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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华愣住:“你胡说,我爷爷才没有!”
“稍安勿躁,我只是陈述我所知道的事实。从一开始,沈伯父和敬繁就知道你们关家欠了沈家什么,也是为了得到这个秘方,敬繁才不得已娶了你,之后因为你们的关系迟迟没有进展,伯父十分着急,这样的话怎么能早日取得你们的信任,找回秘方呢?于是敬繁就对你改变态度了,而且也得到了你,之后对你百般体贴,其实都是为了让你早日放下戒心,这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最后知晓了你们的秘密,本就属于沈家的秘方,也物归原主了。”
梓华一直盯着李若茗,看着那张柔美的脸庞,带着甜美的微笑,薄唇轻吐,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些残忍的字眼,随后安静的坐好,眨也不眨的看着梓华,等待着她的反应。
等到梓华意识到,李若茗慢慢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很难接受对吗?在我得知敬繁因为你们关家的贪心而不能娶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心跳加快,浑身颤抖,只觉得冷,冷得不能自已,还好,现在我终于盼到了,敬繁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人,你,也该走了,原本就属于这里的我,也该回来了,一切都归回原点,不好么?”
梓华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抖如筛糠,看着李若茗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站了起来,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被梓华那样甩开,李若茗只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后不在意的说:“凭沈伯父已经着手准备你和敬繁的离婚事宜了,他一直认可的儿媳妇就是我,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怀了敬繁的孩子,快四个月了。”
梓华冷眼看着李若茗在对面巧笑倩兮,继续说:“你也许不相信,毕竟敬繁这几个月来对你关怀备至,可是,你知道他是一个执着的人,为了报仇,不得已才对仇人假意相对,你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我都知道,好多次在他还没有得到你的心时,我也帮他出点子,毕竟同为女人,我更了解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好了,如今事情也摊开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展露作为胜利者的怜悯,你知道吗,当你假惺惺安慰我,向我保证不会抢走敬繁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为心里在笑你,这个傻女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抢的走谁?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演戏,我们都知道,只有你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李若茗越说声音越大,笑容也渐渐扭曲,到最后变成了嘶吼,只是她本就声音小,拼尽全力在旁人听来也不过是略微语调高了一点而已。
但梓华却感觉仿佛千口大钟在耳边撞击,李若茗眼里渐渐流露出的疯狂和戏谑,让梓华心开始慌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是被吓到了?”李若茗恢复了平日的问完,继续细声细语的说着,仿佛刚才疯狂的人不是她。
梓华看着她渐渐走近,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床栏上,平复着喘息:“沈敬繁呢?”
李若茗将头歪向一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你对敬繁还有利用价值吗?他现在忙得很,当然没空见你。”
梓华看也不看她:“这些话,我要听沈敬繁自己说,我不听你这个疯女人的话。”
李若茗眼里却闪过一团火,随即艳声笑道:“原来你还真不是傻子,你想起昨天敬繁在伯父面前百般维护了?所以你就以为敬繁对你是真心的了?你别傻了,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演戏,虽然我们得到了秘方,但是这几天你还是老实的呆在这里的好,毕竟秘方落实到工厂加工还需要几天,不能让你回去坏了事,不过,又不能真的杀了你,与其等着你闹事,不如给你个甜头,让你心甘情愿留下的好,对付你,这件苦差事,一直都是敬繁在做,不差最后这几场戏了。”
说完李若茗又笑了起来,梓华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侧身坐在床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尽管手脚气的一直在发抖,但却毫不犹豫的就问:“你相信沈敬繁不差最后这几场戏了是不是?他善良,所以准备继续留我在这里,对么?”
