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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梓华眼睛留意着街道，不放过任何一辆车，一个行人，似乎看的津津有味，但是耳朵却一直保持机灵的状态，紧张的收集着旁边人的所有动静。等了好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关梓华已经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僵掉了，却忽然听到噗嗤一声，轻微的笑声。
仿佛被蛇咬了一般，关梓华立马回过头来，刚想问：“你笑什么？”却见蒋溪涵眼神浅浅的看着自己，在他深褐色的瞳仁里，似乎闪着一团戏谑的火苗，顺着眼睛向下看去，略微薄的嘴唇轻抿着，嘴角却上扬，关梓华这才注意到，难怪蒋溪涵笑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特别的，但又说不上来，离得近了，才注意到，蒋溪涵嘴边有一对梨涡，每当他笑的时候，那对梨涡就会出现，随着他笑意的加深，梨涡也越明显，此刻的蒋溪涵，明显笑意很深，却似乎不习惯大笑，只得控制着自己，仍旧保持微笑的状态，但是眼底的笑意深刻，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见他这样盯着自己，关梓华急忙收回目光，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怎么不说了？”蒋溪涵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关梓华头也没回，但是此刻她早就想到，刚才自己那番表现，绝对落入对放的眼里了，看他这般，肯定是在心里笑她刚才的表现。
想到这，关梓华把心一横，“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不快的说：“不为什么，不想说了。”
蒋溪涵仍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听的关梓华心里一阵憋气，想到两人总归是第一次见面，没有熟稔到何种地步，刚才那句赌气的话说了已经不合事宜了，所以也便没再说什么。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的到了家，母亲自是对蒋溪涵千谢万谢，执意要留他用餐，蒋溪涵婉拒，说自己还有事忙，于是母亲便说好日后上门道谢，关梓华只礼貌性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待到休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从码头到家这一路来的事情。
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不想了。
第二章 还记得初相见（二）
更新时间2012…10…29 14：58：10 字数：5033
“丁香，赶紧来帮帮我。”关梓华一边喊着，一边自己动手开始解层层叠叠的洋装，每次应酬都是这样，会让她觉得很累，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也会问爹，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那么热衷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在一次关庆延酒后吐的几乎昏厥的时候，对关梓华说：“没有人喜欢，爹也很讨厌，但是为了得到就必须要舍弃一些，没有谁会白白给你好处，除非你让他们高兴了，或者双赢。”打那之后，关梓华即使再累也会撑过去，但是每当一回到家中，就会迫不及待的换下身上的衣服，那让她感觉似乎被扼住喉咙一般，已经无法呼吸了，然后钻进热水桶里好好的泡个澡，才能彻底的休息过来。好在关庆延疼女儿，也不怎么带着她参加这类的聚会，除非需要全家参加的，老友的生辰宴之类，才会带上她，这也让关梓华乐得清闲。
丁香闻声赶来，她自十岁起，因为机灵懂事就被安排在关梓华旁边，做细使丫头，两个人的感情也很要好，她已经熟悉了自己小姐的这个习惯，所以每次都会准备好一桶热水，好让小姐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将衣服统统都丢在地上，关梓华跳进了桶里，舒服的伸了个大懒腰，长呼出一口气，才感觉整个身体是属于自己的。
