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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望了望天,声音平静,“那你可想过,若是一直没有解药,一旦中了此蛊的人便终生无解,无情无欲,任人宰割,对于他们来说,不一样是地狱?!”
云颜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云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些大夫的治病救人的经验到底从何来的?”
云颜愣了愣,“自然是学来的。”
顾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是学来的。以你为例,你年幼时便师从名师,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可是我说的来源不是这个来源,我是说追溯到根本,比如你师父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你师父的师父呢?这个根源,一定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可以知道哪种草药可以救人,哪些又会害人。”
云颜有些理解顾宛的意思了,“你是说,医术从一开始就是试出来的?!”
顾宛点头,一双眼睛明澈如湖,“不然呢?!”
云颜摇摇头,“可我还是觉得这些太过残忍。”
顾宛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只会找已经中了蛊的人,而且一定会尽全力、用最好的药来救治他们。若是那些人不愿意试药,我不会勉强。”
云颜松了口气,原本她还以为顾宛因为萧琅渐的事情有些偏执了,如今看来,还是理性的,“这件事情我理解,不一定旁人就能理解,你可知道,做这件事会冒多大的风险、受到多大的责难?!”
顾宛笑笑,“我又不求什么流芳百世,若是真的一不小心落得个遗臭万年,至少还被人记住了,也不枉我来这世上一遭。”
云颜瞬间失语。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医术的根源为何。
她只知道自己会治病救人,那些医药典籍里面记载了许多方法,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思考过,那些典籍里面记录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有多少个前人的尝试和付出,才得出的结果呢?
他们在历史上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了?
她也没有想过,若是这绝情蛊没有人去尝试着解开,有多少人会饱受痛苦。
大概,不是没人想过,只是没有人敢去做,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看来,她大抵结识了一位颇不知死活的人物,但却不是件坏事。
云颜郑重道,“我会帮你,尽量用最少的伤亡救更多的人。”
顾宛朝着云颜感激一笑,看了看天色,笑着道,“我答应了两个小家伙带他们去看火把节,就不送你了,清闲在外面等着,你便同他一道回去吧!”
云颜面颊染上一丝红霞,丢给顾宛一个半嗔半怪的眼神,转身走了。
而屋内,两个小娃娃听完墙角,悉悉索索地收拾起东西来,他们赶着去看火把节。
华哥儿一面忙着清点自己有多少私房钱,一面不解地小声问景哥儿道,“为什么那个白发姐姐说宛宛犯法啊,宛宛会被抓吗?”
景哥儿白华哥儿一眼,“你向来听话只听一半,我懒得同你讲那么多。再说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也听不懂。”
华哥儿有些愤愤,“那你听懂了?”
“自然听懂了。”景哥儿眼睛里面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复杂之色,“姐姐现在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华哥儿忍不住“切”了声:说好听的谁不会啊!宛宛做的事情哪里有不伟大的?
在他印象里,顾宛能拿出别人拿不出的好玩的,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好吃的,还能让家里面钱多多!这难道还不伟大吗?!
“你们两个,课业完成了没?”
两个小家伙这时候倒是异口同声,“完成了!”
顾宛笑笑,伸出手去,“那就走吧!再晚了,天就黑了,到时候顾清不准你们出去,可就不怪我了。”
景哥儿略略皱了皱眉,看看旁边欢呼的华哥儿,又看看一脸笑意的顾宛,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华哥儿总是直呼宛宛的名字了,有一个“目无尊长”的好姐姐,自然就有“有样学样”的蠢弟弟。
低低叹了口气,景哥儿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身边的华哥儿,另一只手抓住顾宛。
三个人就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溜出了清宛山庄。
晚饭没吃,到城里的时候,三人早就已经饿了,华哥儿望着街上的小吃直流口水,“宛宛,我能吃糖葫芦吗?”
顾宛顺着华哥儿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当然可以!”
华哥儿欢呼着朝买糖葫芦的小贩跑过去,却没有注意到流光溢彩的大街上,一匹脱缰的骏马正朝路中间而来……
69,乌龙恩
华哥儿跑向小摊位时,完全没有留意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倒是紧跟其后的景哥儿警醒些,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华哥儿拉至一旁,力道太大,两人因为惯性栽在了一旁的摊子上。
骤然有此狂马横冲直撞,自然弄的鸡飞狗跳,人们尖叫着朝角落里面躲避。
一阵喧闹之后,众人再定睛看去,只见一匹一人高的大马之上,一个华服小姑娘正惊慌满面地坐着,明显被吓坏了,而马的缰绳,牢牢被抓住一个年轻女子的手中。
众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华哥儿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抬着脸看向勒着马的女子,一脸后怕,“宛宛,你没事吧?”
顾宛微微松手,那匹马趔趄般朝后退了两步,总算乖顺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去,顾宛望着马上的小姑娘道,“以后切不可在城中如此骑马,若是伤人伤己,未免得不偿失。”
那小女孩惊慌甫定,呆呆地看向顾宛,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惊艳,紧接着有些不虞地埋下头去,“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宛微微皱了皱眉,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些什么,对方也没有要伸手过来的意思,便收回了手,牵起一旁的华哥儿和景哥儿打算走。
却不妨又被一个声音喊住,“你救了我,我理应感谢你。我家中有的是钱,不如你们同我去家中取吧!”
顾宛脚步顿住,嘴角忍不住勾勾:身为北漠首富的清宛山庄都未曾如此高调,这小女孩倒是不谦虚,也实在太没防备了些。
“谢我收下了,钱用却用不上。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三人走了段路,离得远些了,才听华哥儿奶声奶气道,“那小妹妹长得挺可爱的。”
景哥儿捂着嘴偷笑,“你还知道什么叫可爱?”
