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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赵四抽出刀一声喊杀,惊得抱着脑壳就地一滚,然后也找个墙根缩了起来。
挽月定睛一瞧,头痛不已。
“谢倾宁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嗷呜一声怪叫,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惨叫着飞扑过来。
“林老弟,二弟!呜呜呜呜……嗯?二弟怎地打扮成女人?!啊!这一群天杀的土匪,干掉他们!呜呜呜……”谢倾宁一把鼻涕一把眼睛,哭得梨花带雨。
“果然是三英聚首。”林少歌扶额道。
谢倾宁扑到他身旁,紧紧搂住他的大腿不撒手了。
墙根那两个见他们认识,一个哆嗦扑到谢倾宁脚下磕头道:“宁大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们……”
谢倾宁一脚踹过去:“宁兔子?!”
“不敢不敢不敢!”那两个捣蒜一般。
“宁鸡仔?!”
“不是不是不是!”
“宁小王八?!”
“没有没有没有!”
挽月头大如斗:“你们慢慢玩,我们到外面等着。”
出山洞时,林少歌顺脚把猫在甬道里准备偷袭的赵四也收编了。
第164章 匪事
子一个时辰之后,几个人坐到了山洞外头的林间空地上,谢倾宁吃着烤兔子腿儿,讲述他的悲惨遭遇。
原来当天和林少歌二人分手之后,谢倾宁雇了个马车要回京城。行到半路,在一家酒肆遇着两个平原城方向来的客商,说是平原城有个卖簪子的小姑娘,捡着一根云海银簪,只卖一千纹银,可惜他们两个实在凑不齐这笔款项,否则买下来到京都一转手,起码要赚五倍。
谢倾宁一听,可不是双眼冒光,当即甩给车夫五十两纹银,掉头赶往平原城。活该他倒霉,进了江东地界,正好遇到红三娘一伙,便给捉了。
那红三娘见谢倾宁长相清秀,按在地上,想要强和他做夫妻,奈何这谢倾宁一惊一吓,竟然不中用了。于是红三娘笑话他是兔子,把他扔给众匪……也不知后事如何,谢倾宁没说,那三个土匪也不提。
看他那模样,虽然有些发蔫,倒也不像是被怎么着了。
谢倾宁恨恨啃光了兔腿,手背到身后擦了擦,想要去拍挽月肩膀。
“二弟呀,说起来,我还做过一个梦,梦见你是个女子,不想今日还真见着你男扮女装,果然是漂亮!”
林少歌把他的油手拍了回去,皱眉道:“谢兄是不是还梦见买了一堆云海银簪?”
谢倾宁一怔,竖起大拇指:“林老弟神机妙算!连这个都猜着了。我果然是梦见过的,用油纸包了,贴身收着。”
挽月和少歌对视一眼,笑问道:“那醒来没有摸摸身上,可真变出那簪子来了?”
“嗐!”谢倾宁讪笑,“自然是摸了,油纸倒是有,里头就装了两个馍!”
“何时的事?”
“就那天跟你俩道别之后。”谢倾宁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倒不是愚兄瞒着你二人想吃独食,只是做个梦,就神神叨叨以为美梦成真,这事儿吧…也说不出口不是?”
挽月心中一突。
那九根簪子,亲眼看着谢倾宁用油纸包好贴身收着,怎么会变成两个馍了?!
林少歌轻轻摇头笑道:“那谢兄吃馍没有?”
“扔了!”谢倾宁摆了摆手,“老弟你想想,譬如你梦见抱着个美人儿,一睁眼,发现怀里躺个大男人——必须把他踹天边儿去才解气哪!”
说罢,他看了看挽月,讪讪地挠头道:“二弟,愚兄不是那个意思……要是像二弟这么漂亮的男人……”
少歌轻咳一声:“叫她弟妹。”
“哦……哦?!果然是女子?!啊,竟然是女子,这么好看的女子……”
挽月翻了翻白眼,心下寻思这谢倾宁怕是回头偷偷将九根簪子藏在馍里头,结果下山时喝过解药,将这一茬儿给忘了个精光……也不知那两个馍扔在路边这许多天,还健在不健在了?!几万两银子哪,值得冒险回去捡一捡……
林少歌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唤过一旁战战兢兢的三个土匪来。
“银虎、龙爷、老爷子都是什么人?你们又是如何做了盗匪的?”
