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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理想照不进现实,可不就是空想?又大意了。
因为轩辕去邪只有十五岁,有意无意地,总是有几分轻视他,将他当作了前世这个年龄的青春期少年——十五岁,初中一二年级,可不就是中二病患?这个年龄的少年,他太熟悉了……方才侃侃而谈的那些内容,正是儿子最爱听的啊。讲上头了,竟忘记了对方可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少年郎,而是一位亲王,将来基本上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怎么敢小看了他?!轩辕去邪,可不是自己前世那个只爱玩网络游戏的儿子啊……
想起儿子,他又有些思念秋白了。也不知道那些钱的去向会不会被查到?若是没查到秋白头上,自己也算是死得值,好赖也替母子两个挣下了一份家业……自己便可以安安心心,在这个时代追寻自己的爱情了。
想到爱情,沈辰一个激灵坐得端端正正。
“是我昏头了。今日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秘密,一时有些忘形,还望亲王勿怪。”他正色道,“待我回去仔细思量,将那些能够实际用上的知识整理出来,再呈给亲王。”
轩辕去邪微微颔首——总算还有几分眼力,不至于讨人嫌。
“沈卿,依你方才所言,秦挽月是你前世之妻,那么秦挽月是否也懂得这些,歧王世子是否手上已掌握了我不了解的力量?”轩辕去邪想起当初暴一信誓旦旦声称藏有精密复杂的机关、能够爆发恐怖力量的那个白玉碟。
“不可能。”沈辰嗤笑,“她一个家庭妇女,懂什么?什么也不懂。”
轩辕去邪暗暗摇头不止。
沈辰果然根本不了解秦挽月。
在轩辕去邪看来,秦挽月的眼界见识绝对不在沈辰之下,那个女人……时常叫人看不透。不像这沈辰,好像城府很深,但只要一破开他心防,便会将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他凭什么看不起秦挽月?!
轩辕去邪恶作剧地想,真期待秦挽月从那歧王府中出来,重重地打沈辰脸的模样啊。
轩辕去邪细细地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他犹记得庆功宴上秦挽月的举止,似乎是在给自己传递暗号。他暗暗顿足,心下懊恼不已——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畏首畏尾了,明明收到了她的信号,却是视而不见,生怕她和林少歌联手给自己设了什么陷阱。哪怕当时有些疑虑,等到林少歌纳了那两个侧妃,又收到了确定的消息,两个都已经圆过房,自己竟然还没有醒悟,秦挽月已经同林少歌离了心了!
那么,她是将自己当作盟友了罢?也唯有自己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
他掀了掀眼皮,看着洋洋自得的沈辰,心中竟然生起一些隐秘的快意。
就好像有一处宝藏,旁人都不识得,唯有自己别具慧眼,只待将旁人都支开,便要探囊取宝了。
沈辰认真地探讨起了方案来:“思来想去,却是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派出高手,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将人救出来。”
轩辕去邪眯起眼睛。
潜入歧王府,救出一个人。自己身旁,的确有人能做得到。
李师宴。
第371章 藏娇
轩辕去邪转动着念头。
把秦挽月带出来,倒不算难事。判官离了京,公子荒窃走了祖符,一定要回祖地的。两大高手如今都不在京都,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这些日子没打秦挽月的主意,是因为劫了她,凭白惹一身骚,却捞不到半点好。但,若是她与那林少歌离了心,那就不一样了。女人报复起负心汉来,那心肠之歹毒,手段之狠辣,想一想,都叫人兴奋得不寒而栗。
到时,秦挽月和林少歌斗、公子荒和李师宴斗……都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轩辕去邪唇角浮起一个和煦的微笑。
“这倒也不是难事。”他对沈辰说,“但沈卿有没有考虑过,将来如何安置她?若是将她藏在相府之中,令尊令堂可会答应?”
沈辰一震,目露茫然:“我……我没想那么远,我没想到,亲王当真愿意拔刀相助,原也只是一说……”
轩辕去邪又笑了笑:“沈卿如今正得父皇器重,难得休沐,若是将她安置到外地,恐怕也是聚少离多。莫非,沈卿愿意为美人舍掉大好前程,同她做闲云野鹤去?”
沈辰想也不想便摇头道:“不能!亲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定是要尽心竭力效忠亲王。”
“这可如何是好?”轩辕去邪假作为难,“沈卿莫不是想要把她藏在我这王府中?”
