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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扩散给邻居,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得病,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这种结果,并不是您想要看到的吧?”
村长张了张唇,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丫头说的没错,这段时间通过观察他也发现了,家里头若是有个病了,多半还要再病一两个。而后头病的,以床前侍疾尽孝者居多。
可要如数烧尸,他还是不大能接受。
六十多岁的老汉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姑娘,你说的传染病我省得。活人之间,要吃喝拉撒,总容易一个传一个,可这死人他不吃不喝不喘气,哪能传染给活人呢?这个决定,是否太草率了些?”
冷幽月眼波流转:“村长,你可听过夏见果?”
这是一种野果,城里不多见,但这靠山临水的村里人肯定见过。
村长一头雾水:“难道这野果子能治瘟疫吗?”
“不是。唔……”冷幽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之前看的那本《本草雅集》,那书里怎么写来着?她光记得这夏见果容易烂了,但具体怎么说的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溟梓烨见她卡壳,忙上前一步为她拾台:“夏见果,初夏结,盛夏熟,熟时色如灯笼味似蜜,然此果可食不可存。离枝一刻色变,二刻味变,三刻后色如浓墨,味同黄连,食之可断肠,燃之绝虫蚁。”
冷幽月忍不住给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少年,干得漂亮!
村长是上过几年私塾的,这番文绉绉的说辞他能听懂,但竖着耳朵的村长夫人就茫然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大娘,他这话是一本书上记载的,说这种夏见果成熟的时候要摘了就吃,不能等,等个一时半刻,果子变黑了,有毒了。”
“哦,哦——我省的了。这果子我小时候还偷吃过,后来家里人说有毒才不吃的。原来是要现摘现吃。我……”妇人颔首,“读书人就是知道的多啊。”
冷幽月点点头,话锋一转就道:“果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死人呢?”
村长面色一变,他看着冷幽月,眼中的不赞同是那么的浓烈,“人非草木,草木的道理怎么能套到人身上呢?身死万事消,这病气自然也就散了。”
冷幽月皱眉思索了一下,而后道:“人固然非草非木,但两位长辈想必都见过尸首吧?动物尸首腐烂的恶臭比之果蔬烂了的味道难闻的多。这恶臭就可以算是病气了。身体不强健的人撞上,运气好的病一场,运气不好的跟着去了也不无可能。”
村长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这说法倒是新鲜,就是有点不着边。若恶臭就是病气,那茅房岂不是百病之源了?
不过,他也不急着反驳就是,毕竟这恶臭等同病气的说法,他也不甚懂。女娃娃也就这句话不怎么着边,旁的也都还好,不如再听她说说。
村长夫人显然没村长想得多,一听这新鲜说法,就咋舌不已:“竟有这种事?”
正文 第687章 自然是真的
冷幽月还算满意大家的反应。很好,只要不反驳,这个逼就还能装下去。
她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丧葬之礼讲究个‘相冲者回避’、‘体弱者回避’,名为图吉利,实为避灾病呐。”
说到丧葬之礼,村长就懂了。
这小丫头说的没错,的确是有‘相冲、体弱者’回避这么一说的。原来这是为了避病气啊!
之前对冷幽月的质疑,此时也一扫而空。
村长当场拍了板:“姑娘,小老儿知道你是个学识渊博之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也都支持。”
冷幽月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这么引经据典的忽悠,怎么可能搞不定村长嘛。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办这事儿吧。”
她素来是个实干派,嘴皮子耍完了,就该干活了。
然而,村长却是面有难色:“姑娘,我自然是很支持你的,但此事事关重大。并非小老儿一人之言就可做成的。”
这下,冷幽月急了,“什么,你说了不算?”
“姑娘只和我们说了,但别的村民不知道这些,怕是不会答应就地焚尸的。”
冷幽月皱眉纠正,“不是就地焚尸体,而是要集中在一起,一把火少了。还要全村消毒!这事儿做的越快越好,越快死的人越少,你听不懂的吗?”