三人七嘴八舌讲了一阵,倒是事无巨细,将他们这一路所见所闻抖了个干净。
原来这三个和红三娘出自同一个村子,叫做桃花沟。
村民们住在半山腰,田地是在沟子里。洪灾袭来时,将村子里的田地和牲畜都给淹了,村民们住得高,倒是没什么伤亡,只是眼瞅着那水一直淹着不退,来年恐怕是要饿死人。众人商议之后,向着西面逃去。
这一路走来,才发现遭了灾的又何止他们桃花沟?整个三江行省的大地,要么成了大湖大泊,要么成了烂泥塘,里头沉满饿殍。
开始的时候,还有草根树皮能扒下来充饥,到了后头,就连树干也给啃没了,没东西吃,只能干喝水。一行人走在烈日底下,就像是一群移动的水囊,远远一听,就听着“咕嘟咕嘟”声,凑近一看,个个都全身浮肿,晃着一个大肚子。
直到第一个人倒下去。
真的是饿得没有办法了。
说起第一次同类相食的滋味,黑毛痣廖游咂了咂嘴:“就跟猪肉放水缸里泡了十天半月似的,就一股水味儿!”
后来,红三娘的娘也不动了。
红三娘一直背着她,这群人里头,就她娘俩喝水最少,因为红三娘晓得喝水也不管饱。
大伙看着她娘俩精瘦精瘦的细胳膊细腿,眼睛都绿了。
他们要求红三娘献出她娘的尸首——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她们娘俩也是靠着分食先倒下去的人,才活到了现在的。
但是红三娘不答应。她不相信她娘死了。
其实红三娘她娘真的还没死,直到他们从红三娘身上抢走了她,开始啃食时,她终于惨叫一声断了气。
红三娘发疯了。她夺过一把铁锹,把那几个跪坐在她娘尸身旁边的人拍翻在地,一锹一锹剁死了他们。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当大伙反应过来,劝她停下手时,那几个人已经分不分谁是谁了。
这一顿大伙吃的是肉沫。
后来红三娘就成了众人的领袖。很快,她就带领他们灭了一个村子,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饿死了。
他们这一股,只能算是散匪,非正规的。他们走过许多地方,见识到那些真正的土匪的手段,他们有样学样,避过大的匪群,吞并小的匪群,一路烧杀劫掠,早就忘记了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
只有红三娘,自始至终都很冷静——除了她娘死的那一次。
她从那些羔羊口中打听到不少消息。比如那“银虎”,本来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强盗头子,这一次趁着天灾埋伏在官道上,劫了几支赈灾的军队和当地撤离的官兵,抢到不少粮草军备,收编了投降的官兵,眼下已经是一支拥有正规军实力的土匪军队了。
“银虎”曾经受过黥刑,额上被刺了字,落草之后,在额头上刻上个大大的“王”字将那黥字盖了,银粉涂之,从此以“银虎”为号,凡是他占下的村镇,想要活命者,必须在额头上刻上“王”字,涂上黑墨汁,以示臣服。
红三娘鼻子比狗还尖,总是能够在十里开外就嗅到“银虎”的味道,带着众人小心地绕道避开。
第165章 窃香(一)
,另一支厉害的队伍,跟随一个叫“龙爷”的人。这位原本是个武术教头,在三江行省内颇有名气,自创一套“伏龙拳”打遍江东无敌手。
水患起时,带着三百门徒袭击了公门,自称“起义军”,一路烧杀抢掠,只留习武的好料子,为了让手下弟子心无旁骛做大事,龙爷定了许多规矩,一范即死。
这一支土匪人数虽然不及银狼那边众多,装备也不甚精良,但胜在个个武艺高强。
“银狼”和“龙爷”都是聪明人,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虽然偶有照面,只相互当作透明人,视而不见。
“那么老爷子呢?”挽月问道。
廖游摇摇头:“关于老爷子的事情,红三娘也知之甚少,只知道那两股人马都怕他。”
“是官兵吗?”
“不是。”廖游苦笑道:“官抓匪,要么杀要么招安,落到老爷子手上…”
“怎地?”
廖游摇头:“不知道。反正活下来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挽月看了看林少歌,见他有些走神。
“那这个老爷子算是个除暴安良的好人?”
