘤,让整个面部凹凸不平。
 
脸上深色的肉皮成了肥沃的土地和山丘,眼眶鼻孔里一簇又一簇的雪白蛆虫,缓缓地蠕动颤抖着。它们浑身被米黄色的液体附着,在土壤里进进出出。其中,一条黑色的蚯蚓突然从牙龈里冒了出来,顺着融化成浆糊的黄色脂肪坠到了男人的腹部。
 
巨大的肚子充满空气。体内溢出的液体像薄膜一样把男子的肚子覆盖。体里的东西带动几近透明的肚皮微微颤动,乍看上去这个男子就像在呼吸。无数颗微小光洁的虫卵以肚脐为中心,遍布躯干。它们就像草莓上的芝麻点,整齐均匀的布满肚皮。不久后这些卵将会破壳而出,继续享用肥胖的躯体。
 
吧嗒,一声细响。蚯蚓坠在男子张开的两腿间。絮状物将阴毛连接在一起,黑丛中隐约有东西跳跃。那里是最好的隐藏处。松垮的生殖器耷拉在腿间,上面的布满脓疱。它的末端贴着胯下的液体,液体表面时不时晃动,冒出肉眼难见的气泡。
 
蚯蚓扭动身子,顺着骚臭的液体钻进男人臀下,搅开干涸的稀屎。很快它彻底消失。只要它愿意,它能再次从肛门钻入男人的体内,在腐肉里肆意穿行。
 
趴在地上的许长生呆呆看着这个男人。
 
满地的蛆虫,蟑螂正从鱼的身体里爬出,钻进许长生的裤脚,衣内。尤其是皮肤和脚腕的伤口,成为虫子们争相夺取的领地。
 
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迟早它们会像占据这个男人一样占据自己。

“哎……”

老奶奶发出一声悠长哀怨的叹息:“阻止不了……我放了那么多鱼能掩盖气味。可我阻止不了这些虫子。根本阻止不了。”

老太太坐在了隔壁的墙角处,和这尸体仅隔一扇墙。
 
烛光,在隔壁屋幽幽的晃着。狭小墙口洒入的余光随之荡漾。

这诡异恐怖的环境里,许长生只有抽泣和颤抖。
 
“自然是最残忍的母兽。她齿爪沾满血腥。”老太太握住了男子搭在墙洞上的手温柔的爱抚着。
 
“她创造的,她都会毁灭。她用各种各样的牙齿撕裂一切生物……咬断咀嚼鲜肉和骨头,带着欣喜把嚼烂的食物咽入咽喉。精华融入自己的组织,然后排泄出恶臭的残留物。”
 
老人喉管深处发出的低吟让许长生不寒而栗。他咽着口水,祈求这折磨早点结束。

老人不慌不忙,像临死的女巫喃喃的念着祷词。
 
“孩子,自然母亲终归会杀死我们。杀死你,杀死我,杀死我的孩子。我也恐惧过,就像现在的你……”
 
老人的声音渐渐洪亮,魔鬼仿佛进入了她的身体,帮她念出恐怖的咒语。
 
“我们自我欺骗,我们否认死亡。我们将它遗忘,将它排斥在脑海的边缘。我们压抑身体,牺牲快乐,自我封闭,避免逃避致死的行为。我们试图换取不被时间摧毁的灵魂,试图获得不朽。可事实呢?”
 
这不是属于老人的语句。这是别人的教诲。老人的每句话都那么生硬,那么生疏。
 
 “我们从虚无而来,我们拥有名字,拥有意识和情感,我们渴求生命,渴求表现。即便如此,我们难逃一死……我们命中注定永恒的焦虑不安!因为在一个命中注定要死的世界里,我们终究茫然无助。孩子,无论怎么努力,结果都是横遭遗弃。被亲人,被朋友,被整个自然。”
 
邪教,也是哲学。

许长生浑身的汗水变为冰冷的水珠,钻入张开的毛孔。她不是想杀我,她是想折磨我?
 
老人还在复读,还在麻木的回复。
 
“可悲之处,就是不去面对……不去面对死亡。我们将必死的结局抛入脑后,尽量的遗忘。因为人类无从选择……他们只有一条路,这条路,通向死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孩子啊,我们有两条路……两条路……生,或者死。”
 
她并不想杀我。

她只是想救回她的儿子!
 
许长生把口中的异味和异物咽了下去。
 
我并不会阻止她走向另一条路。
 
他极力克制情绪,用最平静,柔和的口气说道:“大妈,死亡并不可怕……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勇敢的去面对……既然死是真理,为什么不能坦然?大妈……”
 
“曾经我们不得不如此!但今天……”老奶奶爱怜的抚摸着腐烂的手,任由浮肿的烂肉随着粘液脱落:“……我们会获得永生!我们的神,会带领我们走向永恒!神,把礼物带来了……我们不得不接受。“
 
”不,不!您错了。真正的神是会直面死亡的!“
 
”是吗?“老奶奶淡淡说道:”基督?那个死而复生的神?或是佛?道?老练的宣称对复活毫无欲望。哼,这不过是虚伪的反演巫术!升天、轮回、转世……这和那个从裹尸布里站起的耶稣有何区别?内心置身的渴望只不过在口头上放弃罢了。孩子,所有的宗教最终表达了相同的意愿——带领信徒逃避死亡以及逃避对死亡的恐惧。而我们勇敢的直面死亡!我们完成了几万年来所有宗教都没能完成的夙愿!”
 
这时,尖锐的口哨声从村子尽头传来。
 
老奶奶发出哼哼的笑声。
 
“那娘们吹哨了。它们来了。”
 
哨声把许长生从冥想中唤出,他爬了几步,跪了起来快速的把脸顶在洞口声嘶力竭的呼救。
 
“救命!!!!救命!!!救命!!!!”
 
“叫吧!叫吧!叫吧!大声叫吧!”老奶奶慢慢的站起身子,轻轻的鼓着掌。“没有人救你!没有人的,我的孩子……只有我们的神,才能救赎一切。我该做准备了。孩子,如果他活过来,你是成为食物还是永生,就看他的选择了。你的孩子饿了,我的孩子也会啊。你知道,你无权选择生死,只有我们的神才行。”

许长生看到脸边尸体的手臂。手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也看到了墙对面的屋子,满地都是注射器。
 
“我被骗了一切。这些丧尸的血都是假的……假的……不过今天,它们终于来了。它们终于带来了不朽。”老太太说完后,走出了房间。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啊!!”
 
“看你造化了。”
 
砰。老奶奶关上了门。
 
许长生绝望的跪在原地。
 
是我自己选择走进这个院子。我是送上门的食物。
 
可……
 
他看向身边的尸体。
 
这有可能活过来吗?这男人死了至少一周,即使有了Z病毒,死亡多日的细胞能被唤醒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已经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远处,哨声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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