她正色起来后,那张娇俏的脸上就带着些不近人情的冷肃,周身也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场。
溟梓烨站在她一个身位之外,饶有兴致的视线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逡巡。
大约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冷幽月眼波流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秀眉略挑,似疑似询。
溟梓烨见此,倒是上前一步,对村长道:“村长,瘟疫并非小事,若剩下那两千余人也的染上,后果不堪设想。而这还算是轻的。若是瘟疫蔓延到外面去,害了更多人,我皇甫国便岌岌可危了。”
村长其实对“我国岌岌可危”这种反而没什么感觉,倒是溟梓烨前一句让他心有戚戚。
“我省得了。我这就让各族的族老们去五姓祠集合,只要说服了族老,这事儿就不难办了。剩下的人,必须一个也不能出事!”
顿了顿,他又朝老妇人道:“孩儿她娘,你让几个孩子都出去报信吧,我带客人们先去五姓祠。”
老妇人闻言,脸色大变:“这……这都是的传染病,怎么还让孩子都出去跑呢?找旁人去吧……”
村长皱着眉,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锅子来,一边填烟草,一边道:“你家儿子是儿子,旁人家的也是。咱们村里,就属那几个小子体格壮,没有猫家里扮女娃娃的道理。”
说到这,他看了冷幽月一眼,又对老妻道:“去,女娃娃都出来救死扶伤了,他们怎么有脸!”
老妇人被丈夫这么一吼,也是无奈,只能回后屋去叫儿子们了。
没多久,里面出来三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村长吩咐他们去五族报信。
正待出门,冷幽月忽然叫住他们:“几位大哥先别忙着走。”
转头,她又招呼药童:“你们把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药童点点头,不多时,两人从外面抬进来一个大包裹。
冷幽月也没开包裹,大大咧咧走过去,伸手就掏,转眼从包裹里就掏出了一捧黑色的三角巾来。
村长一看,这不就是他们方进村时脸上蒙着的那种布条子么。
冷幽月一人发了好几条,而后道:“这个是口罩。拿草药水泡过的,你们出去之后戴上,多少能有点保护效果。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传染途径是什么,所以千万不要接触病人。到时候你们带族老过去,让他们也戴上。”
他们头一次见这个东西,翻来覆去地看,觉得很新奇。
而乡下人多是用粗布,还没怎么见过这种柔软舒适的面料,一时间都翻来覆去地看,还放在鼻尖闻闻,果真闻到了浓郁药香。
青年中年岁小点的那个,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冷幽月:“这是给我的?”
他眼睛亮亮地,视线无比坦然地落在冷幽月脸上,还露出了一个淳朴憨厚的笑容。
溟梓烨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开他的视线,道:“嗯,给你们的。虽无两千余副那么多,但届时村里头干活的人,都会有。”
他不经意地带出点久居高位时养出的贵气,但又语气温润,脸上甚至带着笑意,让人心生亲近,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青年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敛目:“多谢公子。”
“快去吧!”村长催促。
等三个儿子走了,村长带着冷幽月一行往五姓祠去。
村里七百余户,共杨柳王赵何五姓,这五姓祠,顾名思义就是五族之人共有的一个大祠堂了。
祠堂建在村子最中央,而村长的房子是在村口处,要入祠堂就必然会穿过半个村子。
村子里糟了如此大劫,自然是一言难尽的荒凉。
很多房子都空荡荡的,但无一例外,家家缟素,处处挽联,停灵道场随处可见,纸钱魂幡随风飘摇。
他们脸上都戴着冷幽月给的口罩。
药香几乎就充斥在口腔和鼻子里,可即便如此,香烛味、什么东西腐烂的味儿都一直往鼻子里钻。
冷幽月皱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这停灵多久?”
村长道:“这里习俗是足七,但也有停得越久,子孙越孝顺这个说法。所以一般都是七七。”
冷幽月掐指一算,然后嘴角抽了抽:“夏天也七七?”
“是。”
冷幽月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鸡皮疙瘩就从脚后跟爬到了脊梁骨。
太恶心了!
快到祠堂外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祠堂外有个湖,不大,直径最多两百来米。比起这个超级大的村落来说,也就是个池塘级别了。
祠堂外有个池塘,这种搭配风格几乎是很多农村的标配,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冷幽月还是被这祠堂吸引了注意力,原因无它——看起来太亲切了。
正文 第688章 忽悠为辅助
自打她穿越到这山清水秀没网没电没污染的皇甫国之后,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几乎堪比的污水沟,风一吹,带着一股子腥臭的池塘。
这时代的人都讲究个风水,庄严肃穆的祠堂外有这么大个臭水沟,他们都不会觉得不吉利的吗?