“不是好人!他也抢的,他先路过的村子,连稻子壳都剩不下的!明明自己就是个土匪,还整得忒高尚,说是……收……那什么,保护费!”瘦高个张喇叭义愤填膺。
“渣就对了。“挽月摸摸下巴。
小牛不动声色伸过牛头来蹭了蹭挽月的手,一张牛脸上布满煞气,斜着牛眼示意它的牛角痒痒。
挽月看了看林少歌,见他一脸淡漠,微微后仰着靠在一棵树上,长长的眼睛阖了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及其专注地考虑一件大事。
她轻轻叹口气,眼风扫过那三个土匪,见他们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模样,时不时抬眼偷看林少歌,再揉揉裆。
她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性命该不该留?眼下他们虽然表面上服服帖帖,但很显然,只要寻到机会,他们是一定会背叛的。说背叛似乎也不大妥当,因为林少歌并没有要收纳他们的意思。
但要对这么几个点头哈腰、恭顺老实的家伙痛下杀手,似乎又有点儿丧心病狂。
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吵架。
一个说:“脑残啊!农夫与蛇的故事没学过?”
另一个回:“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个又说:“养不熟的是白眼狼!”
另一个又回:“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牛见她一副迟疑的模样,等了等,没了耐性,两个前蹄轻轻刨在沙地里,蓄了力准备动角了。
挽月目光一滞。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小牛想要干掉的目标并不是那三个土匪,而是谢倾宁……因为谢倾宁一只大脚正踩在它的牛尾巴上。
其实挽月也很想干掉谢倾宁。这样一段温馨浪漫的,被邪恶势力追杀的美好时光,正是和少歌交流思想加深感情的良好机会,就这样被谢倾宁这个拖油瓶毁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一定是要跟着他们混到平原城去的。
在桉树林中那些甜蜜、共骑一牛时那般自然亲近……那样好的时光离她而去了,从今往后,又得拖着谢倾宁,走到哪,脸丢到哪……还不如就让小牛干掉谢倾宁好了。她闷闷地想。
一边想,一边拍了拍小牛的头,把它牢牢拴紧了。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
那三个土匪低声请示过挽月,然后回到山洞里头,也不知会不会背地里商量如何对付他们。
她才没功夫理会他们,也懒得理谢倾宁。
她蹭到林少歌身旁,见他靠在树上,曲着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微微仰着头,线条分明的侧脸被月光镀上一小圈银光,好看得晃眼睛。
她坐在他身边,狡黠地偷看他,不知不觉,一双手悄悄覆到了他搭在膝盖的手背上。
他的睫毛颤了颤,突然伸手捉住她,用力一带。挽月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躺到了他的腿上。
他一手制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压住她瘦削的肩,垂头就吻上去。
他低下头时,正好挡住了空中的明月,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
以往每一次吻她之前,他都要找个借口,除了因为辛无涯而吃醋的那次,以及这一次。
挽月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毫不掩饰地在向她表达爱意,心尖顿时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的呼吸沉重而炽热,撩拨得她一颗心浮浮沉沉,气息凌乱不堪。
她的脑袋里不自觉地蹦出一个念头——嘴唇碰嘴唇,一定不止是物理作用,肯定还生成一系列化学反应,或许还有生物的什么神经啊激素啊……
他察觉到她在走神。
微微不悦:“嗯?”
原本放在她肩头的那只手移到她腰间,探进衣裳,放肆地向上游走,攀到山坡上,停住了,用掌心的茧轻轻蹭她。同时,舌尖一探,轻易突破她用小白牙筑起的防线,一寸一寸仔细品尝她甘甜的味道。
挽月浑身颤抖,几近昏厥。
他、他怎么能当着谢倾宁的面……
她轻轻挣扎,想要说话,但唇舌在他掌控之中,她身不由己,只发出轻微的嘤咛声。
她的呼吸越来越凌乱,越来越细碎,小小的身体逐渐发烫,她渐渐失去理智,抬起手,攀到他颈后,舌尖不再闪躲,和他纠缠在一处。
终于,他略略松开她,哑声道:“想你。”
挽月羞道:“谢倾宁还在这里呢……”
“早打晕了。”他坏坏一笑,拦腰打横抱起她,就向密林中走去。
嗯?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打晕了谢倾宁?!
走了小半刻钟,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提身跃到树杈间,四下一看,遮挡得密密实实,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望不进来。
林少歌得意地笑,背靠着树干,让挽月骑坐在他的腿上,二人脸对着脸。
挽月羞成一张大红脸。这个姿势好生不雅……
“不是说一年不可以吗……”她弱弱地抗议。
“只是这样抱着你。”他低低地笑。
“哦。”挽月狐疑地看着他那两只探进她衣裳的极不老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