沈辰心中警铃大作。近水楼台先得月,怎敢让她和眼前这个身份尊贵又玉树临风的皇子朝夕相对?这一世她那张脸,当真是祸国殃民,妖孽得很,就连自己都不介意她和歧王世子的过往,轩辕去邪又怎么会介意后宫中多添一个美人儿?
“怎敢再麻烦亲王!”沈辰摇头道,“我还是在京中寻一个隐秘些的宅子来安置她吧,小心一些,应当不会被发现。若是将来瞒不住,我独自担下这事,也不会牵连到您。”
轩辕去邪暗暗一哂。
罢了,以秦挽月的聪慧,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又何必在此时多费口舌?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金屋藏娇,也好。沈卿银子可够使?若是不够,只管开口。”
沈辰感激表白不止。
轩辕去邪的心思飘到了很远处。
等到和秦挽月结了盟,让她解掉自己身上的毒,这样李师宴再挟制不了自己,寻个机会,把他的行踪透露给公子荒。
让他们斗个天昏地暗去!
该去拜见母后了。她进了宫,也用不上素问灵枢那两个女侍贴身护卫,便讨过来吧。
再不能让人摸到被窝里来了!轩辕去邪心有余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被公子荒舔舐过的脖颈。
……
……
到了傍晚,少歌和挽月得了消息,那六个混在疫区煽风点火的,是受一个名叫李福的人指使,每个人收了纹银五十两。去拿那李福,发现人吊在房梁上,老早就没了气。
轩辕镇宇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在四处城门派下重兵,严防带病的人混入城中。
凡有风热或风寒症状的人,一律不许进城,若是有人强闯或是试图接触守城官兵,可直接将其斩杀。
“出去走走。”
二人出了辛家大院。
街上仍然冷清,偶有行人,也是远远地避着人,掩面捂鼻,或者干脆戴上湿布,虽然难受,却能将病气挡在外头。
“轩辕镇宇要分权给我。”少歌轻轻咳了两下。
他粗粗向挽月解释他是如何用了小手段,在那单独诊治的事情上叫轩辕镇宇身旁一些老人受了他的人情,而轩辕镇宇非但不计较,反倒让他去处理渭城和洛城军民合并之事。
见挽月不解,他笑笑地揽住她的肩,一面走一面说:“大昭军制,十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都,十都为一营,十营为一军团,即一万战兵。渭城原有守军三万,如今在这里的,还剩两万五千余人,加上我那七千歧人以及他们招募来的‘张岳义军’,再加上十里寨一役的降卒,眼下我手上共有五万战兵。洛城守军建制等同于渭城,轩辕镇宇有乌癸山精兵四千,守备军三万,加上预备役、杂兵,大约也是五万人。”
“要合并,自然不能各自为阵,十人的队长、百人的都头、千人的营长、万人的军主,谁人来当?我既全权负责,那只要在一些关键的任免事宜上稍微做些手脚,便能将他的人尽数架空。”
他微微侧了头,见挽月慢慢点着头,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又接着说道:“他还将安置百姓的事情也交给了我。他手上的洛城守军,十有八九是土生土长的洛城人,亲、友、邻便是这洛城百姓,若是百姓心向着我,自然会影响到军中士兵。原本就是五五的局面,这样一来,说是将权柄交到我手中,也不为过。”
挽月望着天边一朵火烧云,叹道:“也就是你。也不知他是小看了你,还是对你信任过了头。这样的事情,若是交给别人,恐怕都是焦头烂额,弄成一地鸡毛的烂摊子,处处得罪人,吃力又不讨好。”
少歌挑了挑眉:“小二难道丝毫不怀疑,我会把事情做成你口中的烂摊子?”
“你不会,”她狡黠地笑,“你只会把烂摊子扣到旁人头上,再将那花团锦簇通通捧回自己屋子里。”
少歌笑得咳嗽起来。
她轻轻拍他的背,又说道:“这件事情一定非常耗费心神,我也不知是喜是愁。虽然知道得未雨绸缪,做好长远的打算,但眼下好像没有什么威胁临身,人就有点懒,舍不得让你去费那些力气。”
“安心。”他的笑容有些促狭,叫挽月摸不着头脑。
二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巷道。
见一户门上贴了封条,落了大铜锁,还用铁链绑了。
“这便是那李福的住所。”
少歌走上前,揭开封条,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削断了门锁和铁链。
“你又从哪里寻来这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挽月好奇地问。
“买的。”少歌推开门,大踏步进了屋中。
“咦?你哪来的钱?”