丁香走过来，帮她向身上浇着水，问道：“小姐，今天遇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关梓华自娱自乐的精神很好，倒是从不难为自己，参加这样的应酬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所以每次在宴会上她都会注意观察每一个人，以发现别人做了哪些事，比如哪位先生跟身边的女伴有什么交流，她就会借此分析两人是夫妻还是怎样，不过通常情况下，男士们都不会带着自己的正牌妻子去的，最多带妾，更多是与红颜知己共同前去，比如她的父亲，在百乐门也有个很要好的“知己”，叫乔雅欣，很是漂亮的一个人，关梓华虽然不愿意，但是也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连她母亲都默许的事，她一个做女儿的能管得了多少呢？但是父亲还是在意她的看法，除了知道有乔雅欣这号人物外，父亲并未让她出现在关梓华的面前，如果不是因为她很反对，也许现在见到这个乔雅欣还要叫上一声“姨娘”。
关梓华也问过母亲，真的不介意这些事情吗？但是郑氏每次都是笑笑说：“女人嘛，总要顺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就是天，哪有人与老天斗的。”
因为是家中的独生女儿，父亲从小把她带在身边，什么都交她，完全没有让她随着别人家的女儿那般长大，到了十六岁那年，关梓华已经不满足于在女子学校念书，想要去大洋彼岸深造，这个在一般家庭不会得到应许的请求，关庆延竟然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没几个月就托人打点好了上下的关系，送关梓华顺利的到达了英国，给了她足够的钱财，雇佣了当地的几个妇人，用作保姆照顾关梓华的生活起居。
她本就生性要强，又没有特别被教导男尊女卑的规矩，加上在国外的时候，男人是很尊重女人，也读到了很多书籍，讲究的是男女平等，所以要让关梓华像娘那样去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想到这，泡澡的兴致也没了，关梓华有点懒懒的说：
“没什么，那个沈记的伯伯倒是对我很热情，一晚上总是拉着我不停的说话，害的我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沈记的老爷？”丁香问道。
关梓华将毛巾蒙在脸上，不经意的问：“怎么，你知道？”
丁香摇摇头，又忙说：“也不算是知道，就是小姐出去国外的这两年，这个沈记的老爷经常会来看望老爷，老爷跟他很谈得来，有时候老爷和太太也会去沈家做客，还有。”
丁香停顿了一下，关梓华随口问：“还有什么？你说就是了，两年没见，你跟谁学的，这么小里小气的。”
丁香说：“我也是听跟着老爷的管家叔叔说的，说是，沈老爷很中意小姐你，希望两家能结成亲家。”
关梓华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递给丁香，丁香接过来转身换了一块热的，重新递给关梓华，蒙在脸上。
“中意什么呀？我跟他家那个沈公子就小时候见过那么几次，谁都没跟谁说过什么话，现在大家大了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来，结亲家？说什么笑，再说，我的终身大事，要我自己选，别人谁也做不了主。爹也真是的，我人还在国外，他就开始打算怎么把我送出去了。”
丁香闻声笑了：“是，我也是这么想，小姐一向有主意，定不会同意这么安排的。我也只是听下面的人这么说，未必是真，你又不是不知道，下人们就以主子的事为乐，别说两家来往的密切一些，就算是人家刚好夸你一句，传下去也会变成了指定你是他们的儿媳妇了。”
关梓华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说的倒是实在，也不怕那些人知道了撕你的嘴。”说完将毛巾扔了出去，坐起来，说：“给我擦擦后背。”
丁香应声转过去，拧了一条毛巾，轻轻擦了起来。
刚回到房里，坐到镜子前面，丁香拿起梳子，给关梓华慢慢屡顺头发，轻轻的梳着。一个丫头站在门口说道：“小姐，太太差我来告诉你，刚才有人打过电话找小姐，说是您的朋友，叫蒋启山，说等您有时间的时候给回一个电话。”
关梓华一听，忙站了起来，对丁香说：“不梳了，不梳了。”抬起步子就向外走。丁香担心关梓华着凉，赶忙拿起一件披肩追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会才有人接，关梓华张嘴就问：“启山，我是梓华，说吧，今晚上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是不是有了什么新鲜的好玩意了？”
对方停顿了一下，才说：“关小姐，你好，我是蒋溪涵。”
关梓华愣住，张了张嘴，想要客气一下，说出来的却变成了：“我找蒋启山。”
“稍等一下。”关梓华听着耳边传来的轻微的响声，想象着蒋溪涵将电话放下，起身去找蒋启山的样子，以前在英国，听启山讲过，他们家是德式建筑，跟自己家不一样，关梓华的家是传统的房子，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一个大厅连着一个大厅，蒋启山家住在一栋楼里，他的房间在楼上，电话在客厅，那么蒋溪涵要去叫蒋启山，就要爬楼梯，现在说不定是已经到了楼上，拐了个弯。
正想着，电话里忽然传来声音，依旧是蒋溪涵。