李若茗不疑有他,点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沉不住气,来拆穿这一切呢?你既然忍得了这么久,甚至看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结婚,在一起生活,那为什么这最后最重要的几天,你却等不及了?你就不怕我知道这些之后大闹一场?所以,与其说我傻,不如说是你害怕了。”
第四十章 情怯巫山总是云(五)
更新时间2013…1…23 20:30:36 字数:4314
“胡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敬繁待我一如从前,我还怀了他的孩子!”李若茗眼神开始慌乱,表情也狰狞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跟沈敬繁有关系?我没猜错,你害怕沈敬繁真的爱上我,对,昨天他是在沈华城面前下跪为我求饶,我并不领情,但你害怕了吧?”
“我听你在这里胡扯!你这个疯女人,你妄想作弄任何人,因为谁都不会再吃你那一套,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失去了价值的东西而已!”李若茗声音渐大,说出那些话时已经忘记了身份,忘记了教养,言语变得粗俗尖酸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梓华毫不示弱回敬回去。
李若茗恶狠狠的瞪着她,忽然笑了,走过去竟然为梓华盖了盖被子,边整理被子边说:“依我看,你是害怕了吧?你害怕自己的结局下场,会很惨。可惜,我也帮不了你。”说完还做作的耸了耸肩,做出一个害怕的姿势。
梓华抑制内心的火气,故意冷笑道:“阎王殿上,纵然有火坑,也由不得你这般小鬼窜上蹿下!”
“你!”李若茗想到什么一般,接着又狞笑着不服气的说:“你是这么有气节,但是我听说你爹身体已经不好了,得知这些事的林林总总,只怕会一气之下,要早你一步去见阎王了呢!哼!到时候看咱们谁先哭的死去活来吧!”
梓华猛的看向李若茗,心里竟渐渐真的害怕起来,忘记了回击,只是想到父亲已经孱弱不堪的身体,他还能在世界上几天呢?如果得知这件事,肯定要为自己操碎心,说不定病情当真会恶化,那结果,她不敢想。
连梓华自己也不知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李若茗见她这般,以为她会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对答,可等了好一会,只见梓华始终无声的流着泪,眼神空濛的望着前方,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只她自己孤身一人。
过了许久,梓华双眼没有焦点,继续流着泪,整个人忽然不复刚才与自己吵架的生气,仿佛只剩一个空架子,李若茗虽有点等的不耐烦,但见梓华这般有些吓人,也有些可怜,撇开脸,终归小女人心底尚存一丝不忍,扭身走开,阴阳怪气的说:“现在开始哭了?刚才是谁牙尖嘴利的?你以为你哭别人就会可怜你吗?少在这演戏了。”说完站在较远的地方,皱眉看着她,也不再近前。
梓华这才想起,还有她在身边,无论如何,不能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懦弱的一面,渐渐收紧手心,尽力克制渐渐发抖的身体,奇怪的是,身上虽是厚被覆着,却越来越觉得寒凉,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直轻微歪着头,直勾勾盯着她看的李若茗,说:“出去。”
声音不大,却浸着一股子寒意,李若茗看着关梓华的眼睛,感受到她嗜血般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见她仍旧身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早已不复往日的明丽,神采也毫无生气,心下有些不忍,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狠了狠心,急速呼吸了几下,给自己壮了壮胆,向前迈了一小步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害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告诉你一些事实,免得你还被蒙在鼓里。”
“出去,出去,我说让你出去!”
梓华挣扎着坐起,随手扯过一个枕头丢了过去,她这一下丢的突然,李若茗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只见枕头飞来,想要躲避却未能及时反应过来,本能的用胳膊去挡,枕头一下子被弹开,落在了门外,李若茗见关梓华动气,还对自己下了手,她几时受过这种气?刚才稍微生出的怜悯也顿时化为乌有,不禁大喊道:
“你不用这样对我神气!现在在这个家里,除了我还有谁会在意你的死活?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早晚会被赶出去的,我要是你,趁早还不如自己离开,免得一点尊严也没有!”
“她要走要留,更不是你说了算的!谁让你来这里的?马上给我离开!”