华哥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自然知道啊!宛宛不是说过,要是一个女孩不漂亮,也不能说对方不漂亮,要说可爱。”
简而言之,漂亮在华哥儿这里的定论就是丑的均匀。
景哥儿略微怔了怔:就算那丫头不是很漂亮,但好在人靠衣装,也没有那么勉强吧……
扫了眼自家姐姐,景哥儿又觉得华哥儿的话有道理了,毕竟比起容貌来,谁能比得过她姐姐?!
不知道别国如何,总之大齐是没有的,这一点从三人上了街之后就不断收到的注视就知道了。
不过景哥儿不知道的是,满大街的人看的不只是顾宛,也在看他和华哥儿,年纪不大却早就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又有家传的好皮囊,虽然还没长开,但也可窥见雏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谁都是爱看几眼的。
果然,三人在一处酒楼坐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人主动上前搭讪了。
说话的中年男子态度恭敬,语气是让人舒服的客气,恰到好处,“抱歉打扰几位用饭,方才几位救了我家小主子,特地前来感谢几位不吝出手搭救之恩。”
听起来,是方才那个小女孩的家人。
顾宛看过去,果然见一个小身影跟在后面,正探脸往里面看。
扫了眼审度和势的中年男子,顾宛垂下了眼睑,淡淡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无需道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中年男子微微笑着,却不罢休,“对于姑娘来说可能是小事,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大事。若非姑娘出手相救,小主子出了任何差池,我是一万个脑袋也不够后悔的。我家小主子说有恩必报,特地差我来问问姑娘,可有什么缺的?或者是想要些什么东西,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
顾宛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却不接话。
这是不耐烦的意思,即便是稍微有点眼色的人也该瞧出来了,那中年男子却还笑容满面地立着,不见挪动半分。
“你这是一定要感谢我?”
中年男子正色点头道,“有恩必谢。”
顾宛抬眸笑笑,“我今日恰巧忘记带钱,你便将我们这顿饭钱给垫付了吧!”
中年男子微愣,回头比了个手势,便立刻有人前往柜台处付钱去了。
“这么点回报,怎当得起救命之恩……姑娘可否留下住处,等到我们想到报恩的法子亲自登门拜访如何?”
顾宛心中冷笑,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江湖中人,四海为家。阁下要真有心,下次碰上没钱吃饭的,也帮他们将饭钱垫付了,也算是报了我的恩了。”
“这……”
“你吵死人了!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一个童声突然响起,正在说话的两人朝声音处看去,正对上华哥儿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眼睛里面的嫌弃写的满满的,苦大仇深地看着中年男子。
顾宛望着中年男子尴尬的脸笑得和蔼,“家教不严,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了。既如此,我们先行告辞,有缘再见。”中年男子也不再纠缠,朝几人一鞠躬,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景哥儿望着出客栈的一行人叹了口气,“看来是被缠上了……”
顾宛挑眉看向景哥儿,“你倒猜猜,是谁找上门来了?”
景哥儿兴致缺缺,“多半是皇家的人,虽不知道是哪个公主,但是我放下看到那小女孩身上有龙凤佩,应该阶品不低。”
顾宛也不讶异,依旧笑着道,“天子跟前的人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景哥儿翻翻白眼,语气里面突然充满怨念,“姐夫还在的时候,每年皇上都要来家里小住个把月,弄的家里人心惶惶的,有什么可积极的?!”
萧琅渐同大齐皇帝情同手足的事情,顾宛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顾宛不想见什么皇帝,但是却也觉得奇怪,若真的是大齐皇帝,大可以让清宛山庄迎接,哪里需要像今日一般先行试探?!怕是想要探清宛山庄底细的人另有其人。
索性顾宛并不着急查这个。毕竟,该找上门来的,就算你躲,也是躲不过的……
70,签订契约
过了些日子,清味回来复命,从各国总共带回了十二位中了绝情蛊的人,皆是得知自己刚被种下蛊毒不久的,还有挽回的余地。
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当顾宛拿到名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愣,因为名单上的十二个人,皆是身份不俗的。
“这些人里面有北狄的将军,东离国的王子,花荣国的丞相等等一干人,总之……都算来头不小。”清味一脸僵硬,“不过这些都是小国,没什么可忌讳的。只是西戎也有人送来了个棘手的人物,若是出了事,只怕麻烦不少……”
顾宛微微讶异,越是大户人家、高门之内这类的事情越多,她可以理解,但是专门将人送来未免太夸张了些罢?!
“西戎送来的?!”
“回主子,是的。”清味凝眉道,“就是西戎国师慕容无风,属下找人的时候动静不小,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将一个男子送到了属下的落脚处,还留下了慕容无风的信物。”
顾宛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据顾清告诉她的,她以前与这慕容无风也有一笔没算清的债,总的来说,还沾了点朋友关系。
看来以前的她还真是交友不慎。
“他也不怕我将人医死了?!”
清味扯扯嘴角,“他说这人本来就没多大活头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让主子下手不必客气。”
顾宛忍耐地按了按额头,“先收下吧!等他们安顿下来之后,让所有人集合起来,我有事情要说。”
很快到了晚上,顾清和榀贺仿佛知道顾宛要做什么一般,都早早地多清闲去了,皆不在庄子里面。
而花厅中,一群各持身份的人聚集在一起,场面却是有些压抑的沉默。
桌面上美味佳肴渐渐摆了满桌,却无人动筷。
菜快上齐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才在门口响起,众人望过去,都不由得屛住了呼吸:因为那坐着轮椅进来的男子,容貌实在太过出色,虽然一张苍白的脸难掩病色,却只多添了些柔弱之美