“不好意思，启山他已经睡下了，说身体有点不舒服，要我代他邀请你，本想时间定在明天，但是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向后推迟两天，希望关小姐你能来我们家做客。”
听到“来我们家做客”，关梓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仿佛一晚上的劳累和不快都烟消云散，连声答应说：“好啊，我去，你家地址在哪里呀？”
蒋溪涵似乎是想了想，又问：“启山没有交代过吗？”
关梓华一听歪着脑袋想了想，肯定的说：“没有，他只描绘过他的家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说是最先进的，不像我们这种住在老宅子里的人家，浑身散发着一股古董的味道，就连走到附近，都可以闻到空气中的之乎者也的味道。”关梓华模仿着蒋启山有些不屑的语气，还做了一个用力吸气的动作，像模像样的使劲吸了一口气，声音大得很，估计对面的蒋溪涵也听到了。
做完关梓华就后悔了，有点苦恼自己为什么这么绷不住，聊着聊着就分不清熟人生人了。忽然想到她听到蒋启山生病的事后还没有多问两句，显得她这个朋友做的很不够意思，于是马上又问：“启山没什么事吧？在国外的时候他身体可好得很，刚去的时候我们水土不服，吃不了哪里的西餐，都生病了他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一回国就变成小猫了呢？”
说完关梓华又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能不能不要把蒋溪涵当做这么熟识的人呢？都怪蒋启山，平时嘻嘻哈哈惯了，所以一说到他关梓华就跟撒了欢的马似的，什么都说。
隔了一小会，蒋溪涵才开口：“估计是在外面待得时间太久了吧，刚回来吃东西有点不适应，午饭和晚饭都吃的太多了，所以刚才说有点不舒服，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关梓华“哦”了一声，不知如何接话，虽然隔着电话，但是关梓华似乎看到了电话那边的蒋溪涵，一脸含笑又抿着嘴，试图忍住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都是笑意。
“我们的地址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蒋溪涵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吧，明天我让启山给关小姐回个电话，实在不方便，我们派人过去接关小姐也可以。”
听他这样一说，关梓华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失落，“哦”了一声，复而回答道：“好，不麻烦你了，等启山把地址告诉我，我就跟司机说一下，我不熟悉，但是我家司机早就把整个康平装在脑子里了，没问题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关系。”蒋溪涵依旧好听的低声传来，在关梓华听来却变得有些别扭，所以没有说话，不知蒋溪涵如何做想，一时也竟没了声音。
“那，晚安。”关梓华说完将电话拿离耳边，看了一眼，正要挂电话，忽然又喊道：“等一下。”
其实关梓华已经不报希望了，认为蒋溪涵已经将电话放下，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嘟嘟的忙音，而是蒋溪涵依旧平稳的声音：“还有什么事吗，关小姐？”
“有，这件事就是，我跟启山是很要好的朋友，启山是你的哥哥，那么在我心中，你也算是我的哥哥了，所以，以后不要叫我关小姐了，叫我梓华就可以。”
在开口前的那一瞬间，关梓华把“朋友”换成了“哥哥”。
蒋溪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隔了几秒钟，说了句：“好的，梓华，晚安。”
关梓华没有回答任何话，而是急忙忙的将电话放下，似乎话机忽然间变成了一个烙铁，烫的她想赶快脱手。
旁边的丁香有些担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这一出声倒是把关梓华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关梓华吓的抖了一下，丁香也跟着抽了一下气，然后四处看看说：“我跟着小姐进大厅好一会了啊，小姐身上的披肩还是我披上的，小姐，你都不记得了？”
关梓华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她最喜欢的湖蓝色的小披肩正好好的拥着自己的肩膀，但是丁香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却丝毫没有印象，想到这，关梓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