一个男声自背后响起,李若茗听到,顿时腿脚发麻,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赶忙转过身去,眼里已满是委屈:“敬繁,你怎么对我这般态度?”
沈敬繁眉头拧成川字,一双丹凤眼,若在平时是极其炫目,此刻却盛满怒气,看来他也是在尽力压制语气,将脸转向一边,低头说:“我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谁都不许来打扰梓华休息,谁要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李若茗一脸不可置信,听他句句护着关梓华,顿时气极,刚才还有点害怕此刻却全然不顾:“你要打断我的腿?就为了她?你不是告诉我,你娶她都是为了…”
“住口!”沈敬繁大声打断李若茗还未说出口的话,扭头对身后的下人说:“带她回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下人们应声上前,沈敬繁看向沈福:“我不是交代过,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进来这房间吗?怎么,你的主子什么时候换成她了?”
沈福脸色大变,低下头去大声说道:“老奴不敢!”
“不敢就赶紧带着人走!”
沈福示意下人们搀住李若茗,欲带她离开,李若茗却拼死挣扎开,眼里涌出泪水:“敬繁,你对她这般,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你难道要我告诉孩子,他的父亲已经变心了,对我们没有半分情意了吗?”
沈敬繁视线向下,见李若茗已经隆起的小肚,心下大不忍,想到她刚才对梓华说的那番话,又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对下人们摆了摆手说:“带走!”
李若茗叫嚷着被带走了,沈敬繁将所有的下人也一并遣走,站在门外许久,才抬腿迈了进去。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脸面再见我了,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梓华不知何时已经坐起,门开着,一阵风吹进来,透过她极薄的衣衫,吹的鼓鼓作响,头发因为没有扎起,此刻已经有些凌乱,沈敬繁看着她,脸色惨白一片,眼下是一圈乌青,才不过几天而已,往日的风采早已不见,梓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秋天枯黄的叶子,随着风四处飘零。沈敬繁心中刀绞一般,忙转身将门关上,阻止风再次的肆虐,随即大步走到床边,想要扶着梓华躺下。
关梓华任由他扶着自己躺下,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沈敬繁的脸。
“天这么冷,怎么也不爱惜下自己。”
沈敬繁这般责备,语气里却满是心疼,不由得看向梓华。
梓华一直瞪着一双眼睛,毫无光泽的锁在沈敬繁的脸上,嵌在他的眼睛里,似乎要挖出他的内心。
沈敬繁心里又再次紧了起来,他知道,梓华已经流了够多的血,但是谁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早已重伤,五脏六腑都伤的不能再痊愈了。他也知道,他这辈子已经栓在梓华的身上了,要是梓华好起来,他或许有些许机会再重活像个人的样子,若是梓华一直颓废下去,他这一辈子,恐怕也是废了。
想到这,忽然有种同赴生死的感觉,沈敬繁觉得自己简直是发了狂,他竟然觉得能和梓华死在一起,尸体烂在一起,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想到这,他坐在床沿上,看着梓华,没有说话,微微擎起左手,想要去抚摸梓华冰凉的脸颊。
“啪!”梓华卯足劲,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抽了沈敬繁一个耳刮子。因为用力过猛,打完之后梓华便伏在被子上喘着粗气,刚才毫无生气的眼睛里此刻全都化成了烈烈的恨意。
沈敬繁虽是被打的一愣,心里却似乎松了口气,也是,他欠梓华的,该打。握起梓华的手,比刚才那一巴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向自己的脸上抽去。
一连抽了好几下,梓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攥的更紧,梓华大喊:“放手!”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沈敬繁这才怔忡的松开手,梓华大口的喘着气,她尽力的瞪大眼睛,想让眼泪可以不掉下来,但饶是这样,泪珠还是撒了一地,她向后靠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沈敬繁脸上已经是红肿了一片,他是下了死手的,梓华的手都已经肿了起来,何况是此刻他的脸。可是,打得再痛又有什么用?
“沈敬繁,我只问你,刚才李若茗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