第372章 明君
“那日无人顾及你的嫁妆,我便把那五十万两银票取回来了。”少歌回头一笑。
挽月笑弯了眼睛,盯住他胸前的口袋:“我若不趁火打劫,还真对不起如今这一身功夫!”
“大可一试。”他挑了挑眉,开始在屋中四处查看。
见他开始做正经事,挽月自然不会再和他玩闹——便等到夜里再试吧。
少歌仔仔细细查看整个屋子。
李福显然没有成亲,家中摆设当真是叫做能省则省,一只缺口大碗既是碗也是杯,此时装了半碗水,摆在桌上,水中还飘着一粒米饭和几滴油星子。
一床破破烂烂,露出棉絮的被子,散发着从来不洗不晒的独特气味。
梁上绑了条麻绳,下面歪倒一张条凳。只看这现场,着实分辨不出是不是他杀。
挽月心道,疫病如果是人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这个李福显然只是马前卒,他就算知道什么,也是极为有限,如今人都死了,就算将他的屋子掀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的。
虽是这样想,她却不敢马虎,也仔仔细细在屋中搜查起来。
果然一无所获。
“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走吧。”少歌淡定地拍了拍手,带头向外走去。
挽月心中有些隐秘的小得意。就好像看到学霸偶尔马失前蹄考砸了,旁人总是非常开心,回到家少不得还要向父母“炫耀”一番。
她缩了缩肩膀,兴灾乐祸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抬头一看天色,日头已经沉没了,整个天幕青灰青灰的,还没彻底暗下去。
这条巷道本就偏僻,因为疫病闹得人心惶惶,都不爱出门,显得更加冷清。天还微微亮着,家家户户就栓上了门,连狗也不吠了。
没走出多远,听到后方传来细微的声响,二人对视一眼,笑了。
少歌微微颔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筒。挽月知道这便是公子荒提到过的,少歌用来防身的暗器。此刻拿出来,自然是想要让她不必担心他的安危,放手做事去。
挽月曲了曲膝盖,提气纵身,跃上了斜后方的屋顶。
果然看到屋脊后面趴了个人,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眼睛打量他们。
挽月毫无预兆地跃上屋顶,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紧紧盯住少歌的背影。
有些尴尬。
挽月轻咳一声以示提醒,显些将此人惊得摔下地去。
他双眼有些发直,呆呆楞楞地抬起头来看她。
是一个中年汉子,没有丝毫显眼的面部特征,最是适合做跟踪盯梢的事情。他楞了片刻,就想跑。
挽月哪里能给他机会?见他起身想要逃跑,正好将整个后背暴露在自己眼前,便轻轻松松一记手刀劈在他脑后。
正在犹豫是抓他腰带还是拎他衣领,免得他摔下去不小心碰到头摔死了,却见这中年汉子淡定地摸了摸后脑,跃下了地面。
说好的昏迷呢?挽月愣了下,又见他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好长的反射弧!她暗暗咂舌,心道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她也落到地面,一抬头,见少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将竹筒收进怀中,缓步走来。
再看到中年汉子颈上那根微微晃悠的小银针,挽月挠着头笑了。原来是他干的。
“你没有教我打哪里人会晕。”
“这不是教了?用心学。”他指了指汉子颈后那根银针,负起手,扬长而去。
挽月做个鬼脸,拖起昏迷的中年汉子,跟着他回到辛家大院。
人自然是扔给了轩辕镇宇。
“他当真做过皇帝啊?真看不出来。”挽月跃到了花架子上面,笑吟吟地望着少歌。
昨日担忧他的安危,不经意间掌握了轻身翻墙的要领,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一方新天地,不腾挪几下浑身不自在。
“越来越没正形了。”少歌板起了脸。
她晃了晃两条腿:“趁着你没有恢复武功,显摆显摆。”
他轻轻一笑,返身回了屋去。
挽月追在他身后,关好了门窗,帮他脱去大棉袄挂在了黄木架子上。
“轩辕镇宇是位明君。”少歌平平躺下,望着帐顶。
“哦?”挽月侧身躺在他旁边,不解道:“我只知道他独宠华贵妃,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