而且,这年代也无工业污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水脏成这样的?
村长也看见冷幽月盯着那池塘看了好半天。
有些尴尬道:“这池塘本是有活水进来的。但闹了瘟疫后,后山滑石阻了源头,也无人管,水也就死了。”
冷幽月看了一眼湖中央翻滚的白花花的肉虫子,道:“只怕不是死水这么简单吧?”
村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也有死人。有家因瘟疫死了十七人,最后剩下的老头想不开,将家人的尸首绑上石头,全都沉进去了,最后自己也绑着石头跳了进去。”
冷幽月脚下一个趔趄,猛地收回视线,可即便这样,胃部那种翻涌的不适感还是让她难受了好一阵子。
她现在其实很想问村长,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在这种满湖肉蛆,散着恶臭的池塘边谈事,太刺激了。
可消息已经散出去,现在换地方是大工程,只能忍着。
但没想到,她冷幽月愿意忍,别人却忍不了——
待到了祠堂正门,冷幽月一行人就看见那边已经站着七八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以及十来个青中年。
村长的三个儿子也在,要找的人都来了。
冷幽月摩拳擦掌,打算再进行一场讲科学为主,忽悠为辅的洗脑工程。
但她还没开口呢,人群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就走了出来,拦住她道:“姑娘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吧,我们五姓祠绝不能容忍女娃子进去辱没了先人。”
他话音一落,老头后面的人也都纷纷应和:“对!女人不能进祠堂!”
冷幽月面无表情,两个药童直翻白眼,村长十分尴尬。
溟梓烨低笑了一声,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冷幽月道:“小樱,依我看,咱还是回去吧。你入祠堂是辱没了他们的先人,若救了他们的命,岂不是辱没了他们所有活着的人?”
冷幽月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这人着恼起来的样子,是这么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她弯了弯眼角:“好像有点道理哦。”
十分尴尬的村长一听这几人竟然要带人走,急得差点跪了。
“别,姑娘,公子,你们可别走。你们一走,那些病的没病的就都只能等死了啊!”
说完,他又冲着那咄咄逼人的老头子连连作揖:“杨老先生诶,您行行好,别闹了成不成?气走了活菩萨,咱全村死绝,就不辱没祖先了吗?”
“小豆!你做了村长就可以不尊重我了吗?就可以带着女娃子往祠堂闯了?我……”
“哎哎哎,”冷幽月上前去,拍了拍要当场表演‘被气的到厥过去’的老头,“老先生你先别晕,我不去祠堂了,也不在这祠堂门口,你带着人找个开阔的,我能去的地方,我们再讨论怎么除瘟疫好不好?”
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语气也是和和顺顺的,瞧起来和他那温柔乖顺的小孙女也没什么两样。
这位杨家的族老就闹不起来了。
随后,一行人转战嗮谷场。
路上,溟梓烨道:“你倒是好脾气。”
冷幽月没什么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待在填尸湖旁边和他们扯皮就是了。”
嗮谷场很宽敞,也很晒。
冷幽月让村长给自己找了个木头台子。
她站上去后,确保自己鹤立鸡群,适合做演讲了,就单刀直入地将在村长家说的那一套直接给大伙儿说了一遍,末了,道:“所以,焚尸势在必行!越快越好!这病来势汹汹,晚一天多死多少人我也不好说。”
“荒唐!”
之前闹事的老头,又开始作妖了。
“停灵乃是礼节,是对先人的尊重,对逝者的相送。他们死于瘟疫,本就可怜至极,现在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这是什么道理!女娃娃,我念你年岁小不懂事,就不追究了,你走吧!”
这次依然有人附和他,但冷幽月方才那番话却已经打动了不少人,附和他的人就少了。
老头显然不满这点声音,转头看身边人:“你们都哑巴了吗?”
冷幽月对这老头的不耐烦几乎压不住,她没好气道:“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不烧了等着瘟疫扩散殃及全国吗?”